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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宫自会替你重新选一个更得力的奴才,你无须担心。”
话一说完,成贵妃也不等下面的少年回应,便转而冷冷看向顿在那的随月,随月被惊得一颤,连忙欲走,谁知少年的声音再一次响起。
与方才不同的是,少年不再似从前那般温和顺从,此刻语中难掩对抗与冷漠。
“息德是儿臣毓庆宫的奴才,自是由儿臣处置,便不需母妃代劳了。”
“萧衍!”
感受到少年从未有过的忤逆,成贵妃几乎未反应过来,但随之看着少年漠然的表情,笃定的眸子,更觉得怒气在胸口处横冲直撞,她不由地紧紧攥住前襟,控制着胸前强烈的起伏,几乎是咬着牙喊出了少年的名字。
萧衍听之没有丝毫的动容,他很清楚,经过这么多年佯装的顺从,他费了极大的力,才保证整个毓庆宫没有成贵妃的眼线。
一旦此次息德被撵出毓庆宫,成贵妃便会光明正大的安插自己的人伺候在他身边,让他无时无刻都处于她的眼皮下,让他只能做一个顺从的好儿子。
所以,即便息德犯了再大的错,他也决不能轻易撵走,给成贵妃这样一个绝好的机会。
那样,只会让他更为人掣肘。
“息德从小伺候儿臣,若突然被迁出毓庆宫,只会惹人生疑,若是有朝一日父皇问起,难道儿臣要如实相告,让父皇知道息德被罚的真正原因吗。”
少年的语气平淡而漠然,可对上成贵妃的眸子,却满是笃定。
成贵妃闻言当即胸口一滞,只觉得一股气生生堵在那,让她难以自控。
谁知座下的少年见成贵妃无话可说,却是恭谨地作揖道:“母妃若是没有什么事,儿臣就告退了,回到毓庆宫,儿臣会处置息德,给您一个交代。”
话一说完,少年淡然撩袍,转身便欲走。
“你这是在忤逆我吗?”
成贵妃满含怒气的声音在后面陡然响起,少年脚下微微一顿,唇角淡淡抿着冷然的弧度,随即微微侧首,用一个平淡却又能让成贵妃清楚听到的声音道:“自始至终,母妃不也有意撮合儿臣与表妹,儿臣今日所为,不正是听从母妃的结果,可见,母妃也不永远都是对的。”
话音一落,少年淡然走出去,没有丝毫地犹豫与沉吟。
“哗啦”
成贵妃再也无法控制自己,抬手将桌案上的一切尽拂与地,殿内的随月与随珠被惊得身子一颤,险些叫出声来,但即便将脸都憋白了,也终究没敢叫出来。
听到耳边不绝于耳的瓷器杯盏炸裂的声音,成贵妃眸中变得阴沉不已,随即极为冷冽道:“把王有给本宫召来。”
随月闻声,当即抬脚朝外去,再不敢有丝毫地耽误。
当王有走进来时,看着满地的狼藉,原本惶恐的她更是吓得没了脸色,虽极力止住颤抖,却是无济于事。
“阿,给姨母请安”
看到眼前娇娇怯怯的少女,原本疲倦靠在贵妃榻上的成贵妃淡淡开口道:“来了,过来吧。”
见成贵妃语中并未那般愠怒,王有不由松了一口气,却还是小心翼翼地上前。
待她刚走至榻前,只见原本阖目修养的成贵妃陡然睁开狠戾的眸子,起身扬手便狠狠甩了她一耳光,快的让她根本未反应出来,直到感觉到颊边火辣辣的疼痛,她才渐渐回过神来。
“姨母”
“你给本宫闭嘴!”
成贵妃冷冷打断了少女委屈的哭声,眸中变得更为凛冽道:“若非本宫,你仍旧在许郡过着寄人篱下的生活,本宫给了你这般多,你却胆敢生出那些不该生的念头,摆了本宫一道。”
说到这儿,成贵妃语中更是充满了王有从未听过的冷厉与陌生。
“便是收留一只野雀,也当知道报恩,更何况是为人?难道本宫收留的竟是一条贪婪冷血的蛇?”
这一句话狠狠地刺痛了王有的内心,让她在随月和随珠面前彻底丢失了尊严,她的脸白的极为吓人,即便如此,却是不敢有丝毫地反驳,因为她知道,如今的她就像是狂风暴雨中随波的浮萍,若是彻底惹怒了成贵妃,便会再一次坠入泥潭,再无人生可言。
“姨母,阿错了,阿再也不敢了,阿只是一时糊涂才会,可阿是真的喜欢表哥,阿从不敢忘记姨母的恩情”
“恩情?”
