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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世恒言-第5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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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时玉英刚刚六岁,承祖五岁,桃英三岁,月英止有五六个月。虽有养娘奶子伏侍,到底像小鸡失了鸡母,七慌八乱,啼啼哭哭。李雄见儿女这般苦楚,心下烦恼,只得终日住在家中窝伴。他本是个官身,顾着家里,便担阁了公事;到得干办了公事,却又没工夫照管儿女。真个公私不能两尽。捱了几个月日,思想终不是长法,要娶个继室,遂央媒寻亲。那媒婆是走千家踏万户的,得了这句言语,到处一兜,那些人家闻得李雄年纪止有三十来岁,又是锦衣卫千户,一进门就称奶奶,谁个不肯。三日之间,就请了若干庚贴送来,任凭李雄选择。俗语有云:姻缘本是前生定,不许今人作主张。李雄千择万选,却拣了个姓焦的人家女儿,年方一十六岁,父母双亡,哥嫂作主。那哥哥叫做焦榕,专在各衙门打干,是一个油里滑的光棍。李雄一时没眼色,成了这头亲事,少不得行礼纳聘。不则一日,娶得回家,花烛成亲。
  那焦氏生得有六七分颜色,女工针指,却也百伶百俐,只是心肠有些狠毒。见了四个小儿女,便生嫉妒之念。又见丈夫十分爱惜,又不时叮嘱好生抚育,越发不怀好意。他想道:〃若没有这一窝子贼男女,那官职产业好歹是我生子女来承受。如今遗下许多短命贼种,纵挣得泼天家计,少不得被他们先拔头筹。设使久后,也只有今日这些家业,派到我的子女,所存几何,可不白白与他辛苦一世?须是哄热了丈夫,后然用言语唆冷他父子,磨灭死两三个,止存个把,就易处了。〃你道天下有恁样好笑的事。自己方才十五六岁,还未知命短命长,生育不生育,却就算到几十年后之事,起这等残忍念头,要害前妻儿女,可胜叹哉。有诗为证:娶妻原为生儿女,见成儿女反为仇。不是妇人心最毒,还因男子没长筹。
  自此之后,焦氏将着丈夫百般殷勤趋奉。况兼正在妙龄,打扮得如花朵相似,枕席之间,曲意取媚。果然哄得李雄千欢万喜,百顺百依。只有一件不肯听他。你道是那件?但说到儿女面上,便道:〃可怜他没娘之子,年幼娇痴。倘有不到之处,须将好言训诲,莫要深责。〃焦氏撺唆了几次,见不肯听,忍耐不住。一日趁老公不在家,寻起李承祖事过,揪来打骂。不道那孩子头皮寡薄,他的手儿又老辣。一顿乱打,那头上却如酵到馒头,登时肿起几个大疙瘩。可怜打得那孩子无个地孔可钻,号淘痛哭。养娘奶子解劝不住。那玉英年纪虽小,生性聪慧,看见兄弟无故遭此毒打,已明白晚母不是个善良之辈,心中苦楚,泪珠乱落。在旁看不过,向前道告母亲:〃兄弟年幼无知,望乞饶恕则个。〃焦氏喝道:〃小贱人,谁要你多言?难道我打不得的么?你的打也只在头上滴溜溜转了,却与别人讨饶?〃玉英闻得这话,愈加哀楚。
