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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天炼狱-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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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柏某等你的一字回话。”青山冷叱。 


  “并肩上,乱刀分了他。”一名瘦长的中年人拔刀怒吼。 


  青山一声长笑,亮声道:“来吧,来多些,在下便可名正言顺杀人了。一比一公平一决,在下不忍心下毒手杀人呢,上吧!柏某接下贵庄的数十人围攻。” 


  富文星不进反退,跃至绿珠身旁,卐字夺作势下砸,心惊胆颤地叫道:“放下剑谈判,不然在下先宰了这丫头。” 


  “哈哈哈哈!”青山狂笑,笑完说:“人可不是我的,你杀她在下便可免费手脚,在下可将精力用在屠杀青溪庄男女的毒计上。天下间女人多的是,你以为在下会笨得为了这丫头送掉性命吗?哈哈!你青溪庄完蛋了,在下先杀你个落花流水。” 


  说完,他向人丛中冲去。 


  “且慢动手。”富文星厉叫。 


  人群急退,青山已刺倒了一名中年人,一脚踏住俘虏笑道:“在下只关心那包金银珍宝,那些东西是跑不掉的。你反正死定了。留些精力,何必鸡猫狗叫?在下不听你的。” 


  “你……你不能人财两要……” 


  “为何不能要?本来就是我的。” 


  “你……” 


  “少废话,我还没杀够呢!” 


  “人还给你……” 


  “还有……” 


  “金珠也还给你。” 


  “外加利息黄金三百两。” 


  “阁下不可欺太甚……” 


  “我为何欺人太甚?你抢了柏某的金珠和人,不加利息还成?” 


  “这……” 


  “你这青溪庄的金银财宝,该全是我的,把你们杀光赶光,不就成了我的么?杀光你们几十个人,不费吹灰之力。” 


  “你……” 


  “行情看涨,再加利息黄金一百两。” 


  富文星急得腿都软了,狂叫道:“老天爷,我……我哪来的那么多金子?” 


  “那可是你的难题。” 


  “我……” 


  “行事又要看涨……” 


  “且慢!用珍宝折金可以吧?”富文星满头大汗地问。 


  “当然可以。” 


  “我……我给你。老天!但愿我没听信法云和尚的话。” 


  “呵呵!和尚四大皆空,他们的话还能听信?替姑娘解绑,带在下去取金珠,哼!少了一件你得加十倍赔偿。” 


  不久,山轿出了庄门。青山摇摇破门,向送出的富文星咧嘴一笑道:“富庄主,等你再发了财,柏某再来打抽丰。哈哈!届时在下可能带一本少林的禅功秘笈前来,等你老兄来抢,在下便可名正言顺登门讹诈了。” 


  “你来好了。”富文星咬牙切齿地说。 


  “当然当然。哈哈!谢谢你的四百两黄金利息,免送了。” 


  “四百两黄金你吃了会胀死的。” 


  “放心,一千万两也胀不死我姓柏的。呵呵!你今天偷鸡不着蚀把米,足为贪心者戒。后会有期,老兄。” 


  上了船,打发走轿夫,船立即发航,已经近午时分了。 


  这一段江水称为桐江或兰江,不再叫富春江了,过了南关水口,江流渐浅,没有风,不能升帆助力,船夫们在船两侧用篙撑船,往往来来川流不息,十分辛苦,船行却慢,一个时辰走了不过十里船。 


  船不大,却共有十二名船夫,难怪到冲州要一百两银子盘费。 


  傍晚时分,接近了七里滩下游。 


  船泊在一座小村前,船夫们一面准备食物,一面准备缆绳。 


  七里滩,也叫七里泷,是有名的险滩,在严陵山的西面,距桐庐只有三十余里。两岸双峰劈立,绵亘七里,走这条水道,俗谚谓有风七里,无风七十里。意指风相助舟行加快,无风需牵挽而行,等于是七十里航程般困难。 


