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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奴左三知 (出书版)-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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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岁数,剑却越活越年轻,锋芒比当年更盛啊。」 
「沾染了战场的杀气,难免。」刘时英叫进来兵士,让他按照裴陵的身量弄一身普通兵士的衣袍来。 
兵士飞快去找了送来,裴陵见还是崭新的,猜是那衣服的主人还没有穿过。他递给兵士一些银两,请他给那人补偿,然后又躲到屏风后面换衣服。待走出来,人已经变成意气风发的下级兵士了。 
把兵士们随身携带的朴刀挎在腰间,觉得自己再次变成了边关人的裴陵大笑着拍拍刘时英的肩膀:「你那兵士机灵,连刀都准备好了。本新兵打算出去逛逛,将军你一个人先在这里休息。」 
「且慢,营中纪律严格,你随便走动,会被盘查。带着这个,去哪里都没问题了。」刘时英递过一面腰牌。见裴陵兴奋得如孩童一般,知道裴陵是当文官憋得太久;原本是个性张扬些的,经过几年的磨练虽有收敛,可天性总是无法泯灭。看着裴陵身穿兵士衣袍意气风发地走了出去,刘时英拊掌而笑,眼中满是欣慰。 
出了营帐,裴陵就无头苍蝇一样在军营里面乱转。巡逻兵士想上前盘查,但看出裴陵腰间系的腰牌,就退了下去,但或许因为裴陵面生,他们便都不由自主地钉住裴陵看。 
如是走了一段,裴陵在感叹刘时英治军严格的同时也不胜其烦,毕竟被一堆粗犷的汉子用诡异的目光看来看去总觉得不舒服。他四处张望了下,发现营盘边上有狼烟升起,便想到该是点平安火的时候了。 
自己已经许久没有见到这平安火号了。裴陵淡淡一笑,往那燃烟处走去。 
营盘边上,草依然茂盛,只有一块被清理得整洁、干燥,那中央有一堆狼粪,而烟火就从中升起,直上云霄。 
有平安火,可看守燃放平安火号的兵士呢? 
裴陵没见到兵士,很是诧异。他左顾右盼,结果发现狼烟右前方的草丛里,有呻吟求饶和衣服摩擦的声音。 
「兵爷,求求你,饶了小的吧。」 
「闭嘴,不好好伺候大爷,小心把你的屌割下来喂狼。」 
听到那对白,裴陵皱眉,他大踏步走过去,拨开杂草,看到三个兵士正在一个奴隶模样的人身上发泄欲望。那奴隶看到裴陵过来,不禁一哆嗦,而几个兵士则笑了起来。 
「新来的?你得等一下,我们是老兵,所以得先快活了,才能轮到你。」一个兵士已经发泄过了,他见裴陵进了草丛,便系上裤带,很大方地把自己空出的地方让给裴陵。 
「别再这么对他了。他后面出了太多的血,你们再玩下去他会死的。」裴陵见那奴隶脸色青白,就开口劝阻还未停止动作的两个兵士。 
「小兄弟,你还年轻。你不知道长期在军营里的苦闷。这里没有女子,又都血气方刚,不找军奴找什么?虽然刘大人下令禁止过,但咱们不还得偷偷玩嘛。你长这么好,肯定是看不上这军奴。改天我介绍给你几个好看的,你定然会喜欢。」那兵士见裴陵一脸不悦,还以为裴陵是嫌弃那军奴样貌。 
「我说停下你们听不到吗?」裴陵见其它两个兵士犹自动作,便上前将那两人从军奴身上拽开,并把那军奴被兵士丢在一旁的衣服捡起,还给军奴。 
那军奴唯唯诺诺,不敢伸手接,但目光中又带着渴望,他不明白裴陵穿得这么整洁、相貌又好的人为何会维护他。 
「喂,新来的,你太不懂规矩了吧?」先前好整以暇的兵士见裴陵把其它两人推倒在地,就黑了脸,上前扶起同伴,恶声问裴陵道:「你谁手下?」 
