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络陈小事+番外 作者:十点点(晋江2013-10-01完结)-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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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哼,胆小鬼,不就要几颗提子尝尝么,你不去我去!”
  我果然拖不走小家伙,于是只好自己一路打听探到了安君羽的行踪。掀开账帘子见他在,我声先于人:“喂,求殿下赏我几颗提子尝尝不会被责罚吧?”
  安君羽见是我,淡淡的微笑:“馋嘴猫儿,过来吧。”
  我凑近了,没先伸手取提子,而是被眼前的东西吸引住了。
  一盘冰块上放着一个巴掌大的浮莲水晶碗,碗里盛着一颗颗大小均匀、通体碧绿、光泽莹润的剥皮提子,经大帐顶窗投下的光散着,像极一件大师精心雕琢的艺术品。
  再看安君羽手里的活儿,我更是痴了:左手食指拇指捏着一颗提子,用右手从蒂口处小心翼翼的撕开,薄薄的紫色皮子应力脱下,浑圆饱满的提子肉破皮而出,一条撕下,再撕一条,一颗提子撕了四五下终于落干净了皮儿,由于他使力均匀又格外小心,提子肉上不沾一丝的紫色痕迹。而后他从一个盛着水的小瓷碗里拾起一根乳白色的象牙签子,从蒂口处刺进去,微微旋转,再勾手一抬,一颗墨绿泛紫的提子籽儿便从蒂口处挑了出来,重复两次,一颗提子的籽儿就被挑了干净。他对光转了转,确认剥干净、籽儿也除干净了,从一个拳头大的罐子里挑了两颗提子籽儿大小的冰糖渣塞回到提子里,之后把那颗提子放在一个盛有冰水的大碗里转了转,拿出来,沥了两下水,最后放进浮莲水晶碗里。
  整个过程我都看呆了,细致,轻缓,伴有安君羽本身的优雅高贵,这分明就是电影里拍的那种特写镜头,还是文艺拜金范儿的!
  “馋猫儿,不是讨提子吃么,怎的就杵在这儿一动不动。”他说这话的时候又拾起一个没剥皮儿的提子。
  “我能吃这个么?”我的手伸向那水晶碗,手到碗边,真心不好意思拿了吃,于是只是指了指,小心翼翼的问道。
  他摇摇头:“还没弄完,先要放一阵儿,等放进提子的冰糖化了,然后还要再冰一冰才好吃。”
  “你刚才一直弄这个,连早饭都没吃?”
  他清淡的点点头。
  “啧啧,你们这些富贵人家的想法,还真是猜不透。”
  他皱着眉:“怎又和富贵人家扯上话儿了?”
  “你想啊,提子本就卖得贵,普通人家谁会买啊,倘若狠心买了点,那还不是赶紧尝鲜了,那儿还能忍到您这么精雕细琢的,再要冰一冰……肚里的馋虫都能把自己给咬半个!”
  他见我囫囵吞枣的开吃了,无奈的摇头浅笑,然后继续手上的活儿。
  我不甘心:“等它冰好了,能赏我几颗么?”
  “想吃自己去弄……就爱跟人抢,我堂堂淮王生来是给你剥提子的么?”
  “得了得了得了……小气劲儿,不就吃你几颗提子么,你一个人打算弄这一碗?你吃得下么,要吃撑着,到时候别求我帮你吃!”
  他失笑,我一下子竟看傻了……他本就是惊艳的宛若天人,这一笑,这悉心剥提子的样子,这打趣儿斗嘴的闲情儿,一下又让他美好的如此真实,让我觉得我和他之间的距离,真的只是触手之间,比起这样活生生的他,不惹凡尘竟也是俗气了。
  “你把眼神儿当刀子使么?不给你提子,就盯着我不放,想在我身上剜出个洞来?”
  “才没看你……”
  他没再接话,只是专心于一颗一颗的剥提子,我看着他从只有碗底几颗一直到微微凸出碗缘儿,一个上午都晃过去了。
  当安君羽将一个与水晶碗配套的水晶盖子盖到碗上,又抹了一圈水封口,最后用一些碎冰将整个碗都埋起来时,我早就吃够了提子。
  中途就想着离开,可却怎么都舍不得开口,最后只得咒骂自己没出息的同时,直愣愣的看着他——这,就是传说中的,执迷不悟么?
  “云鹤欺负你了?”
  “诶?怎么突然这么问?”我被他的一句话揪回到现实中。见他沉默,似是在等我的回答,我便说:“你觉得我会被欺负?”
  他抬起头,稍稍迷茫的看我一眼,笑:“也是,连这样名声的我都不怕,还有谁能欺负了你……不过别得意,还是收敛些,云家……”他没再说下去,而是投以我一个像是解释了千言万语的眼神。
  我点点头:“我忍着呢。”
  这时,一个鞑族口音的青年在帐外通报:“淮王殿下,紫落谷主,今晚除夕拜岁宴,家主诚邀共与!”
  “啊,知道了,谢谢小哥儿。”我开心的答道。
  见安君羽不回应,我转头看他,只见他无心的擦着自己因泡了冰水而微微泛红的指尖,眼皮微垂,睫毛翕动,汇出的眼神仿若万丈深渊……
  不经意的一个哆嗦,让我意识到,原来他的神色,是如此的寒凉。
  难道……有什么不对么?
                      
