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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马行空-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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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平望着前面两个人,低声道:“玲玲,我看他们是真心悔过,你何必又要绑着他们呢?就算他们再有异心,也跑不出我的手的!”
  “我这是为他们好,因为他们的确犯了罪,有罪必罚,这也是草原上的传统信条,我现在罚过了他们,将来回到族人那儿,就不会再受惩罚了,这是最轻的刑罚,他们受过了,就洗脱以往的罪了!”
  楚平又笑笑道:“这是什么刑罚呢?”
  “日刑,是草原上五种大刑的一种,一般实施时,应该把他们的衣服脱光,用生牛皮索绑住手脚,捆在沙地的短棒上受日晒之苦,牛皮索先浇上水分蒸乾,生牛皮就开始收紧,受刑人不准喝水,往往一天下来,不死也会脱层皮,现在为了要他们领路,我只用麻绳捆住他们的手,这已经是很宽大了!”
  这时已经走了有个把时辰,日光渐烈,穆尔哈努的身子在驼上摇摇欲倒,本来想讨口水渴,听见了玲玲的话后,精神突振,坐直了腰,也不再开口了。
  楚平看了不忍道:“他们要受刑多久?”
  玲玲道:“以他们的罪行,至少要三天。”
  “那怎么行,三天下来,人都晒乾了。”
  玲玲道:“不会,有人熬过三天还没死,那还是正式施行炙刑,他们不着寸缕,在日光下烤了三天都还能活下去,可见这种罪刑并不算最重。”
  楚平低声道:“但是现在情形不同,我们要领路去觅回珠宝,那是需要体力的。”
  玲玲狡猾地笑笑,眨眨眼不作回答,楚平知道她只是在对两个略施薄惩,不再开口了。
  走了一天,遇一处水草处停下休息,玲玲把两人的绳子解了,大家各自歇息。
  次日清晨,又准备出发时,穆尔文成背好双手道:“请女王为罪臣等加绑!”
  玲玲笑道:“不必了,我观察了你们一夜,你们居然没有偷偷溜去喝水。”
  穆尔文成道:“罪臣等正在服刑,怎敢有违禁令!”
  玲玲道:由此可见你们是真心悔过了,因此我提早结束你们的罪罚,现在你们去好好地喝个饱,准备上路。”
  兄弟两人都流露出无限的感激与兴奋,跪下叩头谢恩后,才到水池边痛痛快快地喝了个够。
  再次上途,两个人都显得精神勃勃,玲玲笑问道:“你们现在心中是什么感觉?”
  穆尔哈努道:“启禀女王,臣等感到如同脱胎换骨,重新换了个人似的,从来未有如此舒坦过!”
  穆尔文成道:“是的,除了哈卜特跟达瓦西等三四个人外,其他的人早就后悔了,只是大家知道自己所犯的罪孽太重,回头无路,只好硬着头皮撑下去。”
  玲玲笑道:“只要有心悔过,一定有路的,只是你们的意志还不够坚决而已!”
  穆尔文成苦笑道:“臣等如果意志坚定,就不会受到外人的迷惑了,不过经此一番教训,臣等已经知道了违背正途的痛苦,绝不会再做那种糊涂事了!”
  玲玲笑了一笑,然后问道:“你们知道哈卜特带了那十个人是往那儿去的?”
  穆尔文成道:“他们是往无敌谷的方向。”
  玲玲道:“怎么会回无敌谷去呢?”
  穆尔文成道:“臣等从未离开无敌谷五十里外,国老也没有另作指示,想来收藏珠宝,一定是在那个地方。”
  楚平道:“那倒是有可能的,那是个一片无人前往的秘谷,你们一时也不会前去。把珠宝暂寄在那儿是最安全的。”
  穆尔文成道:“在无敌谷后,另有一秘谷,是臣等十几个人开辟的,那儿只有一条地道为通路,里面是一个可容数十人的山腹,李先生就是在那秘密传授我们的武功。因此臣想,要收藏珠宝,一定就是在那里。”
  玲玲道:“可是哈卜特说他把珠宝藏在别的地方,那又是在什么地方呢?”
  穆尔文成想了一下,道:“臣或许知道,那一定是秘窟。”
  “秘谷之内,还有秘窟,你们的秘密真多。”
  穆尔文成低头道:“臣先请女王恕罪,那秘窟是由五六个人私下管设的,也在秘谷之内。”
  “做什么用的?”
  “藏女人的地方。”
  “什么,你们还私藏女人?”
