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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的水平，到处钻窟窿打洞，得些财宝维持生计，现在总算又碰到了一个摸金门人，自然抓得紧紧的，有一丝机会也不肯放松。
两人就在火堆边盘膝坐下，陈二狗倒也不隐瞒，竹筒倒豆子一般将事情原原本本的叙述了一番，叶云微微点头，心想这小子虽然性子有些混，不过大体上还算得上一个守信之人，师傅过世之前吩咐的事情，他倒是真能忍住一个唐墓的诱惑，硬是没有动手挖掘，非要等到自己手艺精熟，能够达到一夜挖穿唐墓的地步之后，才肯完整的把墓盗挖出来。
“好吧！”叶云沉吟良久，缓缓点头道，“既然如此，你就暂时跟着我，学习摸金门一些简单的手艺吧，不过你之前已经有了师傅，那这个师傅的名头，我也不必挂着了，人家对你有养育之恩，又有授艺之情，这个名头，我是万万不敢领的。”
“那……那我该怎么办呢？”陈二狗脸上露出了欣喜之色，但是听到叶云不肯当他的师傅，脸色顿时茫然起来。
“你就叫我大哥吧，”叶云微笑道，“你的师傅既然是摸金的门人，我也不和你客套，就算我是代师授徒好了。”
“大哥！”那陈二狗这个时候倒是见机得快，翻身拜倒，叶云点头微笑，也不推辞，受了他三拜，这才将陈二狗扶了起来，笑道，“我姓叶，单名一个云字，你恰逢岂会，既然遇上了我，说不得就得传授你些本事，但是我摸金一脉的规矩，不知你是否知晓。”
“是！”陈二狗毕恭毕敬的回答道，“师傅曾经说过一些，二狗理会得。”
“这就好！”叶云目光转向那个大坑，眼神顿时变得炽热起来，缓缓开口道，“今天我就先传授给你，我摸金一脉赖以纵横天下的盗墓绝技。”
第十四章唐墓
“成功了，我成功了！”天色已经微明，篝火已经只剩下一堆散发着热气的灰烬，数十根树枝铺在地面上，叶云靠在一颗大树上打盹，听到叫声，从睡梦中惊醒，转头看去，却见陈二狗全身都沾满了泥土，提着铲子从坑洞中一跃而出，虽然是满脸的疲惫之色，却也难以掩盖他脸上的兴奋。
“怎么样？挖穿了墓顶吗？”叶云见到陈二狗欢欣鼓舞，也是忍不住得意，老实说，他收下这个徒弟，第一是心血来潮，摸金一脉神龙见首不见尾，平时遇到一个已经是极为难得，没想到竟然遇上了这个有些笨拙的家伙，叶云时时感叹一身盗墓本事学无致用，对自己来说也是一个遗憾，索性就传些手段给陈二狗，倒也是了却了自己一桩心愿。
其次也是他眼热那座唐代古墓，那里面很可能有不少前朝的古玩珍宝，尽管没有后世中那样的价值连城，但是放在宋代却也是稀世珍宝。
最关键的一条，自己曾经号称要盗尽天下名墓，现在一座唐墓放在面前，却不能去盗，叶云的心里简直就像是一百只小老鼠在挖心挠肝一般，心痒难搔，借着授徒这个名义，就算不能亲自盗挖，能够亲眼目睹，也算是不虚此行。
“大哥，我终于可以一夜之间挖穿墓顶了。”陈二狗兴奋的举起铲子朝叶云挥舞，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嘿，就这么两三丈深，竟然用了整整三个多时辰，我都替你害燥，”叶云站了起来，朝洞穴里张望了一眼，摇头道，“二狗啊，看来你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啊。”
“啊？”陈二狗一腔热血被叶云泼了冷水，顿时哭丧着脸道，“大哥，这还不行吗？”
“当然不行！”叶云摇头道，伸手接过了铲子，“一个合格的摸金门人，半个时辰要掘进至少一丈，洞不要太大，只要能够容纳自己的身子进出就可以，这样的话，即使绳子断了也照样可以撑着洞壁爬出来，你看看你挖的，土弄的到处都是，弯弯曲曲，倘若不是你还有一身蛮力，弥补了一些技巧的不足，只怕你进展还要慢的多。”
听到叶云的一番话，陈二狗连连点点头，恭恭敬敬的施了个礼，问道：“大哥说的是。”
