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绛阙虹飞(全本)-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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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春梅娇笑道:“小姐一向明决果断,怎么今日……”

  何湘君瞪了春梅一眼,怒道:“你又在胡说什么?”春梅伸舌做了一个鬼脸,脸上笑意盈盈。

  何湘君曼叹了一声道:“公子当知玉虎帮信符之事。”

  奚凤啸点头答道:“在下略知一二,展天行为了假符乱真,动摇根本,逼不得已严令帮众不得露面,暗中侦查是何人所为。”

  何湘君道:“这就是贱妾欲侦知之事,此人机心不测,如贱妾所料不差,必与铁翅蝙蝠,白阳图解及目前武林动乱大有关连。”

  奚凤啸道:“此人是否与前在龙泉驿毒手猝袭小姐的黑衣蒙面老叟有关?”

  “贱妾臆测就是此人?”

  “蒙面老叟似极为惧怕上官相,不妨挑动是非,使上官相与玉虎帮为敌,如此可逼使老贼行藏败露。”

  何湘君摇摇螓首道:“他并非怕上官相的武功,而是畏忌上官相持有的「玄阴雷珠」,闻此珠已失,上官相大感痛心疾首,为保持威望不坠,所以亟亟图谋于白阳图解。”话声略顿又道:“贱妾意欲公子假冒一人混入玉虎帮中。”

  奚凤啸闻之大感为难,答道:“只恐在下露出马脚,有误小姐大事。”

  何湘君笑道:“公子睿智无伦,才华盖世,足堪重托。”笑容如花,妩媚动人,撩人绮思。

  奚凤啸但觉心弦猛震,只觉何湘君清澈双眸凝向自己,目光一接,不禁两朵红云上颊,忙垂首肃然道:“在下遵命。”

  何湘君微微一笑道:“如此公子请随贼妾去见一人。”衣袖拂动,姗姗向室外走去。

  星光闪烁,钩月黯昏,夜风劲拂白杨沙沙作响,不时飘送一声枭鸣,墓地中凭添了浓重恐怖,阴森气氛,履入其境,令人毛骨耸然。

  蓦地——夜空中飘扬一声刺耳异啸,啸声尚自回荡不绝,三条人影已自流星曳空落在墓地上。星月微光映射之下,来人正是太极双环刘文杰、老龙神上官相、丰都鬼王滕文星三人。

  原来刘文杰发现两具为铁翅蝙蝠毙命尸体后,防是非缠身急急离去,才奔出数十丈,疾然起念道:“此事无法隐秘,尚有奚凤啸窥见,若口风泄露,武林中必诬我刘文杰所为。”灵机一动,朝上官相、滕文星生死拚搏林中掠去。

  双凶仍自舍死猛拚,难分难解,巨飚激荡,木叶溅飞漫空,威势骇猛之极。只听一阵朗朗大笑道:“两位有何宿怨如此猛拚?”

  双凶不禁一怔,停手不攻,只见太极双环刘文杰含笑走来道:“天下没有不可解的仇怨,老朽愿为调解,决不偏袒,清问两位何事动手?”

  这就是刘文杰老奸巨滑处,使双凶不疑他已目击,待双凶各执一词言毕,刘文杰故作沉吟道:“老朽认为大有可疑,晋北三鹰名震关中,武功自非泛泛,滕老师武功虽然卓绝,但三鹰岂是不堪一击之辈。”

  太极双环刘文杰原就心疑三鹰废命之由并非滕文星拂空掌力所致,及见池畔两具尸体证明了心中疑点。双凶闻言不禁一怔.跃至三鹰尸前脱衣检视,只见一鹰右乳之上现出一粟米大小青紫伤痕,四周晕瘢蔓延至巴掌大不。

  刘文杰失声呼道;“此乃内家「飞花摘叶、粟米打穴」,绝乘手法。”继而叹息一声道:“老朽方才路经陶然亭池畔,发现两具尸体为铁翅蝙蝠致命,看来必是同为一人所为。”

  上官相、腾文星同声大惊道:“死者何人?”

  刘文杰摇首答道:“老朽不识?”

  上官相道:“有劳老师同行。”

  刘文杰面色凝肃,道:“这个理所当然,不过老朽发现两具尸体之前,有一黑影奔空而起,似往另一方向掠去,可见其中尚有疑虑。”

  上官相道:“且察看两具尸体后再为推测。”于是一双盖世凶邪及武林名宿,流星股奔往陶然亭畔一泓池水处。老龙神上官相目睹池两具尸体,不禁面色大变,目露骇然光芒。

  刘文杰辩色知情,诧道:“死者可是上宫老师门下么?”

