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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北史演义 杜纲-第6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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势日重。至初五日丙午,集娄妃、诸夫人、世子、兄弟等於牀前,以后事相嘱。修遗表自陈不能灭贼,上负国恩为罪。又嘱娄妃曰:「诸夫人有子女者,异日各归子女就养;无子女者,随汝在宫终身。汝皆善视之,无负我托。」言毕遂卒,时年五十有二。合宫眷属无不伤心恸哭,唯岳夫人不哭,悄步回宫。世子遵遗命,秘不发丧,戒宫人勿泄。至夜,忽报岳夫人缢死宫中。妃及诸夫人共往视之,已珠沉玉碎,莫不伤感。遂以礼殓之。后人有诗弔之云:
  大星忽殒晋阳尘,粉黛三千滴泪新。
  碧海青天谁作伴?相从只有岳夫人。
  且说侯景料得欢病不起,又与高澄有隙,内不自安,遣人通款於泰,以河南地叛归西魏。颍川刺史司马世云与景素相结,闻景叛,遂以城附。又豫州刺史高元成、广州刺史暴显、襄州刺史李密,景皆诱而执之,尽并其地。
  继又遣军士二百,潜入西兖州,欲袭其城。刺史邢子才觉之,掩杀殆尽,遂散檄於东方诸州,使各为备。以景反状闻於朝,澄得报大惧,集群臣问计。
  诸将皆言侯景之叛祸由崔暹,请杀之以谢景,则景不反矣。澄欲从之,陈元康谏曰:「今四海未清,纪纲粗定。若以数将在外,苟悦其心,枉杀无辜,亏废刑典,岂直上负天地,何以下安黎庶?臣以为暹即有罪,不可因事杀之。晁错前事可以为鉴也。」澄以为然,乃遣司徒韩轨督率大兵以讨景,诸将皆受其节制。澄自景反,颇怀忧惧,留洋守邺,而召段韶归北,谓之曰:「侯景外叛,我恐诸路有变,当出巡抚之,然后入朝。留守事一以相委。」韶再拜。又令陈元康代作高王教令数十余条,遍布内外。临行,执韶手泣曰:「我亲戚中唯子可受腹心之寄。今以母弟相托,幸鉴此心,慎勿误我。」言讫,哽咽良久。韶亦洒泪曰:「托殿下洪福,保无他也。」正是:大厦内倾忧未已,强藩外叛祸方兴。
  未识世子入朝之后能使内宁外安否,且俟下文细说。

第四十八卷     用绍宗韩山大捷 克侯景涡水不流
  话说侯景通款西魏,未见西魏发兵,闻东魏兵至,虑众寡不敌;又遣行台郎中丁和来纳款於梁,请举函谷以东、瑕丘以西、豫广等处十三州以附。
  梁主纳之,以景为大将军,封河南王,都督河南南北诸军事、大行台,承制,如邓禹故事。遣司州刺史羊鸦仁、兖州刺史桓和等将兵三万,前往悬瓠,运粮应接。及韩轨引大军来讨,军锋甚锐,景避之,退守城中。梁之援师不能即来,轨遂围之。景惧,复割东荆、北兖州、鲁阳、长社四城,赂西魏以求救。泰将援之,仆射於谨曰:「景少习兵,奸诈难测,不如厚其爵位,以观其变,未可遣兵也。」左丞王悦亦言於泰曰:「景之於欢,始敦乡党之情,终定君臣之契。任居上将,位重台司。今欢初死,景遽外叛,盖所图甚大,终不为人下也。且彼既背德於高氏,宁肯尽节於我朝?今益之以势,援之以兵,窃恐朝廷贻笑将来也。」唯王思政上言:「吾朝图河南久矣,若不因机进取,后悔何及?愿以荆州步骑一万,从鲁阳向阳翟,名为救之,可以得志。」