说罢还看了眼裴陵的腰牌,但那腰牌只管进出,不表明级别,因此他们见裴陵的穿着打扮,便以为是新来的同伴。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大家都是皇上的手下。」裴陵示意那军奴先走,那军奴看了眼几个兵士,却不动地方。 
「呵呵,小子,你以为你为他出头他就好了?即便今天我们看在你的面上放过他,但日后我们绝对不会放过他。」那兵士见到军奴懦弱模样,咧嘴大笑。 
「纵是如此,逃过一次总是好的。何况军奴也是人,你们不应该如此轻贱他的性命。」裴陵推了那军奴一把,接着道:「你们今天放过他,有什么不满,冲我来就好。」 
「嘿嘿,虽然上面有令不许咱们私斗,不过玩玩也好。」那兵士制止了旁边要追军奴的两人,示意他们跟自己一起把裴陵围住。 
看那三人煞有介事的样子,裴陵颇感好笑。他扎稳马步,勾勾手指,让三个人打过来。那三人见裴陵态度轻慢,便都狰狞着,朝裴陵扑过来。 
裴陵虚挡几招,心里倒对这三人有些佩服。他发现这三人身手矫健。如果普通兵士这般能耐,可想而知其它更高阶的将士本领如何。 
别的不说,刘时英那家伙治军手段还不错呢。裴陵想到这里,露出微笑,忽然张口大喊一声,向见势不好便一起扑上来的三人踢去。 
那脚力道重若千斤,把三个壮实的兵士踢了个后仰。 
三个兵士吃了这么大的亏,也顾不上惭愧,从地上爬起来,就嗷嗷喊着冲裴陵拔出了刀。裴陵见到他们这样,笑得更开心。他接下腰中的朴刀,却没有拔,反而是丢在了地上,接着,又亮门户等三个兵士冲过来。 
「军中有令,不许私斗,难道你们当它一纸空文?」 
四人对峙中,一个低沉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四人扭头,见一个将军打扮的男人往这边走来。 
那三个兵士一看,脸上倏地变了颜色。都收刀跪在男人面前道:「左大人,小的错了。」 
「错了怎么办?」左三知把自己腰间的佩剑丢在地上。 
「军法论处。」三人为首的那个丝毫犹豫都没有,拿起佩剑便要自刎。 
左三知却在那刹那挡了他的势头,「身在边关,不死在战场上为家乡父老争光,却死在这种事情上,你们不觉得丢人?回去把事情报告给你们的总旗,自己领罚。」 
左三知接过那兵士恭敬捧上的佩剑,挥手让那三人走。那三人飞也似离去,只留左三知跟裴陵,面对面站着。 
「我是不是该谢谢你把我从三人的包围中救了出来?」裴陵拍拍衣袍上的灰,看着左三知的脸,似笑非笑。 
「我救的是他们。」左三知上下大量裴陵这一身打扮,「你穿这兵士衣服倒很合适呢。想重新在军营开始?要不要从下级兵士做起,伺候某些将官……譬如在下。」 
「既然离开了,就没打算回来,更何况是给某些无耻之徒当属下。」裴陵捡起自己的朴刀,重新挂回腰间。他见左三知一步步靠近自己,便低垂眼问道:「你是不是还恨我?」 
「恨意是难以消除的,这点上,我们彼此彼此。」左三知数年未见裴陵,此刻看到裴陵穿着兵士的衣服,恍然又似当年的军营了。只不过,当年的将军变成的现在的钦差,而当年的军奴则变成了将军。 
「是啊。我也想了很久,才明白。」裴陵笑笑。他语气低沉,但脸上没有阴霾,「当年,我很多事情都想不通,不过这些年处理一些民间的案件,多琢磨了些人和人之间的种种,才发觉我当年对你有些地方过份了。所以,你恨我也是理所当然。」 
「彼此,所以我觉得如果你也恨我会比较好。」左三知看着裴陵从身旁走过,在擦肩的瞬间,他轻轻唤了声「裴陵」,止住了裴陵的脚步。 
「但是你对我做的,却比我对你做得更过份。」裴陵转头,对上左三知的双眸,犹豫了下,又道:「其实都差不多,我对你做的事情很……很严重。」 
「知道就好。」左三知扭头望向营盘外的远方:「听说你娶了京城高官的女儿?」 
「没有那回事。」裴陵皱眉反驳,又缓下语气道:「听说你在边关常流连风月之地?」 
