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阅读过程发现任何错误请告诉我们,谢谢!! 报告错误
八万小说网 返回本书目录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进入书吧 加入书签

胡雪岩全传(三本合集)-第212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意思是不但中意,而且交关中意?”

    “这也是实话。”

    “既然如此,七姐又巴不得你们早早圆房,你为啥一点都不起劲。姐夫,请你说个道理给我听。”螺蛳太太的调子又拉高了。

    古应春微微皱眉,不即作答,他最近才有了吸烟的嗜好,不是鸦片,是

    吕宋烟,打开银烟盒,取出一支“老美女”,用特制的剪刀剪去烟头,用根“红头火柴”在鞋底上划燃了慢慢点烟。

    霎时间螺蛳太太只闻到浓郁的烟香,却看不见古应春的脸,因为让烟雾隔断了。

    “四姐,”古应春在烟雾中发声:“讨小纳妾,说实话,是我们男人家人生一乐。既然这样子,就要看境况,看心情,境况不好做这种事,还可以说是苦中作乐,心情不好,就根本谈不到乐趣了。”

    这个答复,多少是出人意外的,螺蛳太太想了一会说:“大先生也跟我谈过,说你做房地产受了姓徐的累,不过现在事情已经过去了,心情也应该不同了。”

    “恰恰相反。事情是过去了,我的心情只有更坏。”

    “为啥呢?”

    “四姐,小爷叔待我,自然没有话说,十万银子,在他也不会计较。不过,在我总是一桩心事,尤其现在市面上的银根极紧,小爷叔不在乎,旁人跟他的想法不一样。”

    最后这句话,弦外有音,螺蛳太太不但诧异,而且有些气愤,“这旁人是哪一个?”她问:“旁人的想法,同大先生啥相干?你为啥要去听?”

    古应春不作声,深深地吸了口烟,管他自己又说:“小爷叔帮了我这么大一个忙,我想替小爷叔尽心尽力做点事,心里才比较好过。上次好不容易说动小爷叔,收买新式缫丝厂,自己做丝直接销洋庄,哪晓得处处碰钉子,到今朝一事无成。尤五哥心灰意冷,回松江去了。四姐,你说我哪里会有心里来想瑞香的事?”

    这番话说得非常诚恳,螺蛳太太深为同情,话题亦就自然而燃地由瑞香转到新式缫丝厂了。

    “当初不是筹划得好好的?”她问:“处处碰钉子是啥缘故?碰的是啥个钉子?”

    “一言难尽。”古应春摇摇头,不愿深谈。

    螺蛳太太旁敲侧击,始终不能让古应春将他的难言之隐吐露出来。以至于螺蛳太太都有些动气了。但正当要说两句埋怨的话时,灵机一动想到了一个激将法。

    “姐夫,你尽管跟我说,我回去绝不会搬弄是非,只会在大先生面前替你说话。”

    一听这话,古应春大为不安。如果仍旧不肯说,无异表示真的怕她回去“搬弄是非”。同时听她的语气,似乎疑心他处置不善,甚至怀有私心,以致“一事无成”。这份无端而起的误会,亦不甘默然承受。

    于是,古应春抑制激动的心情,考虑了一会答说:“四姐,我本来是‘打落牙齿和血吞’,有委屈自己受。现在看样子是非说不可了!不过,四姐,有句话,我先要声明,我决没有疑心四姐会在小爷叔面前搬弄是非的意思。”

    “我晓得,我晓得。”螺蛳太太得意地笑道:“我不是这样子逼一逼,哪里会把你的话逼出来?”

    听得这话,古应春才知道上当了:“我说是说。不过,”他说:“现在好象是我在搬弄是非了。”

    “姐夫,”螺蛳太太正色说道:“我不是不识轻重的人。你告诉我的话,哪些能说,哪些不能说,我当然也会想一想。为了避嫌疑不肯说实话,就不

    是自己人了。“

    最后这句话,隐然有着责备的意思,使得古应春更觉得该据实倾诉:“说起来也不能怪老窗,他有他的难处……”

    “是他!”螺蛳太太插进去说,“我刚就有点疑心,说闲话的旁人,只怕是他,果不其然。他在阜康怎么样?”