  泰从之。乃加景大将军兼尚书令,命太尉李弼、仪同赵贵将兵一万,前往颍川。景恐纳地西魏梁主责之,又使人奉启於梁,其略云:王旅未接,死亡交急,遂求援关中,自救目前。臣既不安於高氏,岂能见容於宇文?但螫手解腕,事不得已,本图为国,愿不赐咎。臣获其力,不容即弃。今以四州之地,为弭敌之资,已令宇文遣人入守。自豫州以东,齐海以西,见有之地尽归圣朝。悬瓠、项城、徐州、南兖事须迎纳,愿陛下速敕境上,各置重兵,与臣影响,不使差误。昧死以闻。
  梁主见奏,下诏慰纳之。
  且说韩轨围颍川,昼夜攻击不能下,闻西魏援兵将至,谓众将曰:「西师之来,必皆坚利,我人马疲劳,未可与战,不如班师回朝,再图后举。」
  遂解围去。轨至邺,正值晋阳发高王之丧,佈告内外。静帝集文武於东堂,举哀三日,锡以殊礼,諡曰献武王。诏加高澄为大丞相、都督中外诸军事、大将军,袭封渤海王,守丧晋阳。封娄妃为渤海王大妃。命高洋暂摄军国之政。以新丧元辅,停兵不发。其时侯景见东军已退,赵贵、李弼兵至,紮营城外,又起反魏之心。设宴城中,欲邀弼与贵赴饮而执之,以夺其军。二将心疑不往,贵亦欲诱景入营而杀之。弼曰:「河南尚未易取,杀景反为东魏去一祸也。况梁兵已在汝州,留此则必与战,徒伤士卒,於大计无益,不如去之。」遂还长安。景复乞兵於泰,泰使都督韦法保、贺兰愿德将兵助之,且召景入朝。景是时虽欲叛西而计未成,因厚抚法保等,冀为己用。往来诸军间,侍从绝少,军中名将皆身自造诣,示无猜间。长史裴宽谓法保曰:「侯景狡诈,必不肯应召入关,欲托款於公,恐未可深信。若伏兵斩之,此亦一时之功也。如其不尔,即应深为之防,不可信其诳诱,自贻后悔。」法保深然之,但不敢图景,自为备而已。王思政亦觉其诈,密召法保、愿德等还,分佈诸军据景七州十二镇。景於是决意归梁,以书遗泰曰:「吾耻与高澄雁行,安肯与大弟比肩?」泰大怒,乃以所授景之官爵回授王思政。秋七月庚申,梁将羊鸦仁入悬瓠,景复请兵,梁以贞阳侯萧渊明为都督,进兵围东魏彭城。俟得彭城,进与侯景犄角。癸卯,渊明军於韩山,去彭城十八里,断泗流,立堰以灌之。彭城守将王则婴城固守。澄闻梁围彭城,欲遣高岳、潘乐救之。陈元康曰:「乐缓於几变,不如慕容绍宗善用兵,且先王之命也。公但推赤心於斯人,彼必尽忠效命,贼何足忧?」时绍宗在外,澄欲召之,恐其惊叛。元康曰:「绍宗知臣特蒙顾爱,新使人来饷金。臣欲安其意,受之而厚答其书,保无异也。」澄乃以绍宗为东南道大行台,先解彭城之围,然后讨景。高岳、潘乐副之。
  先是景闻韩轨来,曰:「噉猪肠儿何能为?」闻高岳来,曰:「兵精,人岂我敌哉?」及闻绍宗来,叩鞍有惧色,曰:「谁教鲜卑儿解遣绍宗来?若然,高王定未死耶?」冬十一月乙酉,绍宗率众十万据橐驼岘,梁侍中羊侃劝渊明曰:「魏兵远来,须乘其未定击之。」渊明不从。旦日,又劝出战,又不从。盖渊明本非将才,性又懦怯,特以梁主介弟任为上将,进战非其志也。侃见言不用,自领所部出屯堰上。绍宗至城下,引步骑万人进攻梁将郭凤营,矢下如雨。渊明方醉卧不能起,众皆袖手。偏将胡贵孙谓赵伯超曰:「吾曹此来,本欲何为?今乃遇敌而不战乎?」伯超不能对。贵孙怒,独率麾下与东魏战,斩首二百级。伯超拥众数千,谓其下曰:「虏盛如此,与战必败,不如全军自固。」遂不发一矢。先是景戒梁人曰:「逐北勿过二里。」
