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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到萧康去了辽东,所有的势力便离开了京陵,奉县势必是提防最薄弱之时,只要趁此时将一切大白天下,待到萧康反应过来,便为时已晚了。
即便萧康在军中有威望,一个谋权篡位,大逆不道的叛贼谁又敢依附?
只怕萧康等不到风光回朝,便要被槛送京师,等候宣判了。
“所以此次回辽东,是削弱郭慎宗的兵权,由你二叔与长兄脱颖而出的最好时机。”
顾砚龄闻言微微抬头,便看到萧译道:“此前一战你二叔与你长兄已然打出了名声,虽不及郭慎宗多年的势力,在旁人眼中已是后起之秀,此次若再立大功,辽东便要换天了。”
长江后浪推前浪,自古以来,便是不变的道理。
更何况郭慎宗这波前浪是一身的污水,早已洗不清,随便摘出两条,都足以致命。
而他们只用再小小地点一把火,将这些污浊照亮在世人面前,便是铁券丹书只怕都救不了他的命。
“郭慎仪那里”
听到怀中人的问话,萧译将其揽在怀中轻声道:“郭慎仪听闻奉县那采石场的利润丰厚,便想着法儿的塞钱进去想要分一杯羹,二叔知道了也没阻止,只怕也抱着将郭氏一族拉进去的心态。”
以萧康的心思,想来是想着若出了事,便能以此威胁郭氏救自己一命,可他却不知道,如此行事,不过是多拉几个垫背的罢了。
对于萧康顾砚龄觉得,他生来便只适合刀剑厮杀的疆场,而对于朝堂这般暗箭不断的地方,他根本无力应付。
因为想在此胜出,除了狠心和杀心,还要一双看的长远的眼睛,当旁人看到第一步的时候,你若能看到三步四步,甚至将旁人的棋路看的清清楚楚,便已然定了胜负。
在淮王自以为与他们的对决中,他们已然看清了他的棋路,他却丝毫没看清他们的。
第二百七十二章 徐成君的谋划
转眼间便到了秋高气爽的日子,郭慎宗早已带着大军回到了辽东,整装出发的那天,可谓是举国瞩目,郭慎宗享受在万人的敬仰中,接受了皇帝亲自的相送,得意而傲然的高坐汗血名马,带着大将军的印信而去,将郭氏一族的荣耀彻底推至了顶峰,当真是烈火烹油,盛极一时。
如今对于新入皇家的顾砚龄来说,一切也都渐渐由陌生变得熟悉,在进宫的第三日,毓庆宫阖宫上下在她的软硬兼施中皆被收服,一切在她的重新掌管下,比之从前更为井井有条,也让众人都对这位年过十五的长孙妃心服口服。
而在六宫中,因着上有帝后,东宫和宁贵妃三座靠山,几乎不需要顾砚龄刻意去亲近,嫔妃们皆是反之主动前来交好,可即便如此,因着顾砚龄的气度与之进退有礼的性子,也并未让人觉得骄矜跋扈,如此下来,几乎无人不是夸赞。
这一日的秋光甚好,阳光温柔地洒在地面上,伴随着和煦的秋风,将人的衣袂轻轻的吹的翻飞。
霁月楼上已是宾客满满,三个一群,五个一桌,或凭窗而坐,或看花品酒,此时热闹的街道上缓缓驶来一辆马车,随之车帘微微被一双白皙的手掀开,一个身着寻常的女子戴着过膝的幂离,缓缓地走下马车,微微抬头仰望霁月楼一眼,继而左右微微打量了片刻,这才如常的走了进去。
来到霁月楼的三楼,楼下的喧嚣声便低了不少,此楼皆是达官贵人的雅间,寻常人是花销不起的。
来到尽头的那处雅间,女子轻轻叩了叩房门,屋内随即传来男子谨慎的声音。
“谁?”