    “他在阜康的情形我不清楚,我只谈我自己。我也弄不懂是什么地方得罪了老宓,有点处处跟我为难的味道。”

    原来,收买新式缫丝厂一事,所以未成,即由于宓本常明处掣时、暗处破坏之故。他放了风声出去,说胡雪岩并无意办新式缫丝厂,是古应春在做房地产的生意上扯了一个大窟窿,所以买空卖空,希图无中生有,来弥补他的亏空。如果有缫丝厂想出让,最好另找主顾,否则到头来一场空,自误时机。

    这话使人将信将疑,信的是古应春在上海商场上不是无名小卒,信用也很好。只看他跟徐愚斋合作失败,而居然能安然无事,便见得他不是等闲之辈了。

    疑的是,古应春的境况确实不佳,而更使人觉得不可思议的是,胡雪岩一向反对新式缫丝,何以忽然改弦易辙?大家都知道,胡雪岩看重的一件事是:说话算话。大家都想不起来,他做过什么出尔反心的事。

    因为如此,古应春跟人家谈判,便很吃力了,因为对方是抱着虚与委蛇的态度。当然只要没有明显的决裂的理由,尽管谈判吃力,总还要谈下去,而且迟早会谈出一个初步的结果。

    其时古应春谈判的目标是公和永的东主黄佐卿。他跟怡和、公平两洋行,同时建厂,规模大小相仿,都有上百部的丝车,买的是意大利跟法国的丝车。

    公平洋行的买办叫刘和甫,提议三厂共同延请一名工程师,黄佐卿同意了,由刘和甫经手,聘请了一个意大利人麦登斯来指导厂务、训练工人,此人技术不错,可是人品甚坏,最大的毛病是好色。

    原来那时的工人,以女工居多,称之为“湖丝阿姐”。小家碧玉为了帮助家计,大致以帮佣为主,做工是领了材料到家来做,旧式的如绣花、糊锡箔,新式的如糊火柴匣子、缝军服,但做“湖丝阿姐”,汽笛一响,成群结队,招摇而过,却是前所未有,因而看湖丝阿姐上工、放工,成了一景。这些年轻妇女,抛头露面惯了,行动言语之间,自然开通得多,而放荡与开通不过上下床之别,久而久之便常有荡检间的情事出现。至于男工,“近水楼台先得月,”尤其是“小寡妇”,搭上手的很多。当然这是“互惠”的,女工有个男工作靠山,就不会受人欺侮,倘若靠山是个工头,好处更多,起码可以调到工作轻松的部门。相对地,工头倘或所欲不遂,便可假公济私来作报复,调到最苦的缫丝间,沸水热汽,终年如盛暑,盛暑偶尔还有风,缫丝间又热又闷,一进去要不了一顿饭的工夫,浑身就会湿透,男工可以打赤搏,着短裤,女工就只好着一件“湿布衫”,机器一开就是十二个钟头,这件火热的“湿布衫”就得穿一整天。夏天还好,冬天散工,冷风一吹,“湿布衫”

    变成“铁衣”,因而致病,不足为奇,所以有个洋记者参观过缫丝间以后,称之为“名副其实的活地狱”。

    工头如此,工程师自然更可作威作福,麦登斯便视蹂躏湖丝阿姐为他应享的权利,利用不肖工头,予取予求,黄佐卿时常接到申诉,要求刘和甫警告麦登斯,稍为好几天,很快地复萌故态,如是几次以后,黄佐卿忍无可忍,

    打算解雇麦登斯,哪知刘和甫跟人家订了一张非常吃亏的合约,倘或解雇须付出巨额的赔偿。为此黄佐卿大为沮丧,加以生意又不好做,才决定将公和永盘让给古应春。

    条件部谈好了,厂房、生财、存货八万银子“一脚踢”。古应春便让宓本常照数开出银票。哪知所得的回答是:“不便照拨。”

    “怎么?”古应春诧异,“不是有‘的款’存在那里的吗?”

    当初汇丰借出来的五十万银子,除了左宗棠所借的二十万以外,余数由胡雪岩指明,借给尤五出面所办的茧行,作为收买新式缫丝厂之用,这一点宓本常并不否认,但他有他的说法。

    “应春兄,‘死店活人开’,大先生是有那样子一句话,不过我做档手的,如果只会听他的话,象算盘珠一样,他拨一拨,我动一动,我就不是活人,只不过比死人多口气。你说是不是呢?”

