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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夜夫人
北风呼呼的刮着,在飞吉斯国首都百利维的市中心,还是透着刺骨的寒冷。市中心的大市场两旁尽是做零售买卖的小贩,那儿什么货品都有,食物、衣服、日用品、木材和刀剑武器等等,市场之中熙来攘往,摊挡有小贩们大声叫卖,也有恶霸围着商贩收取保护费、平安金。严寒的天气没有破坏这儿的买卖气氛,这个繁荣的市场还是如旧的热闹。市场里一群粗衣麻布的老百姓之中,走着一位身穿华服的贵公子。贵公子年约三十出头,面如冠玉,一脸高雅的贵气,他身穿雪白的貂皮大褛,腰间配着一柄宝剑,剑鞘镶了颗宝石,那粒宝石透射着一种奇异的光芒,那一种夺目但不眩眼的光芒,颜色不断变化,令人无法分辨颜色的光线却透着一种温暖感觉。这粒价值连城的宝石,名曰“安丝蕾尔”,能够拥有它的人,不是皇室贵族,也一定是富可敌国之人。这位贵公子在闹市中低头信步,后面跟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人,身穿暗蓝锦褛,腰间也是佩着长剑,他紧随贵公子之后,神情恭敬,似是那贵公子的侍从一类的人物。
他们二人沿着碎石路走着,不觉到了市场的后面。两旁是满林落了叶的秃木,下面长着高高一大丛枯黄的杂草,前面一大片空阔黄沙地,中间矗立着一间破烂的兹萨斯教教堂,这教堂荒废已久,外墙的红砖子崩缺残存,表面灰灰黑黑的铺着污泥沙尘,教堂内的地板也跟外面一样全是黄沙,墙角瑟缩着几个因为战乱而家破人亡的路宿者,他们在肮脏的地上缩成一团颤抖,寒冷和饥饿就似是恶魔般在这个神圣的教堂不断袭击他们。
在教堂的门前,一个篷头垢面,穿着两件破烂的粗麻布衣的小女孩,正抱膝颤抖的坐着,她前头放了个小木盘,上面载着零星一两个铜钱。那个小女孩瘦得可怜,凛列的北风,似就要将她整个人连同黄沙一并滚起。她那双大而晶亮的眼珠,呆滞的望着远处的前方。这种行乞的小孩子,在这个战乱的时期,愈来愈多,他们很多都是一些恶霸抓来,替他们行乞赚钱,这些儿童行乞回去后所受的虐待,可是难以想象的。这个女孩,极可能就是其中一个。
贵公子昂起了头,漆黑的瞳仁带着一丝忧郁,忧郁的背后却深不见底。他一脸愁容叹了口气,一团白雾由他厚厚的双唇中喷出,沉了嗓子说道:“休杏斯,皇上的身子一天比一天差,我这次回来述职,见到他真的瘦得似根枯柴似的,我怕他捱不了多久。”跟在他身后的休杏斯以一把苍老的声音答道:“没错,皇上真是不能捱多久的了,主子,你还是尽早想定对策吧。”贵公子道:“难道真的要兄弟相残才行?”休杏斯道:“主子,我们还可以选择吗?”
贵公子再叹一口气,没有回答,茫然的望着远处那所破烂的教堂,说道:“休杏斯你看!连堂堂的首都也有这么多的难民,现在的处境的确不好。”休杏斯道:“主子,我相信我们的南方,迟早也会愈来愈多这种难民。要扳回这个局面,要靠主子你的了。”贵公子慢步走到教堂的门前,见到一个弱小的女孩打着寒颤坐着,她那堆凌乱的综色头发底下一对大眼睛正茫然的望着前方,弱小的身躯正在寒风之中摇摆,细小的牙齿在震得格格作响。贵公子蹙着眉对休杏斯道:“这个女孩真的可怜。”说着就走上前去,蹲下对女孩柔声道:“小妹妹,你叫什么名字?你的父母在哪儿?”