  绍宗将战,以南兵轻悍,恐其众不能支,一一引将卒谓之曰:「我当佯退让吴儿使前,尔击其背。」其时东魏兵实已败走。梁人不用景言,乘胜深入。
  东魏以绍宗佯退之言为信,争掩击之,梁兵大败。贞阳侯及胡贵孙、赵伯超等皆为东魏所掳,失亡士卒数万。郭凤退保潼州,绍宗进攻之,凤弃城走。
  捷闻,举朝相贺。澄乃使军司杜弼作檄移梁朝曰:皇家垂统,光配彼天,惟彼吴越,独阻声教。元首怀止戈之心,上宰薄兵车之命。遂解絷南冠,喻以好睦。虽嘉谋长策,爰自我始。罢战息民,彼获其利。侯景竖子,自生猜贰。远托关、陇,依凭奸伪。逆主定君臣之分,伪相结兄弟之亲。岂曰无恩,终难成养。俄而易虑,亲寻干戈。衅暴恶盈,侧首无托。以金陵逋逃之薮,江南流寓之地,进图容身,诡言浮说,抑可知矣。而伪朝大小,幸灾忘义。主荒於上,臣蔽於下。连结奸徒,断绝邻好。徵兵拓境,纵盗侵邦。盖物无定方,事无定势。或乘利而受害,或因得而更失。是以吴侵齐境,遂来勾践之师;赵纳韩城,终有长平之役。矧乃鞭挞疲民,侵轶徐部。筑垒拥川,舍舟徼利。是以援枹秉麾之将,拔拒投石之士,含怒作色,如赴私仇。彼连营拥众,依山傍水,举螳螂之斧,被蛣蜣之甲,当穷辙以待轮,坐积薪而候燎。及锋刃暂交,埃尘相接,已亡戟弃戈,土崩瓦解。掬指舟中,衿甲鼓下,同宗异姓,缧绁相望。曲直既殊,强弱不等。获一人而失一国,见黄雀而忘深穽,诚智者所不为,仁人所不向也。矧侯景以鄙俚之夫,遭风云之会,位班三事,邑启万家。
  揣身量分,久当知足。而周章向背,离披不已。夫岂徒然,意亦可见。彼乃授以利器,诲以嫚藏。使之势得容奸,时堪乘便。今见南风不竞,天亡有征。老贼奸谋,将复作矣。然摧坚强者难为功,摧枯朽者易为力。计其人虽非孙吴猛将、燕赵精兵,犹是久涉行阵,曾习军旅,岂同剽轻之众,不比危脆之师。拒此则作气不足,攻彼则为势有余。终恐尾大於身,踵粗於股,倔将不掉,狼戾难驯。呼之则反速而祸小,不征则叛迟而祸大。会应遥望廷尉,不肯为臣,自据淮南,亦欲为帝。但恐楚国亡猿,祸延林木,城门失火,殃及池鱼。横使江淮士子、荆扬人物,死亡矢石之下,夭折雾露之中。彼梁主操行无闻,轻险有素。射雀论功,荡舟称力。年既老矣,耄又及之。政散民流,礼崩乐坏。加以用舍乖方,废立失所,矫情动俗,饰智惊愚。毒螫满怀,妄敦戒业。躁竞盈朒,谬治清净。灾异降於上,怨 兴於下。人人厌苦,家家思乱。履霜有渐,坚冰且至。传险躁之风俗,任轻薄之子孙。朋党路开,兵权在外。必将祸生骨肉,衅起腹心。强弩冲城,长戈指阙。徒探雀鷇,无救府藏之虚;空请熊蹯,讵延晷刻之命。外崩中溃,今实其时。鹬蚌相持,我乘其敝。方使骏骑追风,精甲耀日,四七并列,百万为群。以转石之形,为破竹之势。当使锺山渡江,青盖入洛。荆棘生於建业之宫,麇鹿游於姑苏之馆。但恐革车之所蕖觯F镏寮h借魇汕阏郏窦源舜莶小H粑庵跛铮裰樱榭罹牛吕簦奔纯颓渲龋丶渔羝镏拧7舶倬樱闱蠖喔!
