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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成义非常入戏地面露敬仰之色,大拇指一竖,叹道:“王少敞亮!这话说得地道!来来来,要我说该咱全部敬王少一杯!”
“老公你好仗义哦,难怪那么多姐妹愿意跟着你。”王少身边左拥右抱的两个艳妆嫩模,也是一阵波涛拂背,腻声腻气地吹捧。
王少被吹得鼻孔朝天,傲然摆了一会儿pose。
可惜,金成义的手机响了,打断了王少的pose时间,让他着实觉得有些煞风景。
金成义眉头微微一皱,瞥了一眼手机,却是他的秘书打来的。他面露尴尬,赔笑道:“王少,秦审,你们先喝,对不住,业务多,先接一下。”
其他几个二中院来蹭饭蹭红包的没那么讲究,纷纷客气:“老金你自便。”
金成义走进包厢的洗手间,关上门,这才接起电话。
另一头立刻传来了女秘书的声音:“金总,上次那个冯见雄约您明天一早谈判,说您肯定会感兴趣的。”
金成义一听不是什么牛逼大客户,顿时脸色有些垮下来。
冯见雄算个什么东西?还有资格打断他跟王少拉交情?
他便鼻孔出气地哂笑:“冯见雄?有没搞错!上次让他孝敬老子松松手的时候去哪儿了?这小子连判决那天都没出庭,现在想到来服软了?他有病吧!”
“不是,听他说,似乎是有别的事儿,不是上次那个官司了。他还说如果不见他你一定会……会后悔的……”说最后这句话时,那女秘书的声音已经极尽委婉之能事,一边说一边还在腹诽。
冯见雄可以放肆地说“你不见我一定会后悔的”。
但她一个小秘书,怎么能直接跟雇主如此转述?可不说又不成,万一真是很重要的事情,误了,将来金总怪罪下来还是她这种跑腿的人吃挂落。
秘书难做呐。
“这么嚣张?行,他既然送脸来让我扇,我就勉为其难见一见,告诉他明早10点,过期不候。”
金成义挂断电话,重新回到包厢。
王少也不问他正事儿,先满口荤话地嘲讽了他一句:“老金,是不是肾不行呐,进一趟洗手间都要这么久出来。哈哈哈,要我说,钱都是身外之物,赚得再多,身体跨了没精力消受,那多划不来?你就该学学我,效率高一点,每天只上三小时班,养身呐!”
此言引来众人一阵叹息:“王少,你是天才,咱没你那么聪明,三个钟头怎么干得了这么多事儿?羡慕不来的。”
“哈哈哈,老金你是越来越会说话了。”王少被捧得开心,也不点破,笑了一阵之后,才回到正题,“刚才的电话,又是什么大生意找上门了?当然了,商业机密的话就算了。”
金成义本来不想说,往常他生意上接到别的案子,都是不会和不相干的老主顾白话的。毕竟他也要在客户面前留个“能够保守秘密”的好印象今天他要是能因为王少一句话挤兑,就把另一个客户的底细说了,明天焉知不会在别的客户面前,把王少的底细说了?
可惜,偏偏刚才找他的是冯见雄。
金成义怎么想也觉得那厮翻不起什么浪来,而且把这厮的事儿翻出来,也就图个乐,于是他就决定说:“也不瞒你其实就是那个输了官司的冯见雄找上门来。”
本来也就随口一问的王少,这下反而被激起了好奇心:“他?他都输了,还找你作甚?”
金成义往自己脸上贴金:“求饶呗!其实我做这个案子的时候早就把那家伙查了个底儿掉,他那些黑材料,我知道得多着呢,所以他要来求饶!”