  上官相点点头,察视两尸致死之由,检视之下,判明为内家重手法击断胸骨,插入肚脏毙命,铁翅蝙蝠已无踪影,不禁顿足怨毒已极,恨声骂道:“若抓住此人,非碎尸万段,也难消此恨。”忽又诧道:“老朽在此周围布下伏桩,为何一丝警兆均无?”

  刘文杰道:“老朽之来,并无丝毫阻拦,上宫老师手下恐怕……”

  丰都鬼王滕文星道:“上官兄何不询问你的手下有关发现可疑的踪迹。”

  上官相同言立即发出一声长啸,随风向四外播散开去。须臾,四外忽起了一片应和啸声,只见人影纷纷疾射而至,目光瞥及两具尸体上,均不由面现骇容。上官相严词询问有无发现可疑之人。一个黑衣中年汉子答道:“半个时辰前属下发现一条迅速人影朝东掠去,属下传警截阻,只因此人身法奇快,属下等又不敢远离,中途折回。”

  丰都鬼王滕文星道:“依死者两种不同伤痕判断,必不止一人所为,老朽臆测凶手尚潜伏在附近。”

  上官相只觉滕文星之言不无道理,但疑心刘文杰、滕文星就是自己属下追踪那人时趁虚而入,暗道:“显然是调虎离山之计,哼,一双老贼难脱罪嫌。”心中虽是这么想,但天下事往往有出乎意料之外,当下立即传命属下展开搜索。
  
  三人也往东奔去,星月迷蒙下,滕文星等人身在一处巨墓之中。上官相两道目光凝注在墓碑下,久久不移。刘文杰道:“上官老师是否瞧出这墓碑有什么蹊跷?”

  上官相道:“刘兄你瞧。”手指着碑旁一双足印,其中是纤纤莲足,接道:“这一男一女脚底垫劲升空而去,并非寻常。”

  刘文杰摇摇首道:“老朽瞧不出有什么可异之处,天子脚下,龙蛇离处,江湖人物,往来频频,尤其是陶然亭乃赏游胜地,武材中不乏附庸风雅之辈,难免来此一游,何况一对爱侣。”

  刘文杰淡淡一笑道:“那么滕老师判断又是如何?”其实,滕文星也未瞧出什么蹊跷,只是不满刘文杰自以为是,夜郎自大的神态而已,闻言不禁僵住。

  但他是个老奸巨猾,灵机一动,嘿嘿冷笑道:“滕某瞧出这座古墓大有可疑。”

  “什么?”上官相惊道:“此墓竟是疑家?”

  “不错。”丰都鬼王滕文星毫不思索,斩钉截铁,居然把上官相骗倒信以为真。

  刘文杰冷冷一笑道:“只怕未必,看来是滕兄信口开河之词,此乃兵部侍郎之墓,赐谧瑞武,葬于京畿,岂能有假。”他耿耿难忘在鹿角堡外,为丰都鬼王虚声所惊,不得已纵走欧阳二女,是以怀恨在心,言词酸刻。滕文星被激得凶芒电射,杀机逼露。

  上官相见滕文星神色,暗中亦喜亦忧,喜的是这两人均为眼中之钉,正好坐山观虎斗,谁胜谁败,都与自己无干,但优虑的是,恐铁翅蝙蝠主者在旁窥伺,若趁这两人拚搏正烈时暗向自己猝袭,他孤身无助,后果堪忧。此念一生,只觉弊多利少,心中陡生寒意,忙笑道:“两位休要争执,谁是谁非,破墓而入,立即判明真象。”

  滕文星道:“本国朝法,盗墓者诛,咱们虽是武林人物,总不宜与官斗,传扬出去,贻人笑柄。”话声一顿,又冷笑道:“刘老师虽名震武林,却在滕文星眼中尚不值一顾。”

  刘文杰双眉一剔,一抹杀机倏露即隐,淡淡一笑道:“逞口舌之利,陡损滕老师一派宗师风范,刘某愿请教益,滕老师一身真才实学,也叫刘某开眼界何妨。”

  丰都鬼王滕文星怒火如炽,呼地一掌劈出。他这一掌运足九成功力,巨飚潮涌,力能摧山撼石,掌方出,另一掌又起。瞬眼间,攻出七掌,掌力雄厚,武林罕睹。刘文杰存心让滕文星见识自己非拥虚名之辈,运出内家绝学「小天星」掌迎击,也是快如闪电,连环递出。

  如此硬打硬接之拚搏,武林罕见罕闻,掌掌如同利斧砍山,凌厉雄浑已极。虽然滕文星内力稍逊一筹,二十招过去。逼得滕文星札不住桩,退出四五步,但仍运掌抢攻,使刘文杰无法抢得先机。上官相那有心思观看两人拚搏,目光不时瞥向四外,极为惴惴不安。

