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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翌冷哼了一声,指着那缸子说:“就你那么点噬魂棘还想要结出最后的血灵芝来?当初僰族人最后怎么灭族的?他们几乎用尽所有族人的血肉也就结出一个血灵芝来。最后还被秦始皇给拿走炼丹了,可最后秦始皇却并没有得道长生。这个根本就不是什么神草,而是彻彻底底的杀人工具。”
连家父子浑身一颤,好像这句话给予他们莫大的打击。
我感觉到白翌的身体有些变化,说不上来什么感觉,我觉得我看四周的景象都有了些变化。我想要开口说话,但是因为脖子伤的太重开口就会牵动伤口。疼的我摇晃了几下,被白翌撑住胳膊才算稳住重心。在场的所有的人都感觉白翌的神情有些异样,他好像不是我认识的那个白翌了,连永郝也十分忌惮,直直的盯着他。
白翌身上散发出一种非常冷冽的压迫感,就连六子他们也觉得害怕,停下手来。连大民用身体挡着连永郝,后者则看着白翌脸色发白。 我拉着白翌,浑身直颤,其实害怕是其一,更重要的是因为浑身的疼痛。白翌冷冰冰的说:“想要长生不死,哼,你们认为你们有这个本事么?”
连永郝已经彻底懵了,貌似白翌给了他巨大的打击,让他根深蒂固的信念被击的粉碎。他最后虚弱的问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白翌厌恶的瞥了他一眼 ,眼神中闪过一丝杀意。白翌没有回答,只是抱着我示意六子他们先退出去。六子他们也感觉事情不妙,马上退了出去。白翌用下巴点了点那个水缸说:“你还不配知道,本来你们有更好的死法,不过既然这小子的血碰到了噬魂棘,那么……”
当白翌还没有说完,就感觉缸子起了剧烈的变化,噬魂棘吸收了我的血液后,仿佛变得十分的狂躁,那些藤蔓都疯狂的扭动了起来,我害怕的抓紧白翌,我知道这些东西有多么的恐怖,这玩意就是一颗巨型硫酸喷溅器,活活的把人给融化分解了!
还没等我想喊危险的时候,藤蔓就全部涌向了连家父子,那些植物全部都冲向了他们,虽然有些想要来攻击我们,但是闻到白翌身上的血就疯狂的扭动着后退,转而攻击连家父子。
植物连带着好几副骸骨,一起甩了出来。有些叶子上还有少许没被消化的人肉,那些叶子就在搅着肉,使它们快速分解。连永郝捏着手里的血玉,但是根本没有作用,那些东西一点也不畏惧他手里的东西。
连大民看此情景,大喝着一把推开连永郝,那些藤蔓很快的就缠住了他,他撕心裂肺的吼叫着,连永郝呆呆的看着连大民生不如死的挣扎着,还死命的抓着想要冲向连永郝的藤蔓。连永郝吓的浑身发抖,他对着已经浑身是血的连大民低声喊道:“阿爸!”
连大民听到这句话,大笑了起来,从嘴里呕出了大量的血液,最后挤出一句:“快跑!儿子!”刚喊完他就淹没在植物之中,连一点回音也没有,只有阵阵刺耳的搅拌声。连永郝泪流满面,吓得六神无主,他颤抖的看着自己的父亲最后的下场,突然转身就想跑,但是却被什么绊倒了,他定眼一看居然是那个做过防腐处理的脑袋。从头颅上居然浮现出一个奇怪的笑容,本来抿着的嘴巴,裂出了一个诡异的微笑,露出黑乎乎的口腔。一瞬间从里面弹出了一根九僰噬魂棘的藤子,一下子就缠住了连永郝的脖子,这时后面的植物也涌了上来,吞没了他的下半身,连永郝惊恐的的看着那个头颅,他死命的想要爬出去。但是这个时候我感觉在他身后拖住他的不是那些植物,而是那些被他杀害的人的鬼魂,他们黑乎乎的影子嘶吼的死拽着连永郝的身体,连永郝抬起了他的脸想要向我们求救,还没有说出一个字,那些九僰噬魂棘一下子像是被子一样盖在了他的身上,顿时只听见一阵刺耳的搅拌声。
我看的目瞪口呆,呆滞的拉着白翌,白翌看我抖的不成样子,叹了一口气说:“没有办法,这也是他们咎由自取。人是不能奢求不可得的东西的。”
我想到最后那一根从头颅中伸出的噬魂棘,突然喉咙一哽,我艰难的说:“不对啊,连永郝说过,人头里有微电波,九僰噬魂棘是不吞噬人头的!”
