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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可惜,她因为从小家里穷,长这么大连ktv都没去过一次,也从来没有对着录播的麦克风高谈阔论的经历,所以说话的时候语音控制不太好。
好几处平时不容易察觉的气息控制不当,被麦克风采音后听起来有点抖,给人一种可怜兮兮的感觉。
还数次因为话筒朝向不对,弄出尖锐的啸叫声。
不过不管怎么说,在吃瓜群众眼中,这些都不是什么了不得的错误。两个妹子一番莺莺燕燕地软萌对喷,已经足够让台下占到三分之一还多的男生们肾上腺素飙升,大呼今天这场比赛实在是太值得围观了。
“算是伯仲之间,新传院一辩略强。毕竟气场衔接很稳,体态语气也好,就是讲道理的部分双方差不多。法学院的那个女生台风太差了,小家子气。”主持比赛的、文学院的那个梁老师,内心如此评判。他的观点也多少代表了校队那群评审员的态度。
史妮可也大致揣摩到了主持老师和评审团的心理,坐下的时候差点要哭出来了。
冯见雄恰到好处地安慰:“别急,不就是没用过录播设备么,又不是你能力不行。不嫌弃的话,下次请你唱两回ktv练练,就熟了。”
“嗯……”史妮可抹了一下眼睛,脸色微微一红,腼腆地笑笑,声音很轻很细。
冯见雄心中,却是对新传院队这场煞费苦心安排校台录播更加鄙夷了。
靠这些场外的技术手段赢得一些小优势,算什么本事?
他胡乱鄙夷着,难免走神了几秒钟,没听见主持的梁老师已经宣布进入交叉提问环节。
还是新传院二辩的提问,才把他唤醒。
“反方二辩同学,刚才你方在开场陈词中一再强调‘不给创作者金钱上的激励会伤害创作积极性’,那么难道你方认为‘金钱酬劳’在人类的创作史上是一个常态么?”
这个问题,显然是针对双方一辩此前就“稿费究竟是应该永远存在,还是只存在于人类历史的某个阶段”这一争论的深挖了。
把这个问题搞清楚,就能极大的证明金钱对文化多样性的刺激作用是否是举世皆然的,可谓非常重要。
所有评审人员听了之后,基本都能判断出这个问题是100%开场前准备的,没有随机应变的成分。
考验的就是反方的见识广博程度,难度主要在于是否知道事实判断的相关史料。如果能够说出史料,并且用自己的方式解读,理论上就不怕了。
“知识点很生僻,学法律的人应该不会抠那么细的人类文化史知识储备。”主持人梁老师如此想着,不太看好冯见雄。
史妮可和陈思聪也有些茫然,因为他们赛前的准备工作中,没有准备那么充分的论据素材。
事实上,也不太可能有人在准备辩论赛时,把对方可能会举的历史背景知识都涵盖到。
因为人类只能猜到对方可能用什么理论体系来辩,却不可能猜到对方具体会举什么例子。
所以,现场观众们对于这个问题的反应,更是以懵逼为主,连提问方想问什么都听不懂。
“完全不知道正方在问什么啊,不过感觉好厉害的样子。”一些吃瓜妹子们窃窃私语着。
冯见雄很稳,在对方说完问题之后,想了五秒,也让吃瓜群众们先窃窃私语反应了五秒,然后才开口。
“如果没猜错的话,对方辩友是希望听到我回答‘知识产权应当被保护是古今中外皆然的’。但是很可惜,我不会这么回答我承认,知识产权不是、也不该是一个纵贯人类史的概念。同理,给内容创作者以稿费、版税或者别的形式的报酬,也不是且不该是永恒的准则。
但这和今天的辩题第一部分并不能天然混同,即使没有稿费这种形态的存在,‘向消费者收费’这种商业模式依然可以对内容的繁荣起到正面促进的效果。”
冯见雄的回答抠得非常细,非常精准,可谓滴水不漏。
竟然让正方二辩微微一窒,不知如何应对,或者说不知道下一个问题该怎么问。
“我……我靠!尼玛怎么不按套路出牌!你们不是学法律的么?不是该从法学生的思维角度,死守神圣的知识产权保护观点的吗?”
