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蚩尤的面具-第1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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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来便来,我不迎且不拒;你不来便不来,我无悲亦无喜……”方纯已经进入浓雾暗影,衣衫长发全都迎风飘飞。再走几步,她纤细的身体摇摇晃晃,仿佛也将随风飞去。

蓦地,叶天闻到一股奇怪之极的香味,仔细闻了闻,竟然是一股奶香。在这种情况下,绝对不应该出现这种味道。稍后,他更是隐约听到了阵阵婴儿啼哭之声。

“哪里来的哭声?”他的两边太阳穴猛地刺痛起来,一瞬间似乎想到了许多许多事,“那是什么地方?一排山坡上的小茅屋,太阳照着绿茸茸的草地,门外的两棵大树之间扯着绳子,上面晾晒着大大小小的尿布……婴儿的哭声似乎就是从茅屋里传出的,听声音,那是一个出生不久的健康男婴,哭声既急切又响亮。我到过这地方吗?我记忆中怎么会藏着那样的画面?那是谁家的孩子……”

“月亮婆婆抱抱,看看宝宝洗澡;太阳公公闹闹,晒着宝宝袄袄;松鼠哥哥吵吵,陪着宝宝玩玩,孔雀姐姐跳跳,逗着宝宝笑笑……”一个温柔如水的女子声音响在叶天耳边,不是方纯,更不是孔雀。那声音是完全陌生的,叶天发誓自己记事以来,从未听到过这个人的声音。但是,他一听到那女子低低哼唱童谣之时,一股热流呼地一下从心底涌出,直接冲向眼窝。

“吧嗒、吧嗒”两声,两颗温热的泪珠落在他的手背上,跌得粉粉碎,落入脚下枯叶之中。

“是谁?是谁在说话?是……谁?咳咳咳咳,咳咳咳咳……”热泪来不及从眼眶中涌出,一小部分向喉中倒灌,呛得他急剧地咳嗽起来。

“没有人说话。”方纯的声音从浓雾中传来,“你不来,必有不来的理由,不用分辩,更无需内疚。”

叶天惶急地摇头:“不不,不是……我听到了一个人的声音,那声音对我而言很重要,它让我想起了……”

“想起了什么?”方纯的音量突然放大,一下子包围住叶天。一刹那,竹海内四面八方全都是那一句“想起了什么”,盖过了所有杂音。

婴儿的哭声、女子的童谣一旦消失,叶天的思想又被方纯控制,一步一步跟上去。

“嘿嘿,你们东一首西一首、前一首后一首地吟诗作对,说得老子我也诗兴大发了。好好好,我司空摘星也来一首。来一首什么呢?我是‘神偷之王’,来就来点霸气十足的,听好喽——独立寒秋,湘江北去,橘子洲头。看万山红遍,层林尽染;漫江碧透,百舸争流。鹰击长空,鱼翔浅底,万物霜天竞自由。怅寥廓,问苍茫大地,谁主沉浮?”

那是伟人词作中的《沁园春·长沙》,词风恢弘大气,措辞波澜壮阔,带着睥睨天下、卓尔不群的伟岸气势。

《雨霖铃》说的是“冷落清秋”,《沁园春·长沙》写的却是“秋高气爽、胸怀天下”的英雄气概,一小一大,一弱一强,不用评判,高下自明。

“携来百侣曾游,忆往昔峥嵘岁月稠。恰同学少年,风华正茂;书生意气,挥斥方遒。指点江山,激扬文字,粪土当年万户侯。曾记否,到中流击水,浪遏飞舟。”下阕诵完,竹海中的悲凉气氛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看似胸无点墨、狗屁不通的司空摘星这一次竟出口成章,误打误撞,完胜方纯。

浓雾速退,方纯的幻影也立刻消失了。

“叶天,定住心神,别给这老娘们忽悠死了。记住,你肩上还担负着两大重任,一个是解救方纯,一个是调查你老爹的死因。咱们实在没必要跟她在这里纠缠,青龙这家伙出现了,肯定会搞出漫天风雨来。我们再不抓紧点,就等着他奶奶的大家伙儿相互收尸吧!”司空摘星的嗓子有些沙哑,必定是刚才全力诵词,声带已经受伤。

“序曰:汉末建安中,庐江府小吏焦仲卿妻刘氏,为仲卿母所遣,自誓不嫁。其家逼之,乃投水而死。仲卿闻之,亦自缢于庭树。时人伤之,为诗云尔。孔雀东南飞,五里一徘徊……”孔雀冷峻凄清的声音响起,诵的正是中国文学史上第一部长篇叙事诗《孔雀东南飞》。

