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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一口气说:“一切随你的便吧!”陈老伦见周氏完全被自己说服了,不觉大喜,激动地一把把周氏紧紧地搂在怀中……两天之后,正逢十一月初八,按清代规矩是衙门开门放告之日。清晨,刮起了嗖嗖的寒风,四川中部虽然气温并不太低,但也使人感到寒气逼人。卯时刚过,合州县衙大开堂门,三班衙役吆喝一声,簇拥着知州荣雨田升堂。大堂上下一派森严气势,荣雨田投下签令,通知有冤情的投上状纸来。喊声刚罢,一名中年女子就应声呼起冤来。众人往堂下一看,只见她素衣缟服,头戴孝巾,满面泪水,但面目清秀,尽管情绪悲怆,却仍掩饰不住容颜的秀丽。此人正是向氏,她三更天就起床,准备了一点干粮,不顾夜色漆黑、山路崎岖,赶到州衙来投状,催促知州大人速拿获凶手,为丈夫儿子报仇。她记得很清楚,这是案发后三个多月来她第九次来州里喊冤了。
知州吩咐喊冤者上堂,衙役们一叠声的呼喊:“带喊冤人!”这气势足以使胆小的人心惊肉跳。向氏却早已习惯了这套程式,循规蹈矩地随着引路公差走上了大堂。还没容她行罢跪拜礼,荣知州已经带着不耐烦的口气说:“向氏,你怎么又来了?”向氏心中一冷,悲戚地说:“丈夫、儿子大仇未报,民妇怎能不来?”荣雨田不觉一阵冷笑说:“你是要本州捉拿凶手吗?”向氏答道:“请大老爷替民妇做主!”荣雨仍沉吟了一下语调变得丁分缓慢,却带着千钧压力说:“你丈夫儿子被谁杀死,你真的一点也不知道吗?”向氏听出了这话中似有含意,但捉摸了一下,又悟不透荣雨田到底是什么意思,只得答道:“民妇实在不知道。”“胡说!”荣雨田狠狠地拍了一下惊堂木,大声吼道:—你以为本州好欺吧?鞠海父子系你与奸夫合谋杀死,案发之后;你不思老实投诚认罪,反而一再无理取闹,堂堂王法岂能容若如此儿戏,今天你来得去不得了。”“啊!”向氏惊叫一声,宛若晴天挨了一个霹雳,一时眼前金花乱冒,急火攻心竟昏厥了过去。荣雨田斜睨了站在一旁的陈老伦一眼,站起身来喝道,“向氏被本州揭破了底细,惊慌过度所以昏厥,尔等可用冷水将她喷醒。”早有两个衙役遵命端来一盆凉水,对准向氏脸上泼去,向氏被冷水一激醒了过来。荣雨田紧紧瞪着她说:“本州早已查清,你与奸夫通奸已有两年,为掩入耳目,竟合谋杀害丈夫、儿子,你道是也不是!”向氏此刻只觉怒火上撞,早把生死置之度外了,朗声抗辩道;“合州出了人命案,大人无力破获,竟然把罪名都推到民妇身上来了,真真令人惊骇。大人既然断定民妇与人通奸,那么奸夫何在?大人又说民妇与人合谋杀死了我的丈夫、儿子,那么可有人证物证?”荣雨田见一向懦弱的向氏竟敢当堂顶撞自己,不由大怒,喝道,“你这刁妇,仗着有点姿色,勾引奸夫,罪不容诛,还敢当堂顶撞本州,你就不怕王法吗?”向氏说:“王法不斩无罪之人,民妇满腹冤情尚未得雪,又无故蒙受通奸杀人之罪名,心中一时愤懑,顶撞了大人,望乞怒罪。”荣雨田见向氏不肯就范,早把一张脸拉得长长的,厉声说道;“你说你是无故蒙受罪名,想是本州冤枉你了?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非要当面对质不可了。”向氏说:“民妇心中无愧,不怕当面对质。”荣雨田不再理睬向氏,却对站班的衙役喝一声:“带奸夫!”听知州发下了这道命令,向氏心中又是一惊,此时她侧眼环视四周,只见满堂人役都睁大眼睛,死死地盯着自己,好像是在欣赏一件什么新奇的东西,不觉脸上绯红,她已经预料到将会有一个陌生的男人指控自己与他通奸,想到这里,女性的羞涩之情油然而生,刚才还挺直的腰板一下子弯了下去,她感到无地自容,高昂着的头也一下子垂到了胸前。
