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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山-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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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成才有点糊涂:“有啊,好多难民呢,自从去年冬天鬼子占了上海,就来了好多难民,到现在都挤不下呢,好多年轻力壮的都慢慢找到事儿做,搬走了,现在教堂那边剩下的都是老头小孩什么的。”
  袁朗拍拍他的肩膀:“我说的不是难民,是那些经常来教堂但又不住在那儿的人。” 
  “哦,那就是信教的人呗,有中国人也有外国人,最近尤其多,世道不太平嘛……” 
  “你就给我注意中国人,三天之后,我等你的消息,你干的好,我立刻就说情让许三多回来上班!”
  成才忽然感觉到今天的袁朗有些狰狞,心里没来由的一阵恐惧,但他后半句话的诱惑实在太大,便把恐惧抛到了一边。“没问题,我保证不让你失望!” 
  
  高城从一家夜总会里走出来,帽沿几乎盖住了半个脸,他刚走下台阶,迎面便驶来一辆三轮车。 
  “先生要车吗?” 
  他不用抬头便听出这是许三多的声音,于是有些不高兴。“不要!” 
  许三多缓慢蹬着车跟他往前走,不停地说道:“先生要去哪儿,我拉你!” 
  “不用了,我自己认识!” 
  “还是坐车吧,又快又省劲!” 
  “我不着急,我有的是劲!” 
  “先生你认识路吗?” 
  “认识。” 
  “那你要去哪儿啊?” 
  高城猛地站住,许三多由于惯性的原因没有刹住车,急忙又往回倒,高城已经换了个方向,过马路走上另一条街了。 
  等许三多调整好方向还要追,马小帅不知道从什么地方窜出来,一跃上了他的三轮车,喊道:“三轮,去霞飞路!” 
  许三多只好停下来:“我有事儿,不能去!” 
  马小帅抓住他的衣服:“不行,老子上了你的车,你就得拉,快走!” 
  他们拉扯之间,高城已经没影了,许三多好不容易摆脱了马小帅,骑着车子追过马路,却发现眼前一片人流,根本找不到高城了去向。 
  
  仙乐都夜总会门前,高城站在台阶下面仰望霓虹闪烁的大字招牌,嘀咕道:“这里再没有就只好明天再来找了。” 
  他压了压草帽,确定四下无人注意到自己,便跟着三三两两的客人走进旋转门。 
  走进大厅,首先是一阵眼花缭乱,还来不及适应,便被站立两侧等待召唤的服务生成才瞧见了。 
  “糟糕,他怎么来了?”成才连忙把头偏过去,视线又一下子落在拥着位阔太太跳舞的袁朗身上。 
  袁朗正在说一个笑话,把怀中的胖太太乐得肥肉乱颤,偶然间目光扫向门口,那里的一个身影将他惊呆了。 
  高城此刻也看见了他,正要走过来,却被他的眼神给制止了。 
  
  成才将他们的动作和表情全都看在眼里,灵机一动,快步抢在其他服务生之前走到高城身边鞠躬道:“先生请问几位?” 
  高城正琢磨袁朗那眼神的意思,忽然扭头又看见个熟人,不由得一愣。“我我我就一个人。” 
  “一位啊,那这边请。”成才殷勤的给他带路,将他让到一处比较僻静的角落中,一张只有两个座位的桌边。 
  高城身处公开场合不敢轻举妄动,只有跟着他走,等落座之后才看见袁朗那边的目光变得放心了许多,于是确定无碍,大大方方坐下。
  “先生要喝点什么?” 
  面对成才递上来的法文菜单,高城摸了把脑门的汗:“随随便!” 
  
  整个晚上高城就面对着桌上那杯颜色怪异的洋酒运气,不能一次都喝掉,但一口不喝又不合适。 
  袁朗坐在女士太太们中间,眉飞色舞的讲笑话,乐得一位中年女士险些从椅子上翻倒下去,于是他急忙伸手去扶,那女士顺势扎进他怀里,搂着他的腰不起来,袁朗的嘴在她的粉脸上蹭呀蹭,笑起来露出牙齿,活像一条要啃火腿的大狗。 
  高城面部抽筋,下意识举起那杯酒喝了一大口,险些给呛死。好多人扭过头来看他,他只好把脸尽量往下低,狠命的压帽沿。 
  袁朗也把目光投向他,只是看到了他衣领间涨红的脖子。 
  
