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阅读过程发现任何错误请告诉我们,谢谢!! 报告错误
八万小说网 返回本书目录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进入书吧 加入书签

蓝色响尾蛇-第18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的游泳也减低了活跃的姿态。但是她在这个难得获到的机会中,还不愿在兴致未尽的时候就辞别这片心爱的水波,因而她还没有从池子里走出来。

这时,池子四周的观众,包括着那个坐得很高的救护员,都在热烈地注望着她,似乎在给她一种无声的鼓励。——让她多逗留一会儿。

可是在她第三次把眼光送到她这同伴的脸上时,他竟看到一个完全出乎意外的情形;那个凭栏下望的余恢,坐着的样子改变了原状,而完全呈现出一种不习见的姿势。他的两眼完全紧闭,分明已经踏进了睡乡的深处。他的嘴张得很大,远远看过去,还看到他的口角间,像有一些口沫在流下来。

这一个奇怪的画像实在太奇怪了!缪小组的心头有点怦怦然,她情知这里面已发生了什么不很妙的事情。她慌忙跨出池子,就在池子边上把身子轻轻跳跃了几下,让湿淋淋的水淌掉一点。一面她不再假道于先前所经过的更衣室,却就在木板上面拾级而上,慌慌张张走上那座看台。

池子四周的观众,不知道她这慌张的态度是为什么理由?好多条视线都被她的湿淋淋的身子带上了看台。同时看台上的座客,也把眼光集中到了一处。

许多人都看到了一个小小的平凡的喜剧;但是,他们不会知道,在这平凡的喜剧幕后,隐藏着一个不很平凡的剧情。

缪小姐走到余恢的身前,她发觉她这可异的同伴,已入于深睡眠的状态,甚至推了他几下也并不醒觉。最后她简直费了一点相当的气力,方始把他弄醒。可是,正当余恢努力抹拭着他的朦胧的睡眼之际,缪小姐忽然发现她的那只皮包,已跌落在余恢的脚边,而那皮包口上的拉链,却已拉开了一半。

这使缪小姐的游泳方毕的肺叶,格外加紧了不规则的扇动。在这瞬间,她好像预感到一种不幸的事件,将要降临到她的头上。果然,在她打开这皮包,匆匆忙忙加以检点时,她发现这皮包中的东西,钱、手表、墨水笔以及其他的一切零星物件,一件也没有少,却单单缺少了一件最重要的东西。——那个藏有她丈夫的照片的心型照相盒不见了!

一颗心在水边不见了;另一颗心也沉入到了冰冷的水底。

在缪小姐不见她这重要物件的时候,这游泳池的看台上,那个带有漫画线条的圆脸家伙也不见了。

但是着急中的缪小姐,却完全不知道这件事;并且,她根本也不知道,这里曾经来过这样一个行迹极诡秘的人。



这小小的事变,当时并不曾在这游泳场的群众之前,引起什么纠纷。缪小姐虽因失落了这一件相当重要的东西而感到相当着急,但是,她尽力阻止余恢把这事情声张出来。因为,假使当众查究这件事,那会使全场的群众,在不到一分钟的时间中,全都知道她的名姓;如果因之而传进那位家庭独裁者的耳内,却是一个不得了的问题。为此,当时她悄悄而来,也悄悄而去。她并没有让这游泳场中的任何一人,知道她就是五年前活跃于水波中的缪英小姐;她也没有让任何一人,知道她在这个蓝澄澄的水边,已遇到了一个相当离奇而又麻烦的事件。

一顶小伞抹上夏季斜阳的余晖遮着她的苗条的身影,踏上了焦灼归途。

一路上,她不但拖着灌铅一样沉重的步子,同时她也拖着灌铅一样沉重的心。切实地说来,她失落这个心形的饰物,较之失落了她的腔子里的血肉的心,还要难堪。因为,这里面是有些问题的。

第一:这颗心,是他留给她的唯一的纪念,论理,她是万万不能遗失的,而现在,她竟把它遗失了。——至少,这是心坎间的一种遗憾。

第二:她的独裁的婆婆,三天两天,常要查看这个东西。——如果查问起来,怎么办?

第三:假如说明这个东西已经失落,那么,问的人当然要说,一件藏放在贴肉的东西,怎会无端地失落呢?——她能把游泳场中的情形,照实说出来吗?

第四:一个被束缚于旧式家庭中的女子,在一种无法说明的情形之下,失落了一件藏在贴肉的东西,这事情钻进了戚友们的十八世纪的耳内,将会产生如何后果?