大堂上沉静了片刻,堂下传来了“哗、哗”的铁链子响,两名狱卒押解着一名彪形大汉走上堂来。那大汉一张四方脸上镶着一对公牛般的大眼睛,满脸横肉,络腮胡子显得十分凶悍。向氏一见这人,心中就是一阵憎恶,而这个大汉被按着跪倒后并不低头,只是贪婪地望着向氏,好像要一口把她吞下似的。荣雨田对大汉喝问道:“金六,你可认识这个女人?”那大汉点了点头说:“认识,她就是七涧桥的向氏!”荣雨田问:“你对她可有瓜葛?”大汉嘻笑了一下,带着轻狂的口气说:“她与小人有奸……”,“胡说!”荣雨田大吼一声指着大汉说:“向氏一向清白,岂能与你有奸?”大汉似乎一怔,但立刻恢复了镇静说:“大人息怒,向氏不但与小人有奸,而且我二人通奸已经二年有余了!”向氏此时羞愧、愤怒交织在一起,再也忍耐不住,伸出一只纤手来指着大汉说:“无耻恶棍,我何时见过你的面,大堂之上你竟敢诬陷良家妇女,你、你、你不怕遭天谴吗?”那个大汉见向氏恼怒之时更加有一番风韵,更加轻狂放荡,竟挪动着身子,向向氏靠拢过来,嘴里喃喃地说:“我的美人,我已全部招供了,谅你也隐瞒不住,不如实话实说了吧!”荣雨田这才插话问道:“向氏,你还有何话讲!”向氏把脸转向荣雨田说:“大人休听他一派胡言,民妇实在不认识他!”荣雨田把向氏丢在一边又对金六说:“金六,你把如何与向氏通奸,又如何谋杀鞠海父子的事,详细招来!”金六顺从地应了一声:“是!”就像背书一样地讲起了他与向氏在二年前“勾引成奸”的过程。又说:“我二人两年来多次乘鞠海父子出外治病之机,在向氏房中通奸。一个月前,鞠海父子去华莹山给人看病,原定十天回来,小人就潜入向氏房中与其取乐。不料鞠海中途脚腕扭伤,先期回来了,在向氏房中发现了小人,幸亏当时我二人只是在说些情话,没有被他抓住把柄,小人借了个情由,蒙混过去,匆匆逃走了。那鞠海却起了疑心,把儿子也唤了回来,欲查小人踪迹。向氏恐怕事情败露,就与小人商议对策。小人不该起了杀机,与向氏约好,由她先将鞠海父子灌醉,夜间故意假做私奔,先将大醉中的鞠海引出门外,由小人伏在暗处一刀杀死。不料小人动手太猛,鞠海倒地声音过重,鞠安也被惊醒,出门窥探,发现了我二人的勾当。当时向氏伸手抱住鞠安,令他无法挣扎,小人又是一刀,结果了他的性命。”杀人之后凶器如何收藏?”被小人包扎好,扔到七涧桥下的江水中了。“奸妇说了些什么?”她说既杀了人少不得就得咬咬牙,冒充清白之人去州里呼冤,也许能蒙混过去。”你却逃往何处?”小人企图沿涪江外逃,不想十天前在山谷中迷了路被捕头抓来,这也是鞠海父子冤魂缠绕,小人罪有应得。”你的口供可实?“句句是实话!”“当堂画押!”“是!”担任笔录的陈老伦已将口供录好,送了过来,金六看也不看就画了押。荣雨田将供状抛到向氏面前问:“你还有什么话说?”向氏到这时才明白,今天的审讯原来是知州大人早已布好的圈套。自己血海般的深仇未能伸报,却要以淫妇的罪名被打下十八层地狱。她自知要想摆脱这场陷害是万万不可能了,她平日虽然十分善良贤慧,但性格却也十分倔强,把这幕丑剧看穿后,她心中反倒踏实下来了,决心以理抗争,至死不让荣雨田得逞。于是她挺起腰答道:“民妇冤枉!”荣雨田把惊堂木一拍说,“大堂之上,人证确凿,还敢抵赖!来人,掌嘴!”知州一声令下,行刑衙役立即跑上来,两个人将向氏双肩架住,另一个人用一块硬木板尺在向氏脸颊上左右开弓,一顿猛打。向氏本是个皮肤细嫩之人,怎禁得这木板拍打?只打了十几下已经皮开肉绽,满嘴是血,那高昂着的头再也抬不起来,一下子垂了下去。荣雨田止住了行刑者,冷冷地问向氏:“你是招也不招?”向氏喘了一口气,把嘴里积淤的血块吐了出来,双眼一闭,一言不发。荣雨田又问了一句:“招不招?”向氏使劲摇了摇头,但已说不出话来。荣雨田大怒,喝令将拶子准备好,衙役们不敢怠慢,一付血淋淋的拶子掷在了向氏面前。向氏知道这是一种夹断手指的酷刑,但毫不惊慌,索性扭过脸去,不理睬荣雨田。荣雨田怒上加怒,吼道:“给我拶起来!”行刑衙役刚把拶子套到向氏手上,他就迫不及待地喊:“收,收,给我加力地收。”向氏只觉得手上一紧,十根指就发起了一阵彻骨裂心的疼痛,顿时汗流满面,眼冒金花,惨叫一声昏死过去。
