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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少年也不多问,足尖轻轻一点地,就落在了我身后,和我同乘一匹马。
我惊道:〃你做什么?〃
少年答道:〃自然是跟你一起去。〃
我诧异道:〃你爹不是让你在此处等么,你来做什么?我要找的人跟你爹在一个方向。〃
那少年淡淡道:〃父亲让我送你,我自然要送你到家才能回去的。〃说罢也不等我赶他,他松松缰绳,一夹马肚子,马儿嘶鸣,小跑了起来。
刚才夜鸦说我走后,师父一直在近旁跟着,只是刚才突然往衡山去了。我心中大骇,莫非师父也是冲着衡山那莫须有的宝藏去的?心里只是焦急,浑然不觉冥冥中已有命运牵引,我注定是要趟这浑水了。
马儿一路疾奔,直颠得我难受得要命。那少年坐在我身后,呼吸之间,我脑袋后面总有热气吹来,弄得我耳根子一阵阵发痒。我没好气道:〃我说,你能不能别对着我的后脑勺吹气?〃
身后的少年像是被我的话弄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般,半晌才傻傻地问道:〃什么?〃
〃吹得我耳朵痒!〃我龇牙咧嘴道。
那少年握着缰绳的手明显僵了一下,我正想着这家伙该不会被我这一番挑三拣四给惹毛了吧,没防着他使劲勒马,我被巨大的惯性抛得狠狠地往后一撞,脑袋正好狠狠地磕在他的下巴上。
〃哎哟!!〃两声惨叫同时响起。
我被撞得晕晕乎乎的,捂着额头扯着嗓子道:〃你。。。〃
我原本想说〃你干什么〃,但那〃干什么〃三字还未及出口,那少年就猛地把我拽下马来,躲在了道旁的一个小胡同里。
这一下我自然是莫名奇妙,刚要出声质询,那少年见我又要发作,便一把捂住我的嘴,我顿时感到不对劲,也不吵闹,只是往胡同口看去。
只见夜色中一群打扮古怪的人匆匆走了过去,瞧那走路的样子,个个都是身负武功的人。待得他们走得远了,那少年还是捂着我的嘴不放。我一口咬了下去,他啊哟一声松开了手,嘶嘶地吸着气道:〃你做什么!〃
我瞪着他道:〃人都走了,你还不松手!?〃
那少年马上触电一般迅速地站了起来,往后退了几步,脸上居然还泛起了一丝红晕。我不禁哭笑不得,这古代小孩也太早熟了吧,才几岁啊就知道脸红?!
这时一只黄雀扑棱棱地飞过,低低鸣叫了几声,我的脸顿时垮了下来。
黄雀说,师父的线索没了。
我回头看看那僵在一旁的少年,心想总得甩开这小祖宗才能行事。这少年既然是沈天君的儿子,说不得,很可能他就是沈浪万一他在衡山有个三长两短,我可就是千古罪人了,朱七七岂不是成了寡妇?
思及至此,我便说道:〃我方才瞧见我要找的人留下的暗号,他已经回转了。我这就回家,咱们就此别过罢。〃
那少年狐疑道:〃什么暗号?怎么刚才还要追,现下马上找到了暗号。〃
我一阵无奈,这孩子还没遭家变怎么心眼就这么多?我摆摆手,说道:〃家传的暗号,你们这些公子哥儿肯定是不懂的。我家世代是猎户,追寻踪迹这档子事儿,你可不如我。〃
那少年将信将疑,说要亲自送我回去,我假意应着好,却在他上马回身的一瞬间转身就跑。论武功,我未必及得上大侠调教出来的孩子,若论逃跑的功夫,常年在山林中与飞禽竞速的我可是个中好手。
那少年反应奇快,正欲打马追我,马儿却说什么也不走,停在原地转来转去。开玩笑,这世界上的动物都是我的哥们儿,想追我,门都没有!我一边心中偷笑,一边跃上房顶,滑溜地贴着瓦片蹦跳,把他甩得越发远了。
惨祸
啃着冻得硬邦邦的植物根茎,我心里越发地觉得凄苦。一路往衡山去,尽是一片凄惶景象,也渐渐地明白了何谓〃江湖中人〃。
道旁的茶楼饭馆里,到处都是这些身上带着家伙、一个个凶神恶煞的〃江湖中人〃,三教九流皆有;凡是有武功的,只要是碰上了,也不问由头,便开始大打出手。偶尔道上有三两奔马如流星般飞驰而过,也有不少马一头栽倒在街上、口中还吐着白沫。
跑死的马越来越多,马上的人无一例外都是往衡山方向去的。
开始只有身负武功的〃江湖中人〃在拼斗,这些人大打出手之际,只要见机得快、躲在一旁,往往就不受牵连;到得后来,这些平日里枉负侠名的〃江湖好汉〃遇上了往衡山的旅人和路人时,也不问青红皂白、大肆驱赶。
只是这〃大肆驱赶〃,渐渐地演变成了〃拔剑相向〃,又变成了〃大开杀戒〃,真真让我瞧着心寒。每每瞧见那些无辜受害的人,我总想着等帮则帮,路上也偷偷救了不少伤者。
哪知越近衡山脚下,这样的情景越发普遍了起来。
我一路往衡山去,自然不敢往这些被贪心闹得泯灭了良知的人的枪口上撞。每天我都躲躲藏藏,以期不与人正面冲突需知这些江湖中人,一个个都不是好相与的角色,能在这么凶险的争斗下全身而退,越往后越是武功高强。
开始这群人好歹也会揪住你问问:你要往哪儿去?
