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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哥你误会了，不是我们每个月办拍卖会，是伏流城每个月都有拍卖会。”彭掌柜道：“如您所见，伏流城是三屋七帮十八派共管，这么多的势力，浮萍居仅是三屋之一，不可能只有我们一家办拍卖会。其他的帮派也会办活动销货，林林总总的各种拍卖加在一起，从年头排到年尾没问题，而小哥您手中的贵宾券，是仅限于敝店，不能用于别家的。”
“……靠……这么说，是我早来了？那……怎么办？”孟衍看看手中的贵宾券，表情就好像在看一张废纸，“三百三十金铢，仅限于你们自家的拍卖会用。我知道这是为了利益最大化。我有得花，你们又不用实际掏钱出来，但我马上就要出任务了，我师父拼着上吊也要塞给我的工作。大概很危险吧。去了不知有没有命回来。这张贵宾券……我恐怕没有机会用了，彭掌柜你自己用不用得着？我便宜卖给你好了，再不然……就只能烧掉了。唉……”
孟衍不住叹气，目光还一下下扫过彭掌柜，彭掌柜很清楚这个年轻人在想什么，也暗自感叹，这张贵宾券若真拿到外头去卖，千金难买，他居然说要便宜卖或烧掉，这话传出去，不知有多少人要吓掉下巴。
换了平常，碰到这么不知好歹的宾客，恐怕立刻就会被开除资格，轰出门去，但这名贵客是来谈一笔大买卖，现在的态度，很大一部分是试探，要是己方不作让步，半点优惠也不给，多半就会被他认定没有诚意。
这里是伏流城，别的没有，拍卖行比野草还多，他若出门亮货，另找卖家，肯定人潮从街头排到街尾，那就是浮萍居的损失，更是自己的大损失……
“好吧，敝人就作这个主，三百三十金铢，敝人代小号承诺，不管小哥在伏流城购买什么商品，这额度之内，都由小号代为支付。”
“哈，彭掌柜真是个一流的生意人。”
孟衍不吝惜地表示夸赞，这夸赞有许多层面的意义，自己虽然年少，可图书馆里的库藏还真没白看，学会了很多东西。首先是彭掌柜看出了自己的试探之意，表示了态度，也展现了浮萍居的诚意，再者，浮萍居不直接给自己现金，只说负担这额度之内的开销，这话本身就有玄机，伏流城内的商家同气连枝，整天互通有无，这笔帐真到了浮萍居请款的时候，自己才不信不会被打点折扣，对浮萍居而言，可谓双赢……
“那么我们就不废话，开始交易吧，这边的几件东西，彭掌柜你看一看，有没有用得到的？要是你们看得上，那就照之前的约定，我带出来的东西，由你们优先收购。”
这话百分百是客气说法，孟衍对自己拿出的东西有信心，在确认整个房间被施加完整封印后，他从行囊中取出一个小包袱，在彭掌柜面前打开，刹时，虽然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一生阅宝无数的彭掌柜，仍是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这……这个是……护魂阳泪石，传闻此物能定神魂，辅助修行，是图破关卡时的至宝，从圣王到武神都用得上，但已绝迹世上千年，还有这个……归一仙蝶藤，传说上古有仙蝶，产卵于千年古藤上，有奇效，是炼丹的无上宝材，哪怕只是这么一小截，市价也破千金……”
“破千金？哇喔，我替你们摆平了大麻烦，还保了你们头号蛊师一命，你们给了我三百三，这东西卖给你们，就破千金？功劳和人命真是不值钱啊。”
孟衍的话一出，彭掌柜显得有些尴尬，但包袱中的其他东西，太过震荡心神，他尴尬一下，又把注意力放了回去，完全就是个沉迷在自己专业科目上的专家，让孟衍无话可说，心里倒也佩服这样的专才，就看他专心拿起手中的宝材，一一说出来历，那种专注的神情，比舞丑都还更像个机械。
“紫凤丹砂，以此调配，书写出来的灵符，可以破解大多数的隐身、藏踪类术式，几乎完克这一类的战器。”
“毒灵乐蛇皮，圣王之兵亦不能伤，是用来缝制帝皇以上水平战袍的宝材。”
“解脱宝花，传说中帝皇突破武神阶段的超品仙材，置诸死地而后生，藉由一次假死重生，完成生命强化，突破瓶颈。”
