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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周围旅团的成员们全部做好了战斗的准备，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火药味。没有人开口，眼见着激烈的战斗一触即发，直到这个时候，依旧镇定从容地坐在椅子上的库洛洛才扫了眼飞坦和众人，淡淡道，“住手。”
语气温和却难掩命令的意味。但这无疑是唯一能够的让接近暴走的飞坦克制住了杀人冲动的话语了，他略微收起了杀气，但手中的伞依然直指纪年。他微垂下眼，面罩隐藏了所有的表情。
听到出声，纪年把目光移到库洛洛身上，见黑发男人饶有兴趣打量的表情，忽然扬起嘴角露出一抹嘲讽的笑容，“怎么，不愿说出找我的目的吗？那么我就来帮你说吧。”
“沙漠旅馆所有人被杀死，我那时知道是你们做的但并没有多想，以为是你们路过而已；参加猎人考试时西索告诉我你们在找我，不欲与你们再有瓜葛，我宁愿委屈忍受西索的百般戏弄；但等到我再次回到天空竞技场，得知苏娜被人叫出去说问点事，却再也在没有回来时，我知道，与其在躲避下去，不如直截了当地和你做个彻底的解决。”
“所以库洛洛，不要再玷污‘同伴’或者‘牵绊’这样美好的词语了，”纪年面无表情地看着他，直截了当道，“你找我，只不过是和当年的裘德洛一样，想知道不老不死的秘诀；或者，因为知道我不死，所以想要在我身上试验你的各种能力？”
话音未落，纪年敏锐地感觉到在场所有人一楞，甚至连库洛洛都露出微讶的诧异神情。
玛奇脸色奇差无比，脱口而出，“纪年，你就是这样想我们的？”
“咦？”看着每个人不悦的神色，纪年好像觉得事情的发展出乎她的意料了，玛奇这满含悲愤的话是怎么回事？
至于飞坦……
从那边传过来的杀气和冰冷肆虐的恨意，纪年已经完全不想往那边瞄上一眼了。
库洛洛抬手止住玛奇悲愤的话语，睨着纪年神情平静，甚至微笑着摇摇头，“纪年啊……我一直很好奇，为什么你看着我们的目光，总是包含着‘我知道你们无恶不作，所以无论什么恶劣的事情你们出来我也不会惊讶’这样的了然和漠然？如果是现在你才和我们认识，你知道我们是s级通缉犯幻影旅团，那你的眼神无可置疑。可是纪年，从我们很小的时候，你就是这样看着我们。杀人劫财也好，掠夺放火也罢，你不置一词，不言对错，只是漠然地注视着我们浇筑着血泪的成长史，一副事不关己的态度。你从未真心接纳过我们任何一个人，包括被你亲手抚养长大的飞坦。换句话说，你从来没有信任过别人。”
“不愧是团长，你说的没错，”被狠狠戳中伤疤，纪年冷笑着拍了拍巴掌，挑眉做了个“请”的姿势，嘲讽气场全开，“继续说啊，你是不是还想说是我误会了你们的意思？你们其实只是单纯地想找到我，希望我能回来，还像以前一样大家一起，和和睦睦地生活？”
纪年无论长相和性格，向来给人温柔懦软的感觉，但现在望着面前面容清丽、笑容嘲讽的少女，在场的所有人都深深地感受到，十年的时光，改变了太多。
不，也许不是改变，而是，他们从来都没有真正了解过她，或者说，她从不给人了解的机会。
“你心中认定了的事实，没人撼动了的。事已至此，我也不需解释。”身为幻影旅团的团长，他自有无与伦比的骄傲。库洛洛微微阖眼，隐去了一抹深藏眼底的遗憾可惜，再睁开时，墨玉眼眸冷光犀利，“那么，我告诉你，你现在对我们来说没用了，你可以走了。”
话音未落，一道影子倏地在眼前闪过，纪年轻巧地握住玛奇朝她扬起的手，软软的语调隐含威压，“玛奇，我不想对你动手。”