  滩下游数里,便是有名的钓台,是天下闻名的名胜,记念那位江山美人都不要的高士严子陵先生。 


  禹嫂一家宿于中舱,舱内一灯如豆。禹嫂在乃夫的灵位上,奉上一柱清香,然后向苍天祝告方早早安歇。 


  前舱的柏青山换了一身墨绿色劲装,剑不离身,打开了左右的门窗,盘坐着像是老僧入定。 


  船夫们皆在后舱沉沉入睡,鼾声大作。 


  明月中天,三更将逝。船头的夜香行将熄灭,表示子夜已过。 


  小村中传出一阵狗吠,不久却突然沉寂。 


  “吱利利……”鬼啸声发自河岸的树林。 


  绿芒冉冉而至,一团径尺丈的鬼火飘浮在草梢头,飘近船边倏然而灭。 


  远处山林中,传来数声凄厉的山狗长嗥,令人闻之毛发森立。 


  树枝簌簌,野草摇摇,一个巨大的黑影,逐渐接近了小船。船距岸丈余,未搭踏板,一般的野兽不可能登船,只怕有人偷上而不怕野兽。 


  上游三丈余,有一座巨石斜伸至水际,高约两丈左右。船距大石约两丈,回水形成一处水潭水势平缓,船不至晃动。 


  巨大的黑影到了石顶,站起高有丈余,庞大吓人。 


  绿珠心事重重,午夜尚未成眠,听到有异声,赶忙披衣而起,轻叩前舱的隔板。 


  没有回声,她吃了一惊,以为邻舱的柏青山出了意外,赶忙轻轻拉开舱门。钻出右舷板一眼便看到石顶上晃着的黑影,大吃一惊,月华如水,视度甚佳,乍看到如此庞大的怪影,怎能不惊?她向下一蹲,拔剑戒备。 


  “不是人。”她本能地想。 


  正感到心寒,身旁不知何时出现了柏青山的身影。 


  “是一头巨熊,不要理会。”青山低声说。 


  语声吓了她一大跳,等听出是青山的口音,她方心中一定,轻拍胸口悸犹的道:“恩公吓了我一跳,老天,好大的一头熊,会不会爬上船来?” 


  “不会,这些畜生负责陆上拦截。” 


  “陆上拦截?”她惊问。 


  “共来了六头巨熊。唔!你嗅到腥臭味么?” 


  “这……果然不错,咦!不像是熊臭……” 


  “是狼群。” 


  “老天……” 


  “即将有人在水中捣鬼,要赶咱们上岸。” 


  “什么?这……” 


  “记住,不管有任何动静,不可出声,我先对付水下的朋友。”青山匆匆说完,贴舷板滑下板底,悄然入水声息全无。 


  三个人头出现在大石外侧水中,接着向水中一沉即没。 


  柏青山的水性,已臻登峰造极的境界,他贴上船侧以耳倾听水中的动静,水中太黑,必须以耳代目。 


  听到了水的波动,接着第一个人头出现在舵尾,然后是第二第三个人头。 


  他先不动声色,静休不动。 


  三个不速之客扳住舵,在低声交谈,一个说:“咱们上船将他们赶上岸,岂不比凿船来得更干脆些?” 


  “不行。”另一个稍顿说:“那姓柏的可怕,上去讨不了好,反而打草惊蛇。船一沉,还怕他们不登岸?岸上自有人对付,咱们犯不着冒险。再说,咱们必须听命行事,千万不可妄自决定。” 


  “好吧,动手。” 


  “我先到下面看……”话未完,人已向下沉。 


  两同伴不知有变,扳住舵静等消息,久久,不见下去的同伴回来,另一人说:“咦!老三怎么不上来了?我去看看。” 


  这人向下一沉,向船底潜泳,伸手一摸船底,想摸到活舱,却摸到一个人体,以为是同伴,赶忙拍了对方三下示意。岂知突感到腰眼一震,立即手腰发僵,不由大骇,忘了身在水底,张口狂叫,口一张,冰冷的江水呛入,身躯向下沉,手脚失去了活动能力,扭动着沉下江底去了。 


  最后一人腰带上带了一把水斧,一头尖一头是鸭嘴,是凿船的利器,眼巴巴地等候同伴出水招呼。正等间,身后鬼魅似的升起一个人头,无声无息令人难觉。接着,一条手臂像铁箍,锁住了他的咽喉,带着他向下沉。 


  醒来时身在舱中,舱内一灯如豆,一双青年男女坐在他身旁,青年人手中的一把小刀,正抵在他的咽喉上,不住向他狞笑,见他醒来,刀尖稍向下压,低声道:“不许声张,小声回答。老兄,你的两位同伴都招了,就等你啦!” 