「那是别人胡说八道。」左三知转身,拉住裴陵的胳膊:「你明白,我一直是个心高气傲的人。别说风月之地,走在街上,就算对面是多高贵的良家女子,我左三知看都不看一眼。」 
「我知道你心性骄傲……众兵士围着你的时候,我第一次看到你的眼睛。那一刻,我就知道你是那样的人了。」裴陵没有挣开左三知的手,他伸手抚上了左三知的手背,轻声道:「你的手更粗糙了。」 
「战事太多,能活着就谢天谢地,哪里管得了手?身上也是伤痕累累。胡人的刀太锋利,而我们的甲胄总不够坚韧。」 
左三知犹豫了一下,握助裴陵的手接着道:「如我我再谨慎点,或许你已经是边关大将军了,那么,你就不用受那么多的苦,经历那样多的挣扎……不过,你的官声很好,在边关这些年,我常听江南的兵士谈起有个胆子比天还大、敢为民做主的裴大人。」 
「你这种人死掉也罢,免得祸国殃民……从前的事不要提了,都过去了。反正我也不喜欢在那里杀来杀去。」裴陵转头看向远方:「从前总觉得年少轻狂是说别人的,后来想想,自己又何尝不是?人有傲骨是好事,有傲气则未必。太锋利的话,就变成了一柄剑,可以割伤自己和别人。」 
「我亦是双刃剑。」左三知从后面靠近裴陵。他没有再说话,只是用手指尖轻轻抚摸裴陵的脸颊。裴陵没有动,他任左三知的手指在脸颊上游走,待路过唇边时候,才张口狠狠咬了下去。 
左三知吃疼,但连声闷哼都没有,反而把那根手指送进裴陵口中更深处。裴陵含住了那根手指,转身看着左三知黝黑的双眸,再次狠狠咬了下去。 
「如果咬断了,你得吃进去。」左三知伸手抓住裴陵的手,拧起眉毛道。 
「你我都不是坦白的人,虽然这样没什么不好,但我们对彼此的恨意却都是旗鼓相当的。」 
「你的肉太硬。」裴陵张口,让左三知收回那根流血的手指。 
左三知把那根手指上的血涂在裴陵的唇上,尝试弯了下,觉得还能动,便开口骂裴陵道:「十指连心,你好狠啊。」可骂完,嘴角又微微翘起:「要不要看我身上的伤痕?」 
「看那个做什么?有什么好看。」裴陵皱眉。 
「这么久没有看,你不想吗?当年你可是抱住不放,还在我耳边……」左三知故意吞掉最后两个字,伸手搂住了裴陵,不顾裴陵的反抗,吻上了裴陵的唇,把裴陵压倒在草丛中。 
喘息,撕扯。裴陵的衣服很快在左三知的掌中敞开,而左三知那布满伤痕的胸膛也在裴陵的手下裸露出来。 
「裴陵。」压抑地念着裴陵的名字,胸中的可望开始汹涌澎湃。左三知低头,用嘴唇亲吻着裴陵的额头,手也将裴陵抱得牢牢,彷佛松开手,裴陵就会消失。 
他不停地吻着裴陵,脸颊、嘴唇、耳垂、脖颈、胸膛,炽热的唇在裴陵的身上游走,让裴陵发出不可抑制的喘息声。 
多少年了?而这些年又可以换算成多少天?每一天,都是孤单,除了兵刃的寒冷与烛火的漠然,身边什么都没有。 
而怀中人的事情,也不过是道听涂说一样从别人口中得知。因为不是刘时英,所以从来接不到一封信,每次听到大婚的消息也只能抱着忐忑的心情去跟刘时英旁敲侧击,直至刘时英否定了传言才安心。 
可不久,另一个传言又传入耳中。反反复复,身处永不超生的地狱一样的折磨,除了拼命杀掉敌人,不知道还有什么可以让自己可以拥有遗忘的瞬间……终于见到了,却或许不过是片刻的相处。 
抱住裴陵,停下亲吻,左三知就那么压住裴陵,把头贴在裴陵的头旁,倾听裴陵和自己的喘息,听着彼此的心跳。 
他合上眼睛,感受裴陵用手臂慢慢搂住了自己的那刻,心中纷至沓来的复杂情绪。而那万种心绪中,不可避免地,包含了那个叫喜悦的。 
「怎么没力气继续了?要不要我来继续?」裴陵戏谑地扳过左三知的脸,翻身将左三知压在身下。可看到左三知那片刻间布满血丝的双眸,心却彷佛被狠狠撞了一下,轻轻颤起来,却撕裂般疼。 
这样的表情便是思慕吗?这个男人是如此思慕自己?那自己呢?那自己呢?自己的眼睛为何滚烫热辣起来?抬手去摸,为什么指尖还有湿意? 