小女孩望着贵公子,没有说话,没有任何表情,也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就似是个来自不同世界的人,完全不懂贵公子的说话。贵公子以为小女孩见着陌生人怕了:“小妹妹别怕,我是来帮你的,你的父母呢?你几多岁?”小女孩动也没动,一双大眼睛还是望着贵公子。贵公子见着小女孩亳无动静实在异常,心下急了,回头道:“休杏斯,快来看,这个女孩子是不是冷坏了?她好像很呆。”休杏斯连忙上前,摸了摸小女孩的脉膊,又检查了她的眼睛和耳朵,又在她头上摸了几摸,说道:“她没有病,可能是营养不足,所以反应有点呆吧。”
贵公子内心突然充满了怜悯,他亳不介意那个小女孩身上的污泥会将自己雪白高贵的袍貂染污,一手将她抱起来。那个女孩在贵公子的温暖怀里不再颤抖,伏在贵公子胸前慢慢的呼吸着,驯似一只小猫。贵公子柔声道:“你以后都不用怕寒冷和饥饿,我带你到南方去。”
忽然之间一把声音喝道:“亚尔萨特,你还以为自己能够回南方去吗?”贵公子昂首一看,教堂旁的林中走出了数十个手持利剑的黑衣杀手正在围着自己,这群黑衣杀手全部蒙着脸,只露出一双狰狞的眼睛,一把把明晃晃的长剑透着充满杀气的寒光。
休杏斯刷的一声拔出长剑,额角渗出汗珠,他们万万也想不到首都市中心竟然也会杀出刺客。休杏斯在亚尔萨特耳边轻声道:“在这里刺客们也如此明目张胆,他们背后一定是有皇太子在撑腰。”亚尔萨特的背脊此时也渗出了冷汗,他按捺着惊慌,左手紧紧抱小女孩入怀,右手慢慢抽出宝剑,目不转睛凝神瞧着前面的敌人。
敌人一步一步的迫近,他们沉稳的步伐,每踏一步,亚尔萨特和休杏斯的心就猛烈跳动一下,圈子愈来愈小,就似死神带来的黑暗逐渐将他们二人吞噬。
亚尔萨特沾满手汗的右手牢握剑柄,他不甘心就这么死在这群高手之下,咬牙喝道:“咱们拚了!”踏前两步,长剑一挥,宝剑在阳光下反射着耀眼光芒,直刺入当前黑衣杀手凌厉的双目,黑衣杀手被光眩得眨了一眼,就在他眨眼的瞬间,感到自己飘了起来,天与地正在颠倒,“扑”的一声,黑衣杀手倒在血泊之中身首异处。
其他杀手见点子动手了,齐声呐喊,一拥而上。
这个贵公子名叫亚尔萨特·卢比斯,是飞吉斯国的二王子,他是南方的封疆王子,这次到百利维是应了皇命回京述职。由于皇帝的健康每况愈下,他们王子之间的争权愈来愈烈,表面上他们相处和谐,其实暗地里无不想对其他王子置诸死地,以保证自己皇权的继承。四皇子普斯哲被封在东部和中部,以防范邻国先柏尔国中部军队的侵入,而三皇子察尔摩则在领军京师东北不远处防预先柏尔国东北的进侵。京师则由皇太子德尔代为管治着,德尔掌握了御林军的指挥权,京城的治安也是由他管着的,所以这些袭击亚尔萨特的杀手那般明目张胆的在京师行凶,多数是得到德尔所默许的。