叶云低头打量着那条坑坑洼洼的盗洞，虽然他口中把陈二狗说的一无是处，不过他也惊讶于陈二狗的天资，两臂力量惊人，凭借生疏的挖掘手法，还真的一夜挖穿了这座古墓，这样的人来学习摸金门的本事，自然是事倍功半。
“嗯，里面看过了吗？有什么东西？”叶云最关心的还是这件事，既然都已经挖穿了，总得知道知道那古墓里有什么陪葬吧？咱们摸金门辛辛苦苦，不就是为了那点红货么？
“没带火，看不清！”陈二狗有些尴尬的笑笑，跑到火堆边，吹了几下，将火堆又重新燃起，捡起了一根烤的漆黑的粗树枝，在火堆上点燃，做成了一根简易的火把，举着树枝便往下爬。
“哎——”叶云叫了一声，却见陈二狗已经哧溜爬了下去，却也忍不住摇头苦笑，这个家伙还真是笨的可爱，偷坟掘墓本就不是什么见不得光的事情，不少盗墓贼在合作盗墓的时候，都会被人算计，挖出了红货之后杀人灭口，图财害命，甚至有亲戚也难以抵挡这种诱惑，而这个傻大胆还真就什么防范都没做，就这样下到墓里，倘若叶云此时起了什么歹心，封住洞口，让他窒息而死，这样岂不是人财两空？
叶云还在琢磨着这个小子到底是傻大胆还是生性单纯的时候，已经见到了陈二狗一脸沮丧的从墓穴里爬了上来，拎着一个麻布口袋，往地上一扔，发出清脆的叮叮当当声。
叶云吓了一跳，急忙伸手提起，皱眉道：“小心点，这可都是唐代古玩，倘若摔碎了，可就不值钱了。”
“大哥，这些都是普通货色，没什么好东西！”陈二狗摇头叹气道，“您瞧瞧，除了点玉器之外，就只有几本破书烂画……”
“破书烂画？”叶云心中一动，伸手将口袋打开了来，将袋中的东西统统倒在地上，果然见到只有几块玉牌饰物，倒是还有几本破书，叶云随手翻看了一下，都是几本发黄的佛经，看来这个墓穴主人生前是一个信佛之人。
夹在佛经中还有一卷古画，叶云伸手将那卷轴打开了来，这张古画看起来并不起眼，装裱大多都已经残破不堪，幸好画的内容还是没有破损，画的是一个将军舞剑的图像。
“大哥，我能一夜挖穿古墓，都是拜你所赐，”陈二狗伸手将地上的玉器都捡了起来，憨厚的笑道，“这些玉器虽然少了点，也算是二狗的一点心意……”
“不用！”叶云盯着那副古画，沉吟良久，摇头道，“你瞧这幅画如何？”
“画？”陈二狗望着那画犹豫半晌，才试探着问道，“就算是个前朝古画吧，不过烂成这样，大概能就值个二三十两的模样。”
“烂？烂就对了！”叶云哈哈一笑，将那古画收了起来，递给陈二狗拿好，笑道，“难怪你师傅说这里是唐代名墓，虽然不知道主人是谁，但是能得到这幅画陪葬，看来也是一个了不起的人物，走，现在跟我下山，咱们发财的日子来了。”
陈二狗茫然不解，懵懵懂懂，见叶云笑得开心，摸摸脑袋，也跟着憨笑起来。
阳光和煦，松阳县的聚宝堂，注定今天是个不平凡的日子。
店里除了两个伙计之外，并没有别人，叶云带着陈二狗大大咧咧的往里便闯，伙计打量了二人一眼，见到二人一身的粗布衣衫，尤其是陈二狗浑身都沾满了泥土，脸上顿时露出不屑的神色，也不来招呼，还有个年长一些的伙计轻轻呸了一声，低声道：“乡下的泥腿子，也来附弄风雅，也不瞧瞧自己看不看得懂。”
“要不要把那两个小子赶出去？”另外一个年轻一些的伙计低声问着同伴。
“赶出去吧，省得别的客人瞧见这些泥腿子，平白坏了心情。”那年长伙计点点头，迈步过来，便要出声赶人。
叶云早在前世就已经见多了这种狗眼看人低的伙计，见到一个伙计满脸厌烦的走过来，当下抢先叫道：“去，把你们掌柜的叫出来，就说我有好货出给他！”
“干什么？”那个伙计停住了脚步，很是不屑的看了二人一眼，“咱们这里不是当铺，不收那些个杂七杂八的东西。”
“哼！”叶云仰着脖子，大大咧咧的说，“叫你们掌柜出来，倘若大爷手中这东西不合你们的意思，大爷拍拍屁股就走，只当是脏了你们的地面，但是倘若错过了，只怕你们掌柜怪罪起来，你们这些小毛孩子吃罪不起。”
两个伙计听得叶云语气如此强硬，对视一眼，都有些拿不定主意，那个年轻伙计到底见识较少，冷哼道：“你能有什么好货色，拿出来给咱们开开眼界？”