    古应春倒抽一口冷气,结结巴巴说:“你的话不错,大先生的话也要算数。”

    “我不是说不算数,是出在没有。有,钱又不是我的,我为啥不给你。”

    “这钱怎么会没有?指明了做这个用途的。”

    “不错,指明了作这个用途的。不过,应春兄,你要替我想一想,更要替大先生想一想。几次谈到缫丝厂的事,你总说:难,难,不晓得啥辰光才会成功?如果你说:快谈成功了,十天半个月就要付款,我自然会把你这笔款子留下来。你自己都没有把握,怎么能怪我?”

    “你不必管我有没有把握,指明了给我的,你就要留下来。”

    这话很不客气,宓本常冷笑一声说道:“如果那时候你请大先生马上交代,照数拨给你,另外立个折子,算是你的存款,我就没有资格用你这笔钱。

    没有归到你名下以前,钱是阜康的。阜康的钱是大先生所有,不过阜康的钱归我宓某所管。受人之禄,忠人之事,银根这么紧,我不把这笔钱拿来活用,只为远在杭州的大先生的一句话,把这笔钱死死守住,等你不知道哪天来用,你说有没有这个道理?“

    这几句话真是将古应春驳得体无完肤,他不能跟他辩,也不想跟他辩了。

    可是宓本常却还有话:“你晓得的,大先生的生意愈做愈大,就是因为一个钱要做八个钱、十个钱的生意。大先生常常说:”八个坛子七个盖,盖来盖去不穿帮,就是会做生意。‘以现在市面上的现款来说,岂止八个坛子七个盖?顶多只有一半,我要把它槁得不穿帮,哪里是件容易的事。老兄,我请问你,今天有人来提款,库房里只有那二十几万银子,我不拿来应付,莫非跟客户说:“那笔银子不能动,是为古先生留在那里收买缫丝厂用的。

    古先生啊古先生,我老宓跟你,到那时候,不要说本来就是阜康的饯,哪怕是两江总督衙门的官款,明天要提了去给弟兄们关响,我都要动用。客户这一关过不去,马上就有挤兑的风潮,大先生就完事大吉了。“

    “四姐,老宓的说法,只要是真的,就算不肯帮我忙,我亦没话说。因为虽然都是为小爷叔办事,各有各的权限,各有各的难处,我不能怪他。”

    “那么,”螺蛳太太立即钉一句:“你现在是怪他罗?”

    古应春老实笑道:“是的。有一点。”

    “这样说起来,是老宓没有说真话!不然你就不会怪他。”螺蛳太太问道:“他哪几句话不真?”

    “还不是头寸。”话到此处,古应春如箭在弦,不发不可,“他头寸是

    调得过来的,而且指定了收买缫丝厂的那笔款子,根本没有动,仍旧在汇丰银行。“

    一听这话,螺蛳太太动容了,“姐夫,”她问,“你怎么知道他没有动过?”

    “我听人说的。”

    “是哪个?”

    “这……”古应春答说:“四姐,你不必问了。我的消息很靠得住。”

    螺蛳太太有些明白了,阜康管总帐的周小棠,跟宓本常不甚和睦,也许是他透露的消息。

    “姐夫要我不问,我就不问。不过我倒要问姐夫,这件事现在怎么办?”

    “收买缫丝厂的事,已经不必再谈了。现在就有八万银子,也买不成功,人家黄佐卿看我拿不出现银,另外寻了个户头,卖了九万五千银子。”古应春说到这里,摇一摇头,脸色非常难看,“四姐,我顶难过的是,在上海滩上混了几十年,听了一句叫人要吐血的话。”

    “噢!”螺蛳太太大为同情,“你说出来,我来替你出气。”

    “出气?”古应春连连摇头,“那一来变成‘窝里反’了,不好,不好。”

    “就算我不响,你也要说出来,心里有委屈,说出来就舒服。”

    “古应春沉吟了说:”好,我说。那天……“

    那天——螺蛳太太到上海的前两天,黄佐卿发了个贴子请古应春吃花酒。买卖不成,朋友还是朋友,古应春准时走约,场面很热闹,黄佐卿请了有近二十位的客,两桌麻将,一桌牌九,打了上千大洋的头。接下来吃花酒,摆的是“双双台”,客人连叫来的局,不下五十人之多,需将整楼三个大房间打通,才摆得下四桌酒。

    主客便是收买公和永的潮州帮“鸦片大王”陈和森,古应春也被邀在这一桌坐。笙歌嗷嘈之余,黄佐卿举坏向古应春说道:“应春兄,我特为要敬你一杯酒,如果十天之前不是你头寸不便,我就不会跟‘陈大王’谈公和永,也就少卖一万五千银子了。说起来这一万五千两,是你老哥挑我赚的,我是不是应该敬杯酒。”说完哈哈大笑,管自己干了酒。

    讲完了这一段,古应春又说:“四姐。你想,这不是他存心给我难堪?

