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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唐旧梦:山河永寂 作者: 一寒呵-第6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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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哥果然还是放不下心来。入了秋后的林子里越显出了萧瑟之态,何况更深露重地等了这么久,小长老隐隐地觉得胃部又有些不适,忽地起了念头,大哥却是放心不下,却又不知道是这担心究竟是担心谁的安危。
  担心自己的弟弟,还是更怕他伤了李煜。
  这一刀替他挡的到底值不值?
  
  使臣候于对首等了许久不见他说话,晋王面上神色反倒是更加难测,他只能压下声音来开口,“王爷可还有吩咐?”
  小长老静静地坐在那里拈着佛珠,“无了,你回驿馆去吧。”
  那人行礼后转身便欲退去,谁知走出没几步身后突然想起了晋王的声音,难得地带了犹豫,“还有一事……”
  他立即回身过去,“王爷放心交代。”
  小长老思量再三竟不知道怎样问才算得当,犹豫不绝最后仍是止不住这个念头,离开了这些日子,也不知道……“皇后可安好?”
  使臣原以为他有要事相托,听得他这般说一愣,想起了离开前的诸多事情,“回王爷,皇后……生母去世,圣上已经追封诰命按制厚葬。”
  小长老瞬间睁开眼睛,直直地看着那人,“夫人去了?”
  “是,王爷离朝之时夫人便已不吉,没多日就……”
  小长老缓缓起身,眼前竹径幽暗统统都成了她的长发,想来如今云阶早便是富贵一身贵为皇后,却不想她最后的亲人去得如此之快,那么今时今日她的出嫁是否还有意义,“皇后…如今心情如何?”
  使臣略略沉吟,“想来不好。”小长老也知不可再过多探寻,终究她是他的皇后,自己这般过于关心算得什么,他独立半晌,耳畔俱是那清淡的人影说得云淡风轻,“江南子民生息全在一念之间,名声,人命。”
  小长老忽地开口补上一句,“你且回去,归朝之后记得按此禀告,只说晋王于江南多日深有所感,”声音暗暗压下,明显得加重了语气,“江南国主私下言谈之中无视上朝管辖,姿态傲慢全不将皇兄放在心上。”
  那使臣躬身颔首,“是。”
  
  慢慢地顺着幽径走回寺中,再过些时候许就该天亮了,推开自己的禅室进去,小长老分明觉得自己的呼吸不定,如今这样的夜里,云阶是不是又要垂泪到天明?那么温婉的眉眼,本该是极秀丽的,但是好像记忆里的云阶总与悲伤有关,第一次与她说话时候也是夜晚,太傅府里的秋阁前一方假石淋漓的都是她的凄怆,好端端地权贵千金一朝便要寄人篱下,她的心情怎么能好。
  她的心意原原本本被绣在那帕子上,大哥却扬手烧掉了云阶最后的依靠。
  手里的佛珠被弃在一旁的案上,肃静恭谨的小长老如今肆意地瘫坐在禅房之中不去点灯,夜色很容易掩盖一些东西,好的,坏的,你记得住的,还是再也记不得的一切,细细思量之下,不想再多去顾虑的事情却愈发清晰。
  他说过的,也有自己想要守住的东西。
  他也烧了那些经书,可是今天他却还要重新执起,书如此,那么人呢……
  
  




第一百七十七章 珠灵破龙音(下)

  汴京皇城,紫宸宫中同样未曾点灯。
  圣上自夫人入葬之后便不曾来此,宫中人俱说,江南二字如今成了首要的大事。
  这偌大的宫室远比曾经的家里要恢弘得多,云阶却总是睡不着,不断梦见的便是早年的那些旧事,爹还在的时候赵匡胤投于府下,那时候他什么也不是,如今他贵为天子。
  这该是他的夙愿,终究是达成了。
  可是自己的夙愿呢?
  她手指缓缓缠着自己的头发,那发生的极好,绕在指尖摩擦。凤鸾榻上她忽地笑出了声音,自己如今不是也算得偿夙愿么,嫁与他,他若为帝王,她亦为后,还有比这更好的结果么?
  那么究竟是差在了哪里,从什么时候起,赵匡胤成了自己再也看不懂的人,爹娘都不在了,如今她终究可以按照自己的意愿生活,却发现他不再是那一年陪自己去巢湖上香陪自己胡闹学剑的人了。
  一场江南,赵匡胤竟然也学会了欺骗自己。
  这世间不是所有的愿望达成都是幸事,她的期待,她的梦,从他自江南回来就碎了。
  云阶微微闭上眼目,想起自己那一日在他面前寻死时候他说过的话。〃我能保他不死,便能不让你死。我所要留住的,必定要留住!〃
  那是她第一次见到他剑眉紧蹙霸气凛然,平日里敛藏骇人气势忽地爆发出来。梦里的日光不断将人影拉长,活脱脱地嘲笑人世悲喜,谁顾得了谁,妄自执着。
  真的都是……妄自执着啊,赵匡胤想要留得住的从来都不是王云阶。缓缓有泪顺势而下,睡吧,睡醒了就忘了是不是真的曾经哭过。
  有个人对自己说过,如果有幸重返江南,可愿同行?
  云阶开始恐惧这两个字,江南。不论是他,还是他,从江南开始牵扯出的一切颠覆了她的整个人生。
  
