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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世芳华-第27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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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郎,正好你来了,我们累了一整天,快叫慧娘过来做饭。”他母亲吩咐道。

    “慧娘今儿没空。”秋二郎脸色一沉,说,“爹、娘,大哥大嫂,你们以后不可再像使唤丫鬟似的使唤慧娘!”

    众人微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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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44章不信

    秋二郎突然发火,让众人微愣,不明所以。

    他们都使唤习惯了。

    慧娘性格懦软,手脚勤快麻利,什么活儿都抢着做,一副小媳妇样儿,不使唤她,她反而惴惴不安。

    众人也是一阵不解,纷纷看着秋二郎。

    “。。。。。。。玄女说了,慧娘没事,是我们屋子的子孙位,害得我们没孩子!”秋二郎情绪激动,说道。

    他一股脑儿的,把陆落的话,全部说了出来。

    他心中有气,又不知是气哪个。

    到底是气他大哥在他屋后挖了个大粪坑,还是气他自己曾经也迁怒慧娘,让她受尽了委屈?

    总之,秋二郎是气鼓鼓的来了,说话也夹着炮仗似的,噼里啪啦全说了。

    “噗。”他大嫂周氏忍不住笑了。

    慧娘如今不安分了,来了位什么狗屁玄女,就串通人家,编出这等瞎话!

    屋角破了一块、挖了茅坑、东北向地势比较低,就会坏了她生孩子?

    闻所未闻!

    不下蛋的母鸡,怪鸡窝不好喽?

    “二郎,也没人怪慧娘啊,你大哥前几日还说,把咱们家小五过继给你,你没香火,谁不着急啊?

    我们好心替你们着想,你们怎反手给我们扣屎盆子?

    你大哥的茅坑,害得慧娘不能生娃子,传出去我们俩成什么啦?那个玄女呢,请她来,我跟她说道说道。”周氏笑嘻嘻道。

    周氏完全没当回事,只当是个笑话儿,她还准备说给庄子上的人取乐呢。

    秋二郎则气得变了脸。

    “我明日一早,就叫人填了茅坑,顺道把那地填了,大哥我跟你打过招呼了。”秋二郎愤愤道。

    秋大郎有点不高兴了。

    “真怪我那茅房?”秋大郎冷声道,“你可要想好了,茅房填上了,你们俩以后无儿女送终,可别怪大哥狠心,不给你点香火继承。”

    秋二郎更气,和秋大郎吵起来。

    他们兄弟俩火气旺。

    一个记恨哥哥在他后院挖茅坑,一个怪弟弟不懂事,把这么重大过错推给自己。

    两不相让。

    周氏则在旁边,笑语嫣然的煽风点火,百般嘲弄。

    倒是族长两口子沉默。

    “行了,二郎你先回去吧!”族长道。

    族长两口子也不太相信,却不好表现出来,儿子的子嗣是大事。

    晚上,族长和他妻子孙氏,去见了玄女。

    玄女昨日来的,孙氏有点事去了趟女儿家,今早刚回来,还是头一次见到。

    孙氏是个很体面的老太太,中等个子,收拾得干干净净,头发梳得服帖整齐,一点也不像乡下的。

    孙氏很讲究,她瞧见了陆落的银发,眼底亦闪过几分疑惑。

    “这老太太气质很不错。”陆落心想。

    陆落就把自己相过的情况,告诉了族长夫妻。

    族长两口子听得明白,回眸又瞧见慧娘,委委屈屈的还在抹泪,也是不落忍。

    夜已经深了,族长还是连夜把大郎两口子叫过来。

    “。。。。。。明日你什么也别做,替你兄弟把那地势和茅坑填了。”族长道。

    族长两口子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秋大郎很委屈:“爹,难道还怪我?这生孩子是床上的事,不管屁股的事,怨茅房做什么?”

    秋大郎说话荤素不忌,族长被他气了个倒仰。

    这时候,孙氏沉沉发话了:“是一点名声要紧,还是你弟弟的子嗣要紧?赶紧填,明日晚上填不好,我先揭了你的皮!”

