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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诫-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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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尸体漂过来惊叫着疯了一样往岸上跑,像鸭群中钻进去了黄鼠狼。

“索命来了!”

“索命的过来了!”

男人们不知道出了什么事跟着女人往岸上跑,朱韩两家人搅在一起,你推倒了我,我撞翻了他,河面上乱成了一锅粥。

朱永茂看到这个阵势急得高声喊起来:“韩家的人打死咱们的人!千万别让凶手跑了!”

朱家的人听到主人的喊声醒过味来,寻找韩家的人追着打。吵闹喧哗声招来了很多围观者,岸边的人越聚越多。

朱永茂的眼睛飞快在河面上睃了一圈,发现女尸不在水面上了,急得他大声喊起来:“别打了!落水的人沉底了!你们赶紧捞起来啊!”

朱家人放开韩家人,伸着脖子四处张望着寻找女尸,韩家人落水狗一样逃到了岸上,撒腿拼命往回跑。田牛跑在最前面,他边跑边大声喊:“老爷!老爷!”

韩则林和儿子韩韬一直在远处的树荫下看着河边的动静,听说死了人,韩则林吓得头皮发麻,两只脚像被钉在了地上,只剩下了筛糠的份。

韩韬说:“回去,赶紧回去!”

韩韬和田牛一人架着韩则林的一条胳膊,玩命往镇子里面跑,韩家的雇工们屁滚尿流地跟在后面。

朱家的人顾不上韩家人了,他们拉开半个扇面,摸鱼一样,两脚扎在河里全神贯注地寻找着那具女尸。朱永茂急得在岸边来回走着,恨不得亲自跳下河去把死尸从阴曹地府里请出来。

回到家韩则林瘫在太师椅上好一会儿才缓过劲来,他问田牛:“怎么会打死人?怎么就打死人了?谁让你打死人的?”

田牛说:“我没动过那女人,更别说把她打死了。那女人是从哪钻出来的,又怎么死了,我一点都不清楚。”

田牛把打斗中翻了船的事情仔细说了一遍,韩则林听得目瞪口呆。在现场的人也七嘴八舌地证明那女人确实不是田牛打死的,有可能是船翻了落水后淹死的。

韩则林叹了口气说:“唉!不管是怎么死的,这场官司是躲不过去了。但愿他们找不到尸体,没有尸体就没了证据。”

昨日一夜狂欢,体力消耗太大,韩则林的太阳穴“崩崩”跳着疼。

韩韬劝他说:“爹,你别着急。活人不能被尿憋死,我有法对付他们。”

“你有啥办法?”

韩韬对下人们说:“留下几个守着门的,剩下的全都出去。朱家的人要是闯进来,听我的号令进来抓人。一个都别让跑了,押到衙门,告他们一个白日抢劫。”

下人们答应着转身往外走,韩则林惟恐再出现意外,大声吩咐道:“把人抓住就行,千万别再动手打了!”

韩韬叫住了走在后面的满生,说:“你去把后门关好,守住了。”

满生答应着往后院去了。

韩韬叮嘱家里的女眷们说:“你们都进屋里去,不叫谁也不许出来。”

女眷们应了一声,进内室去了。房间里只剩下韩则林和韩韬父子俩人。

韩则林忧心忡忡地说:“就算咱们抓住他们的人,最多是白日抢劫,终究抵不过人命去。”

韩韬说:“朱家抢粮在先,我们防御在后,那女人是自己淹死的,于咱们韩家无关。”

韩则林叹了口气:“唉,官府要这么断就好了。”

田牛一大早被东家叫去了,田牛娘心里惦记着儿子,站在院门口张望。看到邓恩走过来,急忙叫住了他:“他大伯,进来坐一会儿!”

“你干啥呢?”

“烧火呢,进来坐。”

“不了。”邓恩并不打算进去。

“说一千道一万也得喝碗粥再走,要不就是扇我这张老脸呢。”田牛娘挽留他。

“我还烙了芝麻烧饼。”

听到有芝麻烧饼,邓恩的眼睛亮了,跟着田牛娘进了屋。田牛娘端了碗粥,拿了一个芝麻烧饼递给他。邓恩坐下迫不及待地吃了起来,烧饼的碎渣纷纷落在桌子上。

田牛娘问:“田牛跟东家到河边干什么去了?”

邓恩问:“我那块地知道吧?”

田牛娘愣了一下:“你的地?”

“就是河边那二十亩地。”

“哦。”

“东家把那块地借给了韩老六,去年腊月韩老六跟河对岸地主朱永茂赌钱,把地押给了朱家,现在稻子熟了,人家朱家来地里收割来了。”

“老爷刚知道?”

“可不是!”

