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卧龙生天香飙-第5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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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钟一豪回头望了余亦乐一眼,望着天上一片飘浮的白云说道:“大丈夫岂能够常居人下,我要像那片白云般,飘飞在无际的天空之中,纵然到烟消云散,也不愿永远屈居人石榴裙下……”
  他脸上怒容,忽然消失,代之而起的是一片沉痛和忧伤,长长叹一口气道:“余兄洒脱不群,人间贤哲,面对着绝代红粉,竟然视若无睹,兄弟弗如……”
  他凄凉一笑,流现出内心中深沉的痛苦,接道:“当初兄弟挽请余兄,留助夫人复仇,想不到我却先你而去了……”
  余亦乐一皱眉头,道:“钟兄暂息胸中激愤,听兄弟几句话如何?”
  钟一豪道:“自古多情空余恨,好梦由来最易醒,余兄的盛情,兄弟心领了……”
  他突然仰脸一声长啸,豪壮地说道:“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咱们兄弟后会有期。”翻腕抽出缅铁软刀,大步向前行去。
  麦小明突然急跃而至,接道:“今日一别不知哪年才能相见,咱们最后试一下刀剑联手之战的威力如何。”
  钟一豪道:“此行九败一成,何况我志在突围,并无鏖战之心,两位的盛情,在下这里拜领了。”抱刀握拳,深深一揖。
  苗素兰疾步走了过来,道:“钟兄,能不能再想想。”
  钟一豪凄凉一笑,道:“我想的已经够多了,苗姑娘好好的佐助于她……”
  苗素兰脸色一变,冷冷说道:“你可发觉这些时日,她有什么不同之处吗?”
  钟一豪沉吟了一阵,道:“没有。”
  苗素兰道:“这就是了。”
  她突然放低了声音,接道:“夫人并非薄情人,你为她效命之事,她并非毫无感觉,她对你愈是冷漠,心中对你情愫却愈深。”
  钟一豪叹息一声接道:“当真有这等事吗?”
  苗素兰道:“钟兄要好自为之,不难获得芳心,信我的话在你,不信我的话,也在你,像她那天生丽质的人,碌碌世人,岂肯随便能得她布施色身?”
  钟一豪凝目沉思,默不作答,但他脸上神情变幻不定,显出他内心正有无比的激动。
  这是个痛苦的抉择,在钟一豪的心田里,掀起了巨大的狂澜。
  他必需放弃耳闻、目睹的诸般情景,相信谷寒香仍然是昔年的冰清玉洁。
  苗素兰轻叹息一声,接道:“你必需要信我的话,不相信,你将抱憾一生……”
  钟一豪双目闪动着明亮的光芒,说道:“多谢姑娘指点。”
  苗素兰微微一笑,道:“你还要走吗?”
  钟一豪尴尬的一笑,道:“不走了,但我要冲过去保护她的安全。”
  苗素兰道:“你会破坏她倾覆江南双豪的计划。”
  钟一豪微微一笑,道:“姑娘但请放心,在下自有两全之道。”
  他仰脸望天,长长吁一口气,接道:“我要江南一黑一白两道上的人物,试试我手中钢刀的利害。”
  转身望着麦小明道:“你还有没有胆气,试试咱们刀剑联手的威势?”