该诗取材于东汉献帝年间发生在庐江郡(治舒县,汉末迁皖县,均在今安徽境内)的一桩婚姻悲剧。历代传唱,是文学家艺术创作的不竭源泉,与南北朝的《木兰辞》并称“乐府双璧”及“叙事诗双璧”,后人又将《孔雀东南飞》、《木兰诗》与唐代韦庄的《秦妇吟》并称为“乐府三绝”。

“叶天,叶天,叶天……”司空摘星声嘶力竭地叫了三声,气势越来越弱。

“苦……啊……我……苦……啊……”竹海内渐渐飘起了冰凉的雨丝,四面八方,有无数或尖厉、或幽怨、或抽泣、或愤懑的女声一起叫着、叹着、哭着、嘶吼着。竹叶又开始落了,但这一次落的全都是绿叶和嫩芽。转瞬间,所有毛竹都变成了孤零零、精赤赤的竹竿,生机皆无。

“鸡鸣外欲曙,新妇起严妆。著我绣夹裙,事事四五通。足下蹑丝履,头上玳瑁光。腰若流纨素,耳著明月珰。指如削葱根,口如含朱丹。纤纤作细步,精妙世无双……”孔雀已经诵读到“刘氏无端遭休含悲离家”那一节。

“叶天,我不行了……”司空摘星的声音彻底消失了。

竹林左右一分,竹海中忽然出现了一座古意盎然、外观陈旧的青灰色宝塔来。塔共十层,每一层的四周都是翘曲的勾角飞檐,檐角挂着数不清的铁马铜铃,都在风中铃铃乱响。宝塔下面不是平坦的广场,而是一大片鹅卵石河滩,数条纵横的小溪穿过宝塔第一层,各自淙淙流去。

“那是什么地方?方纯就在那里吗?”叶天喃喃地自问。

“那就是十世之塔,苗疆之蛊的原始发源地,是每一个炼蛊师最向往的地方。据说,能够进入十世之塔的人,就能参悟苗蛊的至高境界,成为超级炼蛊师,穿越生死界限。”一个女子的声音悄悄回答他。

“为什么要把我带到这里来?”叶天缓缓地踏上河滩。脚底大大小小的鹅卵石全都的浑圆洁白的,不知已经被流水冲刷了几百年。鹅卵石缝隙中,溪水漫延,波光粼粼,仿佛无数双神秘的眼睛,在窥视着叶天心底的秘密。

“这个问题,只能问你自己。因为能到这里来的,都是与苗蛊有深厚渊源的人。你的记忆深处,一定有一些什么东西是跟十世之塔有关的,难道你不觉得吗?”那女子吃吃地笑起来。

叶天警觉地问:“你不是孔雀,那么你是谁?”

“嘻嘻嘻嘻……”女子笑着,并不直接回答,而是自言自语地低语,“我总是觉得今天的事有些不妥,到底哪里出了问题呢?我已经找到了最佳时机,借助孔雀的力量到达了十世之塔,只要再向前一步,就能联络上天魔女的思想,与这位苗疆第一炼蛊师做心灵的沟通。可是,前面还是隔着一层窗户纸,费尽心思无法捅破。到底是为什么呢?可惜哥哥不在了,如果能够进行‘兄妹骨血双修’,所有难题就迎刃而解了。老天,何苦如此折磨我呢?让我看见成功的捷径却不能踏足……”

“元如意,你是元如意!”叶天叫出了对方的名字。身在幻觉之中,他的思想意识变得极为迟钝,到现在才分辨清女子的身份。

对方并不回答,而是继续咕咕哝哝地低语:“可惜,可惜,可惜之极。如果没有泸沽湖一役,如果我和哥哥不动贪念,搅进台湾人与日本人的大熔炉秘密之战,哥哥就不会死。那么,此时此刻,我们的思想就将直达苗疆蛊术的最高境界,与天魔女进行沟通,进入‘十世之塔’了。我费尽心机,筹谋数年,辜负了大好的青春年华,竟然还是为山九仞,功亏一篑……莫非是天意如此,不让我元氏一族成为苗疆蛊术之王——”

“元如意,滚出我的蛊阵,当心我连你一起灭了!”孔雀停止诵诗,提气怒喝,截断了元如意的低语。

那一声,仿佛就响在叶天耳边,恍如炸雷霹雳,把他从幻觉深渊中惊起。

“哇……哇……”婴儿的啼哭声再次传来。

叶天循着声音望去,溪流石滩之上笼着一层轻纱般的薄雾,阻断了他的视线。

“睡吧睡吧,娘的宝贝;睡吧睡吧,盖上花被;睡吧睡吧,娘的宝贝;睡吧睡吧,捋捋腿腿……”女子的童谣跟着响起。

“娘。”叶天在心底低低地叫了一声。他只觉得那女子的声音如一勺刚刚从蜂箱里摇出的蜜糖,温暖润滑,甜彻肺腑,曾无数次出现在他童年时代的午夜梦回之时。彼时,他最渴望的就是叫一声“娘”,然后得到一声温柔关切的应答,随后还有一只手伸过来,轻轻拍打,哄他入睡。