这便是正方二辩此时此刻的内心活动。
这位男生本来就是新传院四名队员当中最弱的一环一般来说,正方辩论队最弱的一环都会放在一辩或者二辩。
原因很简单,那就是正方的一辩和二辩容易提前准备好套路,需要的随机应变属性比较低。正方的开场陈词可以100%赛前写好,首先发问的三个提问也可以提前安排好套路。
新传院这边的一辩是个全队仪态、形象、语音和肢体语言等素质最好的妹子,于是就把最弱者放到了二辩。
本来按照队友的分析,他只要设套问出连环三问就行了,而且挑的都是法学院那边限于思维广度最不容易跳出坑的问题。
他也已经准备在冯见雄跳坑之后,立刻追问“那您如何解释这些xxx反例……”
谁知,冯见雄在他们觉得最不可能承认的角度,选择了直接承认当然,是一种经过二次解释和阐述的承认。
这就很难受了。
准备好的第二问根本用不上了啊。
“怎么办?要不就反过来让他解释一下他为什么承认?貌似也只能这样赌一把了。他应该只是诈我们的,其实并不能做到‘既知其然又知其所以然’吧?”
嗯嗯啊啊了几秒钟后,不想失分更多的正方二辩仓促下了这个决断。
“既然对方辩友认为‘知识产权和版权稿酬’只是人类社会某一阶段的产物,那么请问:您认为它们具体应该存在于人类历史的哪些阶段呢?”
这个问题一问出,正方一辩刘瑾惠和四辩卢峰都是暗暗摇头,心说咱队最弱的一环,果然是缺乏随机应变的能力呐。
这种问法,纯粹就是在考察对方的知识面和思辨能力了,最多在对方前言不搭后语、无法自圆其说的情况下让对方丢个丑。
但问题是,即使冯见雄第二答的详细阐述无法和第一答的结论契合,这种问题也不能对法学院这边的核心论点造成任何攻击力了。
这样的打法,是很浪费宝贵的交叉提问机会的一场辩论赛,每一方只有两次、总计6个问题的交叉提问。
不过,与专业人士的紧张相比,吃瓜群众们的状态依然是不明所以的。
他们没有看得这么远,也不会管问答与核心论点之间的证明力关系。他们只知道貌似这个问题看上去问起来轻松,回答却很繁琐,稍有不慎就容易完蛋。
冯见雄自然连这些场面上的印象分都不想施舍给对方。
第26章 别试探哥的扯淡水平
“知识产权和版权收入只是人类社会和科技发展到一定阶段的产物,这个论断是显而易见的在没有印刷术的时代,根据对古籍记载的考证,我们可以看到,无论中外的古人,都是没有给文章创作者‘版税’的习惯的。
一个两汉魏晋南北朝的文人,写了一本书,被别人抄录,只要借走就能抄。卖书的人也从来只考虑纸张笔墨和抄写的人工成本,不会考虑版税支出。同时期的欧洲神父或者中东阿hong传播经文、翻译运动,也是一样。
总的来说,是因为在那些时代,完成知识传播这项服务的全过程中,‘创作’并不是最稀缺的一环,把一本书变成一万本,复制的成本比创作高得多,所以创作成本被人忽略了。只有毕和古登堡之后,印刷术让复制成本大幅下降,以至于创作变成了知识传播过程中相对最稀缺的一环,人类的法律才发明出了‘著作权’和‘版税’这些概念,以促进创作。
未来,随着垃圾信息的爆炸、部分咨询的不值钱,乃至更可能是读者越来越自恋、越来越因为互联网的扁平化而不愿意看权威、甚至是读者和作者的混同。‘创作’这个环节完全有可能重新变得‘不再是知识从人脑到人脑的服务链’中最稀缺的一环,那么对创作的法律保护基础渐渐单薄,也是完全有可能的马克思告诉我们,一个人的价值,和他能提供的使用价值‘几乎’没什么关系,主要和这个人的稀缺性或者说不可替代性有关系。”
冯见雄最后这段话很有鞭笞的力度,虽然他篡改了马克思的原话。
马克思只说不稀缺的物下贱,却没说不稀缺的人不值钱。