女子微微停顿,侧首看了眼空无一人的走廊,这才平静溢出两个字来:“师兄。”
话音方落,屋内便响起凳子移动的声音,急促的脚步声几乎能够显示出男子的期待与激动,下一刻,门被“吱呀”一声打开,一位二十来岁,容貌算得清秀的素袍男子站在那儿,看着头戴幂离的女子,眸中不由微微涌动,抑制不住语中的沙哑与激动道:“师师妹,快,快请进。”
只见那女子微微点颌,随即跟着走了进去,男子左右看了眼,确定无误之时,才将门关上,转而走了进来,只见蓝衫女子已然取下了幂离,露出了白皙而温柔的面容,隐隐的书卷气下正是身为女史的徐成君。
“师妹,你,你可还好”
男子近乡情更怯般,想要上前,却又踌躇的停在那儿,看着眼前朝思暮想的徐成君,又是激动又是悲楚。
徐成君抬头看来,微微点颌,只简单溢出了两个字。
“还好。”
“那就好,那就好。”
男子激动地点了点头,不由间也松了口气,默然间,男子连忙道:“坐吧。”
徐成君温柔的应了,顺而坐下去,男子当即将桌上点的所有徐成君爱吃的点心都推到徐成君面前,又亲自替她斟茶道:“未想到我离京数年,一切竟会变成这样,听到消息那日,我竟是不能相信”
说到此,男子手中微微一抖,眼中氤氲着伤感,原本捻着点心的手微微一顿,只失神了一刻,徐成君便又如常地将点心咽下道:“命运无常,师兄不必如此忧伤。”
看到眼前女子顾自的坚强,何文靖不由想要上前轻抚少女的肩膀以作安慰,可发乎于情止于礼的道理,他是懂得,手中攥拳紧紧挣了挣,何文靖终究将手松开下来。
“今日是寻着采买的机会出宫,时间只怕不多,成君今日来寻师兄,是有一事相求,万望师兄相助。”
话音说到这儿,眼前的少女起身便要行礼,何文靖连忙上前相扶,当碰到少女的衣袖,又微微一颤,踌躇的收了收,这一切收入徐成君的眼中,眸中并未有嗔意,却是闪过了一丝笃定与谋划。
“师妹尽管说,只要我能做的,哪怕付出一切都行。”
眼前的男子语气坚定而毋庸置疑,徐成君唇角微微一浮,看了看紧闭的房门,随即出声简单道:“成君想要劳师兄替我寻一样东西。”
“何物?”
见何文靖答的容易,徐成君笑意端庄的出声道:“此物真寻起来,只怕不易”
说到这儿,徐成君的眸中渐渐浮起志在必得的坚定与期冀,语气也愈发慎重:“但此物能够助我大用,成君无法出宫,也无法寻得,便只有相求师兄,运用你手中的人力与物力,一旦得来,成君感激不尽。”
见眼前的少女又要行礼,何文靖干脆利落的扶起道:“师妹放心,我虽不在官场,但若寻人寻物,我尚且有几分道路,师妹究竟要何物?”
徐成君见此,知道火候已到,因而从袖中抽出一张纸来,递到何文靖手中,何文靖见如此慎重,更为小心翼翼接过来,当他展开那张纸来,眉头不由微微一怔,有几分讶异。
徐成君知道,此物寻起来有多困难,可这也是她能够以这罪臣之后的身份复起最为快捷也最没有风险的途径。
“此物若是太难,成君也不能太过强求师兄”
“没有!”
几乎在少女开口的同时,何文靖便斩钉截铁道:“师妹放心,便是将整个大兴寻遍,我都会替你将此物找出来!”
看着眼前一脸认真的男子,徐成君唇角终于露出安心的笑容来,其实她知道,以眼前文靖师兄对她那份久远的情,便是要摘星星,取月亮,都会毫不犹豫地答应她。
从前众多学子在他祖父那里学习,只有何文靖半中而废,下海经商,在祖父眼中,何文靖是个不学无术的无用之材,在众师兄眼中他也只是个碌碌无为的懦夫,而在那时她的眼中,他也仅仅是暗自倾慕他的众人之一而已。