  “无敌谷内不禁情好,但是女少于男,而且那些女孩子在哈丽娜的管教下守身极严,不是真心相爱的爱侣,很难取得她们的首肯。哈卜特就从外面掳来几个女子,藏在秘窟中,供几个心腹行乐……”
  玲玲的脸上又堆下了怒色,但她想想只叹了口气:“也难怪,你们是血气方刚的年龄,而有些事却是越压制越糟,你们从外面掳人进来,不怕被发现吗?”
  “有一条地道通到秘窟的!”说这句话的时候,他们已经在地道的外面,穆尔文成兄弟点了火把,搬开了大块大石,带着玲玲和楚平进入了地道中,地道很宽,是原有的山中隙缝。
  楚平道:“原来地道是从后谷翻进来的,难怪没人能发现了,你们的本事不错,怎么会找到的?”
  穆尔文成道:“巡逻的工作,一向由神龙队担任的,而且我们这十几名队长,包办了夜间的巡逻,所以我们比别人有较多的时间来了解全谷的情势。”
  玲玲笑道:“也有较多的时间做坏事,这正是你们离队外出找乐子的藉口。”
  穆氏兄弟都低头不语,玲玲又问道:“从外面掳来的女人都是那儿的?”
  “这个不知道,那是哈卜特跟达瓦西两个人干的,大概是邻近部族中的女人,有的是游牧经过的部族,他们干得很机密,而且每次只带回两三个,所以后来没有被发现过,到现在为止,一共也不过十个。”
  “掳来后,就把她们藏在这里?”
  “是的,平时点了她们的穴道,不让她们行动,一直到我们去的时候,才给她们解开穴道,吃点东西。”
  “那样子人还能活的下去吗?”
  “最久的也只活了半个月。长时间闭穴道,到后来就是解了穴道也无法行动了。”
  “你们这种行为简直该死。”
  “女王,我们倒不是存心虐待她们,只是迫不得已,既不能把她放回去,又不能让人发现,还能怎么样对待她们呢?也许你会骂我们形同禽兽,但是我们从小就被关在无敌谷,除了学习打架厮杀外,没有学过别的事,根本上也与禽兽无异。”
  玲玲不说话了,楚平一叹道:”玲玲,这话也有道理,事实上整个方法就是错的、复国是光明正大的工作,用不着这么神秘,你父亲是别有用心,而那些老的也太愚蠢,才让自己的子女受这种非人的训练,他们大部份都能很平常,没有变成疯子或狂人,已经算是很难得了。”
  玲玲也深深叹息,除了叹息外,她实在也没有别的话说地道尽头是一片小山谷,有五六间木屋、然而已多半倾塌,有几头秃鹰在广场上盘旋走动。
  穆尔文成惊道:“这是食尸鹰,那儿一定有死人。”
  玲玲道:“这恐怕就是哈卜特杀死的那些人,那是什么地方?”
  穆尔文成道:“屋子是两位李先生的居处,这地方平素是不准我们前来的,也就是所谓的秘谷!”
  “你不是说秘谷是个山腹吗?”
  “是的,山腹的人口就在屋子里,恐怕已经堵塞了。”
  他们走过去,但见地下散着几堆白骨,骨上还带着血肉的残余,可见人是新死的、皮肉为兀鹰啄食了,只剩下破碎支离的骨骼,穆氏兄弟又搬开了一些断木残石,发现有三具尸体,都是血淋淋的,而且尸体也残碎不全。
  穆尔文成道:“人是哈卜特杀的不错,一共九个,全部都死了,只是哈卜特用什么方法杀死他们的呢?这九个人的武功都很高,哈卜特最多只能抵挡三四个。”
  玲玲道:“他比你们想象中身手高得多,我父亲一定对他作过特别的传授,连教你们剑法的李先生也不会比他强,所以他才敢如此胆大妄为!”
  叹了一口气道:这个人是绝顶聪明,可惜反被聪明所误,他若是不叛变,我一定会让他来接我的位子,统治全族的,可惜他太心急了!”
  楚平看看尸体道:“这些人是被炸药炸死的,哈卜特也告诉达瓦西说你要他用机关把这些人解决的,所谓机关,一定是指这些炸药而言了。”
  穆尔文成指着一堆碎石道:“这是进入秘室的入口,现在已经被堵死了,这段通道有三十多丈深,假如全部都被碎石封死,清理起来恐怕很费事。”
  楚平道:“不必花力气了,珠宝不会藏在里面的,哈卜特说过,他已经把珠宝藏起来,秘室埋只有装石块的空箱,整个通道如果有三十多丈深,被炸药炸塌了,清理起来将是一件大工程,哈卜特的意思是要你们几个人带着珠宝去另谋发展的,因此绝对不会把珠宝放在难以取得的地方。你所说的秘窟呢?”