  他大骇惶恐地小声道:“你……你们是……是……” 


  “别管我们,在下要你的口供,以证实你们三人的话谁真谁假,真的可以活,招假供的死。谁派你们来的?” 


  这位仁兄胆都快吓破了,冷冰冰的刀尖迫压在咽喉上,那滋味真不好受,心胆俱裂地说道:“轻些,轻……些,……喉咙要……要破……破了……” 


  “那你就快招。” 


  “在下是……是七里泷水鬼钱江的……的弟兄。” 


  姑娘对这一带不陌生,接口道:“七里滩本地人称滩为泷。原来这一带的渔户十之八九是水贼,永乐年间,严州知府万大人万观,将渔民编组,十舟为甲,划地巡警各负其责,何处舟船被劫,惟该段的渔民是问,既往不咎,犯者同甲者抵罪,自此盗患绝迹。六十余年来,七里滩不见盗踪。这位水鬼钱江,是活动在严陵滩钓台附近的水贼,但不在附近作案。他那群弟兄有上百之多,上起兰溪,下迄富阳,这一带的朱砂鲥鱼,概由他们收购与经销。” 


  “还有其他的人么?” 


  “山君寇大爷寇荣,与贼丐焦廷,山海夜叉陈道明。” 


  “还有么?” 


  “没有了。” 


  “为何要来暗算在下?” 


  “桐庐富文星,传出消息说你们带了十万金珠。千手猿詹心权,出黄金三百两捉拿姓禹的一家老少三口,因此……” 


  “他们为何还不来……” 


  “要先将船弄沉,你们便登岸送死,都在岸上等。山君还带了六头熊,十头虎,与上百头红狼。” 


  青山将贼人捆上,向姑娘问:“禹姑娘,你认识那些人么?” 


  姑娘忧形于色,道:“我只听说过山君与千手猿。山君是这一带的怪人,善役使猛兽。千手猿是池师伯………池老狗的好友,杭州龙山闸人,打得一手霸道暗器,极为可怕。” 


  青山将贼人打昏后道:“我先把船悄悄移至对岸,再过来打发这些好朋友滚蛋。” 


  他到了舱面,退出插篙,独自将船撑离原地,船在他两侧撑动下,射向江心。 


  岸上传出两声唿哨,石上的巨熊竟然不怕水,向下猛扑。但船已先一步驶离,一扑不中,但听水声如雷,巨熊落水。 


  船远出六七丈,青山方唤醒船夫。 


  船驶至对岸,距岸四丈左右插篙。 


  青山带上剑,正想往水里跳,姑娘却惶然地说道:“柏恩公走了,如果水贼们过来,我……” 


  他淡淡一笑,说:“姑娘,放心啦!如果我们在此地等。他们便会过来的。我过去对付他们便可将他们吸引住,他们怎敢过来。自顾不暇哩!” 


  他所料不差,当他从原泊舟处下游十余丈登岸时,山君已遣散猛兽,与三十余名高手恰好到了江边,正准备过江呢。 


  月光下看得真切,只有三十余人。 


  青山悄然跟在最后,竟然无人发觉多了一位同伴。 


  所有的人皆到了江边,有人叫道:“把竹筏抬来,让寇兄几个人乘坐。其他的弟兄,每组随我下水。” 


  青山突起发难,“噗”一声响,一掌劈在前面那人的后脑上。左手斜削而出,左前方那人右胁挨了沉重一击。 


  接着,他像一头疯虎,拳打掌劈如狂风暴雨,冲出丈余,身体倒地声方将前面的人惊动起了。 


  “哎呀!怎么回事?”有人大叫。 


  “噗”一声响,他一肘撞在右首一名黑衣人的左肋上,狂笑道:“哈哈哈哈哈!阎王爷来也,打!” 