  麦小明咯咯一笑道:“要打架吗?那是最好不过,别说只是江南黑、白两道上的高手,就是遍天下武林精英,尽集于此,我也不怕。”
  钟一豪道:“咱们一步踏过‘渡仙桥’,你必需要绝对听我的话。”
  麦小明笑道:“好吧,看在打架的份上,我答应你。”
  钟一豪纵声一阵大笑,拔出缅刀,当先向前走去。
  麦小明翻腕拔出长剑,笑道:“刀剑联手,剑势要先刀而前,让我走前面吧。”
  钟一豪微微一笑,横向侧旁闪开一步,让麦小明走在前面。
  只听对面花丛之中,传过来一阵喝叱之声,道:“两位快请住步。”
  麦小明咯咯大笑,道:“不停步又怎么样。”纵身而起,直飞过去。
  钟一豪高声叫道:“小心了,对方匣弩利害……”
  他话刚出口,麦小明悬空飞起的身躯,已过了“渡仙桥”。
  只听对面花树丛中,传出来一阵破空的箭风,数十支弩箭,齐射而出。
  麦小明早已运气戒备,手中长剑突然施出一招“狂风落叶”,幻起了一片剑幕,护住了身子。
  只听一阵叮叮咚咚之声,那疾如狂雨的弩箭,尽为剑光击落。
  麦小明气沉丹田,疾快的落着实地。
  他身子刚刚站好,第二排箭雨,已急射而到。
  这当儿,钟一豪已迅快的飞落到麦小明的身侧,手中缅铁软刀一挥,化成一片刀光,护住麦小明的侧翼。
  麦小明脚落实地,剑势应变不及,只能顾到正面,如非钟一豪及时而上,这一排箭雨,纵不致伤他,亦把他闹个手忙脚乱,应接不暇。
  那花树丛中的弩箭,似是增加了甚多,第二排箭雨射出之后,花树中的弩箭,并未停止下来,反而更形猛烈。
  但已不似刚才那等满天飞蝗一般,一排弩箭,多达数百支,而是一次三支五支的连绵不绝,箭虽减少了甚多,但劲道却较前更为凌厉,而且箭势指向,都是两人的大穴要害。
  这一阵箭雨,给了两人极大的威胁,也阻挡了两人前进之势。
  麦小明的心中,逐渐的感到焦急起来,低声对钟一豪道:“咱们这样和他们对耗下去,不知要耗到几时,总得想个法子冲过去啊。”
  但那连绵不绝的箭雨,有如一道衔接不断的水泉一般,一支接一支,由花树丛中射出,稍一疏忽,就有被射中的可能,迫得两人不得不把全副精神,集中对付那连绵不绝的箭雨。
  钟一豪略一忖思,说道:“对方不愿伤人,志在拒挡咱们,但咱们却不能毫无顾忌的放手伤人,只能迫使敌人放手自退而已。”
  麦小明道:“好啊!这场不用打了,敌可伤我,我们不能伤敌,打起来还有什么味道呢?”
  钟一豪接道:“公主陷身人手,生死全在对方掌握之中,如若咱们伤人过多,势将引起他们强烈的愤恨之心,那时他们极可能杀害公主,以泄胸中之愤。”
  麦小明呆了一呆,道:“不错,这件事我还没有想到。”
  钟一豪道:“因此咱们就不能放手伤人。”
  麦小明怔了一怔,道:“好吧!反正我已经答应了你,过了这‘渡仙桥’后,什么事都依着你了。”
  钟一豪突然向前跨了一步,手中缅刀,登时刀光翻滚,光影如雪,连麦小明停身的位置也一齐挡了起来,低声道:“你紧随我的身后,用剑势上补我刀光上的不足,咱们一齐向前面花树中走去。”
  麦小明道:“刀剑联手克敌,应该是我走前面,你既然这样说了,那就让你走前面也是一样。”
  两人成了一线之后,受箭的幅面减少了甚多。
  钟一豪一面急挥着手中的缅刀,拨打箭雨,一面缓续移动着脚步,向前走去。
  麦小明手横宝剑,紧随在钟一豪的身后缓步向前行去,不时用宝剑帮着钟一豪拨打箭雨。
  两人逐渐的接近了花树林边,只听花树林中传过来一声高喝道:“两位再不停步可别怪我们施放强弓硬弩了。”
  钟一豪道:“诸位暂请住手,我有重要的话要说。”
  花树林中传出来一个粗豪的声音道:“什么话?快说。”
  随着这一声回答,花树林中的箭雨,一齐停了下来。
  钟一豪道:“我家公主刚才相随皇甫庄主会商我等离开江南之事,我等必需随身相护。”
  他微微一顿之后,又道:“诸位如若不信,不妨派人去请示庄主一声。”
  他说话的声音,故意提的很高,似是有意让很多人听到。
  果然,片刻之后花树林中缓步走出一个身着黑色劲装的大汉,遥遥抱拳一礼,道:“皇甫庄主已传下牌谕,特准两位通过,赶往相护公主。”
  花树林中,缓步走出来两个眉目清秀的青衣童子。
  两人一道走。到了钟一豪的身前,才停下脚步,说道:“我们奉庄主之命,为两位带路来。”
  钟一豪道:“有劳了。”
  两个青衣童子齐声说道:“两位请随在身后,不要走错了路。”
  说完,转身而行。
  麦小明望了两位童子一眼,脸上的肌肉,不住颤动,显然,他在极力的克制着内心的冲动。
  钟一豪大迈一步,随在两位童子身后,一面用手势示意麦小明,不让他发作出来。
  两个青衣童子,带两人穿行在花树丛林中。麦小明忍了又忍,到最后仍是忍耐不住,说道:“你们这花树林能有多大,怎么走了这样长久的时间,仍然出不去呢?”