“碎肉粽，雪梅镇上傲霜街尾阿婆的摊子所卖，三十年老摊，饥时能饱肚，无异能，无其他效果，三十铜铢一个……咦？”
彭掌柜困惑地看着手中的肉粽，旁边孟衍轻咳一声，伸手过来，把那个碎掉的肉粽取走，一下吃掉，尴尬道：“抱歉，乱丢乱放的，这个不是，你看看其他的吧。”
“好的，小哥，这次……你真是大发了啊……”
专业人士的估价，速度很快，彭掌柜不负所托，很快把这些东西估了一个大概价值，缓缓道：“小哥，这批货……价值万金，估计是上万金铢的帐。”
“上万金铢？那也还好嘛，又不是上万万金铢，用得着那么一副震惊到快飙尿的表情吗？浮萍居是天下三黑屋之一，搞不好还是三黑屋之首，区区上万金铢，不用那么震惊吧？”
“是天下三屋，不是天下三黑屋，这个万万不能弄错……另外，小哥你有所不知，别说上万金铢，就是上百万金铢的交易往来，敝店每年也有那么几桩，不过那都是超大门派之间的军火交易，可若说对个人……上万金铢的交易，近二十年都未曾有过了……能够作下您这单生意，在下也与有荣焉，将来也可向后辈夸耀了。”
彭掌柜又朝货物看了一眼，有些依依不舍地转开目光，沉吟道：“只是这几件货物……若非已灭种，就是已绝迹世上千年……我记得，雪峰崩毁，宝藏什么的都没剩下，这几件东西……”
“哈哈，我也记得，浮萍居收货不问出处，绝对为顾客保密，怎么现在改规矩了吗？那我不如到外头另外找个光明正大的商行来卖了。”
孟衍耸耸肩，微笑道：“不过彭掌柜你不是外人，我可以私底下告诉你，雪峰是崩了没错，可雪峰崩在哪里？崩在我们地头上啊，对别人来说，崩了就是毁了，可负责清理现场的就是我们，我师父是谁啊？一派掌门！坦白说吧，这些东西就是清理现场，捡出来的剩货，我师父不好出面，让我拿来偷偷卖掉的。”
“原来如此……”
彭掌柜点了点头，却是半点也不信，更知这少年必然晓得自己不信，不过，很多时候，做事只是要一个说法，并不是真要追根究柢，就如这少年所说，浮萍居重视的只是实际利益，从不问出处，所该注意的，是别的问题。
“那么……不知商掌门手上，还有多少货？如果可以……”
“唉，哪还有多少啊，清理现场找残骸，好不容易才找到一点，几乎都在这里了。”
孟衍也不傻，假如让人知道，像这样的货物，自己手上还有几百倍的库存，那就算挡得住别人虎狼般来抢，也挡不住必然会发生的价格暴跌，因此这秘密万万不能出口，但自己也不会把话说死。
“可我走之后，陆陆续续似乎还找着一些，也不知到底有多少，我可以回去问问，这次我们合作如果愉快，回去我找师父说话，保证都交给你们来卖。”
“好的，能得到小哥您与商掌门的信任，这是敝号的荣幸。”
彭掌柜无意追根究柢，能得到这承诺，已经很好了，再者他也看了出来，对方手上肯定还有其他的货，只不过不愿意放出，其中道理，老江湖的他自然明白。
“对了，有件事情要向掌柜的请教。”孟衍脸上一下堆满笑容，这让商掌柜开始有些坐不住，印象中，每次孟衍这样笑起来，都是让自己很麻烦的事。
“……听说，贵宝号除了直接收购，也可以寄卖，或是……浮萍居也接受拍卖的委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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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六一章正常销赃
伏流城的拍卖会，孟衍在参加之前，特别动了心，与舞丑绸缪共议，商量个对策出来，其中便讨论到，除了正常的销赃之外，横竖都来了伏流城，不利用当地的拍卖会，实在太过浪费，就拿点东西出来，参加竞拍，看看能飙到什么价位？
‘不过，舞丑啊，我们和浮萍居有过约定的，带出来的东西，要首先卖给浮萍居，现在我们去参加竞拍，这会不会有点……’
‘早就为主人您想好了，浮萍居仅要求千雪宝藏的相关物，可没说什么都要，您拿个不属于千雪宝藏的东西出来就成，更何况，浮萍居也有拍卖业务，您拿个东西出来给他们拍卖，他们两头收手续费，都有得赚，也不算不给他们。’
