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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感-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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瘦小了,蒙上被子之后,就像里面没人似的。

碎花小鳄呆呆地坐在了自己的床上。

季之末在寝室。

那么,坐在凉亭里的那个女人是谁?

是她?

是她!

那个帮她叫出租车的女人!

那个给她送可乐和棒球棒的女人!

那个一直藏在暗处动机不明的女人!

今天晚上,碎花小鳄第一次见到了她!

尽管,她根本没看清她的容貌,但是,这个神秘女人总算露头了!

第八章 凉亭的传说

第二天,碎花小鳄起床的时候,饭饭和季之末已经吃完早餐回来了。

碎花小鳄说:“我跟你们说件事儿。首先我要告诉你们一个秘密,学校西南角有个豁口,从那里可以钻出去……”

季之末说:“那不是秘密。”

碎花小鳄一愣:“你知道?”

季之末说:“那根钢筋就是我扳弯的。”

碎花小鳄看着这个体重不超过35公斤的女孩,感觉又被一种恐怖包围了。

季之末见碎花小鳄愣住了,哈哈大笑:“逗你玩儿。继续说。”

碎花小鳄半天才回过神:“昨天晚上我回来,看见一个长头发女人……”

饭饭的眼睛越瞪越大,在碎花小鳄讲完之后,她说:“那里没池塘啊!”

碎花小鳄一愣:“有啊,我亲眼看到的!”

饭饭观察着碎花小鳄的眼睛,摇了摇头,重复了一遍:“胡说八道,那里没池塘!”

碎花小鳄拉起她的手,说:“走,你跟我去看看!”

饭饭就跟她一起走出了寝室。

这时候已经接近中午了,阳光正强烈。不远处,有人在树和树之间拉上了绳子,晒着各种颜色的被褥。三只鸟儿也来凑热闹,落在绳子上,绳子在晃动,它们也在晃动。

碎花小鳄和饭饭接近学校西南角之后,碎花小鳄的脚步越来越慢了。

饭饭说:“你怎么磨蹭起来了,快点啊。”

碎花小鳄说:“我有点儿害怕了……”

饭饭说:“光天化日,你怕什么!”

碎花小鳄说:“万一那个池塘真的不见了……”

饭饭说:“我再说一遍,那里没池塘!”

终于,她们拐了个弯儿,远远地看到了那个凉亭。

碎花小鳄傻住了。

凉亭下是一片平地!

饭饭停下来问她:“就是这儿吧?”

碎花小鳄喃喃道:“怪了……”

饭饭说:“池塘在哪儿?你看见的那个池塘在哪儿?”

碎花小鳄指了指那片平地,说:“就在那儿啊,怎么没了……”

饭饭忽然变得很严肃,说:“走,回去。”

碎花小鳄没有动,不甘心地朝凉亭那儿张望。

饭饭拉起她的手朝回走,一边走一边说:“我告诉你,这个凉亭有问题!”

碎花小鳄:“什么问题?”

饭饭:“我来报到之前,我表姐就对我说过——不要去学校那个凉亭玩儿。她也在这个学校上过学,早毕业了。当年,她本来想考北京的,可是……”

碎花小鳄打断了她:“为什么?”

饭饭:“她爸,也就是我二舅,死活不让她离开乘州。”

碎花小鳄:“我问你为什么你表姐不让你去那个凉亭玩儿?”

饭饭:“她没具体说,反正,看她的表情很严肃。这样吧,我们下午去找她问问,我也两年多没见过她了……”

碎花小鳄:“她在哪儿?”

饭饭:“她家就在清河。吃完午饭,我去搞假条,你等着就行了。”

下午,碎花小鳄和饭饭离开弗林学校,坐公交车来到了清河。

碎花小鳄恨不得马上见到饭饭的表姐,她必须了解那个凉亭的秘密,说不定,它是近期这些怪事的根源。

饭饭的表姐已经毕业十几年了,现在在一家涂料厂当出纳。她长着一张瓦刀脸,胸平臀瘪,给人一种干巴巴的感觉。她的办公室也很简陋,破旧的桌椅,墙上横七竖八地挂着几根电线,有个掉了漆的保险柜。