“你？”叶云眯缝着眼睛打量了那伙计半晌，摆足了姿态，摇头道，“大爷这东西只卖给识货的人，大爷不能轻易给你看，还是叫你们老掌柜的出来吧！”
“嘿，你好大的口气！”终于那个年长伙计看不下去了，冷笑道，“老掌柜不在，现在店里就是咱们说了算，倘若你真有好东西，便拿出来瞧瞧，倘若是虚言哄骗，嘿嘿，咱们就当你是在捣乱，现在就把你乱棍打出去。”
第十五章名画
陈二狗哪里见过这等架势？见到双方的言语已经开始有些火药味，急忙伸手去拉叶云，叶云却微微摇头，示意他不要管，冷笑道：“就你们两个小毛孩子，我这可是稀世珍宝，你们不识货不说，还平白玷污了咱们的宝贝，识相点，最好还是叫你们掌柜或者是供奉先生出来品鉴品鉴。”
见叶云话说的极重，两个伙计都有些不摸底，不禁面面相觑，迟疑了半晌，那个年长一些的伙计朝那个年轻伙计示意了一下，那年轻伙计点点头，刚要转身进内堂，却听到外面一个苍老的声音重重一声咳嗽，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从正门慢悠悠的走了进来。
几人转头看去，瞧这老头显然已经年过七旬开外，却依然是精神矍铄，红光满面，一身绸衫长袍，衣着华丽，手中握着两个玉球，滴溜溜的打转。
那两个伙计见到这个老人，顿时点头哈腰道：“东家，您老爷子今儿怎么来了！”
“嗯！”那个老人点点头，立刻便有伙计殷勤的端了椅子上来，那老人大马金刀的坐下，开口道：“两位小哥光临小店，不知所来何事啊？”
叶云见这老人言谈不凡，心知正主儿到了，当下故作不知，开口问道：“不知尊驾是……”
旁边一个伙计要讨好那老头，当下抢着说：“这便是本店的东家，钱老爷子生意遍布江浙，今儿算你们运气好，老爷子平素可是很少过来的。”
一听是大东家，叶云抱拳施礼道：“原来如此，见过钱老爷子。”转头道：“二狗，把那宝贝拿出来，让钱老爷子品鉴品鉴。”
陈二狗答应一声，当下解开手中的包袱，露出一张古画来。
两个伙计都凑上去看，见那画残破发黄，连卷轴都断了小半截，不禁嗤之以鼻，一个伙计顿时骂道：“好小子，就这么一副破破烂烂的东西，也说是好货么？”
叶云只是漫不经心的瞟了那伙计一眼，嘿嘿笑道：“这两位说这是破烂，钱老爷子您认为呢？”
钱老爷子起先只是打量了那画一眼，立刻便被那画吸引了，仔细端详半晌，开口道：“这画你要多少银子？”
叶云一直注意着那老人的眼神，见那老者先是一怔，脸上立刻露出了狂喜的神情，这老者既然是身为东家，几十年的老经验，连这样的老狐狸都难以抵御这幅画的诱惑，当下微笑着说道：“钱老爷子是明白人，您说这幅画该值多少银子？”
“这……这……”那钱老爷子显然已经有些难以控制自己的情绪，试探着伸出了五根手指，“五百两！”
叶云并没有说话，只是微笑着摇头。
“一千两？”得到的依然只是叶云的微笑，甚至悠哉游哉的背起双手。
“小哥，这画虽说是名贵，只是已经残缺不全，光要请名匠师修复，都得花不少银子，”那钱老爷子还想抗争几句，但是见到叶云脸上始终浮现的那种高深莫测的表情，不禁顿时泄了气，摇头苦笑道，“在小哥这样的大行家面前，说这样的话无疑是自己打自己的耳光，罢了，便请小哥开价吧！”
“五千两！”叶云也不再跟老者兜圈子，直接报出了自己的价位。
五千两！两个伙计顿时炸了锅，大叫道，“就这么一副破画，你要五千两银子？你这小子是穷疯了吧？”
“他们说我穷疯了，老爷子您认为呢？”叶云呵呵一笑，轻轻抚摸着那副卷轴，如同抚摸着情人的胸部一般温柔。
伙计这么一叫嚷，邻居众人都跑过来看热闹，围在门口，议论纷纷，不少人已经听清了事情起末，都说这两个小子实在是穷疯了，一张破破烂烂的舞剑画像，竟然也敢要价五千两，八成是得了失心疯，跑过来漫天要价。
