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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怕沧海变成桑田-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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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慌张中可劲儿往后一退。那踢过来的一腿却未使老,腿弯一伸,照是跟了过
来,一脚踹实。几乎是在同时,阿闲那一腿也改扫为踹,从左边踢过来。这两脚
一起踹中,顿将那人踉踉跄跄踹倒在地。

  “现世报,还得快!”阿闲拍手笑道:“这两脚,我可踹还给你啦!”

  那人一屁股坐在地上,看看这个,再看看那个,最后终于苦笑两声,拍拍屁
股站起来:“罢了罢了!有道是好男不跟女斗,其实我早该明白这是什么意思的!
今儿就算我张七个倒霉了,碰见孙二娘还不够,还外搭上个一丈青!”

  阿闲“咦”一声:“你叫张七个?”

  “其实叫八个也无妨的,”那人道:“反正我又不姓王。”

  阿闲笑道:“管你七个八个呢,我可听说剑花社里花馆张先生有一个不成器
的远房兄弟,就叫这名字。据说终年在外浪荡,吃喝嫖赌,花天酒地,无所不为,
无恶不作,还兼之五毒俱全,不学无术,是一个十足的败家子。”

  张七个叹道:“这种当头棒喝,我怎么现在才听到呢?要是再早一点,或者
我就不至于沦落到现在这个地步了。”

  “你现在是什么地步?”冷凝问。

  “现在是,”张七个道:“不得不来投靠我那十分好客的张治大哥的地步。
既然说到这个,在下就一客不烦二主了,两位同样好客的母老虎,请问一声,要
去张治家,该怎么走?”

  太阴教主

  燕山雪花大如席。也许,就是因为这里雪花出人意料的体格,每到冬天,一
当北京城的第一场大雪从半空中扯下白花花的帷幕,那场面,就很有点普天同庆
的意思。不止巷道里尽是百姓人家的欢呼,就是丹墀玉阶之上,王府侯门之内,
人们仰望白茫茫的天空,亦何尝不同样充满季节转换的欢乐情绪?

  永乐元年的这个冬天,北方的第一场雪,如今又如期落下,给北京城的人们
带来一片良好心情。虽说在南京,新登基的皇帝为了证明其宝座的正统,已经一
边删定史书,一边高举铡刀,以诛灭十族的雄伟魄力,血流飘橹,清洗了无数异
已分子,而这燕山脚下的北京城,却是今上龙飞之地,除了雨露恩深,人们自然
嗅不出什么别的味道。因此雪刚一降,便给这个又干又冷的冬天增添了喜气。整
座城内,到处只听见孩子们稚气的呼喊:“下雪了!下雪了!”

  下雪了。一年四季之中,雪可算得是件稀罕物事。偏又那么地纯洁干净。六
出雪花,透着亲近不得的晶莹透澈。所以人们总是说,冰雪聪明。冰雪又何能见
得聪明呢?无非是大家看着喜欢罢了。而当一天地都充满这种让人喜爱的东西,
人们也就无怪乎乐不可支。而这座城市,也就无怪乎从骨子里都透着喜气了。

  连鸟都透着喜气。天空中,一只灰白色的鸽子从飞飞扬扬的雪花里冲出来,
直冲进太阴教设在北京的总坛,在几座翘角高楼间回旋一晌,倏忽飞入雪兆楼的
一扇窗口,扑扇着翅膀,落在靠窗桌子上。桌子边早有人在等着。乱影一把捉住
鸽子,便从鸽腿上取下一个细长圆筒,顺手拔了簪子,从圆筒里挑出一张卷得仔
细的密信。

  看过了,便喜得什么似的,一下子跳起来,通通通出门上楼,跑到一扇雕花
门前,敲了敲门。门里面也没有应声。乱影等了一会,轻轻推门走进去。

  屋子里很静,只听见雪花打在窗纸上,沙沙沙地满耳作响。内室里,一个红
衣女子坐在案头,靠窗口在翻一本厚厚的簿册。其实说是红衣,也不确切。应该
是白衣上罩了层红色的轻纱。那红纱虽然色泽鲜艳,可是因为极薄极轻,便显得
象是一层淡烟迷雾。那女子整个人裹在这层飘飘渺渺的烟雾里面,看起来,给人
一种若真若幻的感觉。

  “教主大喜!”乱影恭恭谨谨地垂手站着,禀道:“四爷有信来了。”