这个房间不向阳,光线有点儿暗。

饭饭的表姐讲起了那个凉亭的来历。

十多年前,弗林学校西南角只是一片草地,并没有那个凉亭。

当时的学校有个女生,姓李,非常安分。有一天晚上大家都去上课,不知道为什么,她却留在了寝室里。下课之后,她的室友发现,这个女生死在了床上,胸前被扎了一把剪刀。大家吓傻了,赶紧报警。后来,警察确认是他杀,不过,她的衣服穿得整整齐齐,没遭到任何性侵犯,也没有丢失任何钱物。不为劫色,不为劫财,那只能是情杀或者仇杀了。可是,大家都知道,这个女生从来不和男生来往,更不是同性恋。要说仇人,她的交际圈非常小,除了父母就是同学,不可能有人对她产生杀机。

她的父母来到学校大哭大闹,只要抓不到凶手,他们就不领走尸体。

过了几天,依然没有破案。最后,学校只好出了一大笔钱平息此事。她的父母拿了钱,同意不再追究,但提出要把女儿葬在学校里。学校没办法,答应了,真的把这个女生埋在了校园的西南角。

这件事是偷偷进行的,并没有公开。不过,很多师生都这么猜测,因为没人看到尸体被运出学校。

一个月之后,学校在那个地方建起了一座凉亭。本来学校的经费就紧张,连个操场都没有,为什么要建个华而不实的凉亭呢?毫无疑问,学校把尸体埋在了那里,盖凉亭是为了掩人耳目,也防止有人把尸体挖出来。

离开了涂料厂,饭饭的嘴一直没闲着:“怎么样?我表姐了解咱们学校吧?她在这里读了三年书,而且,她跟教务处主任的关系特别好……”

碎花小鳄一直缄默着,突然说:“咱们走回去吧,阳光多好。”

饭饭说:“没问题啊。”

两个人沿着公路往学校走,鞋底蹭在路面上,“嚓嚓”地响。饭饭一边走一边说她表姐的事儿,最后甚至讲到了她表姐婚前曾经堕过两次胎。

这一刻,碎花小鳄感觉饭饭很亲,对季之末却有了一种深深的怀疑和怨恨。因为季之末的不冷不热?她说不清。

终于,饭饭的话题从Z绕回了A:“小鳄,你是看到不该看到的东西了。”

碎花小鳄没说话,她不想再说这件事了。

饭饭继续说:“你想想,为什么你看见那个女人有倒影?”

碎花小鳄摇了摇头:“不知道。”

饭饭说:“你看见凉亭里坐着的那个人,肯定是个鬼影,真正的她躺在地下。就是说,那个水里的倒影,其实是躺在地下的她!”

一阵热乎乎的风吹过来,碎花小鳄却打了个寒战。

第九章 一个足以把人吓醒的梦

这天夜里,窗外又轰隆隆地打雷了。

自从那瓶神秘兮兮的可乐出现之后,碎花小鳄时刻不忘把窗户锁死。另外,她把那根棒球棒塞在了枕头下。她的枕头是海绵的,很软,她的头骨能感觉到它的硬度,尽管不太舒服,但心里踏实多了。

她睡不着。

她又伸出了第六感的触角,在黑暗中缓缓搜索了。

自从来到这个弗林学校之后,为什么总是怪事连连?

她甚至怀疑,她已经死了。这个学校里都是死去的人,包括饭饭和季之末,包括胖胖的校长,包括那些老师,包括门口的保安,包括小卖店的老板……

她活着的时候,白天上课;死了之后,夜里上课。

也许,每个人刚刚离开人世的时候,都不知道自己已经死了。比如一个大夫,他会认为他调到了另一家医院,白天总是休假,只有到了夜里才去急诊室值班;比如一个售货员,她会认为她找到了一份新工作,这家商场只在夜里营业;比如一个司机,他会认为他不再跑白班,而是换成了夜班……

雷声渐渐消隐,寝室里一片寂静。

饭饭睡着了,她一旦变得无声无息,那就是睡着了。季之末没有说梦话,只是在磨牙,虽然很轻很轻,听起来却无比凶狠。

碎花小鳄又想到了楼上那个寝室:为什么从早到晚都听不到任何声音?

……

渐渐地,碎花小鳄也睡着了。她做梦了,她梦见她跟饭饭一起来到了那个凉亭里,四周黑乎乎的,刮着风。她们一起朝下看,那个池塘又出现了!碎花小鳄说:“你看!你看!”

饭饭坐在石凳上,探着脑袋朝水里张望,没说话。

她竟然没说话,这太少见了。

碎花小鳄说:“那天,我看见那个女人就坐在你现在坐的这个石凳上,头发特别特别长……”

饭饭还是没说话。

碎花小鳄继续说:“那头发太像季之末了!哎,我怀疑,季之末不是人,她就是那个姓李的女生。你想想她的姓!你再想想为什么她总是戴着帽子!”