“你在哪里?你是谁?”他惶惑地向着薄雾深处叫了两声。

可是,仍旧没人回应。随着婴儿啼哭声渐渐消失,那童谣声也听不到了。

叶天只觉得胸口热血翻涌,浑身都无法抑制地燥热起来,浑然忘却了海豹突击队的战斗生涯和云南之行的使命,只想深入幻觉核心,找到那婴儿与哼着童谣的女子。

元如意冷冷一笑:“嘿嘿,孔雀,你的《孔雀东南飞》是‘唐诗宋词蛊’中最耗费心力精血的一种,不诵完,气血无法完成最后循环,就像两岁孩子坐在浴缸里放水,不用别人动手,自己就把自己溺毙了。听我良言相劝,你摆你的杀人阵,我找我的天魔女,谁也不要干涉谁。惹恼了我,先将竹海连根拔起,把你变成白痴废物。”

孔雀立刻语塞,猛提了一口气,不敢回嘴争辩,而是继续诵读下去:“其日牛马嘶,新妇入青庐。奄奄黄昏后,寂寂人定初。‘我命绝今日,魂去尸长留!’揽裙脱丝履,举身赴清池。府吏闻此事,心知长别离。徘徊庭树下,自挂东南枝。两家求合葬,合葬华山傍。东西植松柏,左右种梧桐。枝枝相覆盖,叶叶相交通。中有双飞鸟,自名为鸳鸯。仰头相向鸣,夜夜达五更。行人驻足听,寡妇起彷徨。多谢后世人,戒之慎勿忘!”

一首《孔雀东南飞》诵完,竹海结成圆阵,乌云连成顶盖,将叶天困死在溪流纵横的河滩上,远端无去路,身后无归路,唯一相伴的,只有眼前这座孤单矗立的十世之塔。

第08章 元神结界

“孔雀,在这里,你就能分解他的身体,种下情蛊,把他的灵魂与莫邪的灵魂缠绕在一起,让他永远都走不出苗疆,成为莫邪的影子,就像当年你在段承德身上做过的那样。而我呢,会分解他的思想,找到他与十世之塔的关联。我始终觉得,他身上带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炼蛊师的气质,一直都在吸引着我。当然,那不可能是男女之间的一见钟情,我永远都不可能像你那样,为了一个汉人男子毁了自己,最终身败名裂,无地自容。哈哈哈哈……”竹海右侧裂开一条狭缝,元如意从缝中扭身而过,大踏步走向叶天。转眼间,那裂缝又重新合拢,浑然不见。

她的模样没变,但眼神中却多了一种虚幻飘荡的五彩流光。

叶天不再开口,因为这是在炼蛊师构建的幻觉世界中,生杀大权,皆在对方掌控之内。

“很可惜,我必须走‘杀鸡取卵’这条路,是你逼我的。”元如意笑着说,双唇艳红得仿佛随时都要滴下血来。她用修长的手指梳理着腮边乱了的发丝,逆时针绕着叶天缓缓转动,一直走到叶天身前五步远,才不丁不八地站定。

竹海左侧,狭缝一现即没,孔雀也走进来。

“那就这样吧,各尽所能,各取所需。”孔雀不情愿、无奈何地说。

“难道你不觉得他身上有一种极其特殊的气质吗?”元如意凝视着叶天的眼睛,偏着头,意味深长地笑着。

孔雀摇摇头,元如意立刻发出了荡人心魄的甜笑:“哦我忘了,你向段承德下过‘多情双丝蛊’之后,就几乎不会对别的男人动心了。所以说,苗女对男子动情,终生只有一次,如同投火的飞蛾那样,不能脱胎换骨地涅槃,就得灰飞烟灭地横死。”

“哼,不要多说了,你要做什么就赶紧开始吧。”孔雀冷笑了一声。

元如意笑得更甜:“多谢提醒,不过我忽然记起了一件事,据说‘多情双丝蛊’的炼制过程中,必须加入女子自身的元神精血,炼制过程艰难复杂之至。又据说,这种蛊的蛊虫来自于马来西亚春天竹林中初生笋尖上的二十八星瓢虫,最初是被马来西亚土人用来制作催情春药。你为了段承德,苦心孤诣炼制了三只‘多情双丝蛊’——为什么是三只呢?因为前两条蛊虫都没有发生效力,这几乎是蛊术界不可能发生的异常现象。你我都是苗疆顶尖的炼蛊师,都明白‘不可针对同一目标两次下同一蛊虫’的铁血定律,可你被爱情蒙蔽了双眼,竟在段承德身上连续三次下蛊。”