第五……

失落了那么小的一件东西,引起的问题,竟有这么多!

紊混的思想,像暴风一样在她脑内打着转。

而且,想起这东西的失落的情形,的确非常奇怪。据余恢说:在她走进池子未久的时候,他就觉得有一种异样的气味,从身后飘拂过来,一阵阵送进他的鼻子。——那是一种类似劣质纸烟夹杂着香水里面一样的气味。当时他也曾回过头去,寻找这气味的来源。因为不很经意,他并没有发现身后有什么可异的事物。但,从这时起,就觉得眼皮渐渐沉重,全身异常疲乏,简直无法再作一分钟的支持。他不明白自己在霎时之间,为什么会这样疲倦?虽然心里也曾觉得可异,但是,在他努力振作精神而准备驱走睡魔时,接着他就觉得脑子里面开始剧烈的晃荡,比之晕船还要厉害。他还清楚记得这个时候,眼看池子里的那片水波,像一大片海水在反倒过来。以后,他就完全入于睡眠状态而绝无所知,直等到她把他唤醒为止。——依据余恢这种说法,可见那颗心的失落,非但并不偶然;显见这事情的背后,还藏有一个暧昧的内幕,一定是有什么人,用了有计划的手段,劫夺去了那颗心。但是,谁要劫夺这颗心呢?虽然这是一种从异国带回来的式样新奇的饰物,而实际却并不能值多大的钱。如果劫掠的目的是在于钱,那么在包中的现钞和其他较易换钱的东西,为什么客气地留下?如果劫掠这颗心,目的并不在钱,那么,其他的目的又何在呢?因为事情太离奇,使她不得不从较深的地方推想下去……假定掠夺这颗心的目的,真的并不在钱,那么,除非有什么人,要借这个东西陷害自己吧?但是,有什么人要陷害自己呢?

当时她心头上的一片暗影,曾轻轻落到那位家庭独裁者的身上。但是,这并不可能。因为自己踏进那家游泳场,是由于一种偶然的机会,那个独裁者,如何会在这种偶然的机会中,设下预定机关来陷害自己呢?

接着,她脑子里的黑影,又曾一度恍恍惚惚笼罩到了余恢的身子。但是,想起她和余恢的过去情感,再想起余恢的悠柔的性情,他会做出这种事来吗?他凭什么理由,要拿走这颗心呢?

她立刻阻止自己,赶快不要再从这一方面想。

可是不从这方面想,事情也就越想越不可解释。

正为事情不可解释,她越想越感觉这事情万不能使她放心。虽然余恢在临别的时候,曾以非常焦急而又抱歉的态度,向她担保:在最短时日之内,他将倾其全力代她找回这个东西。但是,他这担保是否可以信任呢?

整个的归途消逝于脑细胞的纷乱的活动上,直到她的身子接近家门,依旧没有在乱丝之中抽出一丝头绪。尤其进门的时候,她的失去了一颗心的心中里面,感到一种空洞的重压。由于这意外事变,她在外面逗留,不知不觉已超过了被许可的时间,她惴惴然,简直不敢正视她婆婆冷酷的脸。

还好,那位家庭中的独裁者,并没有向她提起时间早晚的话。

但是,她偷眼看到那位婆婆的脸上,露着一种奇怪的冷笑,她好像在说:嘿!我已经知道了游泳场内的事情啦!

她是不是真的已经知道了那件事情呢?



一种惴栗的心情使她感到坐立不安。这种坐立不安的惴栗,整整延续了两天之久。在第三天上,她的心头略感到了一点轻畅。因为,当时余恢曾肯定地答应,他在三四天内,一定给她一个较可满意的消息。因而她正伸长颈项在盼望这个满意消息之来临。不料,余恢方面的消息没有来,出乎意外地,她竟接受到了一个破空而来的晴天霹雳。那是一封出于意外的信件,信上的措词,蛮横而又无理,文字似通非通,一望而知这是出于一个抹白了鼻子而穿上破靴子的角色的大手笔。并且这信后的具名,觉得脑筋里面,全无一点印象。总之,这完全是一个不相识者所寄来的信。

缪小姐细细展读这封信。她在没有看完这封信时,已经气得手足冰冷,在看完这封信后,她的眼前发黑,差一点就要昏晕过去!毕竟这封信上写着什么东西,让缪小姐看着这样生气?其实,这不但使她无法忍受,就让任何一人看了,也要感到不能忍受。

以下照录原信所有全部的抄文:

郭少奶奶妆次:

风闻女士近来颇多艳闻。最近曾辟室某大旅社四二四号,与电影明星某君会晤,竟以随身佩戴不离之鸡心形照片盒一枚,私相投赠,作为恋爱纪念。此刻物已落于本埠某巨公之手。某巨公以事关礼教风化,勃然大怒!为整饬社会计,拟将此中全部黑幕,在大小各报公开发表,以儆效尤!唯鄙人为顾及尊府名誉,兼为息事宁人计,业已婉劝某巨公暂时息怒,勿为己甚。兹由鄙人函告女士,限女士于十日之中,筹集现款三十万元,交由鄙人代捐慈善机关,以示女士真心忏悔。一面当由鄙人将女士所遗鸡心,连同照片金链,一并奉还,银货两交,决不有误。并代女士严守秘密,决不宣扬于外,倘过期不来接洽,则鄙人等唯有如法办理,完全将此事登报,以凭大众公论。以后女士身败名裂,咎由自取,切莫后悔可也。金钱与名誉孰重?务请三思,幸勿自误!

仆程立本敬上

信后很大胆地留着详细的接洽地址和电话,这地址就是发信人的家,他自称为“程公馆”。

这一封似通非通的吓诈信,充满着一大把好看与难看的字样,也充满着一大把纷乱的人物与事件。最初的几秒钟内,使这位目定口呆的缪小姐,简直弄不明白,这张纸上是在放着什么烟火?她定定神,把震颤不停的手指,努力捉住这意外飞来的信笺,一连看了几遍之后,她方始全部明白纸面上的鬼戏,同时她也渐渐恍然于那天在游泳场中所遭遇到的事件的真相。据她推想:这个写信的坏蛋,就是那天劫夺她那颗心的角色。至于这个角色,怎么会攫获这个偶然的机会,完成他的计划?关于这,她始终无法揣想。总而言之,这个写信的坏蛋,劫夺了她的东西,准备借此敲诈她的金钱,这还不算,另外却要装一些堂堂乎的理由,以掩护他的敲诈的面目。哼!这是一个现代化的策略;从最大的国际人物,到这最下等的小流氓,都是很擅长这一套的!

暗幕揭开以后,有一股青年人的怒火,凡乎焚烧了她的全身!——她觉得假使能把这个侮辱忍受下去,那么,世间将没有一件不能忍受的事情!——难道,自己真的就把这种不可忍受的侮辱,默默然地忍受下去吗?

假使不愿默忍这种侮辱,那么,除非依着地址去找这个坏蛋,向他提出严重的交涉。但是照这样办,那天游泳场中的事件,也势必致于连带宣扬出来。这事件的宣扬,将会得到如何的后果?

她不敢再往下想。

这事情尤其不了的是:自己即使努力默忍下这个侮辱,而这写信的坏蛋,当然不肯让自己默忍下去就算了事。对方费掉许多心力,实行这个恶毒的计划,目的只在于钱,对方不拿到钱,他肯默默然完事吗?

缪小姐看着这信的前半,结果她是愤怒。而想到这信的后半,结果她由愤怒变成了着急。

总而言之,她觉得她在这件事里,已踏进了一个龌龊而又讨厌的泥潭。假使没有钱,那就休想脱身于事外!

但是,钱呢?

郭家虽是出名有钱的人——也就为郭家出名有钱,自己才会遇到这种龌龊的事——然而经济大权,全部操之于那位家庭独裁者之手,自己按月最低度的一些零用,也须在别人手里讨针线。三十万元的巨数,从哪里筹划?何况限期又是那么短。

她越想越觉得这事情的后果的可畏。

在这十万分焦灼之中,她觉得只有一个人可以商量,这人就是余恢。可是余恢方面,却像石沉大海,丝毫没有音讯。而自己在种种阻碍之下,又没有方法可以去找他。

更坏的是,她的那位婆婆,在这两天之中,时时向她透露恶毒可怕的冷笑。她好像有什么话要对她说,而一时还没有出口。她疑心她婆婆已经知道游泳场中的那件事情。她甚至疑心她婆婆在这个陷害她的机关里面,也是参加预谋的一个。她时时提防她婆婆会突然开口,向她查问那颗失去的心。

还有讨厌的事哩!在接到吓诈信的后一天,她又连着接到那个姓程的人的电话。电话里的对白,除了对她加紧压迫,当然,不会有什么使她愉快的句子。

但虽如此,她依然束手无策。——她根本无法筹划那笔钱,她也找不到一个可以帮助她的人。——她,只能伸长颈子,听凭命运的宰割!

