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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暗香+3番外 作者:长空无双(晋江vip2013.01.22完结,重生、平行空间)-第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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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瑶眼角的余光看到走进饭厅的楚彦冲她比了个手势,顿了顿,也没顾桌上人的反应,挣开表哥的怀:“我去去就来。”

    裴峥看着自家妹子身影消失,缓缓吐出几个字来:“明日我也走。”

    裴夫人从外甥女那让人震颤的过往中脱出来,急急拉了她儿子:“你妹妹有事去,你也要跟着?”年关各种大小祭事大堆,族中是非又多,自家儿子过几年总要接任的,不趁着这种时候练手,是想怎么着?

    抬眼就看到自家老子也是两眼不赞同,淡淡道:“我得护着云姬。”

    自古男主外,女主内。男人家干的事,越是守规矩的越不会问。裴峥素来顾自惯了,也唬母亲知道他干得那些事儿受了惊又生上病,所以历来都是隐去不提的。这会儿,却是难得跟她解释了:“妈你也知道,我这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摔了的宝贝妹妹,不是个省事的。”

    他唇角这弧度倒有点怒极反笑的意思:“她看上的是凌家二少,茶陵凌家过继到安溪的那位。旧缘牵扯难断的却是银城掌家的那位。”这下连裴夫人都情不自禁打了个哆嗦,却是听得裴峥继续道,“她现今这处境,随便踏出一步都恐是万丈深渊,偏她还一意想自行解决,没我看着,回头您还见不见得到外甥女还难说。”

    裴夫人急了,连忙推他:“那当然要去!”她是知道当年那桩案子的,要真结了凌家这门亲那各种事是有得磨了,但这又是怎么跟……跟银城扯上干系的?竟还是慕氏当家!

    裴峥道:“你们暂且别插手。我看云姬好像是有自己主意的,总归是她自己的事,她想自己解决就让她自己去。有我护着,也不会出什么事。”

    但是裴老爷子与裴家现任当家那眉宇都是紧皱的。

    ※※※※※※

    楚瑶接到湘君的电话,让她宁可能尽快赶赴银城时,当场就被怔住了。

    当即连一个晚上都等不急,直奔机场。因为年关飞机航班紧张,买票什么的别想了。幸好楚瑶有机场VIP的客户卡,无论什么时候去都能上最近的那趟航班。

    楚瑶在壹的私人宅子里见到湘君。楚彦立在了门外,她不愿进去。

    偏古风的宅子几乎与山体融为一色,山清水秀,精致典雅,确是慕家暗君会有的品味。她一眼见到湘君,便扑到他怀里死死抱紧。

    “你怎会来这里?”楚瑶快急疯了。

    湘君缓缓拥她入怀,手藏在看不见的地方依稀有几分颤抖——她竟这般紧张他——心脏中那些柔软的角落一点一点甚至要化去的感觉,仿若世间一切旁的都已不重要。他轻轻笑开,眉眼昳丽得让人无法直视。

    “来见阿公故人……顺便,为你做些什么。”

    楚瑶调转视线,看到挂着银铃的青竹下,静静伫立的男人。与上一回所见不同,身上是深蓝的正装,款式大气裁剪非常细致,浑身上下依然一丝不苟。冬日里看来,通身弥漫的那种几近病态的冷肃更为浓烈。

    她是不敢在这个男人面前放肆的,再加自己与湘君又在他的地盘上,连忙脱出湘君的怀抱,还是恭恭敬敬行了个礼。

    “不必多礼。”他面上微微笑起来,笑容很淡,不带任何意味。

    “与我来吧。”

    楚瑶紧紧握着湘君的手,抬起头来望他。湘君安抚地摸摸她脸侧的发,示意她一起跟上去。

    楚瑶走过长长的走廊,混乱的思绪才总算梳理清楚。马上就想到……难道这次要她过来的理由,是“她身上那件东西”?她身上……楚瑶控制不住打了个冷颤。她一直觉得那不知名的东西不在她身上——她怎么可能不知道自己身上有什么——可是,也许……那不是“身上”,而是……身体里。

    姓慕的那疯子把东西放在了她身体里!

    一直到三人坐下,壹亲手泡茶的时候,楚瑶的脸色还是苍白的。

    “你已经想到了。”对面的男人这样说道。

    “在……哪里?”楚瑶在湘君怀里,缓缓抬头。

    湘君轻轻执起她的左臂。修长的手指透过衣服慢慢抚着肩下一寸的位置。肌肤柔软绵和,感觉不出一点异物。

    “那是什么?”楚瑶的声音忍不住颤抖。便是湘君紧紧拥抱着她,她也通体冰凉。

    壹沉吟良久:“你亲眼见过慕氏养应思虫的冥灵玉,应该猜得出那是什么。”

    “同样的……‘物种’?”