“玛奇！”没想到玛奇竟然忍无可忍，违背了他的命令跑出来试图扇纪年一耳光，库洛洛微微蹙眉，喝令道，“住手，你不是她的对手。”
被纪年牢牢握住手腕，挣扎不掉，玛奇才深深地察觉到那纤细的手指传来的力道到底有多强悍，她定定地注视着面前少女如十年前一般丝毫未变的容颜，脑海中蓦地回忆起了那个大火烧红了半边天的寂静夜晚，纪年救了她、然后当着众人的面，手指从惊恐绝望的男人胸膛里掏出心脏，疯狂地吸取生命力，直到心脏化为灰烬。
那个画面，她常常在午夜梦回时想起，但更多的，却是平素相处的一点一滴。
她教会她料理和各种家务，在他们被裘德洛打开精孔无力软倒在地面临任人宰杀的困境时，是她不惜面对着暴露身份的危险固执地挡在他们身前；被裘德洛的一众高手包围时，她让她逃跑，自己却独自一人面对无数敌人……
“我们、即使知道你的身份以后，也愿意真心接纳你，”如高山雪水一般清泠的声音带着一丝隐忍的泣音，玛奇一向冷漠的眸子此时如同着了火，燃烧着愤怒的火光，被握在半空中的手紧握成拳用力到颤抖，“不管你是僵尸或者别的异类也好，旅团始终给你留了一个位置，我们都期盼着你回来！就算我们是无恶不作的幻影旅团，但我们从不背弃团员，没有做过任何对不起你的事情，你为什么就不肯换个眼神看我们！？”
“什么！？”纪年震惊地盯着激动的玛奇，简直怀疑自己的耳朵。如果这话是库洛洛说的，她绝对一个字都不信，还会脑补这丫肯定在算计她策划了很多阴谋；但是玛奇，一来她没必要在库洛洛都说让她离开之后才出来说这番话，二来玛奇的虽话少，但为人却很真诚。
“不用废话了，玛奇。”身后传来一个低哑模糊的声音，即使不回头，纪年也能感觉到那人刻骨恨意几乎化为实体的利箭，深深扎在背脊上的刺痛。
纪年的目光一一从众人身上滑过，持着武士刀对准她的信长、戒备警惕的派克、手指全开蓄势待发的富兰克林……
她忽然觉得，也许这一次真的是她误会了。
“抱、抱歉呐，大家，”浑身冷冽的杀气唰地收的干干净净，挠着后脑露出不好意思的笑容的纪年，看上去又是之前那副邻家妹妹的纯良无害的模样，“对不起，因为某些原因，我就不吝以最大的恶意去揣测你们，却忘记了对于你们认可的同伴，是如对待珍宝一般的重视。”
她深深地鞠了一躬，“实在对不起，是我不配做你们的同伴。”
众人：……
一触即发的战斗氛围因她莫名其妙的道歉顿时消弭了大半，众人面面相觑，不约而同地望向依然不动如山的库洛洛，等待他的指示。
“某些原因？”库洛洛敏锐地抓到她话语的关键，低沉磁性的嗓音带了一丝兴致，“方便的话，能告诉我吗？我想，这就是你一直以来用那种眼神看我们的原因。”
纪年毫不客气地拒绝了，“不方便。总之，我为我的自私冷漠道歉，但是一码归一码，因为我的缘故导致无辜的人死亡，我到底良心难安。”
“所以，为了让我好受一点儿，”纪年诚恳地望向库洛洛，“你让我揍你一顿为她们报下仇好吗？”
作者有话要说：这件事的确是纪年错了~下一章，时隔十年，再次和飞坦单独面对面！一切的过往将揭开和掩埋，与你告别，在最初和最后的一夜。预计还有两到三章就完结~（≧▽≦）/~啦啦啦谢谢歪歪和鬼火冒的雀雀的地雷~ps：综恐那本赶稿明天入v三更，要累死我了~喜欢僵尸丧尸题材的亲，不妨过去看看，说不定合胃口哦~
☆、这只僵尸挥挥手
“想为他们报仇是吗？”库洛洛微笑着，打量着面前的纪年别有深意地道，“未必能如你所愿。”
他低头往膝盖上摊开的书页上放上一片书签然后合起，轻轻放在一边，纪年眼尖地注意到这本书的名字，正好是前几天某个著名的遗迹博物馆被人盗走的珍品中最为贵重的一件。
不愧是幻影旅团呵。
纪年心中滋味莫名，余光忽然瞄到对面的飞坦倏地移动了一小步，很轻微，但库洛洛也同样敏锐地察觉了，抬眸扫了眼了飞坦，优雅地一摆手，“是我下令屠杀沙漠旅馆众人，所以这是我和纪年之间的事情。”