  正打之间,李雄已回。那孩子抱住父亲,放声号恸。李雄见打得这般光景,暴躁如雷,翻天作地,闹将起来。那婆娘索性抓破脸皮,反要死要活,分毫不让。早有人报知焦榕,特来劝慰。李雄告诉道:〃娶令妹来,专为要照管这几个儿女,岂是没人打骂,娶来凌贱不成。况又几番嘱付。可怜无母娇幼,你即是亲母一般,凡事将就些,反故意打得如此模样。〃焦榕假意埋冤了妹子几句,陪个不是,道:〃舍妹一来年纪小,不知世故;二来也因从幼养娇了性子,在家任意惯了。妹丈不消气得。〃又道:〃省得在此不喜欢,待我接回去住几日,劝喻他下次不可如此。〃道罢,作别而去。少顷,雇乘轿子,差个女使接焦氏到家。
  那婆娘一进门,就埋怨焦榕道:〃哥哥,奴总有甚不好处,也该看爹娘分上访个好对头匹配才是,怎么胡乱肮脏送在这样人家,误我的终身?〃焦榕笑道:〃论起嫁这锦衣卫千户,也不算肮脏了。但是你自己没有见识,怎么抱怨别人?〃焦氏道:〃那见得我没有见识?〃焦榕道:〃妹夫既将儿女爱惜,就顺着他性儿,一般着些痛热。〃焦氏嚷道:〃又不是亲生的,教我着疼热,还要算计哩。〃焦榕笑道:〃正因这上,说你没见识。自古道:'将欲取之,必固与之。'你心下越不喜欢这男女,越该加意爱护。〃焦氏道:〃我恨不得顷刻除了这几个冤孽,方才干净,为何反要将他爱护?〃焦榕道:〃大抵小儿女,料没甚大过失,况婢仆都是他旧人,与你恩义尚疏,稍加责罚,此辈就到家主面前轻事重报,说你怎地凌虐。妹夫必然着意防范,何繇除得?他存了这片疑心,就是生病死了,还要疑你有甚缘故,可不是无丝有线。你若将就容得,落得做好人,抚养大了,不怕不孝顺你。〃焦氏把头三四摇道:〃这是断然不成。〃
  焦榕道:〃毕竟容不得,须依我说话。今后将他如亲生看待,婢仆们施些小惠,结为心腹。暗地察访,内中倘有无心向你,并口嘴不好的,便赶逐出去。如此过了一年两载,妹夫信得你真了,婢仆又皆是心腹,你也必然生下子女,分了其爱。那时觑个机会,先除却这孩子,料不疑虑到你。那几个丫头,等待年长,叮嘱童仆们一齐驾起风波,只说有私情勾当。妹夫是有官职的,怕人耻笑,自然逼其自尽。是恁样阴唆阳劝做去,岂不省了目下受气?又见得你是好人。〃焦氏听了这片言语,不胜喜欢道:〃哥哥言之有理。是我错埋怨你了。今番回去,依此而行。倘到紧要处,再来与哥哥商量。〃
  不题焦榕兄妹计议。且说李雄因老婆凌贱儿女,反添上一顶愁帽儿,想道:〃指望娶他来看顾儿女,却到增了一个魔头。后边日子正长,教这小男女怎生得过?〃左思右算,想出一个道理。你道是什么道理?元来收拾起一间书室,请下一个老儒,把玉英、承祖送入书堂读书,每日茶饭俱着人送进去吃,直至晚方才放学。教他远了晚娘,躲这打骂。那桃英、月英自有奶子照管,料然无妨。
  常言:〃夫妻是打骂不开的。〃过了数日,只得差人去接焦氏。焦榕备些礼物,送将回来。焦氏知得请下先生,也解了其意,更不道破。这番归来,果然比先大不相同,一味将笑撮在脸上,调引这几个小男女,亲亲热热,胜如亲生。莫说打骂,便是气儿也不再呵一口。待婢仆们也十分宽恕,不常赏赐小东西。大凡下人,肚肠极是窄狭,得了须微之利,便极口称功诵德,欢声溢耳。李雄初时甚觉奇异,只道惧怕他闹吵,当面假意殷勤,背后未必如此。几遍暗地打听,冷眼偷瞧,更不见有甚别样做作。过了年余,愈加珍爱。李雄万分喜悦,想道:〃不知大舅怎生样劝喻,便能改过从善。如此可见好人原容易做的,只在一转念耳。〃从此放下这片肚肠。夫妻恩爱愈笃。