    壹笑起来:“不是蛊,你不用担心。”他没有瞒她,“慕氏传承了几千年的东西,核心就是你身体里的那件,缺了它,一切就无法启动……三年前,你本该在九溪丧命的。当家亲自抱你回来,就是为了要取出那件东西救你一命,我也是后来才想到的。”

    湘君变了颜色:“那现在……若是取出,阿瑶她……”

    “无碍。”他说,“三年的调养,已经足够。那东西是要人养着的,历代都是在当家身上,它能救人,能养人,但其实慕家自古子嗣单薄,未免没有它的缘故。可是慕氏不会将它放在任何人身上,哪怕是自己的妻子、自己的暗君。”他低低叹息,“我原想着,这一代终于出现能让当家这样信任的人,或许能打破慕氏的宿命……没想到,竟是幻觉。”

    以暗盟主人这样强大的人,道出此言的口吻,饶是楚瑶听得,心头也泛出一丝凄苦。湘君紧紧握着她的手,抬头见到他的笑,她又觉得那一切都不重要。

    “那你为何……”楚瑶抬头直视着他的眼,“若是他……或许将我困在身边一辈子也做得出来。你是他的暗君……为何……要帮我!”

    “你太危险。”壹直言不讳,“慕家最重要的是传承,若你真成了这银城的主母,未知的变故太大。”

    若是真的不顾她意愿将她困死在此地,她还真的……什么都做得出来……

    楚瑶将头埋在湘君怀中,仍控制不了自己的颤抖。湘君却是笑起来,低头安抚般吻她的发顶。

    “别怕,我陪着你……”

    作者有话要说:1。13

    小雨。手上长了个小冻疮。还有一章完结。码番外中……努力不出现被河蟹片段……

    PS:感谢a135795172亲~的地雷~~~嗷嗷完结想开定制呢,现在貌似一本起印,我自己弄一本收藏……

 8080

    楚瑶一个人坐着慕氏的私家飞机前往青藏。

    湘君留在银城;因为壹说;还要与故人之后聊聊。楚彦也留在银城;因为壹说;她与慕家少爷那死结总要解开。

    她在飞机上往下看,绵延的草原如云海般辽远空阔。那是文明气息无法侵袭的静谧,一种色彩优美的苍茫;云海山川;沧桑幻变,亘古横陈,连天边守望的纯洁,都如记忆中一模一样。

    雪原之上卡瓦寺还是那样一丛建筑;连金的红的都如同被时光压沉了光芒的黯淡;却有那说不清讲不透的东西,在群山之间,依然弥漫得如此深刻,如此清晰,连钟磬之声都是飘飘渺渺发散开去,浩然沉沁,肃穆灵台。

    三年前她来青藏参加法会,却半途捡着了他。不久前她让楚彦来此,求着卡瓦寺的佛爷给他发了帖子绊住他两天。恩怨的初始就是在这里。她识得那大喇嘛整整六年,什么都没求过,却不防,最后还要他帮忙。

    着红衣大袍子的小喇嘛,前来给她领路。最后一声钟响消失在天地间,楚瑶在禅房见到沉默盘坐在那里的男人。视野乍一触及昏黄的地界,便沉入黑暗,好一会儿才恢复焦距。佛香弥漫着此间,光芒透过纸糊一般的窗子洒落下来,竟形成一种光明与阴影之间的奇妙和谐,映照得那人的面目越发模糊不清。

    楚瑶本以为见着他的第一眼,自己就会忍不住颤抖得夺门而去,手紧紧捏着木制的门框,捏得指节都发了白,最后却是相当平静地转身关上门,缓慢拉过蒲团坐在他对面。

    “……我原指望着那大喇嘛能帮我化解掉这一份孽缘,却忘了你从来都不屑于这些玩意儿。”楚瑶故作平静得淡淡说道。

    如果他想走,没人拦得了的——即便是这卡瓦寺的活佛。

    她想过很多次,很多种方法,却发现除了他的怜悯,除了她以自己生命作的要挟,她没有任何可以阻止他的方法。他们共有的记忆与经历之中,唯一还算得上些许温情的,只有这片雪原,这小小的寺庙。所以她将最后诀别的地点定在了这里。许是在此地见证了死亡边缘最绚烂的一场奇迹,无论是敬畏也好,留恋也好,至少对于她与他来说,都是不同的。