作者有话要说:  




☆、云中酥月节(三)

  终于见到了云家家主——云华。一定是我在心里提前把他妖魔化了,所以当这个高大结实,肚子微微发福,脸上却慈眉善目的大叔出现在家主的位置上时,我反复的向蒋荌荿确认这是否是事实,当然了,确认的结果是,就是他。
  老爷子坐定后,看大家的也没见什么紧张或是严肃的神情,我彻底放心了——虽说他是那刁蛮云鹤的爹,可毕竟也是那仁义云湳的爹。
  老爷子连说带笑的讲了一串鞑语,蒋荌荿给我复述了大致内容,无非就是感谢大家的光临,这一年即将平安过去,很荣幸能和大家一起辞旧岁迎新年之类的。
  之后就有盛装打扮的姑娘们往每位客人的桌上端饭菜了,借此空隙,蒋荌荿又将这苏奈尔的饮食文化说道了一番:
  以奶为原料制成的食品,鞑语称“查干伊得”,意为圣洁、纯净的食品,即“白食”;以肉类为原料制成的食品,鞑语称“乌兰伊得”,意为“红食”。
  奶制品一向被视为上乘珍品,如有来客,首先要献上。除食用最常见的牛奶外,还食用羊奶、马奶、鹿奶和骆驼奶,其中少部分做为鲜奶饮料,大部分加工成奶制品,如:酸奶干、奶豆腐、奶皮子、奶油、稀奶油、奶油渣、酪酥、奶粉等十余种,可以在正餐上食用,也是老幼皆宜的零食。
  肉类主要是牛、绵羊肉,其次为山羊肉、骆驼肉和少量的马肉,在狩猎季节也捕猎黄羊肉。羊肉常见的传统食用方法就有全羊宴、嫩皮整羊宴、煺毛整羊宴、烤羊、烤羊心、炒羊肚、羊脑烩菜等七十多种。鞑族吃羊肉讲究清煮,煮熟后即食用,以保持羊肉的鲜嫩,特别是在做手把羊肉时,忌煮得过老。为便于保存,还常把牛、羊肉制成肉干和腊肉。
  在日常饮食中与红食、白食占有同样重要位置的是蒙古族特有食品──炒米。也有用炒米做一种叫做“崩”的食物的,它是炒米加羊油、红枣、红、白糖拌匀,捏成小块,就茶当饭。
  未经蒸炒的糜子多用来与肉丁煮成粥,糜粉可以烙饼;最常见的是面条、烙饼、鞑族包子、鞑族馅饼鞑族糕点、新苏饼等。
  寻常见到的奶茶也是不简单的,尤其是鞑族牧民喜欢将很多野生植物的果实、叶子、花都用于煮在其中,这种奶茶风味各异,有的还能防病治病。
  酒则更不用多说,最有特色的便是奶酒。鞑族酿制奶酒时,即先把鲜奶入桶,然后加少量嗜酸奶汁作为引子,每日搅动,三至四日待奶全部变酸后,即可入锅加温,锅上盖一个无底木桶,大口朝下的木桶内侧挂上数个小罐,再在无底木桶上坐上一个装满冷水的铁锅,酸奶经加热后蒸发遇冷铁锅凝成液体,滴入小罐内,即成为头锅奶酒,如度数不浓,还可再蒸两锅。
  