  穆尔文成走向另一边,搬开另一块大石,露出一个小洞,只可容一个人进去,也深有十来丈,洞底是一间宽敞的石室铺着几张兽皮,堆着一些食具,可是只有一个小包,楚平打开小包,时面果然有着一些珠子与金块、宝石之类的东西,价值不凡,可是只有一小包而已。
  玲玲道:“怎么只有这些?连百分之一都不到”
  楚平想想道:“这恐怕是他准备谋国不成,带着几个人流亡之用的,既然准备流亡自然不能带太多,其余的一定被他收起来了”
  穆尔文成道:“那我就不知道他会收到那儿去了。”
  楚平沉思片刻又道:“你们从圣殿里携出的财富,除了珠宝之外,还有很多的黄金,那又藏到那儿去了?”
  穆尔文成道:“有一千多块金砖,因为过于沉重,携带不便,国老叫我们沉到湖底去了,就在圣殿外面的那个湖,在一块突出的岩下面。”
  玲玲道:“原来就放在那儿呀,难怪哈卜特在临死前说出了一个湖字,就是藏金的地方。”
  楚平一笑道:“沉金湖底,这是很省事的方法,既免了携带的麻烦,捞取也方便,我看过那些金砖,每方都有几十斤的重,有了这一千多块金砖你们重建故国的基金就有一半的着落,这些金砖才是你们祖先的遗产,因此我倒是希望你们不要急切地找到那些珠宝,那本是你们老一辈以旋风三十六盗的身份劫掠而来的,得之不祥。”
  玲玲道:“为什么呢?”
  “因为它们来路不正,也可以说是不义之财,虽说是劫自东来的胡商,但数目太大了,财帛动人心,如果失主知道这些珠宝落在你们手中,又岂能甘心,据我所知,胡商们都是波斯或大秦的王公贵族为主的经商代表,他们都有自己的军旅为后盾,一旦知道财物落在你们手中,必将前来索取。”
  玲玲道:“难道他们还会远道遣师前来征伐?”
  “累积成这么大的一笔财富时,任何人都会动心的,而且他们发师远征时,你们得不到一点帮助,”
  穆尔文成傲然道:“来也不怕,我们抵抗得了!”
  楚平道:“问题是你们能抵挡多久,别人发一万雄师前来,你个个以一当百,也要牺牲一百个人才能抵挡得了,别人发五万雄兵,你们五百个人就全数牺牲了!”
  玲玲一怔道:“他们会发这么多人吗?”
  楚平道:“波斯与大秦都是西方大邦,任何一个国家抽调几十万大军都是轻而易举的事。”
  玲玲道:“我们就找不到帮手了吗?”楚平道:“恐怕很难,你也知道,在草原上虽然时有战争,但劫掠仍然是众所不齿的行为,得道者多助,这种情形下,你们只会增加更多的敌人,却得不到多少朋友!”
  “中原的大明朝廷呢?”
  “中原多乱,自顾尚且不暇,怎么还有能力来管这种关事,何况中原一向以礼义为尚,绝不会支持你们的,以我本人而言,我就不会为这批珠宝而帮助你们。”
  穆尔文成道:“假如情况会这么糟,何以我们的父老们会掳获这么多的财富呢?”
  “他们是以旋风三十六盗的姿态出现,行踪不定,飘忽无常”,所以才找不到他们,但是一旦你们要正式建国,人家就很容易找到你们了。”
  穆尔哈努道:“问题是,他们怎么知道这批珠宝是劫来的呢,又怎么知道是落在我们的手中呢?”
  楚平苦笑道:“陈克明,他会让人知道的。”
  玲玲道:“我父亲,应该不会吧?整个计划是他想出来的,等于说他是主使者。”
  “可是珠宝不在他手里,他如不甘心失败,就很可能会把事情揭出来,而那些失主只求能追还失物,并不要追究主使者。”
  玲玲不禁陷入深思,最后才苦笑道:“好在珠宝也没有找到,不必担心这个问题了!”