    而他现在还在这里,在等着她,她是不是可以幻想,他也是……想明白了的。

    佛香缭绕,天光昏黄。在这样的氛围中,一切都沉静下来。身体中似乎点亮了一盏明亮的心灯,任世事如背景幻影浮动,却心如止水不复波纹。她静静坐在那里,竟消褪了所有的棱角,好像对着老朋友那样的平和态度。

    他终于抬起头来望着她,幽黑沉静的瞳眼泛出狠戾的眸光,一把抓住她的手臂,把她拖到身前——却正好是在左臂。剧烈的疼痛让她额角都渗出冷汗,狠狠咬住牙也是忍不住闷哼一声。

    他蓦地放手,死死盯着她的左臂,似乎明白了什么,脸也沉了下来。

    整个人,却更为静寂。

    好像那一瞬间,有什么无法形容的东西……从他身上整个儿被剥离出去。

    楚瑶抬头,视线却无比平静安宁,带着叹息一般柔软的声音:“我们谈谈……好好谈谈。”

    她痴愣愣得望着他,好半天才缓慢靠过去,贴近他的身畔,第一次伸出手这样拥抱住他的腰,把脸贴近他的胸膛。依然安静地笑着,眼眶里却涌出大颗大颗的泪珠:“我累了,你不累吗?”

    他整个人都僵在那里,没有推开她,没有拥抱她——什么动作都没有,只是那么沉沉地坐在那里,仿佛一尊雕像。

    她沉默了好一会儿,像是在自嘲一般低低说着:“或许你从来都不知道,我爱过你的,真心爱过你的。”

    他的身体颤抖起来,剧烈地颤抖,却终究重归于寂。

    “可是我以为我遇到的是一场奇迹,却原来是一场噩梦。”

    正是在雪山脚下他命垂一线的时候,她扒开雪堆看到他时的第一眼,仿若心海放晴,光华遍照,那时的动心没有缘由,近乎奇迹一般。可是命运总是喜欢开玩笑,他睁开眼,一切都变了。

    “曾经我一度以为自己已经离你很接近,却原来都是幻觉。我不是遇见你太晚,而恰恰是太早。我见过得你太早,我亲眼见你成长,慢慢变成如今的模样,我亲眼见着我的不成熟所经历的所有不安与坎坷,我只是遇见你太早,才亲眼见着你我之间步入这样的境地……”她流着泪,这样笑着说,“爱你的时光太短,恨你的岁月太长,你的爱这样奢侈,我怎么要得起?”

    楚瑶收紧手臂,死死抱着他的腰,仿佛要将过往的所有宿怨都这样哭尽:“或许你知道,我有多懦弱。见过光明的人怎甘于永远围困于黑暗,可在黑暗中待久了,伸出手触碰到光明都恐手被灼烧成灰烬……你想要织张网,设下一局,将我困在里面,因为你知道我会逃,我不愿,爱不是伤害的理由,可你得到我的方式就是将我毁了!”

    “我怎么能甘心让别人毁了我?感情没有棋差一招,一点变数,结局已是千差万别。”

    “我活了那么多年,一直都像是童话。哪怕是在生与死的边缘,哪怕是在光与影的交界,我守着那些最可笑最痴妄的事物,让自己天真得像个孩子。是你让我回到现实,面对那一切我所不愿的。我知道不该怨你,可我如此自私,如此自卑,我必须要一个借口然后心安理得继续天真下去。”她低低咳了两声,“或许我愚笨些,有一个人这样爱着我,我当然该欢天喜地与他在一起。可我们都太骄傲。可不是所有的生死与共都有一个圆满的结局,我已倦了这场没有尽头的游戏。”

    “在你面前,我总是无法平常心面对,那般歇斯底里肆无忌惮地不像我,只是因为你能那样轻易就打破我所有的心防,我比害怕这世上最可怕的事物还要害怕着你。”

    “你知道了吗?是的,你一定知道了。我有了喜欢的人。我喜欢他。总有一日,我也会像他爱我一样爱着他。他很好,真的很好,我很轻松,很快乐,也很幸福。”

    “就像个孩子一样……就像孩子一样!”