荣雨田喝令用冷水将她浇醒,看着她痛楚地出了一口气,混身不断抽搐,知道这次用刑过狠了,向氏已经难以支持,就示意衙役将拶子退下,继续追问:“你到底招不招?”向氏只觉得双颊如同火烧一般疼痛,双手更是不敢曲张,其痛楚直连心腑,嘴里喃喃地说:“冤,冤……枉!”荣雨田把手一挥又要动刑,向氏心胆俱裂,急忙说:“民妇与儿媳周氏相依度日,若有奸情,媳妇岂能不知?只要大人把周氏找来,一问便清楚了。”荣雨田“嘿,嘿,嘿”一阵冷笑,说:“你以为周氏能帮你忙吗?恐怕也不尽然,来人,传周氏上堂对质!”向氏听说要传周氏当堂对质,心中一喜,她想“我待媳妇如同亲母一般,平日婆媳融洽,只要周氏一来,我的冤枉自然洗清了。”想罢不觉一阵轻松,连伤痛都似乎轻了一些。
不一会儿,几名衙役将周氏引上堂来。那周氏平日{“文}在鞠家,大门{“人}不出,二门{“书}不迈,原没{“屋}有什么见识。到了公堂上,看到公差们一个个横眉立目,满脸凶气,已吓得战战兢兢,及至看到向氏鬓发散乱,满脸是血,更觉心惊肉跳,只是一个劲地喊:“大老爷饶命,大老爷饶命。”荣雨田厉声说:“周氏,不必惊慌,本州问你,你那婆婆向氏,平日居家,可曾与人通奸?”周氏此刻已被吓破了胆,巴不得立刻爬出大堂去躲藏起来,听到大老爷喝问,哪里还容她细想?只得照陈老伦教的那样答道:“婆婆确曾勾引过奸夫……”这句话一出,大堂轰动,向氏听得真真切切,实感出乎意料,她用手拨开披散到眼前的头发,两眼直勾勾地盯着周氏,把周氏吓得大叫一声就要逃跑,被两个衙役狠狠地按到了地上。荣雨田此刻得意非凡,反倒把声音放平和了,慢吞吞地说:“周氏已然供出你的罪行,难道你还敢狡辩不成。”向氏暗自思忖,心境越来越明朗,她已意识到,今天在大堂之上如果死不招认,那么将尝遍苦刑,难免刑下毙命,糊里糊涂招了,结局也不过一死,但皮肉可少受不少苦楚。她痛恨周氏竟然在大庭广众之下诬证自己与人通奸,但又以为她是万不得已,想来想去,与其刑下而死,不如求个刀下为鬼,也许还能好受点,于是不再坚持,只是狠狠地瞪了周氏一眼,委屈地说声:“民妇愿招。”就又昏厥了过去……第二天,合州城头贴出了知州荣雨田亲自批点过的文告。七涧桥凶杀案已破获,淫妇向氏勾引奸夫金六,谋杀亲夫,一夜之间连伤二命,罪恶昭著,拟定凌迟之罪,奸夫金六念系从犯,判处终生监禁。文告贴出后,合州为之轰动,有人盛赞荣知州办案神速,有人惊诧向氏办事狠毒,竟忍心对亲儿子下毒手;有人则感到案中有伪,不然为什么只将亲手杀人的金六判了个监禁?消息传到七涧桥,村民们无不义愤填膺。谁也不相信那位善良贤慧的向氏会谋杀亲夫,一些有血性的村民忍耐不住,纷纷要去州衙找荣知州评理。这时候鞠家已经没有一个人了,乡邻们索性汇集到鞠家的几间茅舍中,商议如何为向氏辩护。有人说向氏的娘家还有一位弟弟,姐弟平日来往甚勤,可以由他出面替姐姐鸣冤,大家都觉得有理。于是当场公推两位德高望重的老先生,去向氏的娘家商议对策。
向氏的娘家离七涧桥不远,是一个山青水秀的山村。其弟名叫向吉安,为人忠厚老实,一辈子勤勤恳恳务农为业,与向氏关系十分融洽,几乎每个月都让十九岁的女儿菊花去七涧桥探询姐姐。向氏每年也必回娘家住几天,姐弟团聚,常常有难舍难分之感。鞠家遭难后,向吉安曾几次去七涧桥要接姐姐回娘家住,但向氏一则不忍心抛却儿媳妇一人独守空房,二则一心为丈夫儿子鸣冤,恐怕拖累了弟弟,所以始终还住在七涧桥。荣雨田将向氏下狱后,向吉安急得团团乱转,但自己生性懦弱,不要说是打官司,就是和乡邻们吵上两句嘴,也要处处居于下风,到底应该如何办,他一时没了主意,正在为难之际,七涧桥的两位老先生到了。