到现在,他们只要一看到衡山脚下有人,就提着家伙事儿要来灭口了。
这般一个人走走停停,这些天来渐渐明白,在这个时代,武功的强弱决定了一个人的命运。
江湖的残酷,实在不是看书的时候所能理解的。适者生存的法则,在这个乱世可真是铁一般的真理。原本我以为这些年来,我的本领足够自保,可是当我看到真正的高手对垒时,便意识到什么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了。
这几天在衡山上,我所见的每一场厮杀,无一不在我心中留下莫大的阴影。
只是不管是天上的雀儿还是江湖人的马匹,都说不出曾见过我师父这样的一个人念及此事,我不禁垂头丧气,身边的貂儿只细细舔着我的手,以期安慰。
就这般战战兢兢走了月余,终于到了衡山脚下。衡山脚下原本村庄不少,可我经过这些村庄时,莫说是人踪了,就连家畜也瞧不见一只。那些个武林人士跟过境的蝗虫几无差别,每走过一个地方就要洗劫一番。
我深知真正的厮杀现在方才开始,因此只是在山中隐匿,打发貂儿去询问衡山上的野兽。貂儿毛色雪白,与白雪相融,想必不会成为那些饿极了的江湖人的盘中物。要知道这些杀红了眼的人,除了天上飞的,几乎已经将活动的走兽吃了个干干净净。
我缩着脖子,仰望着天空,呆呆地想着心事。天上仍在飘雪,只是喊杀声依旧不绝。想必回雁峰上早已是血红一片了罢?雪再白,也掩不住人心的黑……
突然我听到一声熟悉的低鸣,心知貂儿回来了,连忙从树上跳下去,果见雪地中有一只白色小兽朝我跑来。
我蹲下来,接住貂儿塞入领口。山上寒冷,我也不敢时时点火,我俩总是这般取暖。所幸我是喝猴儿酒长大的,体质好得异乎常人,加上早已习惯山中寒冷,所以晚上不点火也能勉强过下去。
貂儿带回一个消息,让我心头一震,重新燃起希望。原来今天貂儿循着野兽踪迹摸到了一头雪兔的窝里,雪兔说曾见过一个腰间悬着酒葫芦的青衣人往回雁峰的方向去了,只是那人走路踉跄不稳,似乎是受了伤。听到这里,我不禁心头一紧。需知我自小在师父身边长大,与他情同父女,此时不顾危险前来寻人,实在是不想如前世那般承受失去亲人之痛了。
我模仿天上鹞子的声音发出尖锐的鸟鸣,不一会儿就有鹞子扑棱着翅膀降了下来。这些飞禽视力是极好的,本可拜托它们寻找,只是山上走兽渐少,猛禽没了吃食,也渐渐地少了下来,都往别的山头飞了。
那鹞子咕咕地低鸣,原来这几日山上的厮杀越发惨烈。听它描述,沈天君一行人已渐渐接近那藏宝的秘洞。我与沈天君虽是萍水相逢,却也投缘。思及他最后的命运,我内心又是一阵悲苦。只是以我的武功,能自保已经千难万难,恐怕未至回雁峰,已经变作一具尸体了。
我摸着前两天被人发现后在左臂留下的一道伤口,又开始发呆。对面的鹞子拍拍翅膀,便又飞走了。这也是我这些天来最后一次看到的飞禽,因为那以后,衡山已经成为了死地。
这般浑浑噩噩地又过了几天,我只想等这场惨祸拉下帷幕,再上山寻人哪怕是尸体也好。想到这里,我的心像是被狠狠地揪了一下。师父为什么也要上衡山?他那样的一个人,必定是不会贪恋什么狗屁宝鉴。
公鹿给我的口信极是简单为师有故人身在危难之中,乖徒儿好好守门,切莫来寻。
故人?谁是故人?