亚尔萨特边跑边舞动宝剑,冰冷的汗水点点滴在怀中小女孩的头上,身上雪白的貂袍早就被敌人的血染得鲜红。亚尔萨特将手上长剑舞成团剑影,他将自己毕生所学的每一招剑招倾囊使出,敌人倒了一个又一个,但又再来一个又一个,就是杀之不尽。为了身为皇族的尊严,亚尔萨特绝不可以束手待弊任人欺辱,到了这个田地,他虽然没有指望可以杀出重围,但他并没放弃,手中宝剑杀着频出,只盼捱多一刻,就是一刻。身旁的休杏斯拚命护着主子,已是满身伤痕。亚尔萨特大喝一声,斜剑一砍,热热鲜血倒在怀中的小女孩身上,杀手的头滚在地上。喊杀声、叫骂声、呻吟声、喘气声、刀剑相交的鸣声,甚至是剧烈的震荡、冰冷的汗水、热腾腾的鲜血,也没有令小女孩惊醒,她还是沉稳的呼吸着,安祥的睡在亚尔萨特温暖的怀中,尘世上所发生的一切事物,恩恩怨怨,与她毫不相干。
四处都是森森剑影阵阵杀气,亚尔萨特腿没有停,疯狂的将手上长剑乱斩,他挥剑直砍前面的杀手,当的一声,那个杀手横剑一格,亚尔萨特的宝剑终于折断了。
他十五岁开始用那一柄宝剑,它已不知多少次保卫着亚尔萨特的性命,砍杀了无数海盗贼将,饱饮了无数敌人的鲜血。断剑的残片飘在半空,化成耀眼光芒;亚尔萨特的性命就沉入深渊,跌入无尽黑暗。
旁边另一个杀手杀到,长剑疾刺亚尔萨特。亚尔萨特已经没有退路,在死亡边缘争扎的他奋勇向前,将断剑狠狠插入前面杀手的胸膛。就在此刻,他右腿一阵强烈痛楚袭来,是被旁边的杀手砍中了。无力的腿子溢着鲜血,再也无法承托亚尔萨特沉重的身躯,满地黄沙一扬,亚尔萨特不由自主的倒在地上。
倒在地上手无寸铁的亚尔萨特,望着怀中的小女孩,见她一脸安详睡得安稳,自己也被她感染着,闭上双目,任由命运去主宰一切。
蓦地,一阵强烈的隆隆马蹄声靠近,围在亚尔萨特身边的杀手,全部倒了下去。其它的杀手,死的死,逃的也逃走了。
亚尔萨特打开眼睛,望着金黄色的天空,看着正要下沉的夕阳发了呆,一下一下沉重的呼吸着。一把浑厚的男子声音道:“主子,你怎么了?”亚尔萨特被这把熟悉的声音惊醒了,转头一看,见到一个身穿武士服的男子半跪着正和自己说话,正是跟从自己多年的侍卫,南方剑术最高的剑士文里列。文里列刚带着本部的人马杀散了刺客,跪着疚歉的道:“属下该死,属下来迟了,主子…”亚尔萨特止道:“文里列不用自责,有谁会想到贼子那么大胆在京师市中心行凶?我只是右腿有点伤,不碍事。”
文里列一凛,想不到年纪轻轻的二王子刚从鬼门关走出来,竟是这样的泰然,绝对和外表那种娇生惯养的富家子弟的形象不符合。亚尔萨特急切问了休杏斯的安危,知道休杏斯虽然重伤,但没有大碍,放下了心头大石。文里列见亚尔萨特搂着一个熟睡中的女孩,心中奇怪,问道:“主子,这女孩是…”亚尔萨特看看怀中的女孩,抚着她的头发,柔声道:“她是我刚捡回来的可怜女孩。”突然之间,亚尔萨特温柔慈爱的目光突然散出一阵杀气,瞬间即逝,命令文里列道:“文里列,马上召集所有人马!另外,你今夜帮我送信给三王子和京城城门总兵韦特。”
※ ※ ※