苗疆炼蛊师的技艺代代相传,许多奇奇怪怪的戒律也一并流传下来。元如意说的,只不过是其中之一。

“哼哼。”孔雀冷笑了两声。

“孔雀,长久以来,难道你就不觉得段承德这个人很值得怀疑吗?”元如意轻轻说,向着叶天眼波一转,充满了挑逗之意。

叶天屡次感到自己的心情正剧烈地波动着,如同被海浪推搡着的舢板。他不明白为什么会出现这种古怪状况,毕竟作为一名受过中国传统武学和西方军事素质双重训练的高手,他已经拥有了“海底针、石中剑”一样的深厚定力。

“幻觉中的那座高塔里,到底藏着什么?”他的太阳穴突突地鼓胀着,后背也渗出了层层冷汗。

孔雀忽然意识到了什么,满腹狐疑地问:“你到底想说什么?你到底还知道我的什么事?”

当年,她向段承德下蛊,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不料此刻被元如意一五一十地揭穿了底牌,心底的忐忑之情可想而知。

“你知道的,我全都知道;你不知道的,我也知道。”元如意咯咯笑着,轻佻无比地轻捋发梢。

“段承德只是段承德,他有什么值得怀疑的?”孔雀额头上也渗出了亮晶晶的冷汗,“他只不过是云南大理境内的土财主罢了,靠着江湖上的人脉发财,半江湖半官场,是个真真假假、借力生财的生意人——”

“哈,生意人?”元如意打断她。

“你到底想说什么?”孔雀焦躁地再次追问。

“如果你想知道某些答案,就必须付出一些代价。要知道,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元如意犹如一个气定神闲的钓鱼者,盯着已经扑向鱼饵的猎物,并不急于收杆。

“什么代价?”孔雀的思想已经被对方操控。

“孔雀,我要你交出本族的蛊术心法,归顺于元氏一族麾下,成为我的附庸,怎么样?也许那时候你会突然领悟‘平平淡淡才是真’的道理,幡然悔悟,退出苗疆‘蛊术之王’的争夺漩涡。这么多年,你把自己困在男女之情的厚茧里,虚掷了太多时光,不觉得可惜吗?”元如意长舒了一口气,将自己的真实目的挑明。

“好,好。”孔雀大声回答,“我答应你。”

元如意一声长笑,但随即而来的却是变声惨叫,一枚阔刃羽箭从她的左胸直透出来。箭镞带血,原本鲜红的血,转瞬间变为焦黑色。

竹海、宝塔的世界摇晃动荡起来,叶天眼前的虚幻景物迅速风卷残云般远去。末了,他发现自己仍在最初的房间之内,孔雀脸色惨白,双手捧胸退到屋角,而一分钟前还踌躇满志、一手遮天的元如意已经侧伏于地,奄奄一息。

“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她开口说话,一溜焦黑色的血水立即由嘴角滴落,在身前汪成一滩,散发出古怪的药味。

叶天长吸了一口气,走近元如意。

“很遗憾,我该早点动手,打开你心灵的宝库,攫取所有的秘密……别以为我屡次在你身上下蛊,是爱上了你,包括我哥哥向方纯下蛊一样,都只不过是为了套取秘密……我们是炼蛊师,是把生命都奉献给‘蛊’的……为了‘蛊’活着的‘蛊奴’,不会爱上任何人……”元如意鼻腔里也涌出黑血来,但她仍有心情皱着眉轻笑,“到这时候,我的脑子突然变得清醒了,一下子想通了,我们炼蛊师根本就不是人,所以永远不会有人类的情感。只有断绝七情六欲、爱憎嗔痴,才能达到天魔女那样的境界……”

叶天盯着她那张渐渐布满焦黑色筋络的怪脸,低声问:“要怎样才能解得了方纯中的蛊?”

他憎恶这张脸,但为了心爱的女子,却不得不低声下气地求教。

“真想知道?”元如意恶作剧似的笑起来。

“是。”叶天屏住呼吸,勉强自己不去闻对方身上散发出来的那股混合着血腥、毒腥的药味。

“抱着我,给我一些温暖,或许我被感动了……就愿意告诉你……”元如意回答。

叶天沉吟了一下,双手抓住元如意的胳膊,把她搀扶起来。

“你还没告诉我,段承德的真实身份是什么?”孔雀尖声叫着。她躲进屋角的目的,是避开羽箭的突袭。房间的门窗全都敞开着,她无法判断羽箭是从哪里射来的,只能先退入安全死角,以求自保。

“你还有机会知道,只要肯听我吩咐,就能得到答案。”元如意站直了身子,又渐渐地有了底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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