    孙氏在家中威望高过族长,她的孩子们都敬重她。

    儿子和媳妇更怕孙氏。

    大媳妇周氏还准备说什么,瞧见婆婆冷漠的眉眼,话全咽了下去。

    孙氏说一不二,秋大郎两口子,就一句闲话也不敢撩了,恭敬应下:“是,娘,明日一早就填。”

    次日,秋家庄忙碌了起来。

    陆落和白老叔成了闲人。

    庄子上男女老少,都集在西面的水坝上,等着重新挖河引水。

    族长在高处指挥着,似统领千军万马,很是威严。

    陆落和白老叔原在秋二郎家,后来秋家兄弟掏茅坑、填茅房,实在太臭了,陆落就和白老叔离开,到河边看热闹。

    他们站在族长身边。

    陆落用一条大黑围巾,紧紧裹住了脑袋,银发隐藏其中。

    有人偷偷打量她,然后议论纷纷。

    一个中年人走到了族长身边,对族长道:“再过几日就要下秧了,这河哪一天能填完?”

    “慢慢来。”族长道,“农活忙的时候就下田,空了一天就挑河,两不耽误。”

    那人觉得族长是要累死他们,不满的蹙眉,也不敢说什么,就回去了。

    一上午,很多人上前说了同样的话,就是快要播春秧了,没空挑河。

    “日子我来安排。”族长烦躁道,“哪里就这么多事?”

    族长的意思是,今天忙完了,以后每家每户都抽出一个人挑河,不是所有人都在这里,其他人该下地就下地。

    总之,大家累死也要把这河挑好。

    晚夕回到家,秋大郎和秋二郎,已经把院子后面填得平平整整,充实饱满,茅坑也填结实了。

    东北向的墙,秋二郎也修好了。

    “玄女,您再瞧瞧,可有什么不妥?”秋二郎请陆落。

    陆落颔首。

    “能弄到黄纸和朱砂吗?”陆落问。

    秋二郎连忙道:“我家里就有。”

    朱砂是之前买过的,一直放在族长家;黄纸是祭祀用的,更是现成。

    慧娘就从屋子里,寻出一些朱砂,用水调和均匀了,交给陆落。

    陆落画了张增丁的符咒,贴在修补过的墙上。

    而后,她又在东北方布了个小阵,用符咒作为法器,增加此处的吉运,让子孙位的生吉之气更加充足。

    “半年之内,必见成效。”陆落道。

    秋二郎和慧娘很高兴。

    当天晚上,他们那屋就早早灭了灯。

    秋二郎两口子灭灯之后,却是到子夜都还有动静,不知止歇。

    乡下汉子虽然读书,也是半耕半读,常年下地干活,体力特别好,快赶上当兵的了。

    陆落自从得了龙蛊,视线通达,听觉敏锐,他们那屋的木床吱吱呀呀,其中还有女人压抑不住的娇喘,男人兴奋敞快的低吼,从他们进房就没停过。

    陆落很尴尬,翻身用捂住耳朵继续睡。

    她迷迷糊糊睡着,却做了个梦,是一场酣畅淋漓的春|梦。

    梦里的男人是宁墨谷,她很肯定就是他,虽然仍记不住他的模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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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45章热血

    陆落梦到了宁墨谷,这个梦很露骨,她连细节都记得。

    梦里是仲夏黄昏的草原,风过碧色浅浪,晚照给茫茫原野披了件灼目绚丽的锦被。

    她淹没其中,一双手紧紧抓住了宁墨谷裸露的背,像濒死的鱼儿,微启着唇。

    他的攻伐有点野蛮,她就像附身在海浪上,前后颠簸得她晕眩,酥酥麻麻的感觉在小腹处堆积,她快要升入云霄。

    她的后背、小腿、胳膊肘都染上了一层草碧色,在最疯狂挺进时,他低头用力吻住了她的唇。

    陆落就窒息得近乎昏迷。

    醒过来时,陆落只感觉羞愧难当,稍微回想就觉尴尬极了。

    这肯定是一些记忆,而不是她的幻想,她对柏兮没有过性|幻想。

    她捧住了脸,坐在床上良久未动。

    “我怎么从未梦到过跟颜浧?”陆落也会疑惑。

    她梦中最亲昵的时候,都是跟宁墨谷,和颜浧则一直都是并肩而行,客客气气的,言语温柔崇敬喊他师兄,连他们新婚都没梦到过。

    现在回想,一点也不像夫妻,倒像是对相互搀扶而行的同门。

    “前世,是不是从来就没跟颜浧睡过?”陆落也会猜测。

    又觉得不可思议。

    颜浧那么厚脸皮,他岂能容忍?他定会想尽法子占有他名正言顺的妻,他可不是什么谦谦君子,他是个奸诈的兵油子。

    “也许,前世颜浧真的很腼腆,与今生不同?”陆落又想。

    她和前世的性格不同,颜浧又岂能相似?