    她大口大口喘着气,哭得太用力以至于几乎连大脑都在晕眩:“放过我吧。也放过你自己。”

    “我们之间唯一相恋的可能……也已经死在三年前。”

    太阳最后的光芒都已经消失在窗宇中。雪原之上风云变幻。眨眼间的夜幕笼罩一切,风雪从遥远的地方急急赶来遮蔽了这一片天宇。禅房之中佛香还未燃尽,暗得只有薄薄一层光亮。他依然安静无声得,像是等待着更为彻底的黑暗将他们淹没。

    她不知道自己这样抱着他多久。久到身体好像失去所有的温度,久到肢体开始僵硬起来。却仍旧如同自虐一般僵持着,她说不清此刻充塞着心房的是什么,沉压压的让人想吐,却仿佛长着触手般死死扎根着盘踞起来,舍不得离开。即便轻易说出了这样残忍决绝的话语,可她的心竟然在痛。

    她的心竟然在痛。

    就像这样的拥抱,这样靠近彼此灵魂的距离,或许是这一场过往的葬礼最美好的牵念。

    大雪覆盖一切的时候,有什么东西轻飘飘落在她脸上。滚烫的,转瞬又是冰冷的。

    慕氏当家这一辈子胸膛里唯一一处柔软的地方,在这个风雪之夜,烟消云散。或许天亮之后,旭日东升,他仍是那个高高在上无坚不摧的龙头。但他最重要的,曾真心以待的,却被抛在了海拔四千米之高冰冷雪原中的此时此地,永世湮灭,不复再来。

    ※※※※※※

    楚瑶再见到湘君的时候,毫不犹豫扑上去紧紧抱着哭。

    在卡瓦寺哭得无声无息,现在却是哭得声嘶力竭,肺裂心撕,连五脏六腑都似乎在翻腾——可只是这样拥抱着,便仿佛什么都不再害怕。

    短短一天一夜,恍若隔世。

    哪怕是再憎厌再痛恨的记忆,也只有在干脆利落割断一切羁绊的时候,才终于肯承认那些曾经的不舍与牵念。更何况,她是爱过他的。

    爱,真正的爱,就像母亲与父亲那样的爱。

    爱得至深,爱得惨痛,明白自己遇到错误的人之后,才会抗拒得那般彻底那般无情。

    几天前她才知道,三年前她原是要死的,但因了他才没死。是她与他亲手毁掉了两人之间的所有缘分。若她早知道他为自己做的一切,他为自己妥协的所有,一切会不会不一样?只可惜这个世界上最美好的一个词语就是如果。从分道扬镳的那刻起一切都没有了反转的余地,她们都太骄傲,太执拗,就像两颗流星短短瞬间交汇的轨迹,终究要归于各自的绚烂。

    她把这辈子都许给了湘君,她永远都不会为此后悔。

    楚瑶与湘君离开北方。

    她跟他一起回安溪见阿公。她戴着阿公送她的传家镯子,穿着阿公为她准备的绫罗绸缎,与他一同住在那庄重沉闷的古宅中,慢慢地习惯这样的生活。

    每日早起能看到湘君,笑着看他为自己煮食,牵手沿着老旧的砖瓦青苔路慢慢往前走,在门前的台阶上相互依偎着可以坐一日,冬日缱绻的午后,缩在染着暖炉的屋子里,与他和阿公一起研究那些留传了无数岁月的古物,无牵无挂,自在安乐,幸福得眼泪都每每忍不住落下来。

    大年三十她与他在宅前放烟花。村落里搭起热闹的戏班,家家户户都出门欢庆,朴素又古典的民俗,如此美好。如此美好。

    那一夜她被梦魇着,惊醒过来哭得狠了,却始终想不起来自己梦到了什么,只觉得胸膛中很深很深的地方似乎被硬生生挖去一样东西。跑出门想寻湘君,却见着他在外间榻上看书。旧式的长明灯盏,只一墙之隔,替她守岁。缺失的部位好像忽然满了,那眼泪自己就止住了。

    被他抱在怀中帮忙穿衣服。东方还未发白,除夕夜不灭灯,双手紧搂他腰,埋着脑袋看万家灯火,通明如昼,恍觉前世今生那许多年月,懵懵懂懂沧桑苦难,原来都是为了这一瞬间。

    大年初一湘君带着她去茶陵。见到湘君的父亲,母亲,祖父,姑姑,哥哥,还有他的弟弟妹妹。她坐在椅子上靠着湘君,看凌家吵得鸡飞狗跳一塌糊涂。

    除了凌家的这代当家态度未明之外,从上到下明白当年那桩事儿的,竟没一个同意她与他在一起。凌家夫人吼得格外响亮:“我绝对不会同意你娶她的!”

    湘君把她鬓角一缕散出的发别到耳后,她抬头的时候,看到他竟是在微笑。

    他很平静地说:“嗯,我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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