  楚平道:“不,那些珠宝有十几大袋,他一个人藏不了的,必然是他利用那十个人帮他藏好珠宝后,才杀人以灭口的。”
  楚平笑道:“他叫那些人藏宝的地点就是这个秘窟,等他把人杀死后,才移到别的地方,只留下这一小包。”
  “何以见得呢?”
  “因为这儿有很多凌乱的足迹,而且还有十几个被压过的痕迹,证明那些珠宝在这儿停放过,而后才移走的,所以在凌乱的足迹上有一个足迹特别明显,而且出入的次数频繁,这个足迹一深一浅,证明是哈卜特的,因为他走路有微向左破的样子。”
  穆尔文成道:“不错,哈卜特曾经从鞍上摔下来过,跌断了左腿,虽然断骨己接好重生,但是走路微微有点跋,王夫的观察很仔细。”
  楚平笑道:“他一个人出入了十几次,显见是去把珠宝藏起来,而且那地方离此不会太远,否则他就会用牲口来驮运了,根据这个线索,不难找到珠宝的藏处。
  玲玲连忙道:“在那里?”
  楚平道:“我倒希望你不要去找到”
  玲玲道:“东西一定要找到,不过我保证一定拿来作为最正当的用途,而不占为已有。”
  “你准备怎么用法?”
  “平均分赠草原上每一个部族,作为修好之用,然后请求他们拔出人力与一部份物资,帮助我们重建楼兰,这样一来,不仅可以争取到友谊,而且大秦波斯等国再来兴兵时,草原上各部也会一致协同以抗,否则他们就要把失物全交出来还给人家。”
  楚平笑道:“这倒是个办法,利盈均匀,自然就会得到帮助,只是你能作主吗?”
  “我是女王,至少在我做好这件事后,我才退位。”
  楚平道:“只要你肯这么做,我就为你找到它,这谷中的水源在什么地方?”
  “外面有口小湖,汇集四面山谷的流水,永不乾涸。”
  楚平含笑而出,循着足迹,果然走到湖畔。
  楚平脱了上衣,跳进湖里,湖水很清澈,他潜泳没多久,果然在水草深处,发现了十几个堆在一起的大皮袋子。
  他打开一口皮袋,从里面掏了一把宝石,然后才冒出水面,到得岸上,玲玲与穆氏兄弟都在焦急地等着,见到楚平上来,玲玲抢问道:“平哥,找到没有?”
  楚平伸手摊出几块亮晶晶的宝石。
  玲玲发出一声欢呼道:“平哥,你真行,一切都脱不出你的预料!”
  楚平一笑道:“民间的事并不复杂,只要用心地想,仔细地观察,一切就简明了!”
  穆尔文成道:“可是象王夫这样算的如此正确的却很难得,王夫几乎是一脚就找到这里,如同当时在场目击,连一步多余的路都没有走!”
  楚平道:“我虽不在场,却是目击的。”
  玲玲怔道:“这是怎么说呢?”
  “哈卜特虽然聪明,但是他的天地太小了没有离开过这个谷,他要藏东西的地方自然也离不开这个山谷,而且他的时间也很匆促,如何将这么一大堆的宝藏收藏到不为人发现的地方呢,他一定会想起你们的藏金子的方法,而且这也是最好的方法!”
  穆尔文成说:“那就由我们下水去把珠宝吊上来吧!”
  楚平却摇摇头道:“你们不能下去!”
  玲玲道:“为什么?平哥!现在我相信他们兄弟的忠诚是无人能比的,因为他们已经受过教训!”
  楚平道:“我不是怀疑他们的忠心,事实上他们已经知道了藏宝的地方就在水底,也不会怕他们搬了偷偷逃走,我只是为了他们的安全!”
  穆尔文成道:“莫非珠宝在很深的地方?那不要紧,我们都学过水性,湖底最深的地方我们也去过!”楚平叹了口气道:“穆尔文成,你们太粗心了,你们应该看看这湖边上有什么异状?”
  穆尔文成看了一下,只见有几头兀鹰的尸体倒在一边,还有几头小鼠,也都死在一边,愕然道:“谷中没有人了,所以这些死物都未加清除!”
  玲玲一怔道:”老鼠死在水边是很寻常的事,但是食尸鹰却不该死在这儿。”
  楚平道:“老鼠是喝了水毒死的,兀鹰却是吃了有毒的死鼠而毒死的!”
  “什么?这水中有毒?”
  楚平点点头:“不错,一种剧毒,份量下得很重,恐怕两三年内毒性都不会消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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