  那两个青衣童子突然停下了脚步,回头望了麦小明一眼,道:“如非我们带路,两位就是再走上两天,只怕也难以走得出去。”
  麦小明正要发火,钟一豪赶忙低声道:“此时此刻,不宜和他们冲突,记在心中也就是了。”
  说话之间,人已出了花树林。
  钟一豪、麦小明只觉眼前一亮,景物豁然开朗,花树已尽,四面千株垂杨,丝丝随风飘拂,一阵阵清淡柔和的微风,代替了方才花树丛中的浓郁的香气,扑面吹来,正如突然自偎红依绿的绮罗丛中,走入了远离红尘的天外胜境。
  麦小明仰天呼了口长气,面上的激愤之色,突地消失无踪,哈哈笑道:“好地方,好地方,看到这种垃方,我更不愿离开江南了。”
  钟一豪虽然也觉心神一畅,但他已看出,这一片垂柳之后,必定就是江南武林重心中的重心,“垂杨村”的心腹重地。
  两个青衣童子对望一眼,右面一人冷冷道:“两位在此稍候,容我先去通报。”
  两个青衣童子脚步迅快,并肩而行,同时落足,瞬暇间便转回垂杨之下。
  钟一豪此刻正是满腹心事,用尽目力,凝神向前望去,但见柳丝拂动间,隐隐现出一些亭台楼阁的影子。
  他暗叹忖道:建造此村之人,心中是何等筹划,一亭一台,一花一木,俱都安排得如此巧妙……
  思忖之间,突听一阵银铃般的笑声,随风飘来,麦小明精神一振,道:“公主在……”
  钟一豪疾忙一摆手,截断了他的话,轻轻道:“听!”
  只听谷寒香的声音在说:“天长兄,你真的要我们走吗?”
  钟一豪暗哼一声,忖道:“还不到一个时辰,她便已称兄道弟起来了。”只觉一阵闷气,塞住咽喉,话也说不出来。
  隔了许久,仍不闻皇甫天长的答复,显见他正在郑重地思考与矛盾之中。
  谷寒香却又接道:“我这次一走,就不知要走到哪里去了,也不知何时才能回来,那么,你就可能永远看不到我了!”
  她语声是那么娇柔而清脆,钟一豪挺起胸膛,吐出一口长气,一振掌中缅刀,道:“前面纵是刀山剑林,我们好歹也要闯上一闯,等在这里……等在这里……”他本想说“等在这里,岂是大丈夫行径。”但忽又觉得自己不该如此激动,缅刀一垂,将下面的话忍了下去。
  哪知麦小明根本不听他将话说完,已大喜喊道:“走!”一握掌中长剑,大步走去。
  钟一豪苦笑一下,随之行去,起落之间,已到了垂柳之间,只见前面一片水波粼粼,竟是一片池塘,此刻已是暮春,塘中红茶荷叶,衬着半湾青波,景物更是幽绝。
  荷塘西侧,楼阁深沉,丝丝垂柳下的岸边,泊着两艘朱栏碧窗,玲珑精致的湖船。
  碧纱窗前,有两人对面而坐,一个是修目长髯的威猛豪士,一个是明媚绝代红颜,亦不知是他们增添了湖光水色的雅趣,抑或是四面的湖光水色增添了他们的幽情,一眼望去,但觉这两人已与日下景物融化一体,仿佛天上人间。
  钟一豪脚步一顿,缅刀的刀尖,突地起了一阵颤抖。
  麦小明瞧了他一眼,若有所悟地点了点头,忽然大声喝道:“公主……”
  皇甫天长、谷寒香一齐转过头来,那两个青衣童子已闪电般自船舱中跃出,左面一人厉声道:“叫你们等候通报,没有听到吗?”
  麦小明冷笑道:“区区一个庄主,架子却当真不小。”
  右面一人低叱道:“你说什么?”双手紧握,虎视眈眈,大有与麦小明动手一拼之势。
  钟一豪目光转处,只见谷寒香柳眉轻轻一肇,似在埋怨,这铁铮铮的汉子不禁忽然叹了一口气,道:“小兄弟,你们通报过了吗?”
