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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神传-第7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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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叔初道:“说句良心话,我就是有点儿心眼儿多,但好歹仍然分得出的。石轩中在为人方面,我私心中一向甚是佩服呢。”
  石轩中谦然一笑,道:“于岛主能够说出这等抬举石某的话,方始足见岛主襟怀,究竟不是凡俗之流可比。同时在武功上自成一家,大放异彩。石轩中可不敢和岛主相提并论。”
  靳崖道:“得啦,两位都别客气,这叫做惺惺相借。自古以来,均是英雄相重,丝毫不假。石大侠,山荆适命犬子传告,说是久仰英名。如今既得其便,渴欲一睹风采,尚祈石大侠许与相见。”
  石轩中立刻起身,道:“石某无礼擅入贵府,承蒙靳老师有怨,实在感激。本应拜见靳夫人,只是不敢唐突相请。”
  话刚说完,环佩之声已送入耳中,只见门内走出一位风姿绰约的丽人,虽然徐娘半老,但丰容盛情,眉目如画。尤其举止大方,风度佳甚。在她身后,跟着一个少年,正是靳崖的儿子靳浩。
  石轩中已知这位丽人,必是靳夫人,便深深一揖,朗声道:“石轩中敬谢夫人盛意。”
  靳夫人忙裣衽还礼,道:“石大侠光临寒舍,幸沐殊荣,贱妾感谢不尽。”
  他们简短对答,其实含有玄虚。石轩中言外之意,乃是谢她支持靳浩,解救自己之恩。
  靳夫人却谢他慨传秘艺的盛情。所谓殊荣,便是指此。
  靳崖莫名其妙,心想他们都真够客气。方在想时,于叔初已尖声道:“石轩中,本岛主敬重你的为人是一件事,但朱玲废我手下以及这李蕊珠的事,却尚待了断。”
  石奸中道:“但凭岛主吩咐,石轩中自当勉力以赴。”
  碧螺岛主于叔初道:“本岛主不再多掉虚文了,咱们干脆先上去再说。”
  不久以后,他们一行五人,俱到达天一园后面竹林中那块空地处。这里上有古树浓荫蔽天,四面有密密的翠竹包围住,甚是隐秘。
  靳浩手中捧住一口长剑,原来是于叔初命他带来,以备石轩中使用。
  “石轩中,你号称剑神,本岛主也是练剑的,今日正好借此机会,分个高下。顺便把朱玲和李蕊珠两件事都料理清楚。本岛主如若赢你,那么你不但不能把李蕊珠带走,日后本岛主找到朱玲时,你也不能动手。假如你赢了,李蕊珠自然任你带走,朱玲的事也算揭过。同时日后本岛主见到你在场,绝不使剑。”
  “岛主快人快语,就是这样,一言为定。”
  碧螺岛主于叔初掣出他惯用长剑,银虹应手而起,宛如电光打闪。
  石轩中接过靳浩送上来的剑,入手觉得甚轻,却不在意。
  “本岛主的剑,虽不是神物利器,但加以内力,也能斩断凡兵。本岛主可不能占这便宜,最好是拈阄决定。”
  石轩中当然不反对,便公推靳崖主持。靳崖弄了两从细小竹支,长约两寸,捏在掌心,道:“哪一位抽到较长的一枝,便用好剑。”
  石轩中慨然道:“岛主自动让出宝剑,公平拈阄决定,自然要由岛主先选。”
  于叔初也不推辞,含笑从容上前,随手抽了一支小竹。
  石轩中取了余下的一支之后,却没见到靳崖摊开手掌,心中微动。但转念想到靳崖不致作弊,便不理会,一径和于叔初比一比竹枝长短。比对之下,于叔初的一根长了半寸,便有权使用他自己的宝剑。石轩中并不泄气,取剑在手,便看于叔初如何打法。
  于叔初眼光扫过那株古树,忽然道:“石轩中,咱们先较量一下剑上的功夫如何?”
  “敢问如何比较?”
  “我出一个题目,较量一下便知。”
  靳夫人忽然道:“两位且慢,妾身倒有一个公平的建议,正是因于岛主的话触想出来的。”于叔初忙道:“好极了,夫人请说。”
  “你们两位各出一次题目,必须与剑有关。如果不分胜负,才从招数上比划,未知两位意下如何?”