  那红纱女子,也就是绰号叫作茜纱烟罗的太阴教主温柔凝神看着册上的文字,
并不作声。窗外的雪下得正紧。乱影莫名忽有些紧张,又道:“信里说,天山派
也已经收服了。那些不肯降入本教,组成太阴教天山派分支的,自掌门以下,都
已诛灭十族,前后共计斩杀一千八百七十余人。”

  温柔对簿沉吟,半晌,轻轻“嗯”了一声,顺手合拢册页,却还是没有话。
乱影该说的都已说完,站在原地,刚才的喜悦忽然间不知去向,抬起头,看着这
个红纱的背影,有一刹的游离。也许坐在窗前的这个人,根本就不是她已经照顾、
服侍了十年的姑娘?也许那个姑娘早在踏入江湖的那一天起,就已经不再是和她
一起翻绳花抓羊骨头的小柔儿,而愈来愈变成另外一个人,变成了威风八面的太
阴教主?

  可就算是太阴教主,也应该对她带来的这个消息感到兴趣呵。自入夏以来,
他们太阴教就奉命扫除那些对于建文帝的失败仍然抱有同情的武林势力。四花公
子也因为这个任务而全部出动,簪花去了东南,对付三大世家;拈花揽下的任务
则是青城、峨眉以及昆仑三派;老三浣花前往东北削平长白派;至于眼前来了消
息的葬花公子,则是去西北,灭崆峒、天山两派。如今,前面三位公子都已早早
完成任务,转回总坛,只等老四从西北回来,大家就可以合力去啃少林、武当这
最后的两块硬骨头。偏偏这位四公子却自崆峒以西,就与总坛失去联系,自那以
来,一直生死未卜。如今好容易得了音信,教主却好象没有反应?

  乱影真是有些摸不清眼前的人了。也许从来,她就没有摸清过她?这位教主
的心思呵,真的就象她的绰号一样,茜纱烟罗,有那么些云山雾罩,朦里朦胧。
有的时候,竟让乱影觉得,自己是越来越离得她远了,和她也越处越觉得陌生了。
大家都说处上之道,是投其所好。可是教主的所好,究竟是什么呢?十年前或者
是翻绳花抓羊骨头,现在呢?乱影千思万想,结果竟是一个稀里糊涂。

  “雪不错,”温柔终于发话,却跟乱影带来的消息毫不相干:“可有什么地
方好赏雪么?”

  乱影想了一下,道:“梅园怎么样?都说今年的梅花开得特别旺呢。今儿不
当旬休,总坛里想来没人有那个功夫过来赏花,梅园里应该最是清静的,正好赏
雪。我再另叫人在冷香亭煮上酒,走得倦了,便那边歇着去……”

  “便是这样吧,”温柔淡淡道:“你去安排。”

  一切办妥,那雪下得越发大起来,也不见得就象席子,倒象是有人从天上抖
落一团团的棉絮,只一会功夫,地上已经积了厚厚的一层。赏雪去的两个人都披
了斗篷,也不打伞,便沿着卵石小径,一路往梅园去了。

  梅园里的梅花,果然开得极好。尤其是那一大片红梅,正当时候,或含苞,
或怒放,枝头万朵,嵌在满天飞雪中,一眼看去,昭昭烂烂,直如洒下一片西天
云霞。却比云霞又多了分香气,满园子里清香缭绕的。乱影看一阵,叹道:“这
梅花,下了雪,比先前更觉好看了。难怪人家说,梅花香自苦寒来。到底不是虚
的。”

  这感叹也没什么新意,不过是打破沉寂的意思。温柔却并不答腔,自顾自沿
着梅林中的小径行走。乱影摸不透她的心思,既怕她闷,又怕打破她赏花赏雪的
清静,两下里为难着,也只得闷闷地跟在后面。

  曲曲折折走得一程,那景色左右不过是飞雪梅花、池沼山石。初看时颇有新
鲜之感,看得久了,也就寻常。更何况大冬天的,踏雪而行,到底不是什么特别
愉快的事情。更何况,陪着的又是这么个摸不透城府的主子。乱影走了一会,心
中索然起来,好在这时候,冷香亭也到了,眼看四角碧琉璃的飞檐轻巧地从梅林
里挑将出来。

  亭子里倒还有些生气。已经有人生了火炉,火炉上煮了酒,桌上放了两副杯
盏,还有几碟精致冷盘。那酒已经烫开,在炉子上低声卟噜着,自一片梅花清香
里,又传出阵阵酒香来。温柔走入亭中,乱影抢上一步,帮她卸下斗篷,自己也
宽了衣,从炉子上提起酒壶,给她斟了杯酒。

  温柔拈着那杯酒,闲闲坐着,也不着急饮,忽地杯子往前面指一指:“那人
是谁?”