    只有宁墨谷一直都是那个人。

    颜浧和柏兮都记得,独她没了记忆,好似只有她蒙在鼓里,被人牵着鼻子走。

    陆落很想知道,到底发生过什么,这个念头比从前更强烈。

    再多了就想不起来,只能想到这些了,她轻轻捶脑袋。

    “不要再想了,一点益处也没有!”陆落叹了口气。

    窗外渐渐明亮,难得见了日头。

    骄阳从树梢的缝隙透进来,金光熠熠,温暖又明媚。

    陆落起来更衣。

    早膳之后,族长的妻子孙氏来见了陆落。

    “。。。。。。我知晓玄女相面厉害,我心中有件事,至今放不下,想请玄女算一卦。”孙氏道。

    孙氏的官话也不好,但是她很努力去说,尽量照顾陆落,免得陆落听不懂。

    陆落觉得这老太太很有威仪,比她丈夫更有魄力。若她是族长,秋家庄会更繁荣昌盛。

    慧娘恭恭敬敬立在旁边。

    “您只管说,我尽力而为。”陆落道。

    孙氏就把易生妹妹的事,重复了一遍告诉陆落。

    此事,慧娘已经说过了,陆落知晓,就是庄子里的人都在一个叫易生的小伙子家中赌博,他妹妹起夜,不知被哪个混账东西按在柴火垛上,捂住她的嘴给糟蹋了。

    她自己都不知道是谁,那些细节更是不敢跟任何人提。

    事发的时候,满屋子人还在吆三喝四的喧闹,没人留意到悲剧发生了。

    “四儿最是乖巧,她的婚事还是我保媒的,说给我娘家庄子上的一个勤快小子,两人很般配。”孙氏道,“后来出了那等丑闻,人家要退亲,我也不能干涉,心里总存了口气。

    这两年,我总在查访,到底是谁那么缺德,却一无所获。现在,易生觉得太丢脸,跑进城了,也不知哪里混,四儿闭门不出,眼瞧着不行了,也没几年活头,我得给她个交代!”

    每每发生这些悲剧,长辈们都会极力遮掩,不查不问,其他人也只在后头骂那女人脏。

    而骂得最凶的,反而是其他女人。

    孙氏同为女人,她可能是一个庄子贞洁牌坊的缔造者,她却愿意捅破这层遮羞布,把事情弄清楚,给四儿一个公道,陆落就对孙氏刮目相看。

    如此见识,难能可贵。

    “好,我帮您算一卦!”陆落应下了。

    陆落虽圣母情怀不灭,行事却也是多筹谋多计较,罕见热血。

    可她也是女人,触及旁人的悲剧,心中会无端添怜悯,她一股子热血翻滚,牙口一断,干干脆脆的答应了孙氏。

    孙氏欣慰颔首。

    慧娘同样高兴,她看陆落,更觉她浑身金光熠熠,像一樽佛。

    孙氏和慧娘婆媳,带着陆落去了四儿的家中。

    路过一处又一处的竹楼,人们会看到她们,议论纷纷:“去四儿家了!”

    “去做什么呢,难道再去问四儿?四儿可怜,她什么也不知道。”

    “也不能说她可怜,苍蝇不叮无缝蛋,也许她就是故意去勾引人。”

    什么声音都有,悲剧的背后,还带着恶劣的诅咒和辱骂,亘古不变。

    四儿的父母去世,哥哥受不住人们的指指点点,已经跑出去了,家里只剩下四儿。

    她从不出门,天井里有口水井,孙氏婆媳每个月给她送粮食。

    敲了敲门,半晌,四儿家的竹门才缓缓打开。

    屋子里并无异味,干净清爽,开门的小丫头很瘦,看上去不过十四五,怯生生的。

    她就是四儿了,如今空荡荡的屋子,就她一人。

    她穿着破旧却整齐,头发也梳得滑溜,离疯还挺远的,就是眼神太怯了,像只受惊的雀儿,战战兢兢的。

    “奶奶,二婶。”四儿称呼孙氏和慧娘,然后看到了陆落,她不由自主往后躲了几步。

    孙氏就进门了。

    众人坐下,四儿要去煮茶,被孙氏喊住了。

    “四儿,你过来坐。”孙氏道。

    四儿道是,乖巧搬了小竹凳,坐在孙氏旁边。

    孙氏就问陆落:“玄女,您看要怎么相面,可需要生辰八字?”

