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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关门闭户,所以里面的空气有点闷热。我打开窗户,凉风穿堂入室,一下子变得凉快起来了。
“到了晚上会冷的,所以这里也有暖气设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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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去把车子停泊到屋后。”
“好的。
我在屋子里转来转去,好奇地观看一番。
屋子并不很大。但它的结构好像旅店的套间一样,外面是放有电视机的起居室,里面是卧室,还有一个足够两个人使用的厨房兼饭厅,各种炊具一应齐全。
这是一所北欧风格的房子。几乎全是木头结构,给人以异国情调的享受。
我凭窗外望,看着他把汽车开到屋后停泊。这时天色阴暗下来了。
一大片云把太阳遮住了。
我突然想:我这样做合适吗?
三天前,棧ǘ晕宜档溃�
“我终于有了三天的夏天休假啦。”
“夏天已经快要完了。”
“不到这个时候我是请不到假的。我的工作就是这样辛苦的啊。”
当时我和他正在市里一家旅店的房间里,吃着侍者送到房间里来的午餐。因为是在白天,所以我不必接口说在同学家里过夜而和他见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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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了……我差一点忘了。就在那一天,我和他在电梯里第一次紧紧地拥抱了。从此以后,我和他变成了对等关系的大人,我们不再玩小孩子的游戏了。想起这事,真使我觉得难为情哩。
后来发生的真知子和横谷老师殉情自杀的事件,对我并不是没有敲起警钟。不过真知子和横谷老师毕竟是别人,真知子不是我,横谷老师也不是棧āN也⒚挥星蟹糁小:慰鑫矣行判模衔约翰换嵯萑胝嬷拥木车亍6鴹|川和横谷老师相比又是完全不同类型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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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去旅行一趟怎么样?”
“你不好办吧?”
“出差对我是家常便饭。”
“怕不行吧?”
“不是现在去,是三天以后。”
“这事太突然了……”我摇摇头,“如果暴露出去,我可真的要退学啦。”
“出去三天两夜。我已经在高原上的度假村订了房间。”
“如果我不去,你会带谁去呢?”
我反问道,其实这也是为了掩盖我内心的动摇。
我和他出外作三天两夜的旅行——这是我做梦也没有想到的。这怎么能不使我怦然心动呢。
“你是说你不想去吗?那么我就一个人在湖上划船吧,虽然会很寂寞的。那里有一个湖哩。”
他停了一会儿又催问道:
“怎么样?”
我耸耸肩膀,作出无可奈何的样子。
“好吧。不过你要给我找一个借口。”
于是到了今天,我们俩便来到了这里。
虽然说是三天两夜,其实扣除来回的两天上真正能够悠游目在地尽情游玩的只有一天。到达目的地后,现在已经是下午四时了。虽然还是夏天,但在高原地区这时天色已经开始昏暗。
他打开门进来了。
我们从东京来的时候,他穿的是西装,装作出差的样子。但现在他换了一件运动夹克,看起来好像一下子年青了五岁。
“这房间虽然不很宽敞。但睡觉过夜却是足够的了。”
他来到窗边,和我并肩站在一起。
“你不担心出问题吗?”
“没有事儿!我已经作好了安排。”棧ㄋ底庞檬直勐ё∥业募绨颍懊魈煳颐亲翟谡飧浇捣绨伞!�
“我不想动了。”
“呆在屋里不会无聊吗?”
“行啦!再开车兜风又会出事的。我想呆在这里好好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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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君自便!”
“我们在这里自己动手做饭吗?”
“不一定。这附近有餐厅。如果通知它会送饭来的。”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想自己动手呢。虽然我不会做什么可口的佳肴。你说呢?”
他微微一笑,吻了一下我的前额说:
“好的。”
“我们应该在半路上买东西来。”
“这里应该有超级市场的。找一找导游图吧。”
我看了一下桌子上的导游图,果然有一个超级市场。总之这个度假村是一个整体,包括了树林和湖,就像一个大型旅店一样,衣食住行、吃喝玩乐,样样俱全。
“从导游图来看,超级市场在湖的对面。”
“开车去用不了多少时间。”’
“不用了,我自己走路去。你留在这里把厨房用具洗干净好吗?”