成贵妃冷哧一声,随即冷笑地看着跪在膝前的乖巧少女,根本没有丝毫地动容。
“你给本宫好好地记住,本宫当初既能将你从许郡召进宫,也能将你再重新遣回去。”
少女闻言身子猛地一颤,无力地恐惧感瞬间爬到她身上,让她的后脊都凉透了。
“从今日起,没有本宫地召令,你无需再来向本宫请安,更不许走出房门,去毓庆宫一步,否则,你从何处来,便给本宫回到何处去。”
未等少女回过神来,成贵妃便示意随月将人拉了下去。
当殿内再一次陷入死寂,看着殿内的狼藉,成贵妃眸中显出从未有过的厌恶。
一向顺从的儿子忤逆她,一向乖巧的侄女却是自作聪明的摆了她一道,似乎一切,都在渐渐脱离她的掌控。
这一切,就像是一只无形的手在操纵着她的一切,这样的感觉,让她憎恨,也恐惧。
她很讨厌,这样隐隐**纵的感觉。
“有了这样一个侧妃,与顾家,谢家的联姻,再也没有可能了。”
听到成贵妃疲惫的声音,随珠微微一怔,随即小心试探道:“娘娘,您的意思是,王姑娘”
成贵妃冷哼一声,却也含着几分头疼与无奈。
“事情到了这一步,即便我当初无意,也必须将人娶回来了。”
否则,只会显得心虚,也只会让宁妃鄙看几分。
虽然如了她这个好侄女的愿,可一个没有家世的侧妃,与她而言,拿捏不过是随手的事罢了。
待她嫁了进来,她自会让她知道,在她面前耍手段,该是个什么下场!
“正妃这个位置,该换了。”
随珠闻言没有吭声,看到陷入沉思的成贵妃,更是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声。
第一百七十五章 萧译的谋划
翊坤宫。
屋内地龙烧的暖和,香炉内淡淡的缭绕着沉水香的味道。听了如意的话,宁妃的一双眸子渐渐浮起深意,眉头几不可察的皱起,却又平缓下去,随即偏头看向如意身边的少女道:“阿九,这件事,你如何看。”
顾砚龄闻言平静地抬起头,对上宁贵妃温和的眸子,微微沉吟,语气淡然而轻缓道:“阿九以为,成贵妃与九皇子虽选择了我们顾谢两家,但我们顾谢两家从来都不是只有一个选择,不过是两相权衡罢了。”
说到最后,少女轻轻抬起头,话语越发轻盈,眸中却是自信与笃定。
的确,不论是阁老顾家,还是望族谢家,从来都不是只有他王家这一棵树。
成贵妃,的确太自信了些。
“这件事,我会往顾家和谢家修书一封。”
听到宁贵妃的安排,少女温和地点了点头,宁贵妃唇角淡淡凝笑,随即道:“过几日也该到你的生辰了,我原想将你留在宫里,让如意她们陪你过,谁知你父亲却是早就急着让你母亲写了信来,只等着你回府了,如此,我倒不好留你了,明日你便收拾收拾回府吧,等到开春上书房开课了,再回来。”
少女闻言眸中微微一动,继而行礼道:“是,阿九谢姨母。”
宁贵妃看着少女的眸子越发温柔,语气也渐渐凝着打趣。
“可见女儿是贴心小棉袄,你不过才多久未回府,府里便这般念着你了。”
看着少女抿嘴微笑,宁贵妃这才道:“好了,你们也回去休息吧。”
两个少女闻言从善如流的起身,礼貌地敛衽行礼,这才走了出去。
看到少女的身影消失在屋内,宁贵妃唇边的笑也渐渐淡了下去,随即微微侧首道:“将方才的事修书一封,让华珠亲自去定国府一趟。”
华枝闻言当即颔首道:“是。”
“原以为长春宫是宫里最平静的地方,如今看来,反倒是最不安分的了。”
说到这儿,宁贵妃眸中微微划过一丝什么,最终化为了唇角晦暗不明的弧度来。
“能将帝后瞒了这么多年,手段的确不浅,从前倒是小看她了。”
一旁的华枝听到耳畔宁贵妃的声音,微微抬眸,随即掩了下去,默然不语。
……