可未想到物是人非,盛极一时的徐家败了,而他却成了舟山起家的富商名人,生意竟要遍布整个沿海,同时正因为当年早已脱离徐家,他正好免了那灭顶的连累。
而最重要的,他还是喜欢她的。
否则,她便真的没有了法子。
“一旦寻到此物,万望师兄告知于我,莫要让他人知道。”
看到少女一脸的认真,何文靖忙道:“好。”
周围再一次默然下来,而下一刻,少女温柔的声音再一次响起。
“文靖师兄,谢谢你。”
何文靖抬头而看,少女浅笑嫣然,似乎还是从前那个孤傲盛名的师妹,让他恍然间,觉得自己仿佛回到了徐家。
可在徐成君的眼中,眼前的何文靖是唯一能够把控在她的手中,为她未来的路垫好第一块砖石的人。
第二百七十三章 醉翁之意不在酒
秋日里虽说是萧瑟的时光,可在宫廷之内却仍旧是万花齐放的场面,只有几片微风卷起的枯枝落叶才能显示出几分秋色来,而此刻在慈宁宫中,开的最美的,便属那一片又一片名贵的秋菊品种,或黄,或白,或紫,或墨色,万丝垂下,犹如一簇簇少女发鬓间的流苏簪钗,美的叫人移不开眼。
当萧译来到此,看到的便是这一派幽静而馥雅的画面,院前的宫人们皆小心翼翼地伺候着这些郭太后的“心头宝”,不敢有一丝怠慢,直到看见萧译进门,这才忙放下手中的花洒,恭谨地行礼道:“长孙殿下。”
萧译淡淡地颌首,便沿着路走向郭太后所在的正殿,到了宫门外的短墙下,一缕与世无争的清音便随着这温暖人心的秋光飞至墙外,萧译几乎是不由自主地顿下步子,凝神倾听了几分,音色滑而流畅,可谓是从琴声便能将人引入那曲景色中,听得出来,这一缕音分明勾勒的便是那悠然见南山的自在景色。
思索间,一向对琴音要求极高的萧译也不由对此琴声多了几分肯定,伴着这温柔而恬静的音色,萧译缓缓踱步到殿前,那琴声便更清晰了几分。
此时榆嬷嬷已然等在殿前廊下,一看到萧译,便面带亲切而恭谨的笑意上前来,欠身行礼道:“长孙殿下来了。”
萧译方一点头,榆嬷嬷便抬头笑道:“太后老人家老早便唤奴婢在这儿等候您了。”
“太后老人家今日唤译,可是有何要事?”
看到萧译眸下不易察觉的试探,榆嬷嬷笑着道:“太后说好些天未见到殿下了,这几日念得紧”
说着榆嬷嬷便恭谨道:“殿下快请进,太后在里面等着您呢。”
萧译看了眼榆嬷嬷,随即唇角微微勾起亲切的笑意道:“榆嬷嬷一同进吧。”
在榆嬷嬷受宠若惊的回应下,二人一前一后的走了进去,来到殿中,因着殿中宽阔,殿内回音更好,那琴声几乎随风而来,让人不由舒心了几分。
待萧译进入后殿,踩着光滑如镜的大理石地面而去,便瞧着殿内婢女静静立在两旁,郭太后安逸地坐在软塌上,右手微微搭在扶手上,轻轻阖着眼听着这曲子,萧译不再多看,直直地走了进去。
“太后,长孙殿下来了。”
听到榆嬷嬷满是笑意的声音,郭太后缓缓睁开眼来,眉目间顿生慈和而亲切的笑意,对着萧译极为和蔼的招手道:“来,快来,好些日子没见,哀家都快记不住我这曾孙的模样了。”
此情此景若教旁人看来,只以为是天伦之乐的场面,可只除了萧译以外,只怕在场的人皆知,此刻的虚伪与假象。
“近些日子受陛下的命办了几趟差事,孙儿未能常来探望曾祖母,是孙儿的不是。”
看到眼前少年恭谨拱手的模样,郭太后眸中一如既往地满怀慈和道:“嗳,哀家可不是不顾大局的老婆子,国事要紧,今日哀家唤你,你能来便好,快,快到哀家这儿来,叫哀家好好瞧瞧。”
话音一落,萧译这才淡然的走了过去,郭太后当即握着萧译的手极为亲近的东拉西扯,待到宫人上茶来,郭太后示意萧译品茶。
萧译这才抽出手来,轻轻戳饮了一口,顿时觉得神清气爽,口感与旁的茶不同。
“哀家宫里这茶,如何?”