  那焦氏巴不能生下个儿子。谁知做亲二年,尚没身孕。心中着急,往各处寺观庵堂,烧香许愿。那菩萨果是有些灵验。烧了香,许过愿,真个就身怀六甲。到得十月满足,生下一个儿子,乳名亚奴。你道为何叫这般名字?元来民间有个俗套,恐怕小儿家养不大,常把贱物为名,取其易长的意思,因此每每有牛儿狗儿之名。那焦氏也恐难养,又不好叫恁般名色,故只唤做亚奴,以为比奴仆尚次一等,即如牛儿狗儿之意。李雄只道焦氏真心爱惜儿女,今番生下亚奴,亦十分珍重。三朝满月,遍请亲友吃庆喜筵宴,不在话下。yswuji。goofar
  常言说得好:〃只愁不养,不愁不长。〃眨眼间,不觉亚奴又已周岁。那时玉英已是十龄,长得婉丽飘逸,如画图中人物,且又赋性敏慧,读书过目成诵,善能吟诗作赋。其他描花刺绣,不教自会。兄弟李承祖,虽然也是个聪明孩子,到底赶不上姐姐,曾咏绿萼梅,诗云:并是调羹种,偏栽碧玉枝。不誇红有艳,兼笑白无奇。蕊绽莺忘啄,花香蝶未窥。陇头羌笛奏,芳草总堪疑。
  因有了这般才藻,李雄倍加喜欢,连桃英、月英也送入书堂读书。又尝对焦氏说道:〃玉英女儿,有如此美才,后日不舍得嫁他出去,访一个有才学的秀士入赘家来,待他夫妇唱和,可不好么?〃焦氏口虽赞美,心下越增妒忌。正要设计下手,不想其年乃正德十四年,陕西反贼杨九儿据皋兰山作乱,累败官军,地方告急。朝廷遣都指挥赵忠充总兵官,统领兵马前去征讨。赵忠知得李雄智勇相兼,特荐为前部先锋。
  你想军情之事,火一般紧急,可能勾少缓?半月之间,择日出师。李雄收拾行装器械,带领家丁起程。临行时又叮嘱焦氏,好生看管儿女。焦氏答道:〃这事不消分付。但愿你阵面上神灵护祐,马到成功,博个封妻荫子。〃夫妻父子正在分别,外边报:〃赵爷特令教场相会。〃李雄洒泪出门。急急上马,直至教场中演武厅上与诸将参谒已毕,朝廷又差兵部官犒劳,三军齐向北阙谢恩,口称〃万岁〃三声。赵爷分付李雄带领前部军马先行。李雄领了将令,放起三个轰天大炮,众军一声呐喊,遍地锣鸣,离了教场,望陕西而进。军容整肃,器仗鲜明。一路上逢山开径,遇水叠桥,不则一日,已至陕西地面,安营下寨,等大军到来,一齐进发。与贼兵连战数阵,互相胜负。到七月十四,贼兵挑战,赵爷令李雄出阵。那李雄统领部下精兵,奋勇杀入,贼兵抵挡不住,大败而走。李雄乘胜追逐数里。不想贼人伏兵四起,团团围住,左冲右突,不能得脱,外面救兵又被截断。李雄部下虽然精勇,终是众寡不敌。鏖战到晚,全军尽没。可怜李雄盖世英雄,到此一场春梦。正是:正气千寻横宇宙,孤魂万里占清寒。