可怜!她的一颗心,被捉住在魔鬼的掌握中,而另一颗心,却在冰箱里面打转!



在接到吓诈信的第四天,这是一个寂寞而又烦躁的下午。那位寸半本的独裁者,外出去探望一个亲戚,家里只剩下了缪小姐。有一阵电话铃声来自隔空,直刺进这默坐发愁的缪小姐的耳朵。最近,她很怕听电话铃声,每次听到这声音,使她疑惑电线上面,已带来了什么最不好的消息。因之,一听到铃声就让她的心头会狂跳。但是这一次,她在听到铃声以后,并没有看见女侍们进来请她接电话。

停了好一会儿,她看见那扇夏季的纱门轻轻推开,有一个穿短衣的高大的影子,站在门口里面,这是那个新来的汽车夫。

这一个汽车夫,进这里郭宅门里,一共还不到半个月。缪小姐对于这个新汽车夫,颇有一点特异的印象。照规矩,一个汽车夫,总有汽车夫的惯见态度,会在无意之中自然流露;而这个人竟完全没有。他有一双聪明而带冷静的眼睛,鼻子生得很端正。他那薄薄的带点棱角的嘴唇,样子好像很会说话;可是一天到晚,却又并不听到他说什么话。从一般的印象而说,这人简直不像是汽车夫,倒有点像是一位学者。在某些地方,他还带着几分中国绅士的气度。总之,她不很喜欢这个人。她只知道这个人是原有汽车夫的替工。他在这里,仅有二十天或一个月短期的服务。他的名字,叫做阿达。

这时,阿达站在门口里面,目光灼灼地看着缪小姐,缪小姐也呆呆地看着他。她不知道他无端走进来有什么事。

“少奶奶,有人打电话给你,那个家伙自称姓程,——禾旁程。”汽车夫阿达,用恭敬的语声,向她报告。她被这个讨厌的“程”字吓了一跳,就在心跳的时候她听阿达静悄悄说下去:“我已回报他说:‘少奶奶不在家。’”她心里立刻感到一宽。可是她也有点发怒,她想:一个下人,会有这么大的主张,竟敢代主人回报电话。当时,她还没有把这意思表示到脸上,——事实上是阿达不等她有表示这种意思的机会,而已经接连在说:“对不起!我把这家伙痛骂了一顿。因为他对少奶奶的口气非常无理。”

缪小姐脸上满露惊慌。她情知这个挨骂的东西,就是写信来的坏蛋程立本。她不知道这个汽车夫是怎样的得罪了他?尤其担心这坏蛋在受到得罪之后,不知对于自己将会发生怎样的反响?她一时说不出话来。可是,她看看这个擅作其主的汽车夫,见他满面严肃,冷静的目光,一点没有表情;尤其他的口气,显得十分自然,这不像下人和主人在说话,倒像和一个最稔熟的朋友,毫无拘束地在闲谈。

这态度引起了缪小姐的显然的惊异。

阿达在报告完了上述事件以后,他似乎在等候这女主人的发落。但是缪小姐却被阻于她的心事而依旧没有马上就发言。

在这沉吟思虑的片刻之间,阿达想了想,忽然冷静地发问:“我猜,少奶奶一定怕见这个姓程的人,是不是?”

他这句越轨而又轻率的话,却将缪小姐的蕴藏未发的怒气,飞速地提了起来。她锐声说道:“咦!你……”她本来要说:“你敢干涉我的事情!”但是,不知如何她在这个汽车夫的严冷的可怕的态度之下,竟把原句改变成了如下的方式:“咦!你怎么知道我怕见这个人?”

“大概如此吧!”阿达的口气,坚凝得像一块铁,他并不曾为他主人的怒声而摇动。

“这并不是你所该问的事。”她的怒火添上了火舌。她疑惑这新来的汽车夫,已从电话里面,发现了她的秘事。她又疑惑这汽车夫是受了什么人的指使,而来窥探她的隐情的。因之,她说话时,变了脸色,语声也增加了更重的分量。

可是,这汽车夫阿达,绝不会因主人变色而影响到他的一丝一毫的镇静,他自顾自很执拗地在说:“我知道,少奶奶非但怕这姓程的人,还知道你最近正有一件很重大的心事。”——他把对方简称作“你”,有时简直遗失了“少奶奶”三个字的称呼。

“赶快出去!”缪小姐觉得这汽车夫的口气,越来越不成话。她暴怒的声音发抖而说不成话。她用震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3 0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