但冯见雄这么一改,却战斗力爆棚,很有大喷子的挑衅感。
加上是交叉提问环节,每一次交替发言的机会都很珍贵,他也不怕对方把第三问浪费在纠正这几个无伤大雅的字眼上他知道正方辩手不会这么干的。
如果是在自由辩论环节的话,他是绝对不会耍这种小辩论技巧的。
满场观众或报以掌声,或细细咀嚼,反思他的话语,都觉得脑洞大开,如同看了一篇角度奇特的《魔鬼经济学》。
“哇~看起来反方二辩……嗯,冯见雄同学非常渊博呢,对于一个对方提出的事例分析型问题,都能如此旁征博引,真是不简单。我们也可以注意到,随着互联网咨询传播的进一步普及,现在的新生知识面真是一年比一年广了。”校台女主播丁理慧也不失时机地穿插点评了几句。
观众的反应,让正方提问者更加动摇了。
他手上的问答提纲,根本组织不起前后呼应的节奏,只能是每个问题各自为战。
他一咬牙,决定铤而走险一条道走到黑。
把自己的最后一个提问机会,也用来赌对方的知识面、赌对方前一个回答中的个别反例。
搞法律的人,擅长价值判断。
搞传媒的人,擅长事实判断。
这个铁律,是新传院这边辅导老师在赛前反复灌输给他们的。
所以他们得到的指示,一直都是“如果构建理论体系打不过法学院的人,那就举奇怪、歪门的事实反例,浑水摸鱼。”
“对方辩友刚才大谈炎炎地武断说‘印刷术发明之前的古人,没有版税或者说稿费的概念’,那我倒是想请问对方辩友,北宋王安石在《临川集》的序言中层提及几件佚事,说早年有同僚求此书抄录散播、欲赠‘润笔’,被其固辞。
如今研究文艺复兴史的很多史料也提到,早在古登堡发明西方近代印刷术之前,佛罗伦萨的美第奇家族领主,就有给诸如波提切利等为主的艺术家文集/画集以稿费。对于这两种‘稿费’的存在,你又作何解释?这不是明显和你刚才的论断相反么?”
面对卖弄见闻的猪队友,新传院的两位牛逼选手脸色彻底黑了。
刘瑾惠在内心吐槽道:“就算证明对方刚才的问题答错了,又怎么样?这简直是在为对方的辩题努力啊!这厮下次比赛绝对不能让他上场了!如果我们赢了,还有下次的话。不过这个问题倒是很刁钻,这些例子对方肯定没听说过,也不好辨析。罢了,就赚个印象分吧。”
卢峰更是暗暗自忖:“果然这种只有知识广博、理论体系却不够严密的杂家,根本不该放到辩论队里来。这种人只会在事实判断上找别人没听说过的刁钻角度进攻,一旦对方见识渊博,简直就是送人头啊!可惜,我们搞传媒的,最多的就是这种人。”
可惜,刘瑾惠和卢峰立刻就要失望了。
因为他们连“即使证明对方答错了,也于事无补”的机会都捞不到。
冯见雄连比赛效果这种皮毛,都不想输给对方。他就是这么霸道。
“你说那些钱是稿酬就是稿酬了?且不说这两件事儿是不是真的我们先假定你说的事儿是真的好了。贵族给艺术创作者以奖励,那是自古就很流行的事情,但这个和稿酬无关。
拜伦写一首诗,爱丁堡公爵就赏他1000英镑当时在枫丹白露买一幢别墅只要160英镑但这钱是妥妥的艺术赞助,和稿费一毛钱关系都没有,爱丁堡公爵从来没想过出版拜伦的诗牟利。美第奇家族赞助文艺复兴三杰,更不是为了出版。他们给波提切利的画集酬金,就跟洛伦佐。美第奇花钱雇米开朗基罗给自己刻一个雕像用于收藏,是一个道理。
至于中国古代的润格、润笔,那更不是稿费了,那是求‘画作、墨宝’时对制作书画原件的劳动的报酬。换言之,买方给了钱,并不是要‘著作权’只是要这件‘真迹’本身今天去苏富比拍卖行买名画的人,动辄掏几千万美元,难道他们看中的是画作的‘著作权’不成?当然不是!他们看上的是画的原作的物权所有权!