亚尔萨特和其所带的人马在京城东南郊外驻扎着。亚尔萨特命下人将食物和糕点给刚带回来的女孩食用,他一拐一拐的走到小女孩所在的营帐,见到小女孩正在狼吞虎咽,彷佛就是从来没有吃过东西似的。亚尔萨特走到她前面,看着她吃东西。小女孩见到亚尔萨特,突然停了下来,用晶亮的大眼睛望着亚尔萨特。亚尔萨特笑道:“小妹妹,这些东西好吃么?”小女孩还是呆呆的望着他,没有什么回应。
这个时候,亚尔萨特的参谋迪斯坦进来,说道:“主子,三王子和京城城门总兵有回复了。”亚尔萨特没有理会,问迪斯坦道:“这个女孩究竟是什么事?看她像是四岁的样子,但为什么对我的说话总是什么反应也没有?她是有什么病么?”迪斯坦很奇怪,亚尔萨特时常都收养孤苦无依家破人亡的人,并将他们训练成为死士为己所用,收养一个这样的小孩实在是家常便饭,为什么亚尔萨特好像对她特别感兴趣呢?其实这一点,亚尔萨特自己也不清楚。他觉得这个女孩好像和自己有一种特别的感情,可能是她刚刚和自己出生入死吧。
迪斯坦道:“既然休杏斯先生都认为她没有病症,我想她真的是没有的。会不会是她不懂我们的语言?”亚尔萨特恍然大悟:“是了!怎么我没有想到呢?”亚尔萨特用手帕替小女孩抹了抹嘴角的酱汁,说道:“她叫什么名字好呢?”亚尔萨特沉思了一会,道:“她就叫艾莉丝吧。”他抱起小女孩,说道:“你叫艾莉丝好吗?你喜不喜欢艾莉丝这个名字?”一向木无表情的小女孩,这时竟然裂嘴微笑。亚尔萨特给她弄得乐了,也哈哈大笑起来。
半个月后,三王子察尔摩突然带重兵回到京师,城门总兵韦特开门放察尔摩的军士进城,至此之后,皇太子就连同他的家人失了踪。有的人说他被三王子杀了,有的人说他逃了出城,结果皇太子的下落,就是一个迷般无人知晓。由于皇太子的失踪,国家失去了法定的继承人,局势就更动荡了。
由于京城的变异,全国的人视线都集中在那里,亚尔萨特竟能无惊无险的返回南部的封地,继续当他的一方霸主。
亚尔萨特将艾莉丝交给洛特·加龙省老师,和他自己的儿女一起教导。亚尔萨特有一子一女,七岁的长子叫瑞生,四岁的幼女叫天诺明。瑞生对这个安排十分不悦,他觉得和这个身份不明的下贱女孩一起读书,实在有失自己高贵的皇族身份。而天诺明却刚好相反,她突然多了个年纪相同的玩伴,实在是高兴到不得了。
洛特·加龙省是南方有名的文学老师,亚尔萨特专诚顾他来担任宫庭导师。洛特·加龙省心想艾莉丝不是亚尔萨特的女儿,但也交到他的手上,他们的关系必定是非比寻常,所以也是用尽精神去教艾莉丝,不敢有半点怠慢。洛特·加龙省很用心的教艾莉丝说话认字,艾莉丝资质极佳,不到大半年,竟然就能流详的用飞吉斯文交谈了。由于艾莉丝极之聪明伶俐,亚尔萨特和其它长辈们例如迪斯坦和休杏斯都非常疼爱她。天诺明对这位同年的“姐姐”极之喜爱和敬重,她每日都拉着艾莉丝四处玩儿,一天又一天,她们俩的友情也一点又一滴的积累,在她们童年无忌的纯真友情中,唯一令她们起争执的就是功课的问题,艾莉丝勤奋刻苦而天诺明则懒散好玩,每当艾莉丝拒绝天诺明的邀请而反去督促天诺明去读书学习的时候,她们才会有一点点的争拗,但这就像在大海之中的小涟漪,对她们彼此深刻的友谊没有什么影响,偶尔吵个小架,反而令她们之间更的距离──身份的距离缩短。反之瑞生对艾莉丝极之妒恨,无时无刻都找机会去作弄或者是为难艾莉丝,而艾莉丝面对瑞生的欺负却没有反抗,默默地忍受着。