  乱影却没想到这园子里还有别人,不免吃一惊,顺着温柔的手指慌忙一看,
一颗心才总算放落下来。那个人,也难怪她居然没有见着,却是坐在梅林中的一
块矮石上,也不知在雪地里呆多久了,浑身上下,统统变成个雪人,混在一天地
的风雪中,若没有教主这种火眼金睛,还真是难得看出来。

  乱影见是这个人,吃地一笑。温柔微觉奇怪,看她一眼。乱影笑道:“若说
这个人,倒有一段故事。他其实不是本教中人,倒是青城派的。”

  青城派的,却怎么至于大摇大摆跑来太阴教总坛的梅园里枯坐?温柔品一口
酒,听乱影道:“不过现下,可只是青城派的一个疯子了。听说没疯之前,这人
在江湖上还有点名气的,就是那无缺老儿的得意弟子,好象叫做什么东方佳木的。”

  “这么说是灭了青城派,杀了无缺,他便疯了?”

  “那倒也不见得,”乱影微笑道:“他既然疯了,也说不定青城派跟他师父
的事,都还不知道呢——他之所以疯,婢子听二爷手下人说,是因为他本门中人
把他当成叛逆,狠狠刺了他一剑。那一剑差一点没把他给刺死,刚好被二爷入川
碰见,这就顺手救下。”

  温柔轻哼一声:“老二又多事。”

  乱影笑道:“二爷行事,总是让人想不到。好多事情我们当作正经,他也只
当游戏。偏偏游戏了去作,收功倒好,按说西南三派就比之少林武当,也算是硬
骨头,他倒啃得快。”

  温柔没说什么,慢慢饮干杯中酒。乱影抿着嘴儿,又替她斟上一杯,笑吟吟
道:“西南既平,二爷回来,便把这个人也给带回来了。教主不知道,这一带回
来,才有得笑话呢。”

  “这人受的剑伤本来极重,”乱影道:“还好圣教伤药灵验,好歹让他拣回
一条命来。大家本想着,就是看在二爷面上,也是对他仁至义尽了,谁想这条命
才刚拣回来,他倒来了精神,硬是冲着咱们洒气折腾起来了!就说那一天吧,把
月摇光那婢子给吓得!只听房间里山崩地裂、翻江倒海,也不知道都是些什么声
音,咕喳喳、咕吱吱、稀糊糊、稀哗哗,响成一片。月摇光偏又是个胆子小的,
不敢进去看。两个时辰过去,那声音歇下来,她进去一张——你猜怎么着?”

  温柔微笑道:“把房子给拆了?”

  “也就差把房子给拆了!”乱影道:“屋子里的所有家具,床柜桌椅呵,钵
罐瓶盆呵,全都碎了一地,收拾都收拾不起来。想总坛里的用具,都是极精美的,
这种损失,月摇光一个侍女,怎么负担得起?想这个人是二爷交待下来的,便去
找二爷讨个主意。结果你猜,二爷怎么说?让人再也料不到的!”

  “二爷说,”乱影学着秦朝的口气道:“让他砸!一切用度,从我帐上支出。
只管让他砸去!砸多少,买多少,拣最贵的买,一直砸到他手软为止!”

  温柔“扑嗤”一笑,终于来了兴趣:“嗯,要砸得他手软。他到底手软了没
有?”

  “自然软了!”乱影笑道:“这天底下若还有人敢跟二爷比砸钱耍戏,那还
不是输定了么?哪怕就是只砸二爷的钱。这疯子起先几天,还砸得颇是起劲,要
不了多久,也就疲沓了。倒是二爷极有劲头,天天还让月摇光记下那一阵骚乱的
时间。第一天最长了,是两个时辰。后来就渐渐不到,再后来,一个半时辰,再
后来,一个时辰。终于到最后,二爷就是再想花钱,也根本花不掉的了。”

  温柔忍不住露出笑容:“那这人怎么又会在这儿?”

  乱影道:“正要说到呢。这人虽得二爷一番整治,把个疯劲给去掉了,偏又
生出一股子痴劲来。整天也不跟人说话,就呆在这梅树底下,一动不动,只翻来
覆去、颠来倒去的,专跟这些梅树说那么一句话儿。”

  温柔倒好奇起来:“说什么?”

