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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见雄好整以暇地往被告席的方向扫了几眼,就看到柳洋脸色铁青,一脸愤懑,而陈炳德则是面容灰白,表情颓唐,肤色似乎像熬了好多夜的吸血鬼。
冯见雄微微冷笑,却也不急于激怒和打脸对方。
“松鼠果业诉优品铺子案,第三次开庭”走完过场后,审判长敲了一下小锤子,然后直截了当就开始确认双方是否确有调解的想法。
因为此前已经试图调解过一次,结果谈崩了,所以这次审判长对柳洋一方语态就比较生硬了,询问完调解意向后,还不忘补充了一句:“如果被告方不同意调解,本庭可根据现有事实当庭宣判。”
根据《民事诉讼法》,调解结案是随时随地都可以提出的。也就是说双方当事人无论在庭审的哪个阶段,表示不想打下去了,愿意调解,法院都可以组织调解。而一旦谈崩之后,法院就继续审理,如果实施已经明确、法律适用也辩论完了,那就直接宣判。如果还没查清,就继续审判,但双方依然可以在以后万一撑不住的时候随时求饶。
换句话说,民事诉讼是鼓励大家“投降输一半”的,以至于哪怕第一次是诈降,都允许你第二次还提出,只要还没宣判。
所以,此时此刻面对审判长的生硬,柳洋也只能收起对自己律师的不爽,陪着笑说:“我们愿意调解,愿意调解。希望尊敬的审判长能如实判断侵权损失金额。”
审判长点点头,示意柳洋开价:“可以,那么请被告方面重新陈述你方对于原告方在本案中受到的实际损失数额的核算方式,以及结果。”
柳洋在桌子下面拿脚踢了陈炳德一下,陈炳德立刻一凛,急促地说:“尊敬的审判长,我方经过反复核算,认为上次确定的20万金额确实过低。
自从原告方起诉以来,我方当事人已经停止了一切侵权行为,从结果来看,在停止侵权的这段期间内,原告方的销售额确有小幅回升。我方核算了这部分销售额增加值乘以毛利率,得到了一个数据,大约是80万,具体的市场调研数据,我方申请呈送质证。”
上次只开20万,这次却开了80万,一下子涨了4倍。
谁让冯见雄跟马和纱如今都是名声大热,而且马和纱因为过硬的“处女鉴定”,眼下甚至被娱乐圈都当花边新闻给炒作了,其品牌代言费纵然不能喝真的娱乐明星比,却也好歹胜过一切网红了。
比如今年某个同样在金陵的、刚刚冒出来的手持奶茶女高中生,本来该成为大网红的,现在也被马和纱盖得秒了下去。
就商业价值来说,网红的品牌变现能力也是不小的。真正的顶级一线网红,后世开个淘宝店一年销售额也得几千万,考虑到卖爆款衣服的毛利率,两三成的净赚也是正常的。
陈炳德劝说柳洋开出这个价钱,显然是对这些情况作了充分的考虑。
说出这个数字的时候,他们的脸色都是吃了苍蝇一样。不过他们心里也清楚,这个价钱依然是拿不下这个案子的。
哪怕按照他们主张的算法,区区80万那也是打了折扣挤了水的。他们之所以这么提,是给冯见雄留下还价的空间他们的实际心理价位是100万搞定这个官司,就算过关。
如果此时此刻冯见雄讨价100万,他们就会二话不说答应。
站在中立立场上的审判长,听了被告方的抬价,内心也感受到了被尊重。在他看来一下子抬四倍也挺有诚意了。于是便站在柳洋一边劝说冯见雄:
“原告的意见呢?上次开庭后,本庭也依职权作了一定的调查,你们开出的500万索赔很难得到支持,并无实据。”
“尊敬的审判长,我方经过核算之后,也发现之前的算法有些问题主要是我司对于玛仁糖产业的未来市场容量估计过于乐观,没有考虑到热潮过后的行业整体衰退。对此我们做出了很有诚意的重新核算。
但我方认为被告的算法问题更大,并没有考虑到未来溢价趋势。我方经过调整后,要求的赔偿金额是350万。”
然后冯见雄也阐述了一番算法,还涉及到很多同类行业的市盈率啦、产业生命周期啦、一次性投资的实际回收周期对毛利率的影响啦……
具体细节那是给财务人员看的,没什么可赘述。
反正看起来他提出的这个350万貌似比柳洋的80万更加可信得多,有理有据。而且冯见雄一次性从此前试探的500万降到350万,足足扣掉了150万诉求,显得也非常有诚意。
……
足足两个小时以后,法官们都饿得肚子乱叫了。这场调解费的精力,真是一点不比开一次庭节省多少。
“双方最终合意以280万调解结案没有异议了吧?那本庭就依照记录制作调解协议了!”