饭饭依然不说话。她很笨,她肯定没听懂。

碎花小鳄说:“季就是戴着帽子的李啊!”

饭饭终于转过头来,安安静静地说:“小鳄,你错了。”

碎花小鳄说:“我怎么错了?”

饭饭说:“你知道那个姓李的女生叫什么吗?”

碎花小鳄说:“不知道……”

#文#饭饭说:“她叫饭饭。”一边说一边笑。

#人#碎花小鳄一步步后退:“饭饭,你别吓我!”

#书#饭饭又说:“你知道我姓什么吗?我姓李!”

#屋#碎花小鳄说:“你怎么会姓李呢……”

饭饭的声调一下变得十分温柔:“你来。”

碎花小鳄说:“干什么?”

饭饭说:“你过来。”

碎花小鳄不敢过去。饭饭就走过来,轻轻握住她的手,把她拉了过去。饭饭的手那么凉。

饭饭说:“你看水里。”

碎花小鳄朝下一看,脑袋“轰隆”一声——池塘里只有她一个人的倒影。

第十章 逃之夭夭

第二天晚上,大家正在那个死气沉沉的教室上课,碎花小鳄又悄悄溜出来。

昨夜的梦再可怕,终究是个梦。虽然碎花小鳄不确定那个被害的女生是不是叫饭饭,但是她知道饭饭并不姓李。

现在,不管弗林学校正不正常,对于碎花小鳄来说都不重要了。今夜,她要逃离这个地方。至于退学手续,交给母亲来办吧。

本来她就不想读书了,被母亲送到这个变态的夜校之后,又接二连三地发生了这么多怪事,她再也无法忍受了。现在不走,也许永远都走不了了。

走进寝室楼,碎花小鳄警惕地回头看了看,昏暗的楼道里不见半个人影。她用钥匙打开寝室门,快步走进去,匆匆写了一张便笺,留给饭饭和季之末,然后开始麻利地收拾东西,统统装进一个背包,迅速走出来。

她不能从校门走出去,那样太招摇了,说不定会生出什么事端,导致她无法离开。

她再次来到了学校西南角,打算从那个豁口钻出去。

凉亭静静挺立,后面的绿草微微摇动。不见那个池塘。

记忆中的那个池塘就像一个白日梦,醒了,就永远不会再出现了。

碎花小鳄顺利地爬出了学校的铁栅栏,胆子突然大起来,停下脚步,回头打量那个凉亭,越看越觉得它古怪。它是灰色的,灰是一种最特别的颜色,可以说是浅色的黑,也可以说是深色的白。那么,这个凉亭应该算是黑白色。另外,它不像其他凉亭那样翘起高高的飞檐,它的顶部圆圆的,像个馒头。看着看着,碎花小鳄倒吸一口凉气——它正是一座坟啊!六根石柱子把坟顶高高举起来,以便地下的冤魂自由出入……

她赶紧加快脚步,朝公路走去了。

再见了,弗林学校!

——事后想起来,她悔青了肠子,姥姥的,为什么要说“再见”呢?

好像专门为了接走碎花小鳄,她刚刚来到站牌下,就驶来了一辆公交车。

从车上下来了四个人,一男三女,看样子他们并不是弗林学校的老师或者学生。附近没有村庄,没有工厂,更没有店铺,碎花小鳄想不出他们是什么人,来弗林学校这一站干什么。

她一步就跨上了公交车。

车上空了。

公交车掉头之后,碎花小鳄从窗户看出去,那一男三女都不见了,不知道去了哪里,似乎消失在了沉沉夜色中。

司机是个虎背熊腰的人,碎花小鳄看不见他的脸。她有些戒备地坐在了车尾。

到了清河,上来了十来个人,都是女的,一个老太太,五六个中年妇女,两个跟碎花小鳄年龄相仿的女孩。其中一个母亲抱着个婴儿,婴儿的性别不详。

尽管车上空荡荡的,大家还是以最快的速度冲到座位前坐下来。“哐当”一声,车门关了,继续行驶。

碎花小鳄打量着这些人,心里想,她们中间有没有那个藏在暗处的人呢?