  靳崖一听暗觉奇怪,只因他妻子这个建议,分明对石轩中有利。否则仅由于叔初出个拿手的题目,岂不是已稳占赢面?于叔初却不是这样想法,暗念靳夫人到底是个女流,唯恐自己一时失手,输得不值,故此有此建议,当下便欣然同意。
  石轩中道:“于岛主既不反对,石某也十分赞成。”
  靳崖忽然插嘴道:“靳崖也有个建议,便是这两场较量功力的比赛,加上最后比较剑法招数的一场,乃是分作三次举行,而恰好两位的事,也有三件。第一是关于李姑娘,第二是关于朱姑娘,第三是两位争夺天下第一剑的名位。靳崖认为每一场比赛,最好解决一件事。
  这样似乎更有意思。”
  于、石两人都赞同了,靳崖又道:“争夺天下第一剑的宝座,自应作压轴一场,无可置疑。”
  他们也同意了。于叔初暗想靳崖真是智计出众,这一回可把石轩中弄惨了。便首先道:
  “第一场解决朱玲之事如何?”石轩中哪肯示弱,慨然答应。
  这样第二场便不须讨论。靳夫人面上流露出一抹忧虑之色,靳浩看见了,便低声问道:
  “娘,是不是师父要输?”她微微颔首,也低低道:“你爹帮着于叔初,太不公平了。”
  靳浩天性甚厚,不禁为石轩中十分忧虑起来。
  于叔初出题道:“本岛主这一场不能沾此剑的光,因此想出一法。便是咱们在距此树五丈之远,双手各持一剑,摇摇向树身掷射。”
  石轩中听了,心中微讶,想道:“这有什么难处,再远五丈,也能把双剑完全插入树身之中。”
  “不过比较输赢的方法,却有点儿特别。”于叔初再次微微一顿,露出自信的笑容,跟着说道:“掷剑时双脚不得移动,这是一。两剑插树之点,必须相距恰好一尺,这是二。两剑都不许掉落地,这是三。还有最后一点,便是必须尽量不使双剑插入过深,合了上面三个条件之后,便从剑尖入树的深浅来决定胜负,浅者得胜。”
  靳夫人倒抽一口冷气,暗暗对儿子道:“石大侠一定输了。这个题目,除了必须功力深厚,轻重如意之外,尚须熟能生巧的一个巧字。于岛主大概曾经练过,故此挑这个题目出来。”
  “那怎么办呢?等会儿师父可能因所用的剑较差,因而落败。”
  “你所虑极是,但不必着急,容娘想想看。”
  石轩中已朗声道:“于岛主这个题目,的确别出心裁,石某已听得十分清楚。”
  两人同到高树五丈之远处停步。要知五丈的距离相当远,普通人掷石头,未必能达到五丈。而他们不但要达到,还得控制力道和准绳。一方面要相距恰好一尺,一方面又要尽量轻浅,而又不掉下来。这正是考验全身功力的最佳题目。
  于叔初先行表演,但见他站得笔直,双腿并拢,双手分握长剑,略一凝神,突然将两剑挺直斜向前方伸出,划了两个圈儿,感到剑势已顺,便蓦地尖声一喝。只见两道寒光,破空而去,其势不徐不疾,眨眼间已钉在树身之上。
  靳崖过去一看,靳夫人与靳浩也跟了去。只见那剑相距正好是一尺,各各插入树身只有两寸。靳浩赶紧取下这两剑,送给五丈外的石轩中。
  石轩中已调运好真气,力量凝聚双臂被是精纯。接剑在手,便也学于叔初的样子,将两剑旋舞两圈。两道白光一齐射出,去势也是不徐不疾。靳浩心中大喜,忙纵扑到树边。
  石轩中和于叔初一同走过去,忽见靳浩面色不对,便微微一凛,知道自己一定输了。
  靳崖道:“石大侠输了这一场,虽然相距恰是一尺,也没掉下来,但两剑的深度并不一样,一剑深仅两寸,和于岛主一样。另一剑却深达三寸。”
  石轩中沉重地点点头,心中想道:“这两剑轻重不同,因此才会有此结果。现在我虽明白了,却不中用。”
  于叔初洋洋自得,道:“石轩中,现在轮到你出题目了。”
  石轩中忖想自己唯一比于叔初强的,便是轻功。正打不起主意,不觉又想到那两剑深浅不一这回事,突然灵机一动,妙计上心。当下含笑道:“我的题目很简单,就借用于岛主刚才的题目。”
  此言一出,连于叔初本人在内,也十分惊奇石轩中所说的话。
  石轩中不慌不忙,继续道:“不过除了于岛主所说的四个要点之外,石某另加一个条件。刚才是脚踏实地,现在则在地上浮浮插着两支细竹,相距半尺。我们双脚站竹尖上,然后才掷剑,这个题目,不知于岛主是否同意?”