南方很太平富庶,这样的日子不经不觉又过了几年,艾莉丝差不多十三岁了。这些年来,他跟洛特·加龙省老师学了很多东西,她自己也经常找迪斯坦和休杏斯教她历史和政治,艾莉丝的知识,不知不觉一天比一天的好。
有一天,艾莉丝谂书谂得闷极,跑到后花园闲逛。她见到天诺明正蹲在地上,极之细心地料埋着一盘兰花。自从天诺明首次看到兰花之美,一见钟情,就嚷着花匠教她觉种栽种和培植兰花的各样知识,比上正经课儿更专心勤奋百倍。之后她每天就是躲在后花园料理花儿,废寝忘餐,现下后花园着了九成的兰花都是由天诺明一手栽种,它们宛如她的儿女一样。
天诺明见着艾莉丝来到,清秀的脸立刻充满天真澜漫的笑容,跑上前去拉着艾莉丝的手,引着她逐一观看自己的杰作。
一个一个蛇木盘栽着各式各样的兰花,天诺明指着一盘花,那花之茎短,略带紫色斑纹椭圆形充满肉质的绿叶两列互生,花径直立,长着一朵朵红紫色的花,花瓣呈淡紫色,而有吸引昆虫传粉之用的唇瓣则呈深紫两角鲜红。天诺明道:“这花名叫朵丽兰,是蝴蝶兰的一种,花瓣淡紫清秀,可是唇瓣过于艳丽,就似是不甘寂寞的妇人,要去勾尽天下男子。我爱这花外表之美,却对这花的性格不敢恭维。”艾莉丝极之同意天诺明,但心中也不禁一笑:“这妹子竟为无情的草木花朵按上性格,她爱花也爱得够痴。”
她们又来到另一丛放在铺有水苔的蛇木板上的花前面,天诺明道:“此花名曰玛丽蝴蝶兰,枝茎甚短,绿色甚薄的叶子呈长椭圆形,白花中带着鲜红的粗斑,唇瓣边缘带着淡淡浅紫色。我也不太喜欢这花,因为纯白带浅紫之花色犹如纯洁美人,可是那些鲜红粗斑却似纯洁美人身上渗出的浓浓鲜血,令人惨不忍睹。”艾莉丝心想,天诺明口口声声这盘不起喜欢那盘不合意,实则对每一盘都爱护有加,就像天下父母,无论儿子是何样的德性,也是亳无保留的爱护着他们。
艾莉丝指着一盘花道:“这花甚美,我很喜欢。”那花短茎上生着两片至三片椭圆锐头的长形叶,花茎在茎和叶之交接处长出,每个花茎均有一朵纯白之花独放,极是清秀脱俗。天诺明笑道:“这花名叫夜夫人,性喜中温,夜间透香,它是杂属兰花。我爱它的出尘脱俗,可是我也怜它的孤独。此花夜间才会放香,巡游花园之人多在日间观花,此花独特的好处,也可惜无法教人知晓。”
天诺明指着右边的一盘花道:“我最爱此花,它名叫紫晶舌石斛,众花长于同一花茎,不怕寂寞,纯白花瓣的高贵外表,有着浅紫色唇瓣有如雅丽的内心,茎部的红褐色的条纹,令花增添了无限生机。”
不管天诺明之言,艾莉丝还是独爱那盘“夜夫人”,她望着“夜夫人”就觉得自己望着一见如故的朋友。天诺明见着,拉了艾莉丝的手去取“夜夫人”的种子,亲手教艾莉丝栽种“夜夫人”之法,由选盘、泥土、水份讲起,直到她们二人一起将种子植入泥土。“夜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