  忽见一条人影飞掠而来,不由大惊失色,及至临近,判明是自己手下,方始把一颗惊恐的心下来。那人身形一定,立即禀道:“玉虎帮主展天行率众出了天安门,似向此处赶来,谅为了樊潜之故,还有岷山逸叟姜兆南及太白棋圣芮宝麟另途亦向此而来,请令主定夺。”

  上官相不禁一凛,忙道:“两位即速住手?”刘文杰与滕文星双双翻出丈外。

  只听一声哈哈大笑,两条身影先后电泻落地,现出岷山逸叟姜兆南,太白棋圣芮宝麟。滕文星忽冷笑一声,身形倏地拔起,穿空如电而杳。上官相手掌一摆,道:“刘兄知己相逢,必有一番契阔,兄弟尚有要事,恕不奉陪。”话落人起,与属下瞬眼杳入夜色苍茫中。

  芮宝麟道:“刘兄为何与膝文星动起手来?”

  刘文杰道:“唉!此事说来话长,你我三人不如找上一处飞觞醉月,把臂痛饮的所在,细述其故。”姜、芮两人连声道好,联袂寓去。

  墓后突冒起何湘君、春梅、崔星五、奚凤啸四人。奚凤啸此时巳扮作彭天辚形象,道:“在龙泉驿客店中伤小姐的黑衣蒙面老叟就是滕文星?”

  何湘君摇首道:“看来不是的了,他武功虽高,还不易伤得了我,因此可证我料测无误,此人必隐在玉虎帮中……”

  蓦地,何湘君忽又道:“展天行来啦。”与春梅,崔星五迅即离去,留下彭天麟一人。

  彭天麟转面望去,果见七条人影如飞而至,为首两人联袂飘身落地。正是那展天行及玉面张良茅焕两人,随后六人中因有庞镇寰在内,使彭天麟骇目怵心。展天行一见彭天麟,不禁喜形于色,道:“原来贤弟在此处。”

  彭天麟抱拳笑道:“帮主可是为了上官相而来么?上官相就在片刻之前离去。”

  展天行怒道:“上官相未免欺人太甚,展某亦不是什么怕事之辈。”

  庞镇寰朗笑道:“其实帮主确用不着外驰内紧,玉虎信符只须易换一面,宵小奸宄必无法再逞。”

  展天行道:“庞少侠说得正是,不过老朽硬要斗斗上官相,瞧他究竟有何惊人武学,老朽之见如欲稳定帮内涣散人心,须保持玉虎帮威望不衰,何况有庞少侠相助,老朽更是有恃无恐。”

  庞镇寰赧然一笑道:“岂敢,在下微开技艺,怎当帮主谬奖。”

  茅焕道:“属下之见正与帮主不谋而合,但应从长计议,不妨先听取彭堂主说明此行经过,属下料彭堂主所见必多。”彭天麟便把此行经过说出。

  展天行听得心头一震,道:“铁翅蝙蝠又现么?倏忽之间又在尸体上失踪,此事太离奇怪异,彭贤弟,你对此有何见解。”彭天麟故作沉吟苦苦思索之状。

  庞镇寰目中连连闪出异芒,但一闪即逝。彭天麟沉吟良久,答道:“属下不能无凭妄断,但属下总觉太极双环刘文杰似有可疑,属下意欲立即追踪一探,他现与姜兆南、芮宝麟一处,酒后或能露出一丝口风。”

  展天行道:“贤弟宜速去速回,展某现去陶然亭池畔一行即回总坛。”

  彭天麟道:“如此属下告辞了。”身形一弓,疾逾急弩离弦,远去身影如豆,转眼无踪。

  庞镇寰目送远去的彭天麟笑道:“久闻展帮主左右臂助之名,茅堂主运筹帷幄,决胜千里,建树良多,为此武林中茅焕之遐迩远震,但彭堂主除执法如山,耿介刚直外其名不彰,其理因何?”

  展天行淡淡一笑道:“老朽这位彭贤弟,夙性恬淡,恶名厌争,多年来无为而治,是以其名局限在玉虎之内,其实他武学渊博精深,不在老朽之下,此次敝帮数遭困厄,他自感不能置身事外,一反过去行径挺身而出。”

  庞镇寰剑眉微剔,道:“彭堂主一身绝学,深藏不露,在帮主口中道出,顾然非虚。”

  展天行朗笑道:“当然不能与少侠武学旷绝可比,但不在老朽之下,决非虚词。”说着身形微晃,向陶然亭迈去。

  玉虎帮一行身形消失后,彭天麟突迅疾掠回,翻向墓后进入暗穴中。何湘君三人巳在入口处相候,嫣然微笑道:“公子聪颖过人,居然瞒过展天行及茅焕,但庞镇寰已动了仇嫉之念。”说着已步下石级,迳入一间客室中。

  奚凤啸诧道:“彭天麟与庞镇寰无冤无仇,他为何如此?”