  以上种种,我在渐满的桌上果然都逐一看到了,本不是很爱吃羊肉的我,终于还是拜倒在这些美食面前,不禁大快朵颐。小荌荿瞧着没见过世面的我,摇摇头:“就这样你就知足了?明日还有烤全羊,到那时在感叹吧……再说说你这吃相,拿什么和人家比啊,连云鹤都比你强……”
  我正欲戳他,他皱眉闪过:“你手上有油!”
  我不悦的收回手:“在贬低我,就用你的衣服擦手!”
  我暗暗扫视全场,客人很多,大多是老爷们儿,他们的吃相真比我夸张多了,我真心觉得小东西就是想气我!
  虽说云家是鞑族,属于走豪放路线的那种,可行事场面上却真真透露着大家风范,光说这吃东西,冷毛巾、热毛巾搭配着不同的菜色都不知上了多少条!我起初还想寻着蒋荌荿问个所以然,后来索性就学着在座的人,给什么用什么了。
  吃了差不多,已经有很多人端着酒杯朝老爷子敬酒了。我咨询了小东西,决定也上去敬一杯,就算没什么可讨好的,也得要谢谢人家的招待啊。
  我维持着自己能做到的最好的仪态走到老爷子桌前,一路上察觉的出有各色眼光投在我身上,这些个神色可归纳为以下几类:茫然、随意瞟到、色迷迷以及看好戏。
  “云老爷,小女玉钗谷谷主紫落,诚谢您的邀请款待,在此敬上一杯,以致感恩祝福。”说罢,我饮尽杯中酒。
  “哈哈哈哈……谷主美丽动人、落落大方,性情也是豪爽坦诚,一手打理玉钗谷,搞得有声有色,也堪称是位女丈夫啊!昨夜云鹤淘气,还请谷主莫放心上。”老爷子乐呵呵的饮了一杯。
  我随着说:“哪里哪里,是紫落不懂规矩还贪杯,云老爷莫要误会了云家小姐才是。”我谦卑的福身,经老爷子授意后才挪回自己桌上。
  “感觉怎么样?”小东西挑着吃些奶食,低低的问。
  “还真是……看着慈眉善目,果真是不怒自威,明明几句搭话,竟让我紧张的一身冷汗。”我用同样的音量回说。
  没想到一杯酒敬的竟有些惊心动魄,再看桌上的美食,就提不起胃口了。不过若说走这一圈的收获,那就是在客人里看到了熟人——安君羽自不用说,尚磬先生则让我眼前一亮,许是知道她身份的来龙去脉,我心也踏实不少。
  尚磬先生遥遥的朝我举了举杯,我会心一笑,举杯与她同饮几口。再看安君羽,虽没摆身份,只是混坐在普通客人里,但他那一带就生生被他煞出一片贵气,敬酒的人也多是敬完老爷子再转去敬他一杯。我心里揣摩这个顺序,他一个淮王,皇室宗亲,却排在了这个虽人称龙种却无半点掌权的云家家主之后,如此看来云家……太太太不简单了……
  我斟满一杯酒,起身向淮王走去,心里盘算着也打趣儿他一番,正走着,差点被一个传话的后生给冲撞了,虽然他行色匆匆,又在老爷子耳边低估了什么,可满堂宾客一副视而不见的样子,我也只好装瞎,然后继续向他走去。路上还听见了上边老爷子说了句:“那就让她进来吧。”
  安君羽瞧见我看他走去,嘴角撇出一丝笑容,而后又突然将那温情扩大,一下子融化了他满面的冰霜。
  然而,他的眼神同时转开了,转向了帐帘子的方向。我踉跄停住,随他的方向看去。
  一个沉静雍容的女子,轻踏喧嚣,款款而来。
  然后人声鼎沸的帐子,就静了。
  那女子目光低垂,头也略略下沉出一副恭谦礼让的角度,步子迈得不慢却极稳妥,使得她手上端的托盘和托盘中扣盖的青瓷碗发不出一丝的声音。华贵的服饰在灯火的映照中泛着庄重又收敛的微光,倏地,她迈慢了两步,第三步,便停了。帐子中央的她,罩起了一片低调却让人无法忽视的气场,她福了一个礼:“父亲。”
  云老爷子乐呵呵的点点头,说:“我家的大丫头,担心夫婿喝酒伤身,便总会给在外饮酒的夫婿准备暖胃的鸡汤面,最近身子又有喜了,嗜睡熬不住,便把面端来了,还请各位贵客莫要嫌怪老夫宠着女儿。”
  四周渐起的祝福声中,我先是确认,这个真的不是云鹤后,便看她起身迈开步子,没几步,便被安君羽虚扶住。他接过了托盘,小心放在桌上,转身,柔情万分的抚着女子的头发:“放在帐里,我自会取了吃,何必老远送来。”
  女子笑得丝丝如蜜:“会凉,一凉就没作用了。”
  “那就托人送啊,怎偏生是自己过来,有了身子,要更加注意。门外辅功候着,让他送你回去。还有,我早上剥了一碗提子,已经按着你喜欢的方式加糖冰好了,挑着吃些,但别吃太多,嗯?”
  女子笑而不答,安君羽又向她低语几句,她便低调的离开了,光芒收敛到没有影响了任何一位客人的举止。安君羽就那样目送着她离开后,才缓缓回到桌边,拾起筷子,挑着吃面。
  我下意识告诉自己不去触动他那幸福的光圈,于是改变路线走到尚磬先生桌旁,坐下,端着酒,一饮而尽。
  尚磬先生善良的看着我:“坐在我身边,却为另一个男人伤神,紫落姑娘,你好伤我的心啊。”久违的日语,往日闪现,恍若隔世。
  我借尚磬先生的酒壶给自己斟酒,并用日语,也就这里所说的东涞话与她打趣儿:“先生扮男人扮久了,出不来了?”
  她笑:“字字诛心,姑娘好恨。”
  “先生啊……”我用手指戳向她的心口,她脸上闪过一丝尴尬,而后我媚笑:“心还跳着呢,可莫要言重,会把紫落吓着的!”我仰头喝酒,不再言语。
  蒋荌荿一脸担心我失态的样子,向云老爷子问安,便把我带出帐子了。
  “让你不要去讨提子吃、让你不要招惹云家、让你莫要惦记人家的男人,你统统都不听,现在又跑到尚磬那里丢人现眼,你有病吧!”
  “殿下不向你明说云珠的事,你自己却看不到周围人的态度吗?云鹤做何为难你,你还真以为是夏王妃的缘故?她云鹤有那份闲心?殿下是他亲姐夫啊!你这都察觉不出来,见到这场面却没半点准备,活该你这个傻女人!”
  “枉了十八说你七窍玲珑心,我看根本就是榆木脑袋!”
  “你倒是说句话啊!”
  “谷主……你……”
  “谷主,你,你怎么样?我也不是真的嫌你笨,就是……”
                      