    陆落摇摇头,只是盯着四儿。

    四儿紧张垂首。

    “没事,你抬起头。”陆落柔声对她道。

    陆落到底只是个小姑娘的模样,又生得可爱甜美,四儿只当她是同龄人,就放松了警惕。

    四儿抬起头,却低垂着眉眼,不敢与人对视,焦虑等待陆落的相面。

    “好了。”陆落看了一瞬,对孙氏道。

    “算得出来吗?”孙氏问。

    她问这话时,四儿隐约感觉到了什么,她声音微颤,转脸问孙氏:“奶奶,是要算什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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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46章出谋划策

    算好了之后,孙氏婆媳带着陆落,先回到了族长家。

    彼此坐下,陆落就跟孙氏说起自己推演的结果。

    “这么快就推演出来了?”孙氏有点吃惊,觉得太儿戏了。

    “算卦不是靠磨时辰,靠的是本事。”陆落解释。

    孙氏深以为然,点点头。

    陆落算出来,庄子上有个丁丑年属牛的男人,住在村子最东头第三间,他就是四儿命中的劫难。

    “第三间。。。。。。”慧娘想了想,突然低呼了一声。

    她知道是谁了。

    是六爷爷的幼子秋璋。

    丁丑年属牛的,今年大约二十四岁,而秋璋也恰好是。

    当初出事的时候,秋璋的媳妇正巧怀了八个月身孕。

    庄子里的小伙子,没有几乎通房、妾室,媳妇怀孕了,就要忍着。

    这么一说,孙氏和慧娘都明白过来。

    孙氏听了,唇色微白。

    秋六是长辈,在庄子上颇有名望,当初挖那条河,还是秋六提议的。

    秋璋看上去机灵体面,谁能想到。。。。。。。

    “禽兽!”慧娘低声骂道,很是恼怒,“简直是猪狗不如!”

    孙氏则不评价什么,没有过激的言语,心中却有了盘算。

    族长还在忙挑河之事,晌午才回来吃饭休息。

    孙氏到底不是族长,她不能做任何的决断,故而先将此事告知了族长。

    “陆姑娘的话,我是相信的,只是此事无凭无据,他如何肯认?”族长听了,很是苦恼。

    这种事,姑娘家应该最清楚。

    可当时黑灯瞎火的,四儿又是被人反扑在柴火垛上,她什么也没看见。

    她自己作不了证,其他人又如何会认?

    这要是认了,一生就毁了,在庄子上再也抬不起头。

    而且,族长会将他逐出秋氏一族,这就意味着,他没了田地和家人,此生就彻底完蛋。

    秋璋死也不会认的。

    “。。。。。。好不容易大家不说了,四儿也心静了,关门过日子,你闹出来的话,四儿她愿意吗?”族长又考虑道。

    有时候,流言比罪孽更可怕。

    族长也担心四儿在庄子上无立足之地。

    “你先知道。既然你也同意,我来想过法儿。”孙氏道,“叫他不打自招!”

    同时,孙氏也想问问四儿,她是怎么想的。

    孙氏也知道实情,心中有数,同时也要顾虑四儿。

    当天晚上,孙氏独自去看了四儿。

    族长家的奶奶一天来两次,四儿很害怕,开门的时候缩着肩膀,问:“奶奶,您还有事么?”

    孙氏就让她开门。

    进了屋子,孙氏细声把此事,告诉了四儿一遍。

    四儿不能听这些话,一听就浑身流冷汗,她瑟瑟发抖。

    “你想查清楚吗?”孙氏道,“还是一辈子躲在这屋子里?”

    四儿就哭了。

    她低低怯怯的哽咽,像只孤零零的野猫。

    “哥哥怪我,说我太丢脸了,怎旁人家的姑娘不出这事,独独我这样?”四儿哭着对孙氏道。

    孙氏一阵好气:“那个混账东西,等他回来,先打断他的腿!”

    孙氏骂完了,又道:“不怪你,你才是最苦的,只怪你哥哥,聚众赌博,才弄出事;更怪那个混账!”

    四儿蜷缩着弯下了身子,抱住孙氏的腿,可怜兮兮的。

    孙氏心头发软,总感觉自己做错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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