这厢,原本在练字的萧译听了檀墨的话,手中的笔微微一顿,下一刻,唇角划起了淡而不易察觉的弧度。
早在下面人来报关于成贵妃侄女的动态时,他便打算亲手处理了,谁知怀珠却是传来了自家姑娘的话,让他无需出手,只用故作不知便好。
那信里的口气,倒像极了他从前处理昭懋长公主一事让怀珠送给她的口信那般。
分明一副我自有法子,你坐在旁边看就好的样子。
自打顾阁老的二儿子被贬去了岭南道,他就已经领悟了少女的能力,所以面对少女的笃定他从未怀疑过。
如今再听檀墨带回来的消息,不知为何,他隐隐有几分与有荣焉的感觉。
这件事情早些结束了也好,不过转念而来,少女这般利落地斩断了与萧衍的联姻,是不是也是一种预兆。
阿九的心,已经在偏向于他了。
想到这儿,萧译便觉得心内一暖,好似春意拂过般,不自主地笑意更深了。
檀墨一瞧自家殿下难得这般喜形于色,当即琢磨出什么来,眼睛一转,跟着笑道:“小的看,殿下等了顾姑娘这么久,时机该到了。”
听到檀墨的声音,萧译嘴角微微一扬,随即笃定道:“是该到了。”
话说到这儿,萧译微微侧首,唇角的笑意渐渐淡下去。
“让你寻的人寻了。”
檀墨闻言微微一愣,当抬眸碰到萧译问询的眸子,登时明白过来,嘿嘿一笑,随即压低声音道:“小的已经寻到了。”
萧译眸中微微一动,便听得檀墨的声音渐渐变得严肃正经了许多。
“冯唯,进宫已六个年头,如今在印绶监做佥书,小的查过,这冯唯家原也是有点家底的,因此入宫前也读过几本书,听说不仅如此,还颇通音律,弹琴吹笛不在话下,更会投壶这些趣玩。”
听到这儿,少年的唇角微微浮起,语气淡然道:“如此优秀,便是考举人也无不可,如今却是入了宫,可见,后面才是你要说的重点。”
檀墨听了眸中一亮,也不卖关子,连忙继续道:“殿下猜的没错,若就这般过倒是难得安静的日子,只是后来冯唯的祖父因着一副字画得罪了当地的一个乡绅,后来没多久那冯唯家在夜里莫名走了水,莫说家产烧了个灰烬,就是冯唯的祖父也死在了里面,可当地的父母官却是走了个过场,察了察,便定论是天干未小心烛火的缘故,冯唯一家虽逃了出来,可他父亲因着在那夜呛坏了身子,再加之受不了这样的变故,没多久也没了,冯唯的母亲独自将冯唯和他妹妹拉扯了几年,终究熬不过,染了疾病撒手去了,冯唯只能带着妹妹讨了半年的饭,走投无路下,为了得一点银钱给自己的妹妹,便下决定割了宝贝入了宫,如今每月的月俸,也是足够照顾她的妹妹了。”(注:百姓入宫做太监,是可以立即拿到一笔费用的,后面也会有每月的月俸,算是人身补偿吧。)
说到这儿,萧译撩袍坐了下去,平静地继续练着手中的字道:“是个重情义的。”
檀墨赞同地点了点头,便听得耳畔传来了少年的声音。
“那乡绅是谁的人。”
檀墨闻言嘴角一咧,随即凑近了点,小心翼翼道:“正好是许郡王家一个房门管家的侄儿。”
这话一出,一切便再明白不过了。
宰相门前七品官,许郡王家虽不是当朝的宰相,却也是百年的望族了,即便是看大门的,走在路上那腰也能比旁人挺的更直些。
更何况,王家自大兴开朝以来,还出了那么多位宫里的贵妃娘娘。莫说是六七品的朝廷命官,即便是京城的贵族,对于结识许郡王家也该是趋之若鹜了。
只不过,六七品的想进王家结识王家老爷自然是没能耐,但拉拢王家的一些管事,也是有用的。
好歹拉出去,也能扬着脖子骄傲的说一声,我也是认识许郡王家人的。
萧译一边淡然地整理着案上的习字,一边吩咐道:“将这件事说与父亲,父亲听了,要不了多久,司礼监的门就该朝着这冯唯开着了。”
檀墨闻言微微一愣,随即将心里的疑惑脱口而出:“殿下的意思,请太子殿下纡尊替这冯唯打通司礼监?”