  于叔初暗觉气馁,情知石轩中这一击,直中要害,不觉对他的智慧,另行评估。但他却不得不同意石轩中所出的题目。
  不久,在五丈之远处,石轩中亲自折了两根比小指还幼细的竹枝,轻轻一插,插入地上约莫一寸。看起来风势略大,也能把这两根竹枝吹倒,何况那么大的一个人,站在其上。尚要调匀真力,发射出双剑。
  “石轩中,这一场你先表演吧。”
  石轩中毫不推辞,接过双剑,道:“岛主当然也知道,必须讲究足下的竹枝分寸不歪,也不能蹬入地下,哪怕只有分毫之深。”
  于叔初怒道:“这一点还得要你解释。我怎会不知道。”
  石轩中不和他斗口,身形微晃,已轻灵地踏在竹尖上。靳家三人都叹服地看他这一手轻功。转眼间白光掣动,只见两支长剑,已插入树身上。
  靳崖过去一看,便大声道:“相距恰好一尺,两剑俱深仅三寸。”
  于叔初听罢忖道:“这厮真是天才。我练了好久的功夫,他却只须一试,便知诀窍,第二次双剑便能深浅一样。”
  石轩中道:“于岛主请看,这两根竹枝可曾移动或深了一些?”
  于叔初心中别扭得要紧,故意在看那两根细竹。靳浩把双剑送来,于叔初取在手中,突然尖声叫道:“靳兄过来,本岛主决定弃权认输。”
  靳氏夫妇过来,石轩中目光扫过靳夫人面上,却看得出她眼中露出微笑。
  于叔初道:“咱们省点时间,立刻比划第三场。”说着,左手一挥,一道剑光直射石轩中。石轩中伸手接住,道:“早点儿解决也好。”
  勒夫人忽然道:“于岛主,石大侠,请你们听我一言。”
  靳崖眉头一皱,付道:“她今日一反平日冷静沉默的性格,偏偏爱出主意。” 
 

 
 
 



第二十五章 撒娇娇还是嗔怒好
 
  那两人都望着靳夫人,听她说话。
  “你们两位都是以剑术称尊,英名震动宇内的人物。妾身适才自思,今日不知交了什么运,才能看到这一场惊天动地的斗剑。可是忽又想到,天下武林中,不知有多少人曾因不及亲见这场斗剑而失望。”
  靳崖忍不住插嘴道:“人家要斗剑,可不是儿戏之事。你却来一番长篇大论,空自耽误时间,何苦来。”
  靳夫人不理会丈夫,继续道:“他们失望还不要紧,但想深一层。这一场斗剑,只有我靳家家人在场。日后江湖之人如若不信,我靳家的人,一来是于岛主的朋友,二来又不和外人来往,如何能够证明?”
  于叔初道:“是啊,夫人所言有理。”
  石轩中剑眉斜飞,朗声道:“石轩中一定亲向天下群雄证明,假若石某输了的话。”
  靳夫人摇头道:“不行。石大侠正直无私,妾身也晓得的。不过到底太不方便,此所以妾身胆敢特别向石大侠提出这一点。于岛主因和我靳家是好友,他当然会赞成小心行事。”
  于叔初道:“夫人设思周密,可敬可佩。”
  “容易得很,只要两位另议一个时间及地点,联名发出十数个请贴,或是公布于武林,说是你们两位要比剑。担保不消数日,天下皆知,那时节目有天下群雄,为两位公证。”
  石轩中听罢,默然不语。直到现在,他才明白靳夫人说了半天,其实还是暗帮自己,重点在这柄剑上的问题,她的心意虽然可感,但自己早先已抽签决定了,岂能更改。
  于叔初这时可忘了这回事,暗想另约时间,自己可以好好准备一下。同时因刚才认输,心气浮躁,意志微觉不能集中,约期再战,则自己有利无害。便一口答允道:“夫人所言有理,本岛主无不听从。”
  靳夫人立刻道:“石大侠你呢?”
  石轩中抬目一瞥,目光如电,凛凛生威。
  靳夫人突然浮起一种奇异的感觉,因为她已从石轩中的眼光中,看出他不愿借词延期,以便另觅佳剑。这一刹那间,她对自己的行为疑惑起来,疑惑自己不知做得可对?
  石轩中同时又瞥过靳崖的面上,只见他目光注现在自己手中的剑上,似欲开口。他立刻道:“石某岂敢不从靳夫人之言,但有一点必须说明。便是此剑暂借石某佩带,届时仍以此剑,向岛主请教。”
  靳崖登时闭口无言,心中暗觉惭愧。
  于叔初收起宝剑,大刺刺地道:“石轩中你可随意选择时间地点?”