白翌看了看自己的手臂摇着头说:“看来这个家伙真的是只知道非常局限的东西。的确,噬魂棘是不会吞噬人头,那是因为它们会把种子植入人脑之中,把人脑当做温床,最后发展出新的一株九僰噬魂棘来。”说完就搀扶着我走了出去,我最后回头看了一眼,发现在那堆恶魔般的绿色之中有一朵鲜红色的果子,但是转瞬之间,它就消失在一层层纠结的藤蔓之中。我们快速的走出了地下室,白翌马上锁上门,就听见植物的撞击声。白翌用手上血液在铁门口画上一个奇怪的符咒,顿时植物安静了下来,只是剩下了犹如鬼魅一般的搅拌声。
白翌脱下外套给我盖在身上,我这个时候狼狈得自己都看的心疼,光着膀子,浑身上下没有一出好肉,好几处地方还在渗血,还有半根绳子挂在脚上。六子看我这样连忙跑过来说:“老白,我已经打了110和120了,等会直接把小安送医院,你说那两个人怎么办?靠,居然把小安整成这幅样子,送局子我也要找人敲死他们。”
白翌看了看我,抬头说:“等下警察来的时候告诉他们里面有古代变异的食肉植物,带好石灰粉。至于那两个人,已经自食恶果了。估计警察只能找到他们的肉块和脑袋。”说完,他低头轻声的问我:“你还能撑住么?”
点了点头,看了看他的手臂,用眼神询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白翌懊恼的看了我一会说:“这事我该猜到,当初看到那烂肉的时候我就想可能是九僰噬魂棘这东西,但是这种东西只能存在云南一代,它们对温度的要求很高。而且只食用年轻男性的肉,这种东西早就随着僰族一起消失在云南深处。没想到居然给他们在温室里培养了那么了一株……”话还没说完就咳嗽了起来。
六子和他的兄弟说了几句后,那几个人看了看我,点了点头就走了。于是他骂骂咧咧的跑过来说:“天杀的,居然做这种人祀的事。哟,老白,手上的伤也得快点处理,否则失血过多就麻烦了。小安我可告诉你,你这兄弟绝对够意思,你一晚上没回来他就找了你一晚上,最后还是白翌猜你熬不住吃素和挂面跑菜场来了,他可是转悠了一夜,最后居然在自行车棚里找到了你开了锁的自行车,钥匙掉在地上,我们这才感觉事情可能很不妙。我连忙找了几个道上的兄弟一起找,直到看到你掉的挂件才冲进来。再晚一步,老子就要永远失去你这个兄弟了。”说完居然也激动的满眶的眼泪,我一听心头一热,感动的看着白翌和六子,眼泪就下来了,抽了几下鼻子,沙哑着喉咙说:“老白……真幸苦你了,还有六子,如果不是靠哥们几个,我就得身首异处,连具尸体也没了。”
很快警车和救护车都来了,把这条菜场边的小弄堂围了一个水泄不通。几个医护人员冲来,把我四平八稳的放在担架上后迅速的运上救护车。白翌一路的跟了上车,一边和医生简单的交代了我的伤势和大概情况,听的医生一阵惊叹,好似在听玄幻小说。
六子给警察做着笔录,没跟上来。那小子十分会说话,他知道哪些东西该说,哪些东西说了别人也不会信。但是即使如此这件事肯定也要登上明天早报的头条了,城市地下室惊现古代灭绝食肉植物,几青年永斗歹徒什么的……
医生在救护车上给我做着简单的消毒和包扎,另外一个护士也在为白翌包扎手臂上的伤,估计伤口太深,白翌得留下伤疤了,我不禁心里十分的过意不去。他们告诉我:“还好伤的都只是皮肤表面,但是奇怪的是,你身体好像特别能够忍受这种灼伤一样。居然只是一些表皮损伤,如果让另外一个人来估计现在就得开病危通知了。”
我眨巴着眼睛,白翌在一旁看着我,眼神若有所思,我想到最后我本该被活活的绞死在噬魂棘之中,但是显然白翌的血让它们发生了变化,逃过了一劫,可是随后那些植物的发狂又是怎么回事?难道我真的有什么特殊功能?我思量着得改天找个机会好好的问问白翌,总觉得他肯定知道些什么东西,但是现在还是好好的安静养伤,我已经没有体力再去思考其他的事情了。
我闭上眼睛,脑子里一直翻转着最后一幕,连永郝最后还是被那群冤死的鬼魂给拖走了,或许他样样都猜错了,只有一点他没有说错,那就是被九僰噬魂棘所杀的灵魂,会永远的依附在这杀人藤之上。所以我才会几次三番的在那家店门口看到奇怪的景象和声音,而那个梦则是那群枉死之人给我的最后讯息。但是为什么连永郝会得到那株噬魂棘呢?他从哪里听来这歪曲了的培植方法,难道说他是僰族的后裔?他的祖先是僰族的祭祀?