  叫声中一脚疾飞,踢中一名闻警转身察看的人的小腹。 


  “啊……”那人狂叫,按腹急退,“砰”一声跌了个手脚朝天。 


  “第十个。”青山大叫,“噗”一声冲上,一掌劈在第十人的胸口上,力道千钧。 


  一名黑衣人大吼一声,拔剑冲上挥出一招“天外来鸿”。 


  “铮”一声剑鸣,火星飞溅。 


  他拔剑震开对方的“天外来鸿”,乘势突入,辟邪剑快速绝伦地点出,贯入对方的右肩。 


  “嗤”一声厉啸,有物擦胸衣而过,是一把飞刀,好险。 


  他扭头向密林飞掠,在狂笑震声中,一闪而没。 


  “追!”有人大吼。 


  地上倒了十一人,打昏了七名。 


  有一名后脑被拍裂,两名腹肋受伤走不动,挨剑的那位仁兄是唯一可以站起的人,但不能再动剑拼命了。 


  二十余人追入林中,像一群猎犬。 


  大白天尚且遇林莫入,何况是夜间? 


  这些人竟然倚仗人多势众一涌而入,想得到要糟,才追入林中不足十丈时,便闻有狂叫声大起。 


  只片刻工夫,三十余名高手倒了一半以上,其余的人心中大骇,腿快的开始溜走。 


  小村中犬吠声大起,警锣大鸣,火把出现。 


  青山向上游撤走,远出半里地方折向江边,自语道:“一群乌合之众,不成气候。” 


  江边有一排青石,有些散布在水际,江水在乱石中奔流,水声乱了他的听觉。 


  刚转过一座大石,石旁探出一只怪手,“噗”一声响,胸前有物着体,是一件手帕,奇香入鼻。 


  “咦!”他骇然叫,向后飞退丈余,伸手拔剑。 


  可是,已来不及了,只觉眼前一黑,便失去知觉砰然倒地。 


  醒来时,他发觉身在茅屋中,松明光亮刺目,自己躺在简陋竹床上,双手被捆,浑身也发软。 


  火光下,他看到床前坐着一位白衣丽人,正盯着他在明媚地微笑。 


  柏青山戏弄水贼,回程一时大意,被人藏身在石后,用带了迷香的罗巾击中胸膛,毫无反击的机会,做了俘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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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云雨兰舟 



  醒来时,浑身仍感脱力,双手被牛筋索捆得结结实实。湿衣远传来阵阵凉气,他神智倏清。 


  床前,坐着一位白衣丽人。看年岁,约在双十大好年华,梳得是代表高贵少妇的盘龙髻,珠翠满头。粉脸桃腮,不施脂粉天然国色,有一双水汪汪黑白分明的凤目,琼鼻樱唇眉目如画。罗衣胜雪,白统劲装将她那发育丰满的胴体,衬得曲线玲珑,像一团烈火般令人心动神摇。背系长剑,红色的剑穗有一颗大红宝石闪闪生光。白绸剑带在胸前系了一个蝴蝶结,衬得饱满的酥胸更为动人,更为出色。 


  白衣少女正用水汪汪会说话的媚目注视着他,明媚地微笑,笑得极为诱人。 


  他勉强挺起上身,讶然问道:“是你用迷香汗巾暗算在下么?” 


  白衣女郎“噗嗤”一笑,说:“我看你戏弄那群莽夫,身手确是了得。论真才实学,我认为你比我高明些,所以不得已用迷香下手。” 


  “你是他们的人?” 


  “可以说是,也可以说不是。你是那位姓柏的人么?” 


  “不错,姑娘贵姓?芳名能否见告?” 


  “嘻嘻!你听说过云裳姥女么?” 


  “咦!你……你是云裳姥女公良芳信夜姑娘?” 


  “你看我像不像?” 


  “怪!你怎么做起女贼来了?姑娘出道不足三年,侠名四播,是大名鼎鼎的巾幅女英雄嘛!” 


  “嘻嘻!你的嘴很甜呢!为何不说我的坏处?” 


  “你要说么?” 


  “说说看。”云裳姥女含笑道。 


  “你为人任性,而且……而且大胆轻佻,因此毁多于誉。” 


  “是不是代表了你的看法?” 


  “这倒未必。在下出道为期甚暂,所知有限,岂敢妄论别人的是非?世间有些事,连目击也靠不住,何况耳闻?出外闯荡的人,以耳代目最为危险,因此在下不敢妄论。目下这件事,便是姑娘的为人试金石。n“此话怎讲?” 


  “姑娘将在下用迷香暗算擒来,如不是误信奸徒的话,便是不明大义而任性。当你知道错误后,而仍然不知改过,便不是任性两字可以解释的了。” 


  “你真会说话。” 


  “姑娘夸奖了。” 


  “我不管你与禹家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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