飞坦果然顿住，细长的金色眼睛猛地投向纪年，冰冷暴虐，骷髅花纹的面罩下传出模糊而决然的声音，“苏娜是我杀的，你也该和我解决。”
真没见过这般上赶着要被揍的人。
纪年无奈，而毫不客气地点头，“没问题，稍等片刻，等我和库洛洛打一场之后，我们再来慢慢解决很多事。”
不仅仅是为苏娜讨回公道，还有其他事情……一件件，索性面对面地说清楚吧。
原本按照她的性格习惯，离开就离开了，根本不会特意去和熟人做告别既然此生不再相见，又何必说再见？
但是，在考试完后的那天晚上，她郑重其事地对伊尔迷说了告别，伊尔迷沉默很久之后对她说，希望她能回一趟枯戮戮山，亲自和那些喜爱关照她的长辈告别。
伊尔迷欺压她不假，但枯戮戮山众人豪不在乎她的身份、真心实意对她很好也是真的。所以她才会绕那么大个圈子回去告别。
也因此，想着反正和一个人告别也是告别，不如索性都和曾经关照过她的人打声招呼吧。抱着这样的想法，她才会回到天空竞技场探访苏娜。
谁料……竟然和旅团又扯上了呢。
想到这里，纪年不禁苦笑，有句话怎么说来着，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那么，就和一直找寻她的旅团、和她亲手养大的飞坦，好好做个永无再见的告别吧。
被众人围在场地正中的少女单薄的身影伫立原地，脸上带着静静的微笑，眼神却恍若失去焦点，深陷于繁杂回忆之中。
在场的人几乎都感受到一种莫可名状的哀伤和寂寥萦绕在少女周围，他们人多势众，而她孑然一身。
仿佛被这样的场景刺痛了眼睛，玛奇垂眸，手指却不自觉地捏紧，用力到掐进肉里。
库洛洛从椅子上施施然地站起来，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朝纪年做了个手势，“开始吧。”
纪年抱着报仇的目的自然不会手下留情，而库洛洛大概是特意想要试探纪年的极限，各种杀招也是变幻莫测、毫不停歇地使用。
两人的战斗仿佛拼死搏杀般激烈惊险，但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来，在一开始的争锋相对之后，库洛洛几乎是被纪年打压着，逐渐陷入困境。
锋利的尖甲反射出铮亮的光芒满天飞射、两人身形你来我往让人眼花缭乱、库洛洛不停地翻动着盗贼书召唤技能、纪年穷追不舍拳打脚踢……
围观的旅馆众人目不转睛地看着混战中几乎看不见确切身影的两人，心中巨震：原来纪年是这么厉害！就连现在的团长，也无法逼她失去理智使用那一招。那么，那个火光肆意的夜晚，难道……
而最后，两人骤然停下，五指并拢仿佛犀利的手术刀直指库洛洛额头的十字架，近在咫尺的距离，手指上带着的凛冽杀意触动着皮肤，带来一阵寒意。
库洛洛盯着对面少女森冷苍白的脸色，微微一笑拍了拍衣服上的几个黑色脚印，优雅而有风度地点头承认，“我认输。”
嗷嗷善解人意的家伙最讨厌了！！原本还想再揍这货几下的，结果他那么坦率地承败，让她无法继续下去啊！
不过……战斗一番，对库洛洛的怨念也发泄的差不多了。
忿忿地瞪了一眼库洛洛，纪年不情不愿地收回手，长长地呼出一口气。
旁边看戏的信长摸着下巴忽然道，“纪年，我从刚才起就一直想问你个问题。”
“什么？”纪年抬头，好奇地道。
“战斗的时候，你为什么要一直对着团长额头的十字架打？连最后的手刀也是。”
纪年瞥了眼库洛洛，万分诚恳地指着他，“你们难道不觉得，库洛洛额头上的十字架，压根就是靶子上的准星吗？简直是冲敌人喊着‘快来瞄准我射击’！”
库洛洛在听到纪年的话后，就是一贯温文尔雅的笑容都僵硬了那么一下。