太多的疑问随着连家父子的死亡而失去了答案,但是最后那一声儿子,却真真切切的表达了一个父亲最后最绝望的呼喊。而连永郝他扭曲的人性能不能在地狱中得到救赎呢?谁都不好说。但是有的时候人就不能去贪求不可能得到的东西,比如永生不死。
床(一)
摇啊摇,摇到外婆桥,外婆叫我好宝宝,糖一包,果一包……
“哈哈,看看我女儿漂亮么?”一个男人兴奋的抱着一个女婴,仿佛女婴是他所有喜悦和希望的结晶。身旁躺在床上的女人,齐肩的棕麻色头发有些凌乱,她的脸上略带着产后的疲倦,即使如此依然掩不去她满面的欣喜。
女人虚弱的微笑着,她用眼神示意着身边的医生,男人立刻领会妻子的意思。
“感谢赵医生啊,哈哈,我当爸爸了。”男人欣喜若狂的握着医生的手,一个穿着白大褂的中年男子,他也微笑着点头,嘴里说着道喜的客套话。当他收回手的时候,他捏着的拳头里多出了一张红色的纸头,然后迅速的伸进口袋,此时白大褂笑的更加的亲切,客套话也说的更加殷勤。
我透过门口看到这一幕,心里有一种吃了涩柿子的感觉,说不出是甜还是涩。不管怎么说,又一个新生命诞生在这个世界,这是值得欢喜的事情,这对年轻的夫妇拥有自己的孩子,人的血脉靠此传承下去。然而活在这世上就不可能像刚出生一样的无知,也不可能像刚出生一样不懂世事,人总是会被环境所改变。
我靠在枕头上,转过脑袋。眼睛死死的盯着那瓶吊了两小时还没到底的盐水瓶。护士小姐当初说的很好听,什么一个小时不到就可以完事。但是现在我看着那几滴水,手又忍不住想要去调快那根管子。我一伸手,就听白翌咳嗽一声,瞥了我一眼说:“调快了,你心脏难受。”
我叹着气,继续傻瞪着天花板。自从我被救出来后,已经过去两天,比起头两天我一副快进棺材的样子,现在已经算恢复的很好了。白翌因为失血过多而且伤口有些感染也被送进来观察观察。当初因为他冲在最前面,被九僰噬魂棘伤的不轻,虽然没有我那么严重,但是也够呛。说起来我还真的是欠了这小子太多太多的人情,要还估计得算到下辈子。
此事过后,据说连家父子被挖了出来,不过尸体已经成了棉絮状,只能用袋子去装。而这颗已经有些血气的九僰噬魂棘被研究所的人当宝贝一样的搬回去,正因为非常机密,这事被彻底的压了下去。报纸都没登,最后就轻描淡写的说我们勇抗歹徒负伤,具体的事情提都没提。不过想想也是,这样的东西对于考古和古生物学来说都是一剂强心针,完全可以让那些国家研究所的兴奋到发狂。如果被公开,可能会引起很多方面的注意,甚至可能引起社会的恐慌。
我们唯一的优待就是医院打了免单,全部的费用都算到研究所的头上。而且头两天居然还有领导级别的带着水果和鲜花来慰问,说是来慰问的,其实就是明的暗的问了一些问题,又暗示我们绝对不可以把此事说出去。白翌和我都不想惹事,既然干部发话,我们这些小老百姓总是要听话的。虽然说是免单,但是因为这期间病房都住满了,于是只能搬到所谓的特殊病房楼层,简单的来说这层楼里面几乎每一个病种都有一个病房,这是专门为病房紧张无法入住的病人所开的医疗绿色通道。所以经常可以看到什么脑外科,烧伤科,呼吸道等等,这不,我们的对面居然就是特殊妇产科!我们抬头仔细看下,就可以看到许多挺着大肚子的妇女躺在病床上的样子,有些时候别提有多别扭。
就在我耷拉着眼皮半睡不醒的时候,忽然听见门口有人高声喊道:“阿踪!你要不要紧!”