  成才端着几杯鸡尾酒出了操作间便碰上袁朗,这次他不怕了,一笑俩酒窝,甜甜的喊道:“袁大哥!” 
  袁朗也不说话,从兜里掏出一个小瓶子,扒开塞子就往其中一只酒杯里倒。 
  白色药粉落入酒中立刻溶解不见了。 
  成才急了,急忙伸手去挡:“哎哎,大哥您这是干什么?我这可是要送给客人的!” 
  袁朗不客气的扒拉开他的手,继续倒药粉:“我知道,这就是跟我一起来的太太点的!” 
  “那您这是……”成才哭丧着脸说道:“大哥,您可不能害我,我惹不起那么大的祸!” 
  袁朗把药粉倒完了,收起药瓶,用手仔细抹了抹托盘和杯壁上的药粉痕迹,满意道“行了,给太太们端去吧!” 
  成才不肯走,他立刻瞪眼道:“喝不死人!你要不去我不给你家三呆子说情了!” 
  这话果然管用,成才顿时软了下来,硬着头皮走向大厅。 
 
  高城快要睡着了,忽然听见一声惊叫,睁眼一看,是袁朗那张桌子那边发出来的。那位搂着袁朗不撒手的女士正捂着心口喊救命,其他几位太太一个劲的给她扇风掐人中,在手提包中翻找药物,还喊着“快送医院她心脏病犯了!” 
  大厅中乱作一团,人们纷纷围上来看热闹,成才脸色苍白的贴着墙根不敢过去,袁朗也跟着一边喊一边忙乎,但偶尔会抬起头冲高城这边看一眼,那目光冷静如常。 
  
  租界医院的救护车开走后,夜总会里的人似乎也无心欢乐,纷纷打道回府。高城站在大门口柱子的阴影中寻找袁朗的踪迹。 
  然而袁朗却从对面走了过来,好像他根本没有到过面前这座大厦中一样。 
  “你是来找我的吗?”
  “是。”
  “你的小跟班呢?”
  “不知道,大概在什么地方暗中掩护我呢,看见情况不对他才出来,你放心,他是个老兵,可靠得很。” 
  袁朗显得有些诧异:“啊,那我真有点不好意思了。呵呵,他是想保护你啊,刚才他冲过来想袭击我,被我给打晕了……”
  “什么?在哪儿呢?” 
  高城险些窜起来,大踏步地向前走,但又不知道该去往何方。袁朗在他身后轻轻咳嗽两下,不好意思道:“我带你去,不过你可不许他报复我!”



二十九

  黑暗的小巷中白铁军摸着脖子蹲在墙根底下翻白眼,高城和袁朗一左一右站在他跟前,低头看他。 
  “你这家伙下手够黑的呀!” 
  “哪里哪里,我根本没怎么下手呢。” 
  “那你要下手了他得成啥样啊?”
  “嘿嘿,这就不好说了。” 
  袁朗把手伸向白铁军,示意要拉他起来,白铁军仿佛怕了他那只手,本能的一缩。 
  “小兄弟你别怕,既然是误会,我当然不会再打你啦。”此刻他笑得脸上起褶子。 
  高城先他一步把白铁军拉起来,给他拍拍身上的土,说道:“老白你也是,我又没危险,你偷袭他干啥玩意儿?” 
  白铁军委屈的撅着嘴:“我不是觉着你那么着急要找他,既然看见了,那就先把他扣下来,省得跑了……没想到——” 
  “没想到让人家一下给撂到了!”高城接过白铁军的话茬,同时又瞥了袁朗一眼,“你说你有这么好身手怎么不上战场打鬼子,你搂着那胖娘们顶个屁用!” 
  袁朗有些尴尬道:“高先生,你找我不光是想骂我吧?” 
  高城意识到话有些过,反而不好意思起来,抓抓后脑勺:“那什么,这儿说话不太方便,咱换个地儿行不?” 
  