所以,综上所述,对方辩友试图举的反例恰恰是一派胡言。他们连‘稿费’是一种和出版物的复制、销售捆绑起来的报酬这个基本概念都不清楚。”
其实,冯见雄也不想这样的。
因为这三组问答,辩题已经歪楼到不知哪儿去了。
但因为是对方主动提问,他也不得不回答。
哪怕离题千里,主持人也只会怪正方问得不好。
“开玩笑,真以为你们搞传媒的,见识广博,就可以打例子战了?哥比你们多了15年见识,后世逼乎上卖弄见识的人见得多了,你们算哪根葱?还有一大堆‘知识付费’自媒体的狂轰滥炸,马路上拉条狗都能大谈特谈《未来简史》、《人类简史》。一群连百度百科和百度知道都没用过的人,跟哥打见识战?这不是找死么!”
冯见雄如此不屑地想着。
与此同时,看热闹的观众是不懂门道的,他们完全没意识到双方都跑题了这个跑题要怪提问的一方,是他问得跑题,才导致答的人跟着跑题。
吃瓜群众只看到冯见雄啪啪啪打脸打得连环爽。
某些新传院的女生不知不觉就渐渐化身了迷妹:“这个法学院的二辩好渊博啊,怎么什么都知道?看来我们院这边一定要调整战术了,千万不能再和对方比知识面、往枪口上撞了。”
也有男生不无忧虑地窃窃私语:“刚才这三个问题,估计也是因为前面的问题没达到目的,面子拉不下来,结果自己把自己套住了吧。”
“太凶残了,简直就是直接掉进了插满竹签碎玻璃的陷阱,欲xian欲si。”
场上的新传院辩手们也都听在耳中,脸色一个个都不太好看。相互交头接耳关照了几句。
内容无非是“下一轮提问别问这个二辩了,盯着对面三辩问!”或者“把所有和对方拼例子、比史实见识的论据素材都下掉!不能再吃亏了。”
开赛至今,一直坐在四辩冷板凳上打酱油的虞美琴,见了对面那队如此臭脸,饶是她性情清冷高洁,也忍不住有些好笑。
“交叉提问辩成这样,也是简直了根本就是挖个坑,满心期待冯同学往下跳。结果第一问冯同学果断躲过去了,没跳。对面就怀疑冯同学是碰运气躲过去的,不是真的识破背后的阴谋,然后傻呵呵地用第二问确认‘你是怎么躲过去没跳的’。
结果连续三问就变师兄弟对练喂招了,活生生成了见雄的个人卖弄知识的表演时间……唉,这个新传院二辩的临场判断力还能再逗逼一点么?”
其实,新传院二辩也不是非常逗比,不然新传院也不会让他商场凑数。
只是虞美琴的水平和要求更高,所以这种程度的误判,在她眼里已经属于“逗逼”了,妥妥的。
冯见雄本人,或许是此时此刻场上最冷静的一个了。
“我这三个问题的‘表演时刻’是装得很爽,但是肯定会带来一个后遗症,那就是一会儿对方三辩提问的时候,肯定会挑选陈思聪这个鱼腩,不会再碰我这个硬骨头了。我必须用好我自己的三问,先把大局给彻底定下来。光赚外行眼中的场面分,再多也不是决定性的。”
如此告诫自己一番,冯见雄彻底进入了空冥的状态。
他深吸一口气,在主持人梁老师宣布交换提问方后,立刻开始了自己的犀利反击。
“我也请问对方二辩……”
第27章 浪费我一颗子弹
“请问对方辩友,你是否赞同‘如果内容产品免费,那么那些原本靠内容出版物收费养活自己的从业者,会改为从事其他行业’这个判断?请慎重回答这个问题,如果你想回答不赞同,请说出你认为可能的出路:那些人是会乖乖坐以待毙等饿死,还是如何?”
冯见雄智珠在握地问出了自己的第一问。
正方二辩本来还沉浸在刚刚连续三问喂了狗导致的懊丧中。如今勉强试图集中起精力,但听着听着就觉得浑身别扭。
“这是一个严重引导性的问题,打法太霸道了吧!符合比赛规则么?”
而且,按照经典规则,“是不是”是一个问题,“为什么”又是另一个问题了。
“尊敬的主持人,我反对对方的诱导性提问方式!他无权在我回答之前就预测‘如果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