“你拿得了那些东西吗?”
“只不过两个晚上呀。究竟打算请多少人来吃呢?”
我说着笑了。
“行了,我明白了。你从我的钱包里拿钱去吧。”
“我顺便散散步。我在天黑之前回来。”
我走出大门,向湖的对岸走去。
这是一条修造得很好的小路,沿着湖边伸延。我走了不到半分钟,便看见了那家超级市场的红色建筑物了。
到了傍晚,风变得凉嗖嗖的。不过我反而感到很痛快。我踏着铺了细沙的小路来到超级市场前面,感到十分新鲜。
市场并不很大,不过前面也停有十多辆汽车,里面有不少顾客。我走进去,拿起—个购物篮子,在里面转了一圈。货架上的货物和城市里一样,这使得我这中城市姑娘不致感到陌生而放心了。因为我已经习惯于自动售货机的生活方式。
我挑选了做菜肴所需的食品,放在购物篮里,然后拿到结帐台去。
其实所谓菜肴也没有什么了不起的东西,因为我本来就对家务不感兴趣。恐怕在这方面姐姐比我更要拿手哩。
我付了款,把食品装进纸袋里一看。竟然是一大包。
“如果开汽车来就好了。”
我自言自语地走出了超级市场。
“请问……”
有人向我打招呼。
那个人无疑是叫我的,因为周围空无一人,而且她正向我走来。
“对不起。”
骤然一看,她给人的印象是“良家妇女”。我拿不准她的年纪,可能是三十七八岁。她给人以一种天真无邪的感觉。不过她现在和我说话时的神情却显得心绪不宁和踌躇不定。
“没有什么……”我回答道,“有什么事……”
“你……你是到这里来过夜的吗?”
这个提问真是莫名其妙。如果不在这里过夜,怎么会在这个时候到市场来买东西呢。”
我有礼貌地答道:
“是的。”
“是吗?我想向你打听一下……”
她打开手提袋,从里面拿出一张照片来。但她的动作笨手笨脚,一不小心把照片掉在地上。
幸好那照片刚好掉在我的脚旁,我无意中望了一眼,我的心不禁突突乱跳,紧张得一下子惊呆了。”
“我问的是这张照片力的这个人。”
她拾起照片给我着。照片上是棧ê退暮嫌啊:孟袷窃谝桓鍪裁囱缁嵘稀|川穿的是晚礼服,而她则是一件闪闪发亮的华丽衣裳。
你在这里有没有碰见这个男人呢?”
我装作莫名其妙的样子,左看右看地说道:
“我……我今天刚刚到这里来。”
“是吗?”
她叹了一口气,好像是大失所望,又好像是松了一口气,感到幸好他没有在这里似的。
“我在到处找他呢……我有重要的事情。”
她好像自言自语地说道。
“是吗?”
我说道。我也只能这样说了。
“你一直住在这里吗?”
她又问道。
“要住两三天的。”
“你如果碰见这个人,你可以通知我吗?”
“可是……”
“我是说如果你偶然发现了他的话。好吗?我住在这个地方。”
她拿出记事本,在空白的一页写下地址,然后撕下来塞到我的手里。
“如果你碰见他,请你帮帮忙,好吗?”
“好的。”
我答道,我觉得如果我不理睬她,反而显得心中有鬼,令人生疑。
“谢谢你了,我一定会好好地答谢你的。请多多帮忙。”
她转过身向市场走去,我也转过身而行,但是走了几步我便停下来,回头去看她,我看见她正领着一个年级比我稍微小的姑娘在说些什么。
我把买来的那包食品捧好,打开了她写给我的字条。只见上面写道:
“XX湖宾馆304号棧ā!�
上面还有一个电话号码。
哦,原来她是他的太太啊。我把字条重新折叠好,捏在手里,又再迈步前行。
看来她和我打招呼只不过是偶然的。但细细地想一想,但又不尽然。
大概棧ǖ奶筇嫡煞蚝鸵桓雠说秸飧霰苁钍さ乩戳耍谑且哺抛防础5珬|川当然不会用真名租用房间的。如果她逐个木屋去打听,这又不可能,因为木屋太多了。
于是她理所当然地想到他也许会到超级市场来买东西,便到这里来等候。
如果她向那些上了年纪的夫妇或者男女打听并且请这类人帮忙。他们很容易会猜到那是怎么一回事。但是像我这样的少女,不谙世事,大概会热心帮忙的。
可是她万万没有想到,正是我这个“不谙世事”的少女,竟然会和她的丈夫出双入对到这里来同栖共宿!