“东家以为他占山为王呢?占了东山,占不了西山,占了西山,占不了北山。朱永茂不是我邓恩,他可不吃哑巴亏,这一仗非把人脑袋打出狗脑浆子不可。”

田牛娘一听这话着急了说:“我儿子是个炮仗脾气,点火就着,可别惹出啥麻烦来。他爹死得早,我就这么一个儿子。”

邓恩说:“东家带了三十几号人,田牛吃不了亏。”

田牛娘瘪着嘴不说话了。邓恩吃完了烧饼,把掉在桌子上的碎渣划拉到一起,倒进嘴里,掉进缝隙里的芝麻够不出来。

“苍蝇虽小好歹也是一块肉。”

他用手使劲一拍桌子,芝麻粒震了出来,他手指上蘸着唾沫粘起来吃了。

“还老是饿吗?”田牛娘关心地问。

“睡不到三更天就饿醒了,非得找点吃的才行。”

田牛娘说:“请个郎中好好把一把脉。”

邓恩说:“人老了总得有个病,没有病怎么死?人过七十死是份内的事,何必浪费钱财?”

“呸!呸!这话说得不吉利。”

“我这个人舌头根贱,吃口香的实话就往出冒。我没家没业没儿没女,活着死了都没人惦记,吉利了怎么着?不吉利了又能怎么着?”

外面隐约传来喧哗声,田牛娘和邓恩都不说话了,竖着耳朵警惕地听着。

“是不是抢收的人回来了?我得去看看。”邓恩站起来往外走。

“看到田牛把他给我叫回来。”田牛娘叮嘱邓恩。

捌 棒杀过诫

喧哗声是从河边传来的,朱家的人到底把尸首从河里打捞出来了,围观的人有的往前挤,有的往后退。尸体被拖到了岸上,德庆县的百姓站在圈外踮着脚瞪着眼睛往里面看。刘岐“扑通”一声跪在尸体跟前,人们全都愣住了。刘岐看着死尸的脸,眼睛眨巴了好几下,鼻子和嘴巴瘪了,他“哇”的一声喊了出来,叫声在空中转了个弯,带着水音扑下来。

“老婆!我那苦命的老婆哎!”

朱家的佃户懵了,你看我,我看你。朱永茂使劲咳嗽了一声,佃户们明白了其中的蹊跷,低下头谁也不作声。德庆县的女人们看到他哭得如此伤心,认定死者是这个伤心欲绝的男人的老婆,由此想到她撇下的孩子,想到没了女人的家,眼泪跟着“哗哗”地往外流。

朱永茂乘胜追击提高嗓门大声说:“各位父老乡亲、街坊邻里,你们也看到了,我们的人是被韩则林的人活活打死的。打官司到了堂上,少不得要麻烦各位做个见证,不求别的,只求实话实说。”

德庆县的百姓没有人搭腔,朱永茂让人把尸首用芦席卷了,拿绳索捆好,四人扛着走在前面,他和朱勉跟在后面,众人浩浩荡荡地往镇子里走去。德庆县的男女老少紧跟在后面去看热闹。

韩则林和韩韬在宅院里为朱家的人打进门来做准备,父子俩把院子里的各个角落仔细检查了一番。安排完前院,去后院视察。邓恩急匆匆地从后院走过来,看见韩家爷俩他大声说:“不把我的地借给韩老六,哪能惹出来这么大的麻烦?现在朱家打上门了,你们赶紧出面,把我的地保下来。”

韩则林冷笑:“一场雨刚过地里就冒出来了毒蘑菇!我把话撂在这儿,谁有本事把我掐死这块地归谁,我不死这块地永远姓韩。”

邓恩急了手往他脸上一指说:“现世报的东西,你说话我只当放屁听!”

韩韬骂道:“老而不死谓之贱,给你脸你别不要脸!”

邓恩说:“韩家的脸还不如鞋底,没人稀罕你的臭脸!”

韩则林说:“养你还不如养一条狗!狗见了主人还知道摇尾巴,你除了猪一样地吃,真是百无一用!”

邓恩说:“白花花的米饭真能让我敞着吃,那是天恩浩荡了。我给韩家种的粮食够养一百个我。韩家占着我的地,用着我的人,我吃我自家地里种的粮食是正理,我是嚼着你们韩家的肠子了?还是咬着你们韩家的肚子了?怎么我一张嘴吃你们就咬牙切齿呢?”

韩则林说:“歪脖子好治,犟眼子难调,王八蛋我现在没功夫收拾你。”

邓恩说:“对!对!等着官府收拾你吧!”

韩韬瞪着眼睛看着他。

邓恩问他:“想咬死我吗?给你!给你!”

他伸着脖子往前凑,韩韬往后躲。邓恩犯病了,他脖子发僵眼睛发直,身体慢慢往一边倒,他一把扯住了韩则林的衣袖。韩则林被他拽得往前踉跄了两步,他使劲往外抽衣袖,抽了两下没抽出来。

“放开!你给我放开!”