“……”众人下意识地齐齐望向库洛洛，他额上的纹身十字架四角呈小三角形，中间则是两个圆环。
“的确很像靶子呢。”小滴单纯地直言，还为了增加可信度，重重地点头附和。
库洛洛：……
众人齐齐别过头，肩膀整齐划一地有可疑抖动。
纪年瞄了眼库洛洛更黑的脸色，心中暗爽，学着库洛洛之前的做派施施然地理了理衣服，“咳咳，总之，和旅团你们的事情就这样了结啦。大家以后桥归桥，路归路。”
刚才还稍微缓和了一点的气氛顿时又是一滞，但这一次，连玛奇也是低着头，不发一言了。
旅团自有他们的傲气，之前玛奇愤怒中对纪年吼的一番肺腑之言，已经是极限了。
“这样也好。”库洛洛发出似怅然似惋惜的一声叹息，只是在纪年看来，这丫演技已经神到一种地步了。
他没再看纪年，大步走出了房间。
其他人或遗憾、或难过、或平静地望了一眼她，也尾随着库洛洛离开。
一下子，刚才还喧闹的废弃建筑物内部，重新变得空旷而寂静。
纪年闭了闭眼，转过身，对着伫立在原地一动不动的飞坦，露出一个平和释然的微笑，“这个时候，我也该说告别了呢。”
面罩之外，那一双金瞳如猛兽般骤然紧缩，“唰”锋利的伞状武器毫不客气地指向她，眼里涌起滔天怒火和愤怒，“你说要解决一切的！”
“啊啊”蓦然反应过来是自己说话造成别人误解，纪年连忙摆手解释，“我不是说现在走……嘛，不过也差不多了。”
对上那双熟悉的细长金眸，纪年平静地道，“你知道我来自异世界，受到时空法则的约束，我在这里无法待太久。而马上，我就不得不回去自己的世界了。”
飞坦浑身一震，不可置信地盯着纪年，眼神带上了一丝不甘怨愤和绝望，纪年将他的目光看在眼里，没有作丝毫的解释，静静等待他的反应。
飞坦微微阖眼，再睁开时，涌现出一片肆虐杀意的红光，握紧了手中的武器用力到伞尖都在微微颤抖，“我说过，如果你敢离开，我一定不放过你！！”
真是熟悉的威胁呢。纪年弯眼笑笑，临别之际，连这样的话都觉得分外怀念，她一定是脑子不正常了。
“飞坦，你为什么要对我有这样的执念了？”没等飞坦回答，纪年仿佛自言自语，“是因为我捡到了孤苦无依的你，教会你技能照顾你成长，所以，你才会把我当做亲人、当做姐姐、当做亲密的朋友？”
“其实呐，我这样做都是有原因的。对了，我顺带告诉你几件事作为补偿吧。”等等，你确定是补偿？那些事可是要火上浇油，更气死个人的啊！
“第一，当初面对裘德洛时，他们远没到逼的我失去理智使出绝技的地步，我只是不想再和你们有所牵扯，于是故意让回来的你们看到那一幕。很完美的离开的借口，不是么？”
“第二，之前库洛洛问我是什么原因会用那样的眼神看待你们。刚才气头上不愿告诉他，现在已经无所谓了。由于某些特殊的原因，我预见过你们旅团，”纪年肯定不会说是从一本漫画书上看到他们的故事，只能找个借口胡诌了，“在我的预见里，并没有我，但是你们也成长到和现在一模一样。”
她抬眸凝视着飞坦，黑色眼睛如同一汪深潭，无波无澜，“所以，不管有没有我，你都能变得和今天一样强。你其实一点也不用挂怀。”
“不一样的！”
一句话脱口而出。紧接着飞坦牢牢闭紧嘴巴，硬生生忍住想要解释的冲动。
就算她说有没有她的存在，旅团依然会成为今天这个s级强盗团伙，而他是其中的一只蜘蛛。但是……怎么可能一样！
那些悉心的关怀、体贴的教导……那是对一个残酷暴虐的强盗来说，终其一生不可忘记的温暖滋味。
他猛地抬头，定定地望着她，“我知道你不喜欢烧杀抢夺这些事，但是你捡到我、以及和旅团成员们一起生活的时候，你明明有机会改变的！”
“改变？”纪年抬手将滑落到身前的一缕黑发挽至耳后，冲着飞坦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