想着想着面前又浮现出那少年的脸庞来。不知道他得知噩耗后会作何反应?我迷迷糊糊地想着,慢吞吞地转过身去往回走,浑然不觉身边貂儿正发出不安的低鸣声。
突然间貂儿发出一声尖锐的鸣叫,我猛然惊醒,还未来得及反应,就觉得脖子一阵发凉,身上也簌簌地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我本能地往前一蹿,背后立时传来一阵锥心的疼痛,紧接着就是一股大力,压得我踉跄了一下。
我眼前一黑,连头也不敢回,没命价地蹿上树,只是每迈一步,后背就疼得如同被人撕开了皮肉一般,不一会儿就觉出有温热的液体汩汩地自背后流了下来,伴随着一股甜甜的腥味儿。
貂儿发出极为凄厉的叫声,我大骇之下回头一望,只见一个大汉举起手上残破不堪的大刀向着死死咬着他手臂的貂儿狠狠劈了下去。
情急之下我脚下不稳,一个根斗栽下了树,重重地摔在了雪地上。彻骨的冰凉和背上撕裂般的疼痛让我的脑袋嗡地一声炸了开来,我挣扎着站了起来,只觉得眼冒金星,随后再次重重地摔在了地上,不省人事。
冷三
朦胧中只觉得胸口暖暖的,仿佛围了一条毛茸茸的厚围巾一般的温暖。我嘴里低低地呓着:“师父,我想喝水--”说罢动了动,可是后背突然传来一股剧烈的疼痛,我猛地睁开眼睛,嘶嘶地吸着凉气。
我渐渐恢复了神智,这才想起此时师父生死未卜,又哪里能给我倒水喝呢……原来只不过是一个美梦而已。
耳边听着噼噼啪啪的火苗爆裂声,我拼命地斜着眼看,这才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堆干稻草上,貂儿用它的大尾巴覆盖在我胸口帮我取暖,怪不得梦中觉得有人给我围上围巾了。看到貂儿还在身边,我的眼泪顿时涌了出来。幸好,幸好我的貂儿没事。这些天来和貂儿相依为命,心里已经把它当作了极其重要的亲人看待。
“你醒了?”一个苍老的声音入耳。
我蠕动了一下嘴唇想要回答,嗓子却哑哑地说不出话,只觉得喉咙干得像是要着火了一般。求助地望了一眼貂儿,貂儿会意,从稻草堆上跳了下来,我这才发现貂儿的后腿有些瘸,想必刚才的争斗中也受了伤。
貂儿乍着毛,小心翼翼地挪到了火堆的对面,吱吱地叫着,望着那人手上端着的一个破碗。
那人抖抖索索地站了起来,慢慢地走近我,坐在稻草旁,把破碗中的热水缓缓地喂进我嘴里。那水有一丝隐隐的腥味,我也无暇去理会,只觉得此时即便是阴沟里的脏水也喝得下去--实在是太渴了。
喝完了一碗腥水,我的眼皮子又开始打架。心想既然老天爷不愿意让我死,那就随遇而安吧。身上滚烫滚烫得难受,我知道应该是发烧了。于是我闭上眼睛,沉重的疲惫感让我继续沉沉地睡去。
就这样醒了就喝些水,然后接着睡,反反复复有了三四次。也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背上终有有酥痒的感觉,仿佛有之小虫沿着腰际一直爬上了脖颈。这就是说伤口开始愈合了,我闭着眼睛满意地想。一边赞叹着自己恐怖得不像人类的恢复能力,一边睁开眼睛。我决定不再装尸体了,一方面是因为对救我的人实在很好奇,一方面是因为--我实在很饿。
我打了个大哈欠,打量着四周。原来我这些天呆的是个茅草屋,屋子的角落还堆放着些残旧的钉耙、铁锤,想是平常人家放工具的仓库,只是现在看来已经废弃了--望着地上和墙上斑驳的血迹,想起衡山的惨象,我不由得情绪又黯淡下来。
支撑着身体坐了起来,却不见貂儿的踪影。我正想唤貂儿,茅屋的破木门吱呀一声打开了,那个救我的人走了进来。他穿着一身粗布衣裳,那张脸倒没什么特异之处,只是冷得好像万年冰窖一般。他的右边袖管有半截是空的,跟秋天的树叶子一样被屋外凛冽的寒风吹得打着旋儿飘来荡去,看起来那右手是已经齐肘断了。他用左手抓着一捆柴火,貂儿正趴在那枝枝杈杈上打着盹儿。
我盯着他走进屋,回身关门,把貂儿抓起来扔到我身边,再把柴火取下,检出几根干的扔进火堆里。在做这些事情的过程中,他看也不看我一下,仿佛我探究的目光看的是别人。
我终于沉不住气,先开了口:“谢谢你救了我。”
那人拍拍裤管上的灰,把火堆上的铁架子扶好,这才坐下来,呆了一会儿,才发出“嗯”的一声。
我的玩心顿时被他勾了起来,心里大叫有趣有趣,真是个有趣的人--也许是从来不怎么接触外人的关系,我的脾气也养得越发古怪起来,对着一块榆木疙瘩,反而激起了我引他说话的好胜心--于是我又说:“老头子,你叫什么?”