  “这人活着,究竟是为了什么呢?为了什么呢?为了什么呢?”乱影学着那
人呆痴的腔调,一连问了三声,终于撑不住,“卟哧”笑出声来。

  “怪不得今年梅花开得这么好,”温柔笑道:“原来硬是被这一堆废话,给
施了肥了。”

  “我倒听人说梅花开得好,是被……”乱影想想不对,准备打住吧,温柔的
眼光已经扫过来,只好换了全不经意的腔调,继续说下去,笑道:“是被血沃的
呢。”

  “是么?”温柔却是全不动声色:“就是血沃的,也不错呵。不错在好歹是
人家的血沃了我们的梅花,而不是我们去沃人家的田亩。哼,竟有人这么说?你
怎么回的?”

  乱影笑道:“婢子还能怎么回?自然说是既然他这么有良心,不喜欢用别人
的血沃梅花,是不是自己愿意试一试了。”

  温柔冷笑道:“这便是得了便宜来卖乖。而今仗也打完了,自己一条命也保
住了,倒有那个闲功夫来照顾到什么良心了!怎么不想想,若是这一仗输得是我
们呢?以为人家连皮带骨头把你吃掉的时候,会怕你疼,少割一刀?”

  “可不是这个理么!”乱影道:“不过理虽是这个理,谁又能有教主看得这
么透彻呢?所以教主才是教主,别人只是别人呀。”

  这个马屁拍得却是恰到好处。温柔也就不说什么了,自顾浅斟低饮着,又喝
下一杯酒去。往亭外瞅一眼,外面天地飘摇,雪越积越厚。连梅花的花瓣也被积
雪埋去一半,看起来倒也别是一番风致。只是风致虽佳,这一场绝清绝雅的踏雪
寻梅,突然扯到人肉骨血上,还是不免大扰清兴。这酒再喝下去,便没什么味道。
温柔勉强又饮几杯,忽然搁下杯子,抚案一笑:“雪天相访,无以为敬,所幸正
有青梅煮酒,便聊与阁下共论英雄,如何?”

  这个“阁下”却不知道指的是谁。乱影左右一看,这附近连她自己在内,分
明就只有三个人。温柔这话,当然不是说给她听的,至于雪地里那个叫东方佳木
的疯子呢,比她们来得还早,更加谈不上什么雪天相访。这句话,倒是说给谁的?
正疑惑着,墙外一声长笑,一条淡白色的身影在茫茫风雪之中飘然掠入。

  “青梅煮酒,共论英雄,诚是雅事。不过,”乱影还没眨个眼睛,来人已经
站在亭外,约摸二十七八年纪,疏淡的神情衬着纷纷飞雪,有一种读不透的苍凉
气,风雪中也只是淡淡一笑,道:“在下家人亲戚数百余口都死在温教主手上,
便此刻有十分雅兴,欲要与温教主把臂举杯,于情于理,也是一桩难事。”

  原来竟是寻仇的。乱影吃了一惊,情不自禁往前站上一步。她背后,温柔却
还是好整以暇的,只掠一眼雪地里那人,看见他腰间悬着的一柄松纹古剑,微笑
道:“久闻江南三世家里,年家大公子年少以诗、书、画冠名江南,号称三绝公
子,今日一见,果然丰神如玉,名不虚传。”

  年少笑得有些苦涩:“也只是遭遇温教主一屠,这才理会得,诗书画三者,
不过是人间余事,诚不足道。好在在下贪多务得,在文坛上占这三绝也罢了,武
林中却也另有三绝之名。”

  “便是拳、剑、轻功么?”温柔笑道:“更是名不虚传了。今日若不是这一
场雪,本座还真听不出这种踏雪无痕的步法。只是人虽可以踏雪无痕,那雪落在
衣服上的声音,毕竟不同于落于地面。年大公子,本座实在是替你可惜,背负了
如此这般血海深仇,却错选在今日伏击,老天可是有些不大帮忙了。”

  年少却也没什么遗憾的表情,淡淡道:“所谓尽人事,听天命,老天帮不帮
忙,又哪能考虑到那么多?只可惜天道渺渺,人世微茫,其实就是今日得报大仇,
能将温教主毙于此地,于事又有何补?那些死在温教主手下的冤魂,是再也回不
来的了。只是有些事情,看是可以看破,做却还是不得不做。在下今日便以年家
的诗拳、书剑、入画轻功,来领教温教主名震江湖的茜纱阵、烟罗功。”

  这段话说完,场上的气氛便似江流水转,淌过宽阔地段,涌入险峰对峙的狭
谷,霎时奔腾咆哮起来。年少一按剑柄,那柄松纹古剑不似出鞘,倒似是从他脸
上给拔了出来,那一脸的苍凉愈显深透,看在乱影眼里,也不知道那种表情,算
是看得破?看不破?放得下?放不下?只听他一声悲吟:“薤上露,何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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