我加快了脚步往回走,但是总觉这条小路比来时长了许多。
我感到那位太太在求我一旦碰见她丈夫时通知她的那副神情,就好像一个小孩子在拼命压制自己感到害臊的情绪似的。
我听棧ㄋ倒奶肥凳撬沃暗墓纠镆桓龃笸吠返呐5詹盼壹剿哪歉鄙裉赐耆挥邪诩茏踊蛘咔撇黄鸨鹑说哪QO喾吹模说挠∠笕春孟褚桓鍪杆甑纳倥煺嫖扌啊�
当然她是想避免流露出一副丈夫品行恶劣而自己则是受害者的可怜相。这点从她写字条给我时的神态也可以窥见一斑。
她住的地方虽然离我们很近,但并不是同一家旅店。本来她可以租一间和我们同样的木屋,但她没有这样做。这可能是由于她既想碰到丈夫,但又不想显得是拼命地寻找。于是采取了折衷的办法。
这位太太是不是已经求过好几个像我这样的年轻姑娘帮忙呢?也许她将会在旅店里呆呆地等着那些几乎是一无所获的电话吧?
她心里究竟是什么样的滋味呢?
我对此一无所知。当然我没有理由知道,也不打算知道。
天色突然昏暗了。我加快步伐往回走。
四周暮色苍茫,风变得寒冷了,天空染上了紫黑色,夜幕降临。
我飞快地冲进了他所在的木屋中去。
13
深夜。
我辗转反侧不能入睡。
我装作熟睡的样子。我也许确实是在蒙陇之中,但是我一直清晰地听见床边小桌子上那树种滴滴答答的行走声。
房间里是死一般的寂静。
如果在城市里,哪怕三更半夜也会不断传来汽军的声音以应救护车成巡逻警车的鸣鸣声。可是在这个高原湖畔,听不到一点人工造成的声音。
对于我这个城里的孩子来说,这种死一样的寂静也令我心烦意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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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还听见他呼呼的熟睡声。他好像放心似地入睡了。
他躲过太太的眼睛,带领一个和他的女儿一般大的少女到这里来同栖共宿,并且睡得十分安稳,难道不是这样吗?
男人的心真是摸不透啊。
我从床上起来,甩了几下脑袋。接着我悄悄地摸下床,脱去睡衣,换上衣服。
我并不打算特别保持安静。相反地我倒想看看他醒来会有什么反应,所以我只和平时一般地换衣服。
可是他仍然熟睡不醒,好像小孩子一样发出一阵阵平稳的呼呼声。
我平时很少听到别人睡觉时的呼吸声,只有和邦子一起山外旅行过夜时才听见过。
我穿上宽腿裤,披上一件薄毛衣,拿起大门的钥匙,再看了他一眼,然后走出大门去。
大门静静地闭上了。外面寒气袭人,虽然和冬天的寒冷不一样,但是一瞬间还是感到废人肌肤。这里的空气和城里的深夜柏油路面仍然散发热气是完全不同的。不过虽然冷,我却感到舒适。
现在大概是深夜二时。周围的木屋,除了大门口的路灯发出苍白的亮光以外,都是一片漆黑。人们已经进入梦乡。
人们……真的是所有人们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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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向湖畔走去。那边有一些路灯,发出青白色的光芒。并且在湖面上反射过来。
刮风了。我的周围不时响起树枝摇摆的声音。
我问自己:我为什么到这里来呢?