邓恩怕自己摔倒就是不撒手,韩则林急了,拿起立在遮堂边上的洗衣服用的棒槌劈头给了他一下子。邓恩晃了两晃,血从鼻子里喷了出来。韩则林吓了一跳,没想到这一棍子能敲出他的鼻血来。邓恩抬起手指了指韩则林,“扑通”一声摔倒在地上。

韩则林扔下手里的棒槌煞白着一张脸说:“走!”

邓恩满脸是血地坐了起来,张着糊满了血的嘴怒骂,他越骂声音越高,把韩家的祖宗八代骂得快从祖坟里跳出来了。韩韬两眼一闭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他转身捡起来韩则林扔在地上的棒槌,几步走回来,抡圆了棒槌,“噗”的一声,砸在邓恩的头盖骨上。

邓恩哼都没哼一声,脚在地上来回踹了两下,瘫在那里不动了。

这一切被刚从后门出来的田婆看了个正着。

邓恩走了以后,她还是放心不下儿子田牛,放下手里的活,想到前院来亲自看一眼。眼前的情景吓得她魂飞魄散,田婆一辈子吃斋念佛,看到如此血腥的场面,她恨不得把两颗眼珠抠出去扔了。她浑身颤抖,两腿瘫软,蹲在地上大声念着佛号:“阿弥陀佛!阿弥陀佛!阿弥陀佛!”

突如其来的佛号声吓了韩家父子一跳,儿子打死了邓恩,韩则林已经傻了眼,田婆又在杀人现场猝不及防地冒了出来,韩则林绝望地闭上了眼睛。田婆的眼睛闭得比他还紧,鼻梁上抽起了一堆皱纹,薄嘴唇翻动得飞快,诵经的声音惊雷一样在韩氏父子的心上一颗一颗地炸开了。韩韬扑过去死死地捂住了她的嘴。

“住嘴!你给我住嘴!”

田婆鲶鱼一样扭着身子,肚子使劲往前一挺一挺的,她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把遮堂踢得“噗噗”响,嘴从韩韬的手掌下面露出来。

“菩萨!菩萨!杀人啦!杀人啦!”她拼尽全力地喊起来。

韩韬后退了两步,眼前黑得像墨汁涂过一样,只有中间还剩下一点淡淡的光亮。田婆鬓发凌乱,瞪着恐惧的眼睛站在光亮中,嘴一张一合地喊着。韩韬听不见她在喊什么,他知道风会把她的声音送出去。他两眼一闭,抡圆了棒槌,狠狠地一下子,“噗”的一声闷响,棍子像砸在了自己的头上,冷风伴着脑浆“咕嘟”一声冒了出来。一口恶气卡在嗓子眼里,憋得韩韬眼睛里渗出了血丝,脖子上的青筋蚂蟥一样鼓起来。他看见自己的两条腿轮番飞起来,一脚比一脚重地踹在田婆身上。耳朵里“嗡”的一声响,他听见了自己歇斯底里的喊叫声:“叫你喊!我叫你喊!”

田婆喊不出来了,她天天烧香供佛,第一次开口求佛保命,佛就掉在地上摔碎了。她灰蒙蒙的眼睛瞪了一下,像定在眼眶里的两块石头,一动不动了。

两条人命顷刻间统统死在了儿子的杖下,韩则林的脑袋空了。一双手因为无处可放,在身子两边“簌簌”地抖起来。他嘴唇抖了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韩韬吐出了心里的这口恶气,脑袋透亮了,脑门上的冷汗水一样流下来,他抬起脑袋,叠在父亲身后的一张脸惊得他心里一哆嗦。这张脸白得吓人,漆黑的眉毛、漆黑的眼睛在惨白的脸上格外地触目惊心。

满生按照韩则林的吩咐,关好后门在后院巡视了一圈,又解了个大手。正想回前院去,突然听到田婆的喊叫声,以为是朱家的人冲了进来,他拔腿就往喊声处跑,刚好把韩韬敲碎田婆脑袋的全过程看了个正着,吓得他胆汁外溢,嘴巴里又腥又苦。昨夜他充满了杀机,今天真的见有人棒下毙了,他吓得骨头都酥了。人比猪好对付,杀猪的时候屠夫要捆绑猪的四蹄,猪会拼命挣扎,会往死了嗥叫。韩韬只一棍子,田婆就死了。看着地上红白相间的脑浆,满生心里一翻,“哇”的一声吐了。

韩韬缓过劲来,冲满生招了一下手叫他过来。满生警惕地看着他半步半步地往后撤着。

“满生,听你哥的,过来。”韩则林的口气像他的亲爹。

韩韬说:“我一个人弄不了,你过来帮我一下。”