这声音很熟悉,而且还是那种特亲切的语调。我身体一怔,是老妈,她居然从上海赶来了!看得出她是连夜坐车来的,眼袋比她的眼睛还要大,喘着粗气冲到我病床边。我突然心头一揪,害自己的母亲那么担心,我这个做儿子的也实在太不孝顺了。
我连忙直起身体,身旁的白翌也坐了起来。就看见我妈手里大包小包的拎了一大堆东西,直冲我身旁,我浑身上下有不少的伤口,虽然没有被包成木乃伊,但是我妈一看我这幅模样,眼睛霎时就红起来,想要摸我的脸又怕弄疼我,最后激动的连手都不知道放那里好。我一看尴尬得不得了,红着脸傻笑一通道:“妈,你大老远的怎么就跑来这里,老爸呢?他不会也来了吧?”说完我就朝门口看去,就怕搞的全家来个医院家庭聚会,平白的让白翌看笑话。
我妈叹气道:“哎,我接到你舅妈的电话,说你受重伤住院。我连夜坐火车赶来,你爸本来也是要来的,但是书摊子要人看,所以就我一个人来了。”
我松了一气,白翌在旁边只看不发话。我尴尬的对着他笑着说:“白翌,这是我妈妈,他是……”
我妈放下袋子就马上接着说:“我知道,你就是白翌吧,谢谢你救了我儿子的命,你可是我们全家的大恩人啊。我都把你当我亲儿子看待了,从今以后咱们就是自家人。”
白翌听到这话,一下子居然也接不上口,他尴尬的看着我,对着我妈客气的说:“阿姨您客气了……”
我妈还没有听完就打开袋子,拿出许多的罐头和保暖杯说:“哎,看看你们,伤成这样,一定得好好补补,白翌啊,别跟阿姨客气晓得哇,阿姨一看就知道你比我儿子强多了。来,来,这是阿姨熬的赤豆羹,多喝点,补血的。”
说完就打开保温瓶要喂白翌喝羹,我一看老妈太自来熟了,这种近乎人来疯的架势把白翌吓的脸一下子白一下子红。我连忙说:“老妈你别那么热情啊,好歹我才是你儿子,对了,你也别大惊小怪的,你儿子我没少胳膊少腿的……”
我妈听到我这句话,黑着脸连忙呸呸的说:“你这个小鬼,不会说话就别瞎说。哎……你怎么就不能让我省心点呢。”
白翌看气氛顿时冷下来,咳嗽了一声说:“阿姨,其实这件事情不能怪安踪,这件事对我们来说真的是想都想不到。而且安踪这样我也有点责任。”
我本来就觉得亏欠白翌太多,他现在还那么说我心里更加不是滋味。马上岔开话道:“妈,我和白翌的盐水吊完了,你帮我们去喊下医生吧。”
我妈看着盐水瓶,其实里面还有一点点,但是我真的熬不住了,哭丧着脸看着妈。我妈知道我最受不住吊盐水,心一软点着头说:“哎,好吧,我去叫护士来,你们别动,不要扯开伤口。”说完就跑出去,扯着嗓子喊医生,其实她压根没搞明白过,我们这里还有呼唤铃这么个东西在。
白翌笑着说:“呵呵,你妈还真宠着你。”
我被闹的十分不好意思,对着白翌说:“你别往心里去,被我妈吓着了吧,她就那样子。”
他哈哈的笑了几声,摇着头说:“不会,阿姨人很好。不过你们一家子真的是像啊,其实你妈真的是非常担心你。”
有些时候那种关心是放在心里不用表达出来的。我知道白翌的意思,点着头不好意思的扔了一个橘子给他说:“反正,现在在我妈眼里,你比我这个亲儿子亲切多了。”
他接过橘子笑着说:“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对眼呗!”
我瞪着眼,因为身上很多伤口,又打着吊瓶,没办法乱动,只好梗着脖子骂道:“你小子别胡说八道,什么女婿不女婿的,你哪只眼睛看见老子是你媳妇啊。”
他往嘴里丢了个橘子含糊的说:“两只眼睛啊,我又不是独龙眼。”
就在我捂着身上的伤口准备动手的时候,门口突然又吵闹起来,不过这次不是什么欢声笑语,而是有人大声的哭闹争吵,非常的刺耳。我们病房里许多的病人都抬头往对面望去。我也探着脑袋朝门口看到底是什么情况,就看见几个带着黑套袖,穿深色衣服的人在那里和医生争执,有个已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