  赵忠出征之事,按下不题。却说焦氏方要下手,恰好遇着丈夫出征,可不天凑其便。李雄去了数日,一乘轿子,抬到焦榕家里,与他商议。焦榕道:〃据我主意,再缓几时。〃焦氏道:〃却是为何?〃焦榕道:〃妹夫不在家,死了定生疑惑。如今还是把他倍加好好看承。妹夫回家知道,越信你是个好人。那时出个不意,弄个手脚,必无疑虑,可不妙哉。〃焦氏依了焦榕说话,真个把玉英姊妹看承比前又胜几分,终日盼望李雄得胜回朝。谁知巴到八月初旬,陕西报到京中,说七月十四日与贼交锋,前部千户李雄恃勇深入,先胜后败,全军尽没。焦榕是专在各衙门当干的,早已知得这个消息,吃了一惊,如飞报与妹子。焦氏闻说丈夫战死,放声号恸。那玉英姊妹尤为可怜,一个个哭得死而复甦。焦氏与焦榕商议,就把先生打发出门,合家挂孝,招魂设祭,摆设灵座。亲友尽来吊唁。那时焦氏将脸皮翻转,动辄便是打骂。
  又过了月余,焦氏向焦榕道:〃如今丈夫已死,更无别虑,动了手罢。〃焦榕道:〃到有个妙策在此,不消得下手。只教他死在他乡外郡,又怨你不着。〃焦氏忙问有何妙策。焦榕道:〃妹夫阵亡,不知尸首下落。再捱两月,等到严寒天气,差一个心腹家人,同承祖去陕西寻觅妹夫骸骨。他是个孩子家,那曾经途路风霜之苦,水土不服,自然中道病死。设或熬得到彼处,叮嘱家人撇了他,暗地自回。那时身畔没了盘缠,进退无门,不是冻死,定然饿死。这几个丫头,饶他性命,卖与人为妾作婢,还值好些银子。岂非一举两得。〃焦氏连称有理。
  耐至腊月初旬,焦氏唤过李承祖说道:〃你父亲半世辛勤,不幸丧于沙场,无葬身之地。虽在九泉,安能瞑目。昨日闻得舅舅说,近日赵总兵连胜数阵,敌兵退去千里之外,道路已是宁静。我欲亲往陕西寻觅你父亲骸骨归葬,少尽夫妻之情,又恐我是个少年寡妇,出头露面,必被外人谈耻,故此只得叫家人苗全服事你去走遭。倘能寻得回来,也见你为子的一点孝心。行装都已准备下了,明早便可登程。〃承祖闻言,双眼流泪道:〃母亲言之有理,孩儿明早便行。〃玉英料道不是好意,大吃一惊,乃道:〃告母亲:爹爹暴弃沙场,理合兄弟前去寻觅。但他年纪幼小,路途跋涉,未曾经惯。万一有些山高水低,可不枉送一死?何不再差一人,与苗全同去,总是一般的。〃焦氏大怒道:〃你这逆种。当初你父存日,将你姐妹如珍宝一般爱惜。如今死了,就忘恩背义,连骸骨也不要了。你读了许多书,难道不晓得昔日木兰代父征西,缇萦上书代刑?这两个一般也是幼年女子,有此孝顺之心。你不能够学他恁般志气,也去寻觅父亲骸骨,反来阻当兄弟莫去。况且承祖还是个男儿,一路又有人服事,须不比木兰女上阵征战,出生入死,那见得有什么山高水低,枉送了性命。要你这样不孝女何用。〃一顿乱嚷,把玉英羞得满面通红,哭告道:〃孩儿岂不念爹爹生身大恩,要寻访骸尸归葬?止因兄弟年纪尚幼,恐受不得辛苦。孩儿情愿代兄弟一行。〃焦氏道:〃你便想要到外边去游山玩景快活,只怕我心里还不肯哩。〃当晚玉英姊妹挤在一处言别,呜呜的哭了半夜。李承祖道:〃姐姐,爹爹骸骨暴弃在外,就死也说不得。待我去寻觅回来,也教母亲放心,不必你忧虑。〃
  到了次早,焦氏催促起程。姊妹们洒泪而别。焦氏又道:〃你若寻不着父亲骸骨,也不必来见我。〃李承祖哭道:〃孩儿如不得爹爹骨殖,料然也无颜再见母亲。〃苗全扶他上生口,经出京师。你道那苗全是谁?乃焦氏带来赠嫁的家人中第一个心腹,已暗领了主母之意,自在不言之表。主仆二人离了京师,望陕四进发。此时正是隆冬天气,朔风如箭,地上积雪有三四尺高。往来生口,恰如在绵花堆里行走。那李承祖不上十岁孩子,况且从幼娇养,何曾受这般苦楚。在生口背上把不住的寒颤,常常望着雪窝里颠将下来。在路晓行夜宿,约走了十数日。