“是么,那我倒要等你的好消息了。”王少调侃了一句。
酒桌上氛围很快松泛了起来,这个小插曲并没有引以多大波澜。
一顿酒为色媒的交情之后,宾主尽欢而散。
……
第二天金成义有些宿醉,9点多才到事务所,连早饭都没吃。到办公室坐定,才让女秘书要了个艇仔粥和素包子外卖,再要了碗醒神的西洋参茶。
一边清醒一边看文件,没多久女秘书就来汇报,说冯见雄一行已经来了。
“冯见雄?他来作甚?”金成义呆滞了几秒钟,才想起昨晚的电话。他喝多了,一开始压根忘了这回事,“哦,想起来了,让他进来吧。”
金成义金刀大马地往沙发上一座,好整以暇地摆出一副胜利者的姿态,还不忘给洋参茶续点热水。
便在此刻,会客室的门被利索地推开,冯见雄穿着休闲的t恤和沙滩裤,带着同样简约清凉、背着个文件包的史妮可,出现在了门口。
“金总,好气色嘛,看来最近很顺心。”冯见雄径直往金成义对面一座,一挥手示意史妮可去饮水机里倒两杯水,就当这里是他自己住处一样随便。
“有话快说,有屁快放。都输了官司才来求饶,不嫌晚么。”金成义也不跟冯见雄客气,依然保持着心理优势。
冯见雄喝了一口茶水,坦然地说:“官司我当然输了,不过,金总你最近好像也不是很消停么我看你也运作了不少专利,鸟枪法下注,想学我这招来钱。以你我的恩怨,你就不怕我给你使绊子?”
他说着,对史妮可一招手,妹子立刻递给他一个文件夹。冯见雄翻开摊在茶几上,用右手食指有节律地敲了敲,然后往金成义的方向一推。
金成义脸色终于有些郑重,开始认真看起来。
冯见雄端着杯子,云淡风轻地说:“和你有过合作经历的知产代理事务所,这几个余力和你相关的专利申请,都在这上面了。每一个的审查进度如何,哪些有可能有问题,有可能是试图用于学我的商业模式的,我都清楚。”
金成义脸颊肌肉微微抽搐了一下,不动声色:“那又怎么样?你打算跟我一样,‘以彼之道还施彼身’?不是我说你,你才多少财力。我申请一个,你研究一个,无效一个,你跟我耗得起么?你都说了我用的是鸟枪法,或许注10个,也不一定有一个是我真会拿来操作的,注一个的成本才万把块不到,你想的话,尽管用这招威胁我好了。”
申请一个实用新型,如果只考虑法律成本,不考虑研发成本(也就是研发内容其实是从现有技术上抄的,但是炒得比较巧妙,利用了专利代理人熟悉国家知产局审查人的检索习惯的了解,抄那些不容易被发现是抄的)的话,其实一万块钱一个都不用。
但是要想把一个专利无效化,那就肯定要花不少技术分析成本,加上法务上牵扯的精力也更多。所以鸟枪法广撒网做的局,是不怕对方一个个地破解的。
冯见雄的财力和人手,跟金成义根本不能比,金成义怎么会怕这种空洞地威胁呢?
何况,金成义平时合作过的知产方面的代理人不止一个,他们还有很多正当业务的。如果冯见雄要针对他,还得花大精力把那些“疑似金成义交代的碰瓷申请”和海量的“日常正常申请”鉴别开来。
怎么看,冯见雄都威胁不到自己。
他正如此想着,冯见雄的下一句话,却是奇峰突兀地打破了他的幻想:“谁告诉你我要一个个把你那些申请研究一遍、然后一个个废掉的?这种重复劳动,是我冯某人的风格么?金总,我劝你一句,虽然说做律师就专心做律师,但学术界发生了些什么新闻,你也该关心一下嘛!”
金成义听了冯见雄这番话,正在惊疑不定,冯见雄却是一伸手,又从史妮可手上结果一封复印件当然就是他那封《法学研究》期刊的审稿人回函了。
金成义有种不祥的预感,他多年养成的危险嗅觉,终于让他紧张起来。
他一把抓过,扫了几眼,冷汗涔涔而下。
“你……你这是要断了全部同行的饭碗?!你疯了!”
第17章 法不溯及既往
“你……你这是要断了全部同行的饭碗?!你疯了!就不怕得罪人么?”