    当时,我真正是眼泪往肚子里流。“

    螺蛳太太亦为他难过,更为他不平,“这件事,大先生晓不晓得?”她问。

    “这件事,我怎么好告诉大先生?不过收买公和永不成这一节。我已经写信给大先生了。”

    “我在杭州没有听说。”

    古应春想了一下说:“算起来你从杭州动身的时候,我的信还没有到。”

    “好!这一节就不去谈它了。至于老宓勒住银子不放,有意跟你作对。

    这件事我一定要问问他。“

    “不!”古应春说:“请四姐一定要顾大局,现在局势不大好,全靠大家同心协力,你一问他,必生是非,无论如何请你摆在心里。”

    “你晓得的,我也同七姐一样,有不平的事,摆在心里,饭都吃不下。”

    螺蛳太太说:“我只要不‘卖原告’,他哪里知道我的消息是哪里来的。”

    看她态度非常坚决,古应春知道无法打消她的意向,考虑了一会说:“四姐。你以为不提我的名字,他就不会疑心到我,那是自己骗自己。你总要有

    个合情理的说法,才可以瞒得过他。“

    “你讲,应该怎么个说法?”

    “在汇丰银行,你有没有认识的人?”

    螺蛳太太想了一下说道:“有个张纪通,好象是汇丰银行的。”

    “不错,张纪通是汇丰银行的‘二写’。”古应春问:“四姐,跟你熟?”

    “他太太,我们从前是小姐妹。去年还特为到杭州来看过我。”

    “好!那就有说法了。四姐,你如果一定问这件事,见了老芯就这样子说,你说,古应春告诉我,阜康的头寸紧得不得了,可是,我听张纪通的太太说:阜康有二十几万银子,一直存在汇丰没有动过。看他怎么说?”

    “我懂了,我会说得一点不露马脚。明天早晨我先去看张太太,做得象真的一样。我看他一定没话可说,那时候我再埋怨他几句,替你出气。”

    “出气这两个字,不必谈它。”

    “好,不谈出气,谈你圆房。”

    螺蛳太太急转直下地说“这件事就算不为你,也不为瑞香,为了七姐,你也要趁我在这里,请我吃这杯喜酒。”

    古应春终于答应了。于是螺蛳太太便将与七姑奶奶商量好的计划,一一说知。事到如今,古应春除了唯唯称是以外,别无话说。

    第二天早饭既毕,螺蛳太太便催瑞香出门。这是前一天晚上就说好了,但瑞香因为一出门便是一整天,有好些琐屑家务要安排好,因而耽误了工夫,七姑奶奶帮着一催再催,快到不耐烦时,方始相偕登车,看表上已经十一点了。

    “刚刚当着七姑奶奶,我不好说,我催你是有道理的,先要到张太太家去一趟,稍为坐一坐到阜康去开银票。现在,辰光不对了,吃中饭的时候去了,一定留往,下半天等去了阜康,就办不成事了。看首饰不能心急,不然十之八九要后悔。现在,没法子,张家只好不去了。”

    “都是我不好。”瑞香赔笑说道,“太太何不早跟我说一句。”

    “我也不晓得你这么会磨!摸东摸西,忘记掉辰光。喔!”螺蛳太太特为关照:“回头我同宓先生说,我们是从张家来,你不要多说什么,免得拆穿西洋镜。”

    瑞香答应着,随同螺蛳太太坐轿子到了阜康。宓本常自然奉如上宾,他的礼貌很周到,从胡老太太起,胡家全家,一一问到。接下来又敷衍瑞香,笑嘻嘻地问道:“瑞姑娘,哪天请我们吃喜酒?”

    瑞香红着脸不答,螺蛳太太接口:“快了,快了!”她说:“今天就是为此到钱庄来的,我想支两千银子。七姑奶奶也有个折子在这。”

    取出七姑奶奶的折子来一看,存银四千五百余两,螺蛳太太作主,也提二千,一共是四千银子,关照宓本常开出数目大小不等的十来张银票,点收清楚,要谈古应春的事了。

    “宓先生”,她闲闲问说:“这一晌,上海市面怎么样?”

    “不好,不好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2 6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