  吴哲花店对过的咖啡馆内,此刻已经接近打烊,服务生正准备上板,但看到带头的是袁朗,立刻恭敬的将他们迎了进来。 
  袁朗对店内格局轻车熟路,一进门就直奔最隐蔽的角落,高城和白铁军边走边打量四周,警惕着柜台后的老板和服务生,白铁军很有经验的在高城落座后走到门口找了个位置坐下来,监视外面的动静。 
  粗眉大眼的服务生走上来问他们要喝什么,袁朗主人般大方道:“别客气,随便点。” 
  高城看看他,又看看还在摸脖子的白铁军,回头对服务生说道:“给我们每人来杯最贵的!” 
  服务生有些惊讶,把目光挪到袁朗身上,后者嘴角抽搐一下,说道:“那个,我还是老规矩。” 
  高城笑了:“别那么省嘛,我们的账我来付!”
  袁朗挥挥手让服务生去准备,咬着后槽牙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咖啡端上来了,白铁军喝了一口便喷出来,回头望望高城,那神情仿佛快要哭了。 
  高城不知就里,也低头喝了一口,倒是没有喷,只是努力憋着不让自己五官挪位,在这个方向看过去,柜台后的老板和服务生背朝外面,肩膀耸动,发出吭哧吭哧的声音。 
  袁朗则摊开手掌,无可奈何道:“最贵的咖啡是最苦的……” 
  高城如同吃糠咽菜一样把那口苦咖啡咽了下去,但一看见袁朗那个眼神,立马双眉一竖,仰脖把剩下的半杯都给倒了下去,喝完还吧嗒吧嗒嘴,说道:“不错!不愧是最贵的!” 
  袁朗也愣了,推过去一小袋砂糖。“其实你可以放糖嘛。” 
  高城一撇嘴:“我现在吃什么喝什么都是苦的,放糖没用。” 
  “可现在在上海受苦的不是只有你一个人,高先生。”
  袁朗语调很柔和,但言外之意显得很不客气,高城搁在桌子上的拳头攥了又攥,终于还是放开。 
  “你知道我是干什么的,我16岁偷着从家里跑到南方上军校,从军校出来我就没干过别的,除了打仗我只会打仗,你让我呆在别人家里,天天看着报纸上说,今天鬼子打到青浦了,明天攻下江湾了,后来连报纸上的消息都看不到了,你知道我心里是个什么滋味吗?” 
  “比杀了你还难受。” 
  高城把身子凑过去,认真地说:“我现在想杀人,哪怕我就这么大摇大摆的走到租界边上,在哨卡前开一枪,哪怕打死一个鬼子,我也痛快了。”
  袁朗也凑得跟他很近,几乎鼻尖对鼻尖,低声说道:“你这样痛快的只能是鬼子。” 
  高城瞪着他:“那我也认了!” 
  袁朗眼睛瞪得不如他大,但目光森然:“还记得新报吗?去年它一直在刊登中国军队抗战的消息,就是这份报纸把你们534团监守四行仓库的事情告诉了上海每一个人,现在日本当局围困租界,施加压力强迫工部局软禁了新报的主笔蔡之章,所以你再也看不到外面的消息。所以即便是在租界,你也不是绝对安全,日军特务的眼线遍布这里所有角落,他们想要抓你还来不及,你自己跑出去,不是正好送上门么?” 
  “他们为什么要抓我?我又不是什么大人物?” 
  “你的名字和四行仓库一起登在报纸上了,还记得有一天早晨游行的人群在苏州河岸边喊你的名字向你们欢呼吗?从那时起,你大概就成了日军必须活捉的一个人了。”
  “为什么一定是活捉?” 
  “因为你是日军的耻辱,抓住你就等于雪耻,另外,也许是因为你的身世,令尊大人一直是坚决的主战派,如果他的儿子被日军关进了俘虏营,那他还会不会继续强硬下去呢?” 
  方才高城眸子里燃烧的那股狂热光芒渐渐冷却下来,他好半天不说话,任凭袁朗呼出来的气体混合着香水味向他鼻腔里喷。 
  袁朗见他这副模样,便放松下来,端起自己那杯咖啡慢慢呷。 
  高城抬眼看他:“原来你们救我就是因为我爸……” 
  “不管因为谁的缘故,你都不能贸然离开,在租界里依靠我们和青帮的势力还可以维护你一时,你要是出了这一亩三分地就一定会被抓住,那后果你比我清楚吧?” 
  “我不怕死。” 
  “你会生不如死。” 
  袁朗伸手拍了拍他的胳膊:“相信我,如果有一线机会可以送你离开上海,我决不会多等一秒钟的。” 
  高城也伸出手来,但却推开了袁朗的手,说道:“我相信,我一定相信。”说罢站起来往外走,留下一句“你们很忙,忙着抓共匪,忙着窝里斗,然后才轮到打鬼子呢。” 
  他走到门口,白铁军立刻站起来替他开门,并一眼把赶来要开门的服务生给瞪了回去。 
  袁朗在他们背后跟上来说道:“我送你回去。” 
  高城冷冷道:“不必了,我这么大一个人了,知道轻重。你放心,我要是有朝一日出去了,见着我爸,一定让他在你们戴老板面前美言几句,特别是你,对了,袁朗是你真名吗?你还记得自己自己真名叫什么吗?” 
  袁朗张口结舌,说不出话来。高城也没理他,径直出门去了。 
  屋里气氛很是尴尬,咖啡馆老板和服务生都有些担心的看着袁朗,后者脸色微微发白,过了半天才自嘲的笑笑,扭头问他俩:“我是不是长得就像个说瞎话的人啊?”
  老板和服务生都很为难的冲他苦笑,他无奈的摇摇头,推门也出去了。 
  