作者有话要说:  




☆、云中酥月节(四)

  “我笨不笨,自己是知道的。”我苦笑着安慰这个小儿。
  “终于说话了……”
  “我,有那么需要被担心么?我都觉得自己已经很淡定了……不似片子里或是书里写的那样,什么手里的杯子‘啪’的掉在地上啊、什么眼泪应声而下啊,什么世界都崩塌了啊……你看我一副泰然处之的风度,真的一点都不需要被担心。”
  “什么是‘片子’?还有,你看的那种书里,还写了这些啊?我自问博览群书,还没见过有写这些的……”
  “这不是重点,重点是……那个女人,是他老婆?刚娶的?新任王妃?”
  小家伙摇头:“她叫云珠,是云华家主的大女儿、云湳和云鹤的亲姐姐,自幼便被圣上封做山泉郡主,哦,那云鹤是谷川郡主,云珠郡主嫁给淮王殿下也有三四年了吧,被封做‘隐虹夫人’,夏王妃还在时,由于体弱多病,所以掌管宫中大小事的便是隐虹夫人,王妃逝世外加云珠恰有了身孕,大家也都以为隐虹夫人会被扶正,可这么久了却没听得消息。”
  “哦……”我点头:“所以云鹤找我麻烦,还说我勾引人家男人是因为她姐姐的缘故了?你和十八对云湳的不友好也是因为怕他出于云珠的关系向我下黑手?”
  “你这‘七窍玲珑心’原来还真是通了半窍的。”
  “我看以后叫你‘小欠’得了。”
  “为何?”
  “欠抽呗!”
  这下轮到蒋荌荿久久不语了,在我询问过后,他才特别嫌弃的说:“你这女人,到底有没有心,枉着众人还处处替你操心,撞见这情景,竟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事不关己?敢问这干我屁事啊!你是生活太闲了么?你不是寡言冷面的小腹黑么?别走温情路线行不行,我真的很不习惯。得了,没什么事你是看星星月亮呢、还是回帐子再吃点什么呢、总之该干嘛干嘛去,我……”
  果然我话没说完,小腹黑已经带着恼怒,不怎么漠然的抽身离去……于是,我看着他的背影,小声的嘟囔着我要说的话,不加伪装的说:“我的伤心不想被谁看见,仅此而已……”
  
  你说在宫里呆着冷清,便来凑热闹,还说幸好有我的出丑才不至于白来了。我相信了你的寂寞和我能带给你欢颜,可事实上,你却是陪夫人返乡省亲,回门拜贺。
  你说你堂堂淮王生来不是给谁剥提子的,但事实上你的辛苦与诚心还不是为了另一个女人,按她喜欢的样子,只图她的喜欢。
  你突然容颜和暖,一下子融化了这苏奈尔冻原上的凛冽,只因她的袅娜婉至,和手上的鸡汤温面。
  这一切,没有什么不对,或者说,这一切都理所应当,因为她是你的女人……可是怎就或多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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