  当时梁朝士大夫见此檄者,莫不竦然,以纳景为非,而梁主不悟。其后侯景扰乱江南,梁室祸败,皆如弼言。
  先是侯景围谯城不下,退攻城父,拔之乃遣其党王伟诣建康,说梁主曰:「高澄幽废其主於金墉,杀诸元宗室六十余人。河北物情,俱念其主。邺中文武,无不离心。约臣进讨,请立元氏一人,以从人望。如此则陛下有继绝之名,臣景有立功之效。河之南北,为圣朝之邾、莒;国之士女,为大梁之臣妾。」梁主许之。时有太子舍人元贞,本魏宗室,仕於南朝。遂封之为咸阳王,资以兵力,使还北为帝,许以渡江后即位。一应仪卫,以乘舆之副给之。会韩山失律、渊明被掳乃止。萧渊明至邺,东魏帝升阊閤门受俘,让而释之,送至晋阳。澄见之,谓曰:「纳一人之叛,而失两国之欢,尔主何取焉?倘能复修旧好,当令汝还江南也。」渊明拜谢,澄厚待之。
  且说绍宗既败梁师,移兵击景。当是时,景退保涡阳,辎重数千辆,马数千匹,士卒四万人,兵力尚强。绍宗乘胜势,鸣鼓长驱而前。士卒十万,旗甲鲜明,干戈森立,直逼贼营。景使人谓之曰:「公来送客耶,欲与我定雌雄耶?」绍宗曰:「欲与尔一决胜负。」遂顺风佈阵。景以风逆,闭垒不战。绍宗戒军士曰:「侯景诡计多端,好乘人背,当谨备之。」俄而风止,景命军士披短甲,执短刀,入东魏阵,但低视斲人胫马足。东魏军不能支,遂大败。绍宗坠马,刘丰生被伤,俱奔谯城。裨将斛律光、张恃显共尤绍宗怯敌。绍宗曰:「吾战多矣,未有如景之难克者也。君辈试犯之。」二人披甲将出,绍宗戒之曰:「即与争锋,勿渡涡水。」二人往,停军对岸,光轻骑射之。景临涡水,谓光曰:「尔求勋而来,我惧死而去。我汝之父友,何为射我?汝岂不解不渡水南,慕容绍宗教汝耶?」光无以应。景使其徒田迁射光马,洞胸。光易马,隐於树间,迁又中树根,入於军。恃显违绍宗之言,恃勇深入,被景擒去。既而以无名下将,纵之使归。光走入谯城,绍宗曰:「今定何如而尤我也?」段韶闻绍宗败,引兵来助战,夹涡水而军,见敌营四旁荒草甚深,潜於上风纵火烧之。景率骑入水,出而却走,草尽湿,火不复然。人皆服景之急智。景与绍宗相持数月,其将司马世云来降,言景军食尽,将欲南走。绍宗乃以铁骑五千,分左右翼夹击景军。景临阵,诳其众曰:「汝辈家属皆为高澄所杀。」众信之,无不愤怒。绍宗遥呼曰:「汝辈家属并完,若归,官勋如旧。」披发向北为誓。景士卒皆北人,本不乐南渡,闻绍宗言,麾下暴显等各率所部降於绍宗。其众一时大溃,争赴涡水,涡水为之不流。景与数骑腹心走峡石,欲济淮。绍宗追之。正是:胜来威力依山虎,败去仓皇漏网鱼。
  但未识绍宗能擒景否,且俟后卷再述。
 
第四十九卷     烹荀济群臣惕息 杖兰京逆党行凶
  话说侯景大败之后,与心腹数骑自峡石济淮,重收散卒,得步骑八百人。
  南过小城,一人登陴诟之曰:「跛奴欲何为耶?」景怒,破其城,杀诟者而去。先是景叛后,澄曾以书谕之,语以家门无恙,若还,当以豫州刺史终其身,还其宠妻爱子。所部文武更不追摄。景使王伟复书曰:今已引二邦,扬旌北讨,熊豹齐奋,克复中原,应自取之,何劳恩赐。昔王陵附汉,母在不归;太上囚楚,乞羹自若。矧伊妻子,何足介意?脱谓诛之有益,欲止不能;杀之无损,徒复坑戮。家累在君,何关仆也?