第103章 美琴姐的怒火
从法院一出来,还在回酒店的出租车上,冯见雄第一时间做的,就是先给徐明和虞美琴分别挂了一个电话。
而且用的是他的匿名卡号码。
当初在法院里人多嘴杂,自打就这事儿被记者采访后,他还一直抽不出身了解陈杰被黑一事的底细。
“小明,我冯见雄,那事儿是你干的不?作品风格我看着像。”
因为车上还有陌生司机,冯见雄很谨慎,说得比较隐晦。
电话另一头的徐明先是微微一愣,确认了冯见雄的声音和号码,这才得意地轻声笑着说:“这么厉害?都能从作品风格里看出影子来了?我还觉得这次隐藏得不错呢,特地仿了其他风格自从你教我专心经营一个up号,我就不太做这种类型的鬼畜了。”
“美琴让你做的?”冯见雄继续问。
“这你自己问‘虞学姐’吧,要是我说了啥不该说的,到时候她又要给我立规矩了。”徐明似乎有些腼腆忸怩,不过这么说也算是变相承认了。他还不忘补充解释:
“不过你放心,最初的号就不是我的,上传的ip也不是金陵或者咱经常在的,还找了个名声不值钱的人顶着,就算陈杰手眼能通到网监部门,最后拉出来的诽谤者也绝对……扯不到这么远。”
冯见雄何等聪明,一听就知道这确实是虞美琴的风格。
“行,那过完年我请客,这事儿谢了。”冯见雄说完就挂了电话。
他下榻的酒店本来就是凑着法院旁边,所以一个电话的功夫,出租车已经快开到了。他出于谨慎就忍了两分钟,等付完钱下了车,回到房间里关起门来,才给虞美琴又打电话确认。
铃声响了一下,虞美琴就接起来了。
“这就是你给我安排的反击?用比他更出名的小号黑他?安全倒是很安全,不怕成本上小题大做、反而给那种人炒作了名声,将来愈发得意么?”冯见雄直截了当就开了个玩笑,一点都不跟虞美琴见外。
电话另一头的虞美琴听起来有些阴森:“成本你别考虑,这事儿最重要的是不着行迹立威我最痛恨的就是用‘带节奏’污染辩论界的节奏狗,还有那些用标题党污染新闻界的震惊部。谁特么让姐不舒坦,姐就让他没得好好过年。”
冯见雄听得就是肝一颤,然后就为陈杰默哀起来了。
他自问还是比较马基雅维利主义的,做事情要算成本。
毕竟是白手起家的成功人士。
可虞美琴那就算天生的富家大小姐了,那种人为了虚无缥缈的理想,可是不计算成本的。
冯见雄深知,虞美琴在认识他之前,就已经自发要励志当个辩手、名律师。
所以对于那种在理性讨论的领域“发动群众”、降低行业整体智商的畜生,虞美琴是天生怀着痛恨的。
不说人话的砖家固然该杀,但一位迎合与煽动民智的节奏狗同样不能有好下场。
冯见雄知道成本的问题不需要问了,就专注于第二点:“那你是怎么防止他被这事儿越炒越火的?要知道某些人是不怕你骂,就怕你不关注的。对他们来说,辱骂和黑也是一种点击率呢。”
对于那些不需要“you…can…you…up”干实事的“批评家”们来说,名声的好坏是最不值钱的,只要有名声就行。所以冯见雄的担忧不无道理。
然而这次,虞美琴似乎想得很清楚。
她不疾不徐地解释:“第一,黑他的点要分散,不要集中用一个号黑。第二,不光要黑他,更要侮辱他的粉丝,要在网上营造那些‘关注和相信陈杰的都是煞笔’的氛围。第三,要精确地黑,尽量不增加他的曝光率
比如说,在百度竞价排名上用不知名账户买关键词,买‘陈杰’这个名字,然后不主动搜这事儿的人不知道,搜了的人,才把黑他粉丝的链接订到最前面。度娘家的竞价排名是被搜了点一次付一次钱的,这种人没多大名气,搜他的不多,花不了多少钱。但是一旦搜的,很有可能就是对他真的感兴趣的或者粉丝,咱精确打击。”
冯见雄听得倒抽了一口凉气:没想到美琴姐狠起来也这么社会。