  高城和白铁军一前一后在路上走着,白铁军不时回头看看。 
  “七哥,那个人还在后面跟着呢,你说他这是唱哪出啊,想跟踪都让咱发现了……” 
  高城头也不回,大踏步向前走。“管他呢,他爱跟就让他跟着。” 
  袁朗的白衣始终在他身后不远处晃来晃去。



三十

  许三多把三轮车推回车行,车上坐着的马小帅敏捷的跳下来,拍拍他肩膀说道:“别生气,我不是故意跟你为难的,七哥给我下命令,我哪儿能不听!” 
  “我不是生你的气,我是怕七哥一个人在外面走有危险!” 
  “我没危险!” 
  随着话音走进门来的是高城透着隐隐怒气的声音。马小帅一见他便迎上去,问着“七哥找到那小白脸了没?”,但高城却从他身边走过去,理也没理他。 
  马小帅有点委屈:“怎么啦?没找到?” 
  随后进来的白铁军把院门咣当一声关上,对马小帅说道:“找着啦,还不如没找着呢!” 
  “为什么呀?” 
  白铁军又开始摸脖子,五官皱成了包子样:“不为什么,咱们就不该指望着一群当特务的人!特务啊,他眼里奏没有国家没有三民主义,只有他老板!”
  许三多茫然的看着他们,不知道内中原委,只见高城往车行的堂屋里一边走一边喊:“伍六一!伍六一!” 
  他急忙回答:“六一哥不在,他出去了!” 
  高城的怒火更盛,几乎是在发泄:“他大半夜的还不回家睡觉,难道也去找小白脸啊!” 
  许三多给他的怒吼吓了一跳,白铁军和马小帅在忍笑的同时也上前去拉住高城将他往后面的院子拖——车行的后门连着方家大院。 
  “六一哥去帮史探长干活了,说是要晚点回来,七哥你要是找他我可以替你带个信……” 
  高城已经被拖出了他的视野。 
  
  袁朗在古玩店楼下徘徊,二楼的经理办公室内亮着灯,屋内窗台上摆放着一只花瓶,瓶中有一束鲜花。他在一根电线杆底下站定,靠着光秃秃的水泥棍子抽烟,直到古玩店一层门面店的大门开了,从里面走出两名身穿西装头戴礼帽的男人。 
  男人走得没影了,袁朗又抬头看经理办公室,铁路出现在窗口,一眼看到了他。 
  袁朗的烟头在黑暗中一明一暗闪动,铁路在高处和他对视了片刻,最后一把拉上了窗帘。 
  又过了几秒钟,花瓶剪影中的那束花被一只手拿走了。 
  袁朗掐灭烟头,健步走到古玩店门口敲门。 
  
  袁朗走进经理办公室的时候里面的灯已经关了,以至于没走两步便因为失去距离感而撞上一把椅子。 
  “怎么在屋子当中放把椅子啊?”他揉着撞痛的膝盖来到桌边,伸手摸到台灯按钮,还没来得及按下,便被铁路制止。 
  “不用开灯,黑着比较好说话。”
  袁朗便缩回了手,挺身伫立,说道:“其实开着灯还是一样的黑。” 
  “共党的电台找到了吗?” 
  “快了。” 
  “等你找到再来见我吧。” 
  “不。”袁朗不但没走,反而逼近了一步。 
  “怎么?想反悔,还是你没把握?” 
  “都不是……今天高城来找我了。” 
  “是不是88师的营长,死守四行仓库还上报纸的那个?”
  “是。他来找我,要我帮他离开上海,去找部队。” 
  袁朗似乎看到铁路在黑暗中叹了口气,那声音轻不可闻。 
  “他为什么来找你呀?去年救他进租界的可是王天木的人,他应该去找他们。” 
  “他不相信王天木的人,”袁朗苦笑,“当然他现在也不相信我了,他说我们忙着抓共匪和窝里斗,他失望的走了。” 
  “那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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