金成义把《法学研究》的审稿人回函仔细看了一遍,从头到尾,似乎深怕看走了眼漏掉了什么关节。最后确认冯见雄果然不是在说笑,他才这般哆嗦着指出对方的疯狂之处。
金成义是淫浸此道近20年的资深大律师,涵养城府已然非比寻常。此前两次接洽,无论冯见雄如何表现,他都没有失态过。然而此时此刻发生的事情,实在是过于匪夷所思,以至于连他的定力都被打破了。
“得罪人?我能得罪谁?目前圈子里都没几个人看明白这条路,着手尝试做准备工作的,更是寥寥可数要得罪,除非也就得罪你金大律师了,还有谁可以让我得罪?至于其他人,哪怕将来知道这里面的关节,他们肯定也会以为是你金大律师巧取豪夺、我这种小学生被逼无奈,只好鱼死网破,所以肯定是怪不到我头上来的。”
冯见雄好整以暇地示人以诚。
金成义哑然,貌似冯见雄还真没法把多少人往死里得罪。
断人财路,如杀父夺妻,这个道理人人都懂。
但前提是这条财路,得已经是别人的财路才行。
换句话说,这条财路得有人走过,切实尝到了甜头,然后再被人断,那才能激发起充分的仇恨值。
但现在,国内其他同行还没尝到过甜头呢!
即使冯见雄就此把“注册新实用新型用于碰瓷”这条生财之道彻底堵死,对于后来人而言,也不过是“在沙漠里走着走着想喝水,看到海市蜃楼一绿洲,揉揉眼发现看错了”而已。
这种仇恨值,终究比对方已经把水杯端在手上,喝过一口,然后再夺过来打翻在地,要轻得多。
在这条财路上,目前走得最远的,除了冯见雄,就数金成义了他已经砸下去几十万本钱布局,但是还没布完。而《法学研究》一篇文章把这里面的风险曝光了,眼见着国家知产局就要根据这里面的意见修正《专利审查指南》,把漏洞给堵上。
《法学研究》有多大能量,金成义虽然常年在实务界捞钱、久不关心学术圈了,但好歹也是知道的
《法学研究》是社科院办的,《中国法学》是司法部办的,这两部期刊,是圈子里有能量让某个总局级别的单位见到结论就讨论修改条例的。
冯见雄和刘渊明此文一出,金成义就评估出来了:他跟进的那些跟风实用新型,在国家知产局有针对性地从严收紧之下,只怕到时候都来不及打这个时间差,全部会被驳回毙掉。
如果此时此刻有人能够站在上帝视角审视这一切的蝴蝶效应进展,就不难发现:因为冯见雄和金成义的对抗,本时空国内的这种专利碰瓷布局,只怕会比历史同期早2年多就被修法、然后从源头上扼杀。
当然,金成义并不是重生者,所以他并不知道这个进程被冯见雄提前了多久。
他只是想不通,冯见雄为什么要做这种鱼死网破的事情当初他只是开口敲诈冯见雄100万,然后就大家联手把这门生意做大做强。
为啥冯见雄为了不给他这100万,宁可要连自己的财路都断了呢?这种事儿怎么看都不划算呐!
以他对冯见雄的认识,那小子也绝对不是那么有骨气的人冯见雄绝对是个没节操的实用主义者。
……
“算你狠……你特么犯得着么?就为了不给我100万,自己宁可少赚五六百万?说不定还不止!”金成义这是彻底服了,居然用一种怒其不争的语气数落冯见雄。
就好像连他都在为冯见雄烧掉的前途不值。
他不得不服。
因为金成义自问从头到尾都算到了一切,唯独没有算到冯见雄不但能打官司能来事儿,居然还有那么强的学术背景,《法学研究》上的文章说发就发这一点,才是导致金成义全面崩盘的关键。
换任意一个国内顶级大律所的律师,哪怕官司打得好,但因为太久不做学问,也不是说想发《法学研究》就能发的。
当然,说句良心话,如果那些大律师不追求名声,愿意拿大钱送给那些顶级的七**学名校的名教授,然后连署名权都送给那些教授,用他们的头衔职称来发,也是可以发出来的。
同样内容的一篇论文,挂的人名字不一样,过稿时的威力和顺畅程度是千差万别的。尤其搞文科的人,内容其实不重要,官职头衔的buff才重要。
“没那么夸张我的人手少,资历浅,自个儿还要念书,就这么一个女助手靠得住,就算给我十年八年,也做不了多少单子”冯见雄自辩了一句,提到“女助手”的时候,还指了指史妮可,“论‘跑量复制’,我肯定不如金律师你人面广、小弟多。”