这招居然和后世良心媒体们恶心咪蒙狗有异曲同工之妙。
后世的咪蒙公众号,曾经一度成为怨女鸡汤的厕所,开始时别人虽然知道她弱智,可也阻止不了。但后来有些媒体成功带起了一波反节奏(当然主要也是靠一些高大上的良心企业用人单位)
有一些互联网新经济圈有头有脸的大公司、或者头部创业公司,在招聘女性员工的时候,提出了“看一下用户的微信,看看她平时都关注些什么,以便了解她的兴趣爱好和气质性格”。
然后看到有关注咪蒙的,就把这个女性求职者打为田园弱智怨女,直接淘汰。
千万别觉得奇怪,这是16年后圈子里特定的筛选招人模式之一。
连罗胖子的得到,也给自己打过一个反向黑的广告:在17年的深卫跨年晚会上,罗胖子曾经言之凿凿地自吹:听说现在一些圈内创业公司招人,就会让应聘者拿出手机来看一看,有没有装“得到”、订阅了几个专栏。如果装了,那就证明这是一个爱学习、能够终生学习的人。如果还订阅了好几个付费课,那就证明是个讲诚信、支持正版的可靠人。
正是这种正反围追堵截,后世一度把曾经甚嚣尘上的标题党节奏狗们气焰给略微压了一下。
而冯见雄惊讶的正是,虞美琴明明不是重生者,却也靠自己的无师自通,把后世媒体人们花了数年脑细胞才琢磨出来的反节奏狗大招,给提前想了出来。
眼下,能想到在媒体人对骂中,直接百度买对方姓名的关键字排名、把辱骂对方粉丝的帖子置顶这招的,国内压根儿就没几个。
“唉,跟着我混,一个个都学坏了。”冯见雄自嘲地摇摇头,内心却是欣慰的,
“美琴姐,这事儿我承你情。要不是你冷静,让我自己怼回去,说不定就得罪国辩组委会了。那你想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吧,你办事,我放心,但愿很快就能看到结果。”
……
冯见雄挂断电话,觉得有点累,就倒头往床上一躺。
这些日子连续的空中飞人和动脑,对他的精力消耗也是很严重的,所以一有机会就要抓紧休息。
马和纱与他本来并不住一间房,不过眼下才下午,并不是睡觉的时候,马和纱一个人在自己房里也无聊,所以并不见外,坐在这屋的书桌前,跟冯见雄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
“美琴姐好厉害呀,居然能想到这么聪明的办法对付那些节奏狗。”马和纱是发自内心地羡慕和崇拜冯、虞这样的聪明人。
“你闲着就帮忙把机票给买了,明天赶着回去呢,后天就年三十了。”冯见雄眯着眼睛,有点儿提不起劲来,就口头指挥马和纱。
提到这个问题,他才忽然想起些细节:武昌并不是什么一线大城市,貌似飞wlmq的航班就已经不多,至于去其他边远地方的就更是几乎没有。
这都是空中飞人该有的常识。
于是冯见雄连忙关心了一句:“对了,你回家不耽误么?都怪我把日程排太紧了。如果来不及你跟家里解释一下。”
冯见雄的内心有些自责,当初他排打官司的日程时,是按照自己的行程考虑的,从武昌回钱塘,当然是半天就够了。可是去大西北的话,如果飞机只到wlmq,那么长途/火车还得再坐上千公里呢!
新江省内从就横跨一两千公里了,比钱塘一路往西入川的路程也差不多远。
然而,马和纱的回答,却让他有些意外。
“不要紧的,我爸忙着出门做生意呢。我们家本来就不过年的,我寒假没地方去都回金陵。”
“不过年?”冯见雄还没反应过来,他压根儿没见过人故意不回家过年的。
马和纱解释道:“我们过的是斋月和开斋,这你都不知道吗这几天街上小吃店都关门歇业了,但你见过l州拉面关门不?”