她观察了一阵子,好像没人注意到她,打瞌睡的打瞌睡,玩游戏的玩游戏,哄孩子的哄孩子,看窗外的看窗外……

碎花小鳄不想回家。

如果母亲知道她退学了,肯定会故作关心地劝导,只要碎花小鳄不更改决定,她就不可能住嘴。她会口口声声地强调她只是建议,如果不容拒绝,那叫建议吗?那是命令!碎花小鳄不想跟她吵,没必要,她觉得两个人除了不可改变的血缘关系,基本形同路人。唯一的区别是,她不可能无缘无故地恨一个路人,但是她恨这个无情无义的女人。

乘州不大,是个生态市,到处都是绿地。树一多,人就少。其实并不是人少,只是很多人被树挡住了。

尽管天还没有彻底黑下来,霓虹灯已经亮了。如果把乘州比喻成一个女孩,那么,她是个非常爱打扮的女孩,那些灯五颜六色,似乎专门为了吸引人的眼球。

碎花小鳄朝窗外看,一家三口在花草中间的甬道上散步,那个小孩的两只手被父母拽起来,身体悬空了,非常开心,“呵呵呵”地笑着;一对恋人走过来,男孩搂着女孩的肩,女孩的手中拿着一个鲜艳的大气球,上面画着俗气的喜羊羊和灰太狼;几个人骑着自行车,均速前行,看样子他们刚刚下班,正在回家。

孤独感在碎花小鳄的心中弥漫开来。她在这个小城中,没有家。

公交车驶过了长方街。

她的家,或者说她母亲的家,就在旁边一个小区里,这对她的孤独感没有丝毫改变。在她看来,那个小区跟这个城市里的其他小区没有任何两样,她甚至都记不得那个家的具体门牌号了。

她不知道在哪一站下车。

进城之后,公交车经过一站又一站,人越来越少了。

窗外出现了一家旅馆——八宝旅馆,看上去还挺正规的,就它了。本来碎花小鳄打算回到佳木斯的农场去,那里的房子至今没有卖,她觉得那个房子才是她的家,至少,那里有她和父亲的甜蜜回忆。后来,她打消了这个念头,因为汉哥,她决定在乘州留下来,今天晚上住进旅馆,明天早上出去租房子,然后,在汉哥的6S店附近找个工作,不计薪水高低,这样,她就能经常看到他了。

到站了,碎花小鳄下了车,朝回走了一段路,迈进了那家旅馆。

它外面的霓虹灯很亮,走进来却很暗。一个很小的窗口,里面坐着一个中年妇女,她的下巴非常尖,像把刀子。

她看了碎花小鳄一眼,又歪着脑袋朝她背后看了看,好像碎花小鳄不该一个人来似的。

碎花小鳄:“还有房间吗?”

中年妇女:“一个人?”

碎花小鳄:“嗯。”

然后,碎花小鳄递上身份证,登了记,交了钱。中年妇女给了她一个钥匙牌:“109”。

碎花小鳄接过来,说了声“谢谢”,转身去找房间。

走着走着,她又敏感起来——她的寝室就是109,住旅馆又是109!难道这是一个暗示?暗示她永远摆脱不了那个恐怖的学校?

还有个细节让她感到奇怪,不管宾馆还是旅馆,都要交押金的,可是这个中年妇女只收了她的房钱,这是不是暗示她随时可以离开?离开旅馆去哪儿?回弗林学校?

进了房间,里面和其他旅馆大同小异。只是通风不好,有一股霉味。碎花小鳄找了找,竟然没有窗户。

她放下背包,在床上坐下来,忽然很想哭。

这个世界对她太不公平了,目前,她只是没有机会,否则的话,她一定会发起反击。她够狠,只是没有凶器。

这时,她听到了一个很细微的声音,好像一颗扣子刮在了门板上。

她站起来,轻手轻脚地走到了门口,贴在门上听。外面很安静,但是她能感觉到有人在呼吸。

她在门口站了很长时间,外面再没有响起什么声音。也许是太疑神疑鬼了。

她低头看了看,门下有条缝儿,食指那么宽。她慢慢地趴下来,一只耳朵贴在地面上,用一只眼睛朝外看,脑袋“嗡”一下就大了——门口赫然出现了一双脚!那是一双蓝白色运动鞋,系着红鞋带,鞋子很长,一看就是男人的脚!

这是谁啊?

碎花小鳄想突然打开门,看看这个人的长相,却没有勇气。

她站起来,低低地问了句:“谁?”

外面还是没有声音,但是碎花小鳄能感觉到,他的呼吸迅速飘远了。

等了几秒钟,碎花小鳄慢慢打开门,外面没有人,她探头看了看,一个男人的背影拐个弯儿就不见了,碎花小鳄甚至都没看清他穿什么衣服。

碎花小鳄追过去,看到了旅馆的门半敞着。她朝旁边的小窗子看去,那个老板娘正在立柜里翻找什么东西。

她迈出旅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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