萧译闻言手中微顿,随即随口品评了两句,却是换得郭太后的笑意道:“瞧瞧,还是你们年轻人最刁。”
话音一落,郭太后转而看了眼左侧垂帘下的抚琴少女道:“管彤,先来向长孙殿下行礼。”
流畅如水的琴音顿时戛然而止,而那袅袅的余音仿佛还在房梁上环绕,衣料摩挲下,少女缓缓起身,款款走了出来,一袭粉镶紫的茉莉衣裙恬静而优雅,自始至终并未朝抚琴那一方看的萧译此刻眉头微微一皱,渐渐察觉出什么异样来。
随之,少女轻盈而翩跹的脚步声在身后响起,他虽未回头,可少女终究来到了身旁,恭谨而有礼的行下一礼来。
“管彤给长孙殿下请安。”
这一刻,萧译终于想了起来,此女便是虎威将军管谦的独女,前不久刚被皇帝封了安宁县主的管彤。
察觉到郭太后眸中微微异样的笑意,萧译站起来,淡淡侧了侧身,将二人之间的距离瞬间拉开了几分,眸中冷淡而陌生,不过轻轻“嗯”了一声,便结束了这刚刚才打开的对话。
郭太后对此似乎并不意外,只是和蔼的指了指案上的茶道:“你啊不知,这茶正是管彤温的,哀家如今被她惯得,嘴也是越发与你们一般刁了。”
萧译闻言并未看身边的少女,只是配合的回了一句:“只要曾祖母喜欢,那便好。”
话音方落,身旁的少女进退有度的欠身道:“只要太后娘娘喜欢,管彤这些小聪明才有了意义。”
郭太后听了甚为喜欢,看着少女的眸子满是欣赏与夸赞,随即眼角微挑看了看身旁的萧译,意有所指的慨叹道:“只可惜,将来若是走了,哀家可是尝不到了。”
此话一出,少女脸色微微泛红,不好意思再回,谁知一直默然不语的萧译却是道:“那曾祖母便将安宁县主留到身边便好。”
这句话听得郭太后一笑,不由靠了靠身子道:“这就是玩笑话了,女儿家哪有不出嫁的道理,人家还只道老婆子蛮横跋扈,霸着人家这韶龄女儿家的。”
萧译闻言唇角微微勾起,不紧不慢却又颇为正经道:“以安宁县主的身份,若由太后亲自指婚,替安宁县主招得佳婿,重新开一处新的县主府邸,便可两全其美了。”(意思招个上门,不用远嫁的。)
郭太后闻言微微一愣,看向萧译的眸中微微氤氲着异样,随即语中氤氲着诡异道:“你倒是比哀家想的长远。”
第二百七十四章
少女话音一落,身旁的人却仿佛未听到般,丝毫未有回应的意思,时间一点一点过去,待到殿内一片寂静之时,少女渐渐变得踌躇不安起来,身旁才总算是有了声音。
然而,少女原本掩在袖下微微绞着的手听到萧译的话,却是彻底的僵在了那儿,渐渐变得尴尬了几分。
“安宁县主客气了,只是若论琴艺,当属西宫梨园的几位掌乐极好,我若与他们相比,实在是算不得什么”(注:指宫中的伶人领班。)
眼看着一旁的郭太后欲说什么,萧译却是佯装未看到般继续道:“曾祖母如此夸耀我,不过是因为自家人的话,可译却是有自知,不好在安宁县主面前班门弄斧。”
话音一落,场面便渐渐变得尴尬起来,眼见着少女没了话,郭太后不由示意般的皱了皱眉,安宁县主管彤当即手中一紧,随即勉强含笑道:“是殿下自谦了,管彤这几日弹琴来,便有一处不明,可否请殿下指点一二,管彤是真心求教,还望殿下莫要推辞。”
大兴的女儿虽未那般要求极严,可也注重矜持,此刻安宁县主这般,的确让人不好拒绝。
阖宫的人皆立在一旁,静静地低着眉,四周一片寂静,就在郭太后眸中划过一丝不悦时,眼前的萧译却是唇间勾起淡淡的笑,眸中的冷漠也更深了几分。
“安宁县主如此说,我本不该推却,只是这些日子政事繁忙,指点琴艺之事,实在无暇分心,想必安宁县主能够有所体谅。”
话说到这儿,萧译看似礼貌地对向身旁的管彤,微微低颌间倒是颇有风度,可当管彤抬头之时,却分明看到了对面那人的冷于应对,登时脸色白了几分。
眼见着面前的少女不再说话,萧译转而对郭太后拱手道:“孙儿尚有事未曾处理,不能陪伴曾祖母,还望曾祖母见谅,孙儿先行告退。”
话一说完,面前俊逸的少年转身便要走,看也未曾多看一眼身旁的温柔少女,郭太后虽猜到几分,却还是压不住火气,这分明是当着众人不给她情面了,因而眉头微微一皱道:“慢着。”
萧译脚下微微一顿,郭太后却是看了眼踌躇难过的安宁县主道:“管彤,替哀家送送长孙殿下。”
管彤微微一怔,为难地看向郭太后,却是被郭太后一记提醒的目光惊在那儿,当即颔首欠身道:“是”
“不必了。”
少女话还未说完,原本背身的萧译便将话堵了回去,随即淡然转身向郭太后作了一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