店里店外议论声一片，有人不时进来打量一眼那破烂的画纸，摇头撇嘴，有人低声讥笑道：“就算是个前朝古画吧，百十来两也就顶天了，要五千两，这两个年轻人大约真是有些毛病。”若不是人家钱老爷子稳如泰山一般坐镇在这里，只怕早就有人肆无忌惮的大笑起来。
钱老爷子却压根不顾旁人的议论，只是死死盯着那副已经卷起来的画轴，喘息声也越来越重，连手中的两个玉球都不玩了，显然内心正在反复的天人交战。
“怎么样？”叶云好整以暇的整理了一下衣领，微笑道，“钱老爷子，五千两，我要的实在不多吧？”
“不多！”钱老爷子眼巴巴的望着那副卷轴，终于叹了一口气，点头道，“倘若不是有些残缺，这五千两实在是不多。”
这老者话一出口，围观众人顿时啧啧称奇，叶云倒也并不矫情，轻笑道：“老爷子岂不闻月有阴晴圆缺之语？”
那老者轻叹一声，点头吩咐道：“小王，去账房取五千两银票来。”
“老爷子，五千两啊……”一个伙计还以为这位老东家也发疯了，刚要阻止，却见到老者微笑着摇摇头，吩咐道：“去吧，李三，你快去府里，传我的话，叫府里的护卫来几个，记得备马车。”
众人都是啧啧称奇，这年头真是什么人都有，两个毛还没长齐的年轻人，抱着一张破画也叫卖五千两银子，这还不算什么，偏偏古玩店的东家还真的出价收了。
那伙计迟疑了一下，果然去账房上取了银票来，叶云看都不看，吩咐陈二狗接过，将画轴递给老者，笑道：“恭喜钱老爷子得了此宝。”
“是，是！”那老者紧紧抱着画轴，如同得了什么稀世珍宝一般，点头笑道，“也亏得二位小哥，倘若不是小哥慧眼识珠，这宝贝只怕白玉蒙尘，哪一天能重见天日，也犹未可知。”
“钱老爷子，这……这是什么？”门口站立着一个中年书生，大约是是见过一些大世面的人物，指着钱老爷子怀中的画卷，迟疑着问道，“莫非是……文苑图？或者是……簪花仕女？”
那人每猜测一次，老者就摇一次脑袋，有相熟的邻居忍不住高声叫道：“钱老爷子，你买下的那幅画到底是什么？怎生如此紧张？”
钱老爷子只是摇头微笑，却并不做声，将画像紧紧抱在手中，丝毫不肯放手，见到护院来到，这才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呵呵一笑，开口道：“各位不知，自老夫入这行当以来，今日却是最为高兴的一天，既然大家有此雅兴，老夫便让各位开开眼界。”
说完这话，钱老爷子便将手中残破画卷徐徐展开，众人都伸长了脖子，瞪大了眼睛看去，却见那画颜色泛黄，四周装裱处均已残缺，但画卷依然保持完整，上面却画着一个带甲将军，正在舞动长剑，那将军神情威猛，飒然风气，画工气势磅礴，尽管残破，却依然可见画师功力极为深厚。
第十六章剑
众人均是不解，都眼巴巴的看着钱老爷子，盼他说明，这幅画到底是什么宝贝？竟然如此昂贵？
钱老爷子哈哈一笑，开口道：“各位不知，当年唐玄宗去东都洛阳，会见将军裴旻，裴旻善于舞剑，当即舞剑一曲，张旭长于草书，挥毫泼墨，作书壁；玄宗身侧，却侍立一人，奋笔作画，“俄顷而就，有若神助”，洛阳士庶，一时大饱眼福，‘一日之中，获睹三绝’乃至于此。
后来，裴旻将军居母丧，请此人于东都天宫寺画神鬼像数壁，‘以资冥助’。答曰：‘废画已久，若将军有意，为吾缠结，舞剑一曲，庶因猛励，获通幽灵。’裴旻听了，遂脱去缞服，披盔带甲，如平时装束，走马如飞，剑光飞旋，忽地将剑抛向高空，距地面有数十丈，落地如电光下射，裴旻举起剑鞘，不左不右，正好插入鞘内，观者数千人，齐声喝彩，那人看了裴旻的舞剑英姿，一时灵感大兴，遂挥毫作画，‘飒然风起，为天下之壮观’，后此人言一生的杰作，‘平生所出，得意无出于此’。
而此人，正是——”
钱老爷子说到这里，目视众人，见众人大多茫然不解，当下微微一笑，加重了语气，缓缓吐出三个字来：“吴道子！”
吴道子，这个名字一出，围观众人稍有见识的顿时倒吸一口冷气，那中年文生更是张口结舌，半晌做声不得，好一会儿，才龇牙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