  何湘君道:“庞镇寰天性阴险,枭獍其心,不欲见人之长,除非其人恭顺迁就……”说着嫣然一笑,接道:“公子日后即知,但愿公子善体贱妾之愿,小不忍则乱大谋,凡事总宜权衡利害才是。”笑容如花,妩媚丽绝,似盛开百合一般,但却有一种高贵气质,令人不敢逼视。

  奚凤啸与何湘君目光一接,只觉心弦猛震,忙垂首肃容道:“小姐金言,在下不忘。”

  何湘君晶澈眼神望了奚凤啸一眼,道:“公子尚须留此三日,尽此三日之期,使请熟彭天麟经历,以及神态,癖嗜,交往种种,免露破绽,至于展天行处应一个故事瞒过。”

  奚凤啸道:“茅焕足智多谋,察事入微,恐怕不易令他置信。”

  崔星五大笑道:“奚公子智慧不在茅焕之下,此事何必忧虑。”

  奚凤啸略一沉吟道:“在下身入玉虎帮中,恐怕身难由已,此后相见非易,因此在下有点放心不下。”

  春梅娇笑道:“奚公子放心不下什么?”

  奚凤啸心无邪念,毫不思索道:“自然是对小姐放心不下。”何湘君玉靥上不禁涌上两朵红霞,娇羞不胜。

  春梅不禁吃吃窃笑不绝,奚凤啸警觉语焉不详,遭春梅误会别有用心,忙道:“在下是说小姐伤体未复,衷心难安,在下意欲临去之前,为小姐稍尽绵薄,试为一治。”

  何湘君低垂粉颈,默然须臾,柔声答道:“公子心意可感,不过……”

  奚凤啸朗声道:“在下身受大恩,不能眼见恩人伤病缠体,否则,在下誓死决不受命。”何湘君料不到奚凤啸直率无玮,不由霞泛双靥,幽幽发出一声叹息,盈盈立起望室外走去。

  奚凤啸只当何湘君动怒,不禁愣住,只觉手足无措。春梅忙附耳低声道:“小姐已应允了,你还不快随小姐而去。”说时推了奚凤啸一把。奚凤啸不禁一个踉跄,身不由主地随着何湘君走去。

  燕山之西,站立长城之口遥遥望去,可见一座插天怪峰,广宽不及十里,山半之下均是峭壁如堑,嶙峋峻奇,不生寸草,猱猿难攀。

  其上丛生合抱古木,蔽空绿翠,阴暗林深,不见天日,山麓仅有一数十衣小村,居民历代相戒禁攀此山,缘此山数百年怪异频生,妄登者必死无疑,翌日其尸必悬于峭壁之上,久之坠下,尸上现有怪爪利痕,深嵌入骨,入夜,风静月明之际,绝顷上必现出团鬼火,游离山下,飘浮不定,间或传出一声刺耳厉啸,使人毛骨悚然。

  这日,天才傍午,风和口丽,村外忽然来了九骑快马,蹄声如雷,荡起尘土漫空,飞砂蔽日。村口上,一家卖茶小店,低檐房屋,三面敝畅,疏疏落落,摆着四张木桌儿,一个穿着蓝衣大褂,满面皱纹老头,蹲在土阶上打盹,似为奔雷蹄声惊醒,昏花老眼望着尘沙滕空处。

  九骑风掣电驰而来,—转眼即至,啊哈一声,九骑纹然不动,人影纷纷翻下鞍来,现出肩带兵刃,玄衣劲装江湖豪雄,均是面目阴冷,猛悍鸷猛。

  “喂,老头儿,有没有酒?”

  老头不禁一怔,继而连声道:“有,有。”步履维艰趋向里间。

  九人坐下,目光同投注这座鬼峰之上.眼中均泛出惊疑之色。突闻一个炸间迸起:“俺就不信山上真有恶鬼,分明隐有武林人物故弄玄虚,愚弄无知。”

  “嘿。”一声冷笑飞出:“要你说么?当家的也是这么说,无论如何,登山必有凶险,不然,当家的也不会郑重其事。”

  “武林传言,白阳图解系藏在燕山,怎会落在此处。”

  “这就是咱们当家的过人处,众醉独醒,是以能捭盖纵横,所向无敌。”

  “相传白阳图解藏处有三,乃武林不解之秘,当家的怎准知就藏在此山。”

  “当家的也不确知,但当家的志在谋取另一宝物,白阳图解严在其次,你要问是何宝物,那就只有当家的知道,我等奉命而来,旨在探取山中虚实而已。”这时,卖茶的老汉在里间抱出一大酒坛,酒香四溢,芳香扑异。

  “好酒。”一个大汉抓起酒碗,按下酒缸,满满斟了一碗,咕噜噜仰饮而尽。

  老头并取出数十个鸡子送上,一人投过一锭纹银赏与老汉。九人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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