  左面的青衣童子,哼了一声,道:“随我来!”转身向湖船上走去了。
  右面的青衣童子狠狠望着麦小明,哪知麦小明忽地轻轻一笑,道:“我若和你动手,岂非失了我的身份!”再也不望这青衣童子一眼,跟在钟一豪身侧,并肩走上湖船。
  钟一豪垂首而行,但见眼前水波荡漾,似乎和谷寒香的眼波一样。
  麦小明昂首阔步,眼前的粼粼水波,宛如一片刀光剑影,他心中充满愤怒,恨不得能大大厮杀一场,将皇甫天长一脚踢下湖里。
  两人方才踏上船板,突听谷寒香道:“留在船下,不要上来。”
  她头也不回,生像是自信只要自己说出了这句话,他们两人,便必定不会违抗。
  钟一豪呆了一呆,垂首退下船来,满面俱是凄然之色。
  麦小明呆望着他,心中似乎也在叹息,但口中却大声道:“不上去就不上去!”他一拍钟一豪的肩头,接道:“站在这里,真比船上凉快舒服的多。”
  钟一豪苦笑一声,忽见柳丝拂动下,一个身躯修长的黑衫人,从容缓步而来。
  麦小明转眼望了来人一眼,低声说道:“谭九成来了。”
  钟一豪神态萧索,似是世界上任何事物,都难再引起他的兴趣,头也不转的淡然说道:
  “我早就看见了。”
  麦小明抬头望望天上的浮云,忽然微微一笑,耸耸肩膀,凝目湖波,看着浮荡在水波中的蓝天。
  只听步履之声,由远而近,到了身侧。
  画舟中传出谷寒香娇若银铃的声音,道:“二庄主。”声音甜柔,充满挑逗诱感。
  谭九成剑眉一耸,抱拳应道:“时已过午,公主还没有走吗?”
  画舟中传出来皇甫天长冷肃的声音,道:“二弟么?上船来吧!”
  谭九成冷笑一声,道:“方便吗?”
  皇甫天长道:“有什么不方便……”
  他似是听出了谭九成言词之间,含蕴有讥讽之意,略一停顿之后,接道:“二弟言语之间,要留心一些了,佳客在座,岂可无长幼之序?”
  谭九成双足一顿,跃上画船,但却停步舱外,不肯进门,冷冷一笑,说道:“不知舱中的佳客,是哪一路的高人?”
  谷寒香凭窗而坐,而且早已和他打过招呼,何况舱门之外,还守着钟一豪、麦小明两人,这些话,显然是明知故问。
  面对着绝世风华的谷寒香,皇甫天长似是有着下不了台的感觉,冷哼一声,高声说道:
  “进来!”
  舱门垂帘启动,缓步走进来全身黑衣的谭九成。
  他原本生的英挺潇洒,肤色如玉,此刻穿着了一身黑衣,更显得英俊不群。
  谷寒香回顾了谭九成一眼,嫣然一笑,道:“二庄主请坐。”
  谭九成微一欠身,但却不肯就坐,面若寒霜,双目投注在皇甫天长脸上,冷漠地问道:
  “大哥喝令小弟进入舱来,不知有何训示?”
  他言词之间,虽然说的十分客气,但那副冷冰冰的面孔,却使人有着一种极不顺眼的感觉。
  皇甫天长微微一耸双眉,道:“二弟的身体不舒服吗?”
  谭九成道:“小弟的身体很好。”
  皇甫天长脸色一变,冷肃地说道:“我看你的脸色有些不对?”
  谭九成接道:“大哥神目如电,一语道破小弟心事。”
  皇甫天长道:“什么心事?”
  谭九成道:“一股忿忿的不平之气!”
  皇甫天长沉吟不语,双目缓缓由谭九成的脸上扫过道:“二弟气从何来?”
  谭九成道:“大哥可知道,‘己不正不能正人’这句话吗?”
  皇甫天长道:“话虽知道,但却不知二弟所言何指?”
  谭九成冷笑一声,道:“大哥一向令出如山,从无更改,不知何以此次竟然令而不行?”
  皇甫天长沉吟了片刻,道:“什么事,令而不行?”
  谭九成道:“大哥曾经传下令谕,限定咱们‘垂杨村’中住客,午时之前,离开此地,眼下午时已过,那受限之人,反为大哥邀坐荷池画舟之中,对坐谈心,倒是真正的成了大哥的佳宾了。”
  皇甫天长看他愈说愈是气愤,脸色泛红,心知下面之言,定然更加难听,立时接口喝道:
  “住口,不要再说下去。”
  哪知谭九成仍然我行我素地接道:“大哥既然要问,小弟自应把心中之言,完全说将出来才好……”
  皇甫天长道:“此时此地,我已不愿再听下去,还是早些住口的好……”
  谭九成怒道:“大哥可是感觉到有失颜面吗?”
  皇甫天长连受顶撞,脸上也泛起了愤怒之容,说道:“帮有帮规,家有家法,二弟这等冒情犯上,可知道犯了咱们手订的戒律吗?”
  谭九成哈哈大笑,道:“那戒律是哪个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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