  澄得书大怒,誓必杀之。及景败逃,绍宗追之急。景前无援兵,后有追师,大惧,暗使人谓绍宗曰:「高氏之重用公者,以我在故也。今日无我,明日岂有公耶?何不留我在,为公保有功名之地?」绍宗听了此言,暗思:「我与高氏,本非心腹重臣。其用我者,不过为堪敌侯景之故。景若就擒,我复何用?」遂止而不追。景归梁,梁主以景为南豫州牧。是景日后乱梁张本,今且按下不表。
  且说东魏平景之后,河南旧土皆复,唯王思政尚据颍川。澄乃命高岳、慕容绍宗、刘丰生三将引步骑十万攻之。兵至城下,思政命偃旗息鼓,示若无人者。岳等恃其强盛,四面攻击。思政挑选骁勇,骤然开门出战。东魏兵出於不意,遂败走。岳等更筑土山,昼夜攻之。思政随方拒守,乘间出师,夺其土山,置楼堞以助防守。岳等不能克。澄知颍川不下,益兵助之,道路相继,费资粮无数,而思政坚守如故。刘丰生建策曰:「颍川城低,可以洧水灌之。既可阻援兵之路,城必崩颓。」岳与绍宗皆以为然。於是筑堰下流,洧水暴涨,水皆入城。东魏兵分休迭进。思政身当矢石,与士卒同劳苦。城中泉涌,悬釜而炊,下无叛志。泰知颍川危急,遣赵贵督东南诸州兵救之。
  奈长社以北皆为陂泽,一望无际,兵至水阻,不得前。东魏又使善射者乘大舰,临城射之。城垂陷,绍宗、丰生等以为必克。忽然东北尘起,风沙迷目,同入舰坐避之。俄而暴风至,舰缆尽断,飘船向城。城上人以长钩牵住其船,弓弩乱发。绍宗赴水溺死,丰生逃上土山,城上人亦射杀之。初术者言绍宗有水厄,故绍宗一生不乐水战,至是其言果验。高岳既失二将,志气沮丧,不敢复逼长社,以故相持不下。
  先是孝武西迁,献武王自病逐君之丑,事帝曲尽臣礼。事无大小,必以启闻。每侍宴,俯伏上寿。帝设法会,乘辇行香,执香炉步从。鞠躬屏气,承望颜色。故其下奉帝,莫敢不恭。及澄当国,倨慢顿甚。使崔季舒朝夕伺帝,察其动静,纤悉以告。常与季舒书曰:「癡人比复何似?癡势小差,未宜用心检校。」癡人,谓帝也。帝美容仪,膂力过人,能拔石狮子逾宫墙,射无不中,好文学,从容温雅,人以为有孝文风烈,以故澄深忌之。帝尝与澄猎於邺东,弯弓乘马,驰逐如飞,澄见之不乐。都督乌那罗从后呼曰:「天子勿走马,大将军嗔。」帝为之揽辔而还。又澄尝侍帝宴饮,绝无君臣之分。
  酒酣,举大觞属帝曰:「臣澄劝陛下酒。」帝不胜愤曰:「自古无不亡之国,朕亦何用此生为!」澄怒曰:「朕!朕!狗脚朕!」使季舒殴帝。季舒见其醉,以身蔽之,假挥三拳。澄遂奋衣而出。次日,酒醒,亦自悔,乃使季舒入宫谢帝曰:「臣澄醉后,情志昏迷,误犯陛下,乞恕不恭之罪。」帝曰:「朕亦大醉,几忘之矣。」赐季舒绢百匹。然帝不堪忧辱,每咏谢灵运诗曰:
  韩亡子房奋,秦帝鲁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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