‘有道理，但要拿出个什么东西来比较好？我手上也没那么多好货啊。’
‘好货的定义很难说，您有本事，人家眼中的破烂货，在您这边都可以化为神奇，您扔出去的破烂，可能被人当成宝贝，眼下就刚好有这样的东西，比如说，我们刚刚整理出来的那一套……’
当时的讨论，现在化为实际，孟衍提出来的拍卖物，让彭掌柜又是一惊。
“蛟、蛟龙牙？”
“是的，千年蛟龙牙，已经快化为真龙了，这类异种化龙的生物，比正统真龙还厉害得多，这我不说你也知道。这支蛟龙牙不是上古遗物，是最近才弄下来的。还带血，保证是上好材料，我携带不便，东西目前放在某个地方，你们若有兴趣接下，我就把位置和开启封印的手法告诉你。”
“活生生的蛟龙牙……难道是……在千雪峰上杀人无数的那头青蛟？”
“哈哈哈，彭掌柜真是聪明人，就是那东西，我们搜寻现场的时候，意外发现了龙牙。东土圣王的齐心联手。果然没有白费，起码打崩了这家伙的一支牙啊。”
“这……”
彭掌柜神情紧张起来，那头青蛟目前也算是凶名赫赫，如果是早一段时间。这支龙牙别说抢手。浮萍居无论如何也要购为己有。这东西的价钱，只会比先前那几样的总和更有过之，和龙沾边的东西。用途极广，更毫无疑问是稀世之珍，但……
“小哥，实不相瞒，龙牙本是最高价等级的珍货，但天洗之后，千龙出世，此后龙的相关物，售价定然受到波动，这价钱……”
彭掌柜越说越感为难，虽然千龙出世，但龙这种东西可不是那么好猎杀的，千龙齐出这种事，根本就是看得到吃不到，要说以此影响龙牙的售价，却也难讲，至少在这个节骨眼上，这东西委实不好定价。
“我晓得，这东西的价钱不好说，一下说不好，不是我吃亏就是你们吃亏，而我不想占便宜，也不想吃亏，所以干脆拿出来拍卖，这样我们就双赢。”孟衍笑道：“如果掌柜有兴趣，我这还有一物，想一并寄卖了。”
“不知是什么上品珍物？”彭掌柜快呼吸困难了，这少年拿出手的东西，全都很不简单，普通人连拿出一件也难，他却一件之后还有一件，活像个会走动的藏宝阁，实在让自己很叹气。
“好说，一直拿些土木竹石、动植物尸体之类的东西出来，我都觉得自己恶心了，大家应该谈点文化。”孟衍拿了一本小册子出来，晃了一晃，“尘妄沙典六大神通之中的菩萨一部，有兴趣吗？”
“尘妄沙典……菩萨一部？”彭掌柜在说到最后四字时，声音整个拔高，“不是你修练的罗汉顶天功？”
孟衍在千雪峰中几次出手，连战皆捷，名气还不显于外界，但似浮萍居这样情报灵通的组织，已然得知他练成罗汉法相，传承了佛门秘藏，这事已算不上秘密，甚至还晓得虎擎天也练有此功，可谁也不知道，孟衍手上还有别部传承。
“小哥你可知道，尘妄沙典共分三品，罗汉、金刚、雷神为三品，目前在西域尚有流传，修练者全是佛门一方大德，可第二品的菩萨、观音双部，还有第一品的如来部，据闻早已失传，目前在西域也只有断简残篇，这……这东西……”
“唷，这我可真不知道，怪不得你们没来找我买罗汉顶天功，原来是西域有门路入手，不稀罕了……其实我本来还想过要卖你们的，不过没关系，第三品的东西拿不出手，二品的菩萨神通你们总要吧？”
“这个自然。”彭掌柜眼中满是兴奋之色，“一本绝世秘笈，潜在价值比一柄皇兵、一支龙牙要高多了，如果能……”
“等等，话我得先说清楚，这本秘笈……乃是残本。”
孟衍的话一说，彭掌柜的表情立刻像被浇了桶冷水，黯淡下来，孟衍看在眼里，正想要再说话，彭掌柜的表情忽然一变，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但孟衍却接到舞丑通知，彭掌柜正接到外部通讯。
“小哥，所谓残本，不知……有多残啊？”
彭掌柜有些脸上发烧，觉得这问题问得脑残了些，却也不得不问。
“我说你们啊……”孟衍看看周遭，“有话直接问了不就好了？派个人过来谈，又要躲起来偷看，偷看又要找机会传音面授机宜，累不累啊？我姑且这么说吧，虽然是残本，可该有的重点我相信没少，菩萨一部基本上是御火神通，残本为古千雪峰所得，又侥幸落到我手上，虽然不齐，可发出的火却很地道。”