  “若是有一日,我和大哥一争,你觉得谁可能会赢?”
  云阶只当他玩笑,“争何物?”
  “不论何物,若是真的有这一天,你觉得如何?”
  云阶叹息。“你赢。”
  
  此方天下,清冷佛寺寂静如死。
  一侧窗缝间透过秋风,带起桂树香气翻转,小长老却只觉得胸腔之间憋闷难言,手指微微握紧,想起那一目重瞳,李煜定不知道他是多少人的障。
  云阶如此伤神之时,你还不忘了千里嘱托,不要伤了李煜。
  狠狠地捏起那佛珠扔到地上,一片死静之中突如其来的响动分外清晰。他冷眼看着窗外,寥廓天宇,月色空明,星斗阑干,如此风清月朗想来明日必将晴好。
  真是可惜,或许你心心念念的人再也看不清这良辰美景了。
  小长老慢慢摸出怀里那只木镯,借着月光上面寻找那纹路间的断痕,终于寻到了,他手指流连不去,砍上这一剑的时候云阶恐怕想不到今日境况。
  岭色千重万重雨,断弦收与泪痕深。
  
  天大亮之时,江南江北一夜无眠。
  天下皆知江南国主贬损仪制,穿紫袍接见宋朝使臣,执藩臣礼数。随后不多日便尊上朝之命遣弟郑国公李从善入宋朝贡。
  
  凤阕宫里,女英端药而入,见得他皱眉,“国主,药需按时。”
  
  




第一百七十八章 世梦知虚(上)

  国后起得早,惊蝉便将那药端进来放在桌上,国主今日看起来气色到缓和得多了。
  “惊蝉,把那纱勾起来便退下吧。”女英见她候在一旁吩咐道,她也便照做掩门而出。
  李煜皱眉看那热气蒸腾,“不是什么大病,不至如此。”
  女英站于对首相隔一案,手执细瓷勺柄轻轻地将那零星得药渍撇净,四下里也无旁人,“你不愿惊动御医我知道,这药是民间的方子,私下里去问过确是治咳血之症的良方,按时服了慢慢养好就是了。不让别人知道。”
  他无法,看着女英面色认真只得伸出手去端起那药碗来,指尖骤然温热烫手,轻轻吹口气便觉得苦涩之气扑入鼻间,褐色摇晃于一碗之间,李煜眉头不解,“养不养得好有什么区别,一时三刻我便也死不了。”这话说得竟带了些赌气的口吻在里面,说得女英不知如何只望着他,李煜一口一口慢慢地服下,苦涩之间好似忽地想起了今日站于对首的早便不是娥皇了,他突然收敛了神色,女英比起自己尚是个孩子,“不过是前些日子有些累了,近日早好得多了。”放下那空碗,“不用这般担心。”口气到最后放得轻软下来,女英也便慢慢出了笑意,“今日见得气色便比前日好些了。”
  命人进来更换过衣物,一身白衣仍旧是去了广凉寺。
  一日三次,数日过后李煜果真不再有动气呕血的症状了,他恰是居于佛殿中刚刚服下了午后的汤药,小长老细细看着,“想来国后一片苦心终是有了成效,国主今日气息平稳,肺腔凝滞已见大好。如若国主不再耗费心神,此症不日便可完全转好。”
  李煜云淡风轻地颔首,这病原本就没有多放在心上,好是不好也无太大的分别,“今日……从善便当到汴京了。”
  小长老早想到李煜仍是心中有所牵念,他这样的人累得不是身而是心,“国主可是后悔命郑国公北上?”
  李煜摇首,“我也不知……到底该不该让从善去,昨日突然梦见了一些旧事,醒来觉得许是我想错了。”
  小长老不做探问,只微微地说道:“世梦知虚,都归一笑。”
  李煜知道他佛门中人与这凡尘俗事自是无关,难得如今这天下间还能有这一处僻静之所不为外面风雨打扰,如今放眼四野,谁不知道赵匡胤不会放过江南。
  “荒唐事罢了,若是以前的赵匡胤,他定不会将从善如何,可是今晨醒来突然想起,他早便是不是那身布衣之人了。”他也不希望得到什么宽解或是答复,仅仅有这一方净土能让自己说出一些藏匿的秘密,所以才格外喜欢藏在这佛寺里,“长老可知李煜也不全似百姓传闻一般。”
  小长老闭目安然开口,“国主风仪超绝,身有异相自当不同常人。”
  李煜微微一笑,“确是不同常人,想起幼时有宫里的嬷嬷暗暗说过,我如此便当是来历劫的,谁知道锦绣一生到了如今。”话说到最后见了叹息,摇首无奈,“这宫里上下看着,谁会将我和劫难联系起来。”
  小长老神色依旧,“如此,便已是国主最大的劫。”
  李煜笑意更甚,“李煜敬佩长老,此话真心。”
  那身披袈裟之人也不做声,心里却是冷笑,睁开眼去却看见李煜起身跪在佛前,也就任他如此,自己仍在那椅上淡淡坐着。
  李煜闭目安静半晌,慢慢地开口,“我此一生不识人间疾苦,父皇所予期望过甚,自幼便居深宫之中,年少时候也曾做过轻狂事情,自认放手归山便能脱得一时纷争,最后却还是难免长兄嫉恨。此绝非我所愿,却也是无可奈何。”略略沉吟,“而后……遇见他。”
  睁开眼来,燃香三柱,氤氲之间什么也看不清楚,金像静默。“长老便当我也疯了吧,胡乱说些话来,全当不曾听过便好。”
  