她这么一说,冯见雄立刻反应过来了。
对啊,当年他还穷的时候,跟姐姐一起过,每逢过年最烦的就是外来打工的都回老家了虽然钱塘城里立刻能够因此不堵车,但早餐和午餐却成了大问题,因为点心摊、小饭馆都关门了。
每当这种时候,他们就发现l州拉面着实是个不错的存在,因为那儿的人从来不需要过年,每次年关都能鹤立鸡群地开着。
现在想想,冯见雄当初真该怀疑一下l州拉面是不是l州人开的了。
“那你怎么安排?就真准备回金陵?”冯见雄有些过意不去地试探。
“我随便,如果没地方收留,就回校外自己租的地方呗。”马和纱可怜兮兮地把皮球踢了回来。
冯见雄不忍,自嘲地建议道:“那你不嫌弃的话,跟我回钱塘吧。寒假店都关了,留在金陵不得饿死你。”
“好呀好呀,那我去买机票。”
第104章 笑看燎原
次日邻近中午,冯见雄挣扎着起身,准备收拾一番赶飞机回家过年不是他不想早起,而是航班只有这个点才有,早起了也没用。
他醒来时,眯着眼看见马和纱坐在旁边书桌上,拿笔记本上网,也不知妹子是什么时候闪进自己屋的。他觉得有些酸涩,就揉了揉鼻梁,让马和纱拿给他一条热毛巾敷了脸。
冯见雄这人基本上没什么缺点,最大的缺点可能就是近视眼了。常年戴800度的镜片,其实都还是没敢配满的,怕晕。累久了之后倒头一睡,醒来能把眼皮糊住。
洗漱完,冯见雄提醒了一句:“行李都收拾好了么?别看了。”
“早就收拾好了,连你的也是。”马和纱应承了一句,却听不进去劝,难以控制自己的兴奋:
“雄哥,我一早就在看,网上都在传说你的事情,我看了华中法律论坛和武大的论坛。武大也算法界七名校,那个被你干掉的陈炳德就是十几年前的武大博士毕业,听说还是武大系的牛人呢。”
原来,是昨天审的案子,后续的影响力开始发酵了,马和纱居然看得与有荣焉。
“嗨,青华博士教授刚刚喷了一堆,一个武大系的领头律师有啥好激动的。”冯见雄毫不居功地撇撇嘴。
不过,他还是凑趣地过去看了几眼,就看到了如下言论:
“陈炳德那老扎皮歇菜了,在武昌这一亩三分地上二十年攒下来的口碑,呵呵,就这么倒掉。”
“那倒不至于吧?不过是输了个官司么,做律师的哪有不败诉的。再厉害的大状,80%几胜率已经很牛逼了好不好。你当古美门李狗嗨这些拍电视剧呢。”
“输个官司当然不算啥,关键是这老小子坑了雇主!这种苦哈哈的产业、宣传方面的侵权官司,能赔到300万,陈炳德要创行业纪录了吧!
不管他是不是真的看走眼了,现在柳洋到处在那儿说他本来跟冯见雄还能有一战的,都是陈炳德教唆他‘假装放弃抵抗、诱敌深入’,结果呢?诱饵一口吃了,假装到最后彻底没得抵抗了,深入得连根毛都没剩!”
“楼上的楼上还别不服,听说目前找上陈炳德打官司的准雇主,开价都已经低了两成了,他爱接不接。说到底还是不慎重,觉得自己地头蛇,主场作战好操作。谁知对方证据这么硬,猛龙过江硬是碾了。”
马和纱上的,应该是一个很小众的网站,一群鄂省为主的法律圈人士混的论坛。看着那些平时不苟言笑措辞谨慎的律师、法官们吐槽,马和纱的内心却是一阵阵与有荣焉。
这种论坛上面平素是没什么人装逼的,都是生意上浅尝辄止聊一聊、认识认识人面,很少聊到干货毕竟大家都是竞争对手么,干货有啥好说的?
最常见的情况,是一群人在互相交换客户案源,看看有没有自己趁手的官司可以接做律师其实也是很讲究专业性的,尤其是口碑好专打疑难杂症的大律师,几乎都是只盯着一两部法揽活儿,做知识产权的不会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