向吉安慌忙把两位老者让进屋来坐定后不觉一阵悲怆,几乎哭出声来。两位老者好言进行劝慰并将七涧桥的乡亲们替向氏鸣不平的情况如实地告诉了他,然后才婉转地问向吉安打算怎么办?向吉安只是絮絮叨叨地替姐姐喊冤,却说不出一个准主意来。两位老者见吉安实在太老实,就帮助他分析了案情,指出给向氏定罪缺乏物证,而人证也经不住推敲,鼓励吉安去知府衙门告状,吉安有些为难地说:“为姐姐伸冤告状我是一定要去的,只是我这辈子没见过大世面,恐怕到了府里有理也说不清楚,那样岂不更误事吗?”两位老人也深知,要想推翻这桩冤案,绝非三言两语就能办得到的,弄不好恐怕要惊动府道、按察使,甚至巡抚、总督。这样惊天动地的大官司让向吉安去打,那是必输无疑。可是此刻替向氏鸣冤,又非由受害者的亲人出面不可,所以一时间也感到十分为难。几个人正在发愁,却听得里间屋传出一位少女说话的声音来:“这样大的冤枉怎么能忍得下去,我愿意代爹爹出头给大姑鸣冤。”声音刚落,里间屋的帘子就被掀开了,一位如花似玉的姑娘从里间走了出来。只见她高高的身材,纤细的腰身,一张俊俏的瓜子脸白里透红,皮肤显得十分细嫩,最令人注目的是她那双水汪汪的眼睛,清澈明亮,透出一股刚强智慧的光芒。两位老人对视了一下,把惊异的目光转向了吉安,向吉安急忙介绍道:“这是小女菊花,今年十九岁,林野人家少调失教,不懂得规矩,请老先生见谅。”菊花不待父亲介绍完,就说:“大姑的冤案乃是知州一手铸成的,要想说得清楚非要越衙上告不可。自古道‘官官相护’,告到府里也许还被驳回,那时就得往省里藩台,抚台大人衙门去告,若再被驳回,还得千里迢迢去京城都察院喊冤。爹爹年纪大了,耐不得奔波,大姑平日待我像亲女儿一样,我若不出面替她鸣冤,实在负了她十几年对我的恩情。请老伯放心,这官司就是打到皇帝面前,我也绝不躲藏。”“好!”两位老人一起称赞,他们想不到一向老实的向吉安竟会有这样一位聪敏泼辣的女儿。于是,两人详详细细地向菊花交待了一番,并代她写好了状子,最后把七涧桥乡亲们凑的三十两银子硬塞到菊花的手中,才告辞出来。
腊月天气,川中平原也进入了寒冬。夜来降了一场小雨,雨水还没落到地上,就被冷空气凝聚成一粒粒的小冰碴,斑斑驳驳地给竹林、桔树桂上了一层薄霜,放眼望去,绿色的山岭上点染着片片白霜,一簇簇一团团宛若开放的梨花一般,景致别有一番情趣。清晨,山间小路上的白霜还没有让人踏过,弯弯曲曲的白色一直伸向山的背面。向菊花背着一个简单的包袱,拿着一把旧雨伞踏上了去府治的路程。向吉安在一夜之间似乎老了十几岁,他知道女儿此去风险多于顺利,遥远的路程,并不平静的世道,使他担心女儿在路上受到强人的劫掠。那门庭深似海的官衙,惯于营私舞弊的官吏,又使他担心女儿在公堂上遭受凌辱。在菊花动身前,他整整一个通霄没能入睡,凭着自己四十年的生活阅历,替女儿想象着告状途中可能发生的桩桩意外,想一点嘱咐一点。孝顺的女儿虽然明天就要上路了,却一直陪着父亲,劝慰着,宽解着,用自己一颗青春少女的心,驱散着父亲的忧愁。此刻,父女俩并肩走在山道上。也许是要说的话太多,不知从何谈起,也许是昨天一夜把该说的话都说尽了,父女俩谁也没有开口,就这样默默地走到了村头。菊花停下步来,深情地端详着父亲说:“已经出村了,您老人家回去吧!”向吉安眼里盛满了泪水,颤声说:“孩子,爹爹对不起你,让你这样年龄,就抛头露面……”菊花赶紧打断父亲说:“爹别说了,替大姑鸣冤本来就是女儿应办的事,女儿走后家中没有人照料爹爹,饮食起居还望您多多保重。等孩儿为姑姑辩明了冤枉,再来伏侍您老人家。”向吉安极力控制着自己,不让泪水流出来,说:“愿我儿早去早回,为父在家中听你的好消息。”菊花说:“爹爹放心,女儿此去多大的风险也敢闯,多大的官员也敢见,不把姑姑的冤枉说清,就绝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