其实那人看起来并不老,只是我故意逗他。他也不以为意,仿佛我叫的不是他,而是另外的人。
这般不歇气地问了五六遍,那人才极慢地答:“冷三。”
我马上接住话头:“你叫冷三?那必定有冷大,冷二罢。我想想,你必定是有几个兄弟,你排行老三,是也不是?”
冷三终于把头转了过来,那动作让我想起了科幻电影里机器人僵硬的脖子。
他看着我的脸,半晌挤出了几个字:“你怎么知道?”
我顿时哈哈大笑起来,古人啊,还真是单纯!连起个名字,也是一二三四的起,这种名字一听就知道是有兄弟嘛!一边笑,我一边故作神秘地说:“我可是神仙,什么都知道!”
冷三愣了愣,显然也是知道我在信口胡诌,却也不说什么,应该是想不明白我怎么会知道他的事情。看着冷三那冰窖脸居然露出了思索的表情,我不禁想到“人类一思考,上帝就发笑”这句话,于是笑得越发嚣张。
冷三不再理我,只是把锅架在火堆上,去外面掏了些雪团子扔了进去。那雪团子隐隐散发着血腥味,我不禁心里咯噔一声,难道这些天我喝的都是这些混着血的雪水?手脚并用地滑下草垛子,我打开门往外一看--这里不是衡山,又是哪里?这屋子约莫是山上猎户留下的,住人的地方早被烧了。我视力极好,远远就看到了漫天雪堆下,还有死人残破的衣角露出来,山上已经不下雪了,但是积雪还残留着血的味道。
完了!我脑子里嗡嗡地响。师父告诉过我,决不能食荤腥。这下子我会怎么样?破功?
这时身后貂儿转醒,呜呜地在我脚边蹭着,我略一弯腰,牵动了后背的伤口,疼得我发出极不雅的“嗬”的一声。貂儿猛地一蹿如往日般爬上我肩头,转着乌溜溜的眼珠看着我,询问我到底为什么发愁。
我呆呆地看着天,直到身后的冷三冷冰冰地声音传来:“关门,吃饭。”
这个人姓冷还真不是一般的合适,我悻悻地想着,却懒懒地不想动。
冷三又重复了一遍:“关门,吃饭。”
我还是不动,只是兀自想象着自己食了荤腥,可能会有的种种恶劣后果。
突然间感觉脖领子被人重重一提,两只脚顿时空落落地离开了松软的雪地,我哇哇大叫起来:“你做什么!”一边叫,一边心里腹诽,怎么武林高手都喜欢提小孩的脖领子?
冷三用左手提溜着我,走起路来竟然好像没有提东西一样。我不敢挣扎,怕牵动伤口,任他提着我。这个大冰窖虽然面冷,心却极细,走得四平八稳,同时小心着不碰我后背。他慢吞吞地走到火堆旁边就松开了我,我探头一看,这才发现锅里煮着黏糊糊、黑不溜秋的怪异东西,顿时皱起眉头。
“这是什么?”我捂着鼻子,看着那口锅里的可疑物体。
冷三抛给我一个破碗,我顺手接住。
“吃饭。”他再次拉下冰窖脸,用不容质疑的声音说道。
“恶!!!!!!!”我不由地毫无形象地瞪大眼睛,用看一只蠕动的毛毛虫的眼神看着锅里的东西,和对面的人。
作者有话要说:关于冰窖同学不知道各位看过原著的还有没有印象。。总的还说我还是很萌中年冰窖的。。。
现在想想我确实有点中年控。。。由于剧情需要美少年可能要迟点出场… …~~但不代表没有美少年的!!相信我。。。
其实就算没看过原著我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