孟衍主动把话挑明，彭掌柜也就不再遮遮掩掩，问道：“就是小哥稍早一招击退月无刃的那道火焰？”
“不错，在你们家店门口干的，你们肯定看得清楚，尘妄沙典菩萨一门，最正宗的佛门净灭真焰，无上光明火。”孟衍道：“虽是残本，可发得出无上光明火，估计也够对得起买家，十中有五六，可以当骨干了……”
“不用说了。”彭掌柜斩钉截铁道：“根据我方情报，西域流传的菩萨残本虽多，却未能催发最核心的佛火真焰，小哥的残本若真能发出，只这一点，价值已在现今西域流传的诸多真本秘藏之上，敝店愿意以一万金铢，收藏小哥的这本残册，就不用另外拍卖了……坦白说，小哥的这本，如果拍卖，估计拍不到这么好的价钱。”
彭掌柜望向孟衍手中的小册子，很清楚那不是什么千年古书，只是新抄写下来的普通册子，虽然有点故意作旧，却怎能瞒过行家法眼？这样一本手抄本，参与拍卖会的又不是白痴，价格肯定不能与原版古籍相比，更别说，孟衍卖了一本，搞不好还可以再抄个几十本到处兜售，价值……
“不了，我拒绝，请贵宝号安排一下，鉴定之后，帮我排上拍卖时程吧。”少年微笑道：“这件事情与钱无关，我也不是什么事都只讲钱的人。”
彭掌柜愕然道：“那却是为何？小哥想拍卖出售，不就是为了钱吗？”
“因为我已经把贵店视为朋友，而我绝不占朋友便宜。”孟衍笑道：“确定名贵的好货，我优先卖给你们，可存有争议的东西，我不想白赚你们的钱，就拿出去拍卖，赚多赚少是一回事，但有些钱我是不想赚的。”
“小哥确实是个有原则的人，能与你这样的人交易，敝店也愉快，不过有一点你说错了，我们双方并不是朋友……”彭掌柜伸出手，笑道：“你是敝店的客卿，就敝店而言，你是自己人，不是友人，希望我们双方的往来，日后能够更稳固。”
孟衍笑着伸出手，与之相握，“话说得不错，但如果是你背后那些人出来说，听了会让人好过得多。”
“我相信，将来会有机会的……”
双方握手之后，彭掌柜便告辞离去，走的时候，展现了浮萍居的诚意，与位列天下三屋的实力，把孟衍卖东西所得的万金，直接打到他的帐上，给了他一张符卡，只要是在伏流城内购物，无须掏出金银，只要拿出这张符卡，自然会从里头扣除额度，省了被盗窃打劫的麻烦。
孟衍也不浪费时间，立刻招呼同伴，出去逛街购物，难得手上有了笔钱，不去好好挥霍一下，那就太可惜了。
蓝冰玫道：“听说伏流城之内，只要有钱，什么都买得到，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柳浪道：“应该没错，我家之前做生意，听同行说过，想要入手一些珍稀物资，可以筹重金到伏流城来，肯定能入手……得自藏兵骨的那颗龙珠，家里本来也是打算带到伏流城来，拍卖脱手的。”
说到家族惨祸，柳浪的神情不禁一黯，但旁边的虎擎天却很兴致高昂，摩拳擦掌道：“伏流城的名气我也听过，以前有很多的英雄传说，那些英雄来到伏流城，除了购物，还会用慧眼淘宝，找到不起眼的高价货……兄弟，你看了那么久，有没有想好要买什么？”
“这个嘛，我在想……既然我有钱，而伏流城又号称什么都能卖……”孟衍摸摸下巴，道：“我直接买下这几条街，不知道行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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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六二潮湿阴冷
伏流城虽说是位于地下，不见天日，但从底下仰望上方的岩壁顶，起码也有百米，可以说是一个非常大的地下世界，潮湿阴冷，却空旷辽阔，特别是偶尔响起回音，那个声音可确实不得了。
城中街道规划井然，除了有大小店铺，还有一个区域被特别分出来，不立店面，只有一堆杂乱无章的棚子与摊子，那是伏流城中的杂货区，专门提供给那些实力不够，却想做点小买卖，又或是偷了几件重要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