  石轩中细想一下,此去关外约须三个月时间,方能回到凤阳去接朱玲的弟子上官兰。三个月后,正是重九佳节。于是决然道:“九月九日重阳佳节,准于是日午时,在凤阳东南约八十里路的红心铺见面。至于邀约天下群雄莅临的事,只好偏劳岛主了。”
  碧螺岛主于叔初一口应承道:“使得,就是这样决定。”
  石轩中特别向靳夫人及靳浩告辞,然后带着李蕊珠离开天一园。
  李蕊珠对这位气宇轩昂的英俊侠士,说不出多么崇敬。她自身虽不谙武功,但也听闻过东海碧螺岛主的威名,也知道于叔初这个人脾气极坏,最不好惹。而石轩中却容容易易便把她救出来,由此可以证明石轩中的本领是多么高强。
  靳崖令人备马车送他们到城里去。一个时辰之后,石轩中又在北门见到雪山雕邓牧留下的人。这个玄阴教徒姓黄名勇,乃雪山雕邓牧的得力心腹,故而认得是李蕊珠。
  等那辆马车走后,黄勇流露出五体投地表情,向石轩中道:“石大侠,小的真想不到一日工夫还不到,你老便把姑娘救回来。你老纵然不是神仙,小的看着也差不多了。”
  石轩中展眉一笑,道:“这也不过是碰巧得了消息,而我和李姑娘又认识在前,因此径自去查探。碧螺岛主于叔初虽然不好缠,但他还是把李姑娘交给我带走。你也觉得很玄,但事实却十分简单。”
  “啊,是于岛主把姑娘架走的?相信普天之下,除了五大侠你老之外,再没有别的人能从于岛主剑下讨得便宜。”他又压低声音道:“连我们教主,也不行哩。”
  石轩中转面对李蕊珠道:“姑娘请随他去见你义父,在下这就关外办一桩事。也许日后尚会相逢,但别后还望你好生保重。”
  李蕊珠觉得他款款情深,令人感动。心想目下和他这一别,今生今世,不知可还会重逢?虽说大家并没有什么纠缠不清,但像他这种好男儿,到底叫人想念。鼻子一酸,眼眶里浮现出泪光。她盈盈万福道:“贱妾蒙大侠赐予援手,大恩难报。此后漫漫岁月,唯以一柱心香,遥祝福康。”
  黄勇微喟一声,轻轻道:“便小的也觉得和石大侠离别,心头不大好受。”
  石轩中转身大踏步走出城外,一会儿便隐没在大路往来行旅中。
  黄勇向李蕊珠道:“姑娘,说起来真是不巧,可是也算得十分巧。不巧的是邓香主已经和教主以及其余诸位香主,离开此地,故此姑娘见不到邓香主。”
  李蕊珠啊了一声,焦急地道:“那怎么办呢?他老人家不知我已脱困的消息,一定急得很。”
  黄勇道:“他老人家急也没用。小的不妨告诉你一个大秘密,便是我们教主率同诸位香主,已急急兼程北上,先到关外去。”
  “啊!他们也到关外去?哎,莫非是专门要对付石大侠?”
  “不错。”黄勇肯定地道:“但你可别泄露这消息。邓香主告诉小的时,曾再三严嘱不得泄漏。否则被教主追究出来,大家全都是死罪。”
  李蕊珠惶惑问道:“我义父为何要把这等重大机密告诉你呢?”
  黄勇含有深意地微笑一下,并不解释。“姑娘,还有一桩十分巧的事,小的尚未禀报哩。那便是高岩姑爷恰好刚才来到,小的请他到悦来老栈休息一会儿……”讲到这里,跟着雇了一顶轿子,让李蕊珠乘坐。不一会儿,已到了悦来老栈。
  李蕊珠踏入房门,只见一个年纪三十左右,身躯结实,眉目清秀的人,正在闷坐。这人正是她的夫婿高岩,此时骤然和娇妻相见,竟然怔住。黄勇悄悄退出房外,好让这对夫妇说出体已话。
  且说石轩中渡过黄河之后,一直向前走,心想朱玲一定已到了前一站等候。谁知才走了十来里路,路旁一家农舍中,突然钻出朱玲来。
  石轩中喜道:“好极了,我还担心不知几时才追到你哩。”
  朱玲幽幽道:“我本想到前面等你,但怎样也不能放心,结果寻到这里可供匿藏行迹,便一直呆等到现在。你可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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