「如果你想,就继续吧。」左三知伸出手,把裴陵的头抱住,按在自己的颈窝处。他抚摸着裴陵的头,慢慢拍着裴陵的后背,试图让裴陵微微抖动的身体安静下去。 
「不……」 
不继续,谁也不要继续,就这样吧。 
就这样把身体贴在一起,手挨着手,头挨着头,两个人靠在一起,安静地躺着。 
只要躺着就好,只要活着就好,起码,在心中知道这个男人活在疆场就够了。 
裴陵扭头,朝左三知的颈窝处亲过去,嘴唇贴上,便没有离开,就维持着那个姿势,静静地趴在左三知的怀中,与左三知手指交握,纠缠得不分彼此…… 
天空黯淡下来。风吹草动,泥土的清香被卷入鼻中。发丝有些乱,但谁也没有去整理。 
手还是紧紧握住,而彼此的唇,不知分分合合了多少次,每一次,都小心翼翼,浅尝辄止,像是生怕更进一步,一切就会粉碎,被风吹的七零八落,飘向不知名的地方。 
「裴陵。」长久的沉默后,左三知终于开口。他抚摸裴陵的额头,用舌尖舔过裴陵的眉、眼、睫毛。 
「嗯?」闭着眼睛,裴陵享受那轻风般的亲吻,他微微翻身,仰面躺倒,用手指逡巡左三知的脸,触碰每一个地方。离开得太久,那些手指曾经熟稔的眉眼,指在梦中出现过,而醒来,就消失得无影无踪,空留半枕席的孤单。 
「军号响了。」左三知压下心中所有的情绪,从地上站起来,又把裴陵也拉起。 
「嗯。」军号响了,就得回去。晚上还有劳军宴,而自己,偏偏是钦差。裴陵站起来,拍打着身上沾的草,又将衣服整理好。 
同时恢复成衣冠楚楚的模样,就好像刚才的一切不曾发生过。左三知看着裴陵的眼睛,发现裴陵的眼睛也有一抹阴沉。犹豫了下,他倾身在裴陵的唇上留下了亲吻,才转身离开。 
片刻相聚,转瞬分离。这便是人在尘世所遭受的痛苦?可人间五十年,宛如白驹过隙,那片刻又何尝不是一种永恒? 
目送左三知离开,裴陵昂首看向夜空,抽出刀,向那星群斩去。 
刀锋过处,一片光芒。 
第五章 
午后接风宴,晚上劳军宴。刘时英在傍晚召集了麾下所有将官,把众人一一介绍给裴陵这位钦差,以及随同的官员。裴陵虚应半天,发现边关的守将自己竟然大部分都没见过。 
「时英。新来的人很多啊。」裴陵走到刘时英身旁耳语。 
「新皇登基,自然要用新人。虽然这些新任的武官都很难带,但最危险的不是他们这些有背景的人,而是你上次来信说的定边王的事。你知道,我手下有一支人数很少的小队,专门替我刺探各种情报。我怀疑跟他关系密切的人的画像也都给你了,但我没想定边王会有那样的胆子。我听说……」刘时英话音越发细不可闻,但裴陵听了,眉头不由皱紧。 
「你确定?」倘若那样,定边王可算是铤而走险。 
「是啊,所以我本来没打算今晚开劳军宴,但听到那消息,便……」刘时英让裴陵附耳过去,跟他说了几句。 
「哦。」裴陵表面未动声色,但心里已经大惊。他想到刚才赴宴时有部分兵士散漫,不由担心起来。 
「不过,你没发现兵士的人数比白天少了吗?」刘时英笑笑。 
「呵呵,那就好。」裴陵听到刘时英这话反而期待起来。冲刘时英点点头,见有将官过来敬酒,便不再与刘时英交谈。 
许是被人怂恿,那将官过来便摸摸喝得发红的鼻子,对裴陵道:「裴大人,虽然平常搂着姑娘喝酒的日子也很少,但大家都是粗人,总搂着姑娘看一帮穿得薄薄的女人家跳舞也没意思。下官不才,给诸位大人、同僚耍上一路刀法助兴。」 
「求之不得。」裴陵知道边关武将中大老粗不少,他瞧眼前这人态度虽不恭,但心直口快,倒也是个可爱的人。扭头看看刘时英,见刘时英也冲自己笑,他不由想起了多年前的军营,也是一帮快言快语的汉子天南地北地聊着、喝着。 
那将官听了裴陵的客套话,更来了精神。他伸手跟离自己最近的武将要了柄刀,跟刘时英、一干文官拱了拱手,便舞将起来。他的刀势虽不优美,但看得出招招狠辣,是经过浴血奋战的成果。 
「好啊,再来一路,给他们看看咱们边关武将的能耐。」 
旁的武官们见此人耍出了气魄,不由鼓掌叫好。大声嚷着叫他再舞一路刀法。裴陵与其余几个文官看了觉得蛮有意思,但跟随裴陵而来的武将的赵东心里却不快起来。 
赵东的父亲在他年幼时便请人教授骑马、打仗的本事,因此在赵东眼里,那武将的刀法根本是小儿科。 
见到大家都称颂那人,颇不以为然,负气中,站起来便对场中武将喊了声:「一个人耍刀煞是孤单。在下也陪大人过几招,让诸位大人开心。」 
裴陵想叫住赵东,但看赵东那样子,估计九头牛也拉不回。他冲刘时英苦笑,刘时英也冲他苦笑,两人都琢磨最好打个平手,或者是赵东胜利,不然事情就有些难办了,毕竟谁也不想得罪赵尚书。 
「刀枪无眼,伤到自己人不好。反正是搏诸位大人一乐,我们不如来些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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