一个十七岁的女孩子到这样的地方来干什么?
如果有人这样问我,我该怎样回答?难道我回答说:
“我和爸爸一起来的。”
我可以这样回答吗?但是我只能这样回答。我不可能说自己是和情夫一起来的。
说老实话,在我今天大胆尝试这样做以前,我连做梦也没有想过会和一个上了年纪的男人这样地双双出外旅行的。
每个人都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当局者迷。情况就是这样。
真知子是这样的。从旁人来看她简直是胡闹。但是对真知子来说,她只能选择那条道路。因为这事把别人也卷进去了,所以便酿成了悲剧。
真知子和横谷老师的葬礼在同一天分别举行。这可忙坏了参加葬礼的老师和学生们,因为他们两人的家相距很远。大家身穿黑色的丧服,在大热天里来回跑,累得一股劲喘气。在人们当中,大汗淋漓也顾不上擦一擦的只有真知子的父母和横谷老师的夫人……
大家都不敢望他们一眼,连安慰之词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横谷老师的太太目光呆滞而茫然,和这相比,棧ㄌ难凵窬兔骼实枚啵淙凰械闾嵝牡醯ǎ匀荒鼙3钟喝菡蚓病�
这说明横谷老师太太的心已经死了,而棧ㄌ男幕故侨鹊摹锩嫒忌兆欧吲驮购薜幕鹧妗�
我凝视着远处的灯光,那是什么东西呢?
虽然周围的风景依旧,但是在明亮的白夭和漆黑的夜晚看来,感觉大不一样。
那处灯光也许就是棧ㄌ∷薜穆玫臧桑�
她一面想到丈夫就在附近某处和另一个女人同床共枕,一面自己却冷冷清清地度过寒夜,这该是什么滋味呢?
也许她寸步不离地守着电话,等待著有人给她报信吧?。不然她就是一个人坐立不安,心情烦躁。最后真好死了心去睡觉。
不……从白天她那副神情来看,她一定会不甘心地紧紧盯着枕畔的电话,度过漫漫长夜的。
我回过头望望木屋,只见窗户一片漆黑,窗帘纹丝不动。他还在甜蜜的梦乡中哩。
我突然感到气愤。一种无名的愤懑使我近开了脚步。我沿着昏暗的湖边小路向前走。我看见了那个超级市场。当然它已经关门了。但是它旁边那公共电话亭。还有里面那两台红色的电话机却赫然在目。
我掏一下裤子的口袋,里面应该有零钱的,我摸到了一个十日元的硬币。够了,可以打一次电话。不过如果按错了号,那就完啦。
那张字条已经被揉得皱巴巴的,但仍然在口袋里。我走到公共电话亭,打开了字条。
我等了好一会儿,旅店的服务台才有人来接电话。当然这里和大城市的旅店不同,那里是通宵服务的。
“这里是xx湖宾馆。”
对方的声音仍然睡意朦胧。
“请你接304号房的棧ㄌ�
“请稍等片刻。”
对方的话是很有礼貌的,但语气却很不耐烦。接着是沉默了好一会儿。
这是怎么回事?投下一枚硬币的通话对问是有限的。如果时间到了,电话自动切断,我该怎么办?我忐忑不安。
过了不久,电话里果然响起了时间快完的警告音。就在第二次警告之前,对方来人接电话了。
“喂,我是棧ǎ �
这是那个女人的声音。声音很清朗,这表明她果然没有睡觉,而是一直等待着。也许会有电话打来,不,更大的可能是没有电话打来,但她仍抱着一线希望,一直在等待着
“喂,喂。我是棧ā!�
她在电话里反复呼叫。
“我是……”我犹豫了一会儿才说道。“我是今天白天你托我找人的那个人。”
“噢,对的,你有什么……”
“照片上的那个人就住在504号木屋。我想大概没有错。”
“是504号木屋吧?”
她好像也收到了好些情报,所以游移不决地反问。
“我说……谢谢你特意给我打电话。”
“没有什么。就这样吧。”
“请等一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