冯见雄这句是实打实的大实话同样一个商业模式,在冯见雄手里,因为他根基浅薄,靠得住能信任的操作人员眼下就一个史妮可,所以他还真没法“服务业标准化,广开分店抽分成”。
不过金成义也知道,这个因素只是促成冯见雄如今如此决定的一小部分原因,绝对不是主因。
他知道冯见雄肯定会摊牌,所以也就不再捧哏追问这种情况下,多嘴捧哏的人,看上去实在让人有一种智商拙劣感。
冯见雄顿了顿,观察金成义的表情,就知道他已经消化了前面的话,便继续往下摊牌。
“而且,我在这篇文章出来之前,已经布了五六个局了,初次诉讼和初次无效宣告并驳回,都完成了。《专利审查指南》哪怕修订了,针对的也是目前还没过审的实用新型,进行收紧,不可能对已经过了的再去全部复查一遍
所以,我哪怕同时堵死了自己的后路,将来不能再‘扩大经营规模’,至少保持目前手头的这五六个专利,碰一单是一单,安安稳稳做个七八年,还是没问题的。
我这个人吧,其实你看错我了,对钱的**没那么大,每个碰瓷专利能为我赚个七八百万到千把万,七八年里累计赚个四五千万,够我这辈子逍遥了,我本质上还是个享受生活的人么。”
第18章 赌房价的都得死
金成义沉默地听冯见雄说完,第一反应是觉得冯见雄就是个浪得不行的煞笔,但随即理智又告诉他没这么简单。
金成义匪夷所思地试探:“你没毛病啊?那你今天来找我,就是来示威的?告诉我这门生意从此只有你能在现有规模框架里继续做、做到专利过期为止,而我只能看着你赚钱?
我不会跟万大这个暗自一样,再追着你屁股后面无效你?虽然《专利审查指南》修订后,确实是‘不溯及既往已经过审’的,但要是被第三方主动提了无效宣告请求,还不是跟万大这个案子一样的下场?!”
问是这么问,但金成义自忖对方肯定不会犯这种低级错误。所以他也没指望看到冯见雄有多惊讶的表情。
“当然,你当然还可以继续追着我,把我用来碰瓷的专利一个个宣告无效掉。”冯见雄的情绪果然毫无波动,甚至还有些想笑,“但是,那样对你也没好处,你无非是花钱两败俱伤出口气,但我今天有更好的条件。”
金成义眉毛一挑,心说终于说到戏肉了。他也一改此前对冯见雄的轻蔑,压住情绪勉强追问:“请讲!”
冯见雄见对方已经端正了态度,也就不吝指教:“我知道以我在法律圈内的人脉、势力,要保住这几个实用新型七八年,估计是做不到的,迟早会遇到你这样的人把我给无效了。不过我自问保住它们两三年、累计赚个1000万,还是可以做到的,这点你信不信?”
金成义飞速地在心中盘算了一下,评估各路风险,暗忖:“这倒是可以做到,靠你的本事,这条路子上赚出1000万,问题不大。”
冯见雄终于图穷匕见:“所以,今天我给金总你指条财路只要你眼下立刻给我1000万,我把目前手头所有已经‘绝版’了的碰瓷型专利,统统转让给你,包括全套‘左右互搏’的前置配套服务。
金总你的人脉势力比我大得我,而且这事儿已经绝版了,也拉不到多少仇恨值,也没多少人蓄意关注着想找你报仇、废掉你的专利。所以以你的能耐,保住这些专利做上七八年,应该是没问题的吧?到时候,只怕累计能赚个四五千万,刨除你给我的1000万,自个儿还能净剩3000多万!”
“你把你的专利卖给我?”金成义吃了一惊,转念一想又觉得这好像没什么问题。
冷静揣摩这个事儿,如果他今天站在冯见雄的位置上,他也会卖的。
因为人脉势力的关系,在自己手上保不住长久,有可能被人给宣告无效了,最终也就赚个1000万。而如果转让给有势力的人,能摆平各方关系,把10年的专利期用足,赚出四五千万总价也是合理的。
这时候,卖个人情合作一下,虽然专利出售人还是只拿了1000万,但毕竟落袋为安,还少了回款的周期风险。
当然真要这么操作,肯定还是有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