满生态度坚决地摇了一下头。

“你过来不过来?”韩韬的口气突然严厉起来。

满生的腿“簌”地软了,过去他怕老爷,现在他才明白眼前这个少东家,才是恶煞:他左手攥着凶,右手攥着残,两手握拳,双风灌耳,怎么舞都能要了你的命。满生走得很慢,在离韩韬两尺远的地方站住了。

韩韬说:“朱家的人马上就抬着尸体进咱们家了,咱们韩家得做好准备。”

他一个“咱们”就把满生划到了韩氏血亲里,满生的心莫名其妙地软了。

韩韬说:“地比天近,天比地高,一家人不该说两家的话。咱们韩家被朱家逼得无路可走了,只能以命换命。这件事你得帮一下我,咱哥俩齐心协力,韩家就输不了这场官司。”

满生看着他没有说话。

韩韬说:“这件事除了老爷,就是你知我知,如果再有第四个人知道,咱们三个人的脑袋都保不住。”〖Zei8。Com电子书下载:。 〗

满生口舌发干,他费力地咽了一口唾沫。

韩则林说:“听你哥的,等事情平息了,分一股家产给你享用,也算是我们给你的报答。”

听到这话,满生周身的血液快速流动起来,既得利益让他忘了曾经受过的痛苦和委屈,他低着头走过来按着韩韬的吩咐跟着他干了起来。

从河边到韩家的这一段路程不短,朱家人跑得满头大汗。经人指点着来到韩家门口,只见大门紧闭,刘岐挥拳拼命擂门,没有人应答更没有人出来。刘岐一脚踹开院门,人们扛着尸体冲了进去。院子里寂静无声,朱家人冲进了中堂,只见四面门户紧闭,韩家人踪影皆无。朱永茂刹住了脚,凭本能他觉得不对,这个不对藏在哪里,他一时说不出来。青石铺就的院子像暗藏杀机的河,一滴水珠落下来能引来洪水的涛声。刘岐看了主子一眼,朱永茂的黑眼仁往上翻,冷风飕飕地没有一丝阳气。他背着手走到门口,转回身扬着头说:“人放在屋中间,给我打进去,掘地三尺也要把老贼韩则林揪出来,给我锁在尸身的脚上。”

朱永茂的声音又陡又尖,他挥起扁担,“乒乒”“乓乓”带头砸起来。瓷器破碎家具轰然倒地,家丁婆子一拥而上,挥着棍棒扁担将遮堂一通乱打。那遮堂已经被韩韬叫人拔离了窼臼,哪禁得住这样的暴力摧残?没几下子,一扇一扇都倒了下去,朱家人乘胜追击,踩着遮堂“嗷嗷”叫着往里面冲。

锣声突然在耳边炸响,朱家人吓了一跳,僵在那里,不知道该进还是该退。韩家人呐喊着冲了进来,田牛跑在最前面。朱永茂醒过味来,急忙指挥家丁死死守住死尸,不让韩家抢尸灭证。韩家和朱家的两群佃户,你揪头发,我扯衣领,你推我搡,搅成了雨天里的蚂蚁窝。田牛一把揪住刘岐,挥着铁杵一样的拳头,砸夯一样地往他的头上脸上捶着。刘岐左右躲闪,田牛一脚踩住倒下的遮堂的一个边,遮堂一滚,田牛脚下打滑,一个马趴子摔在地上。他的眼睛跟遮堂下面露出来的母亲的眼睛对到了一起。田婆眼睛半闭着,嘴半张着,灰白的头发上糊着脑浆和鲜血。田牛眼前发黑,他大张着嘴抽了两口气,气息奄奄地叫了声“娘”?娘没有回答,田牛掀开遮堂,抱起来母亲:“娘!娘!”

气绝身亡的田婆,没给儿子半句应答。朱家人见出了人命傻了眼,纷纷往后退。韩则林和韩韬快步走进了中堂,看着被打得七零八落的遮堂大声质问:“怎么了?这是怎么了?”

韩家的一个佃户说:“朱家打塌遮堂砸死了田牛的娘!”

韩则林说:“朗朗乾坤,没了王法!杀人偿命,欠债还钱,把好门户,休要走了凶手!”

韩韬抬起眼睛发现不远处塌了的遮堂下面露出来一双男人的脚,他走过去,掀开遮堂一看,邓恩直挺挺地躺在地上,脑浆和鲜血涂了满脸。韩韬叫了一声:“伯!他们打死了我伯!”

韩则林三步并做两步走过去,看着眼前的情景,从心里觉得应该哭一场,可是眼睛里干得连一滴水也挤不出来。他一屁股坐在地上,“哎呀!哎呀!”地干嚎起来。

朱永茂和刘岐被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傻了,不知道该如何应对,刘岐说:“怎么会死了人?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朱永茂扯了刘岐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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