案前的少年手中一顿,然后转过身来,颇有一种朽木不可雕的意味。
“此刻我手中若是有扇子,少不了再敲醒你一次。”
檀墨闻言不好意思地低下头,随即脑中灵光一闪,想起什么般抬头道:“殿下的意思,这是要请李老祖宗出山?”
少年不置可否的回过身去,继续手中的事情。
檀墨咧嘴一笑,登时领悟了。
李老祖宗原是先帝身边的总管监李适,掌管了半辈子的司礼监,因着深得帝意,为人又谦和谨慎,宫中的太监宫女,包括朝堂二三品的高官都在私底下尊其一声“李老祖宗”。
而在当今建恒帝还未坐上太子之位,只是一个不得圣心的皇子时,便多受李适的照拂,即便在先帝前,李适也极能挑时机的替当时的建恒帝说话。(注:主要是李适会看人,所以明里暗里没少帮助建恒帝,这应该也算奇货可居吧。)
因此即便建恒帝登基,也欲将李适留在宫中,以极富庶的封地做以后半辈子的奉养。
然而李适感念建恒帝恩情,却只说自己年老,想要回到自己的老家安享余生。(注:功成身退才是保全自己的聪明人。)
建恒帝见李适坚决,终究答应了,却是亲自安排回乡的人马,护送李适回乡。
在大兴,能将内侍这一职坐到李适这般,也算是衣锦还乡,荣耀一生了。
然而没有人知道,李适这一辈子虽让建恒帝承了情,却又承了太子萧稷的情。
只要萧稷肯修书一封,李适自然肯帮,而只要李适出手,自然能在众人没有察觉的情况下,将冯唯送进司礼监去。
虽然老话说,人走茶凉。
这句话终究得分人,放在旁人身上就罢了,若是放在李适这般聪明人身上,即便他离了大兴皇宫,仍旧有说话的资格与能力。
好在,这样厉害的人站在他东宫这边,而不是他们的对手处。
萧译将最后一笔写下,从容地将玉毫搁在笔架之上,看着习字的眸光,渐渐氤氲着深意来。
第一百七十七章 皮影
到了腊月十五这一日,顾砚龄的生辰如期而至。原本按着京中贵女的习惯,多半是要宴请圈内或亲密,或泛泛而交的女儿家入府。
但眼看着除夕将近,各家自有各家忙的,而最重要的,莫过于前段日子,定国公府的二太太刚没了,而二老爷又坏了一双腿,于情于理,这生辰宴也是不宜大摆的。
顾砚龄性子原本好静,因此当傅老太太领了顾正德的意思前来说时,顾砚龄几乎是不假思索的应了,原本还有些抹不开面的傅老太太见少女如此利落,自然也欣然的松了口气,说到底,这一年的许多事,她亏欠了这个孙女儿不少。
当顾正德听闻此事,虽未说什么,眸中还是化开了几分赞扬。
而这生辰宴虽未宴请他人,只自家关起门来闹一闹,无论是与顾砚龄交好的,抑或是与顾家,谢家交好的,还是提前送来了顾砚龄的生辰礼,谢氏直接让人都抬去了琉璃院,入了顾砚龄的库房中,醅碧将礼单整理出来,竟也是不少的好东西。
到了生辰宴一早,天还未亮,顾砚龄便被醅碧唤醒沐浴,换上了交领琵琶袖的秋香色短袄,短袄乃是鲁绣的红绫地绣五彩穿雀花纹,以红色暗花绫为底,以数十种颜色的衣线及捻金银线绣织,色泽娇而不艳,再配以红色暗花绸堆绫盘金绣边饰芙蓉褶的马面裙,衬得少女娇容皙丽,好似一颗泛着莹莹冷光的夜明珠,几乎叫人移不开眼。
绘夫人为顾砚龄轻巧挽了百花分肖髻,发间带着一套精致而又小巧的银鎏金镶玛瑙的头面,耳边缀着一对蜜蜡福字耳坠,再从妆台上取出一个青花釉里红瓜果纹胭脂盒,轻柔的淡开胭脂,小心地扑在少女脸颊上,以金色蝶翅而作的梅花钿饰于少女眉间,使得少女原本略显清冷的容颜顿时生动活泼了许多。
待顾砚龄去了宁德院,各房的人俱齐,一一再受了长辈姊妹们的礼,这才正式开席,因着席面上都是自家人,所以并没有将男女席分开来。
顾砚龄随着嫡出的顾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