李承祖渐渐饮食减少,生起病来,对苗全道:〃我身子觉得不好,且将息两日再行。〃苗全道:〃小官人,奶奶付的盘缠有限,忙忙趱到那边,只怕转去还用度不来。路上若再担阁两日,越发弄不来了。且勉强捱到省下,那时将养几日罢。〃李承祖又问:〃到省下还有几多路?〃苗全笑道:〃早哩。极快还要二十个日子。〃李承祖无可奈何,只得熬着病体,含泪而行。有诗为证:可怜童稚离家乡,匹马迢迢去路长。遥望沙场何处是?乱云衰草带斜阳。
  又行了明日,李承祖看看病体转重,生口甚难坐。苗全又不肯暂停,也不雇脚力,故意扶着步行,明明要送他上路的意思。又捱了半日,来到一个地方名唤保安村。李承祖道:〃苗全,我半步移不动了,快些寻个宿店歇罢。〃苗全闻言,暗想道:〃看他这个模样,料然活不成了。若到店客中住下,便难脱身,不如撇在此间,回家去罢。〃乃道:〃小官人,客店离此尚远。你既行走不动,且坐在此,待我先去放下包裹,然后来背你去,何如?〃李承祖道:〃这也说得有理。〃遂扶至一家门首阶沿上坐下。苗全拽开脚步,走向前去,问个小路抄转,买些饭食吃了,雇个生口,原从旧路回家去了。不在话下。
  且说李承祖坐在阶沿上,等了一回,不见苗全转来。自觉身子存坐不安,倒身卧下,一觉睡去。那个人家却是个孤孀老妪,住得一间屋儿,坐在门门纺纱。初时见一汉子扶个小厮,坐于门口,也不在其意。直至傍晚,拿只桶儿要去打水,恰好拦门熟睡,叫道:〃兀那个官人快起来。让我们打水。〃李承祖从梦中惊醒,只道苗全来了,睁眼看时,乃是那屋里的老妪,便挣扎坐起道:〃老婆婆有甚话说?〃那老妪听得语言不是本地上人物,问道:〃你是何处来的,却睡在此间?〃李承祖道:〃我是京中来的。只因身子有病,行走不动,借坐片时,等家人来到,即便去了。〃老妪道:〃你家人在那里?〃李承祖道:〃他说先至客店中,放了包裹,然后来背我去。〃老妪道:〃哎哟。我见你那家人去时,还是上午。如今天将晚了,难道还走不到?想必包裹中有甚银两,撇下你逃走去了。〃李承祖因睡得昏昏沉沉,不曾看天色早晚,只道不多一回。闻了此言,急回头仰天观望,果然日已矬西,吃了一惊,暗想道:〃一定这狗才料我病势渐凶,懒得伏侍,逃走去了。如今教我进退两难,怎生是好。〃禁不住眼中流泪,放声啼哭。有几个邻家俱走来观看。
  那老妪见他哭的苦楚,亦觉孤栖,倒放下水桶,问道:〃小官人,你父母是何等样人?有甚紧事,恁般寒天冷月,随个家人行走?还要往那里去?〃李承祖带泪说道:〃不瞒老婆婆说,我父亲是锦衣卫千户,因随赵总兵往陕西征讨反贼,不幸父亲阵亡。母亲着我同家人苗全到战场上寻觅骸骨归葬。不料途中患病,这奴才就撇我而逃,多分也做个他乡之鬼了。〃说罢,又哭。众人闻言,各各嗟叹。那老妪道:〃可怜,可怜。元来是好人家子息,些些年纪,有如此孝心,难得,难得。只是你身子既然有病,睡在这冷石上,愈加不好了。且挣扎起来,到我铺上去睡睡,或者你家人还来也未可知。〃李承祖道:〃多谢婆婆美情。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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