第一百七十九章 世梦知虚(中)

  小长老坐在一旁,他一直想知道到底这李煜和皇兄之间发生过什么,直让两人彼此挂怀至今,甚至两次三番差点断了彼此前景,“国主心中一直有事不得其解,说与佛祖或许也算宽慰。贫僧断无妄测之意,只不过人若心魔深重,不自行开解便再无可救。”
  李煜轻轻笑起来,白衣在香火之间晕染开去,一个背影出尘绝世般的风雅,“他当日若是肯杀了我,今日早当不用如此折磨。想来若是弘冀哥哥在这位子上也许今日江南是另番景象,他有野心,有时候……野心算得堂而皇之的理由,而我,实在不愿看到春花浸血。”重又缓缓跪下,默默地念,“赵匡胤……赵匡胤。”
  字字句句我其实一直都念在心上,丝毫不忘,眸子里都是过往,一目重瞳突然断裂开的迷茫,那瞳色竟然清浅开去,李煜只觉得眼前的佛像忽地黯淡下来,又是那种异样的感觉,什么也看不清楚,瞬间的失焦。
  混沌之间世界静到了极致,他忽地觉得晕眩,那个人仗剑扬眉之逼得自己看尽天光,小长老眼见得李煜突然瘫坐在地上,心里知道他必是眼目失焦此时心下混乱,起身走至他身边席地而坐,“国主?”
  李煜手指覆上眼目,“无事……。今日总是如此。”
  “恐是连日呕血伤了气血,国主万万不可再纠缠于心中之事。”
  李煜苦笑,“我不想……。他也不可能会放过我……他说要送这南国给我,便杀了弘冀哥哥,说要烧了金陵,便真的放把火毁了一切。如今……他更不似当日了。”
  眼前不断昏暗下去,直至那双眼几近看不清一切光影,李煜手指迷茫地撑在地上,自己的纱衣触感微凉,他死死地揪着那方纱衣,“你知不知道……我不想今日你我如此,如果我一直都能是李从嘉,今日会不会一切都不一样……”
  突然地想起了什么,李煜仰首笑得异常凄怆,“竟然忘了,李从嘉……也曾说过一丈之内才为夫,可惜这话对她太残忍,到底还是李从嘉他在自欺欺人。”那时候赵匡胤问过的,他分明说过的,三个字,和他走,却是自己真的以为自己成了圣人。
  其实谁也救不了,也救不了自己。
  到底是太过于纵情,还是从来都未曾识得人情。
  如今她也受不住。
  伏在地上,他已经什么都看不清,将额抵在手腕之上,甚至望不见那条伤疤,“……用这三千里的枷锁捆住我,果然是你的作风,如今什么都不剩……就连你,都该是恨透了我吧……”
  凤凰台还是笙鼎楼,我有多想去见你。
  一国之主,就那么伏在青石的地面上,指尖摸索着腕上的伤疤,慢慢地勾勒,却开始害怕自己忘记了他的眉目。
  小长老一直在旁边看着,见得那人的痛苦,神色悲悯,知道他现下看不清楚,像是受了蛊惑般地伸出手去扶住他的臂,“国主……”
  李煜不动,倦极而静静地伏在地上,慢慢地蜷缩起来,像是冷了一般,全无平日的优雅高贵,一瞬间恍似个结尾的弃儿失了所有的伪装。
  他竟然也有这般弱势而颓丧的模样,李煜平日并无任何张扬的气焰,却从未曾让小长老觉得如外人传言般懦弱怕事,他只是太过于寡淡,好似太大的事情对于他来说都能淡笑置之,什么生死纷争,权利荣华都该是他的附庸,可以有,若是没了也没什么大不了,他淡得太不真实,今日如此这般蜷缩在幽僻的佛寺之中终于找回了人的影子。
  仍是这身皮囊,华贵的盛世遗风。
  到底放不下,所以永远不得超脱成不了仙佛。
  他在乎的东西永远留不得,不在乎的东西却偏偏有人一样一样塞进他的手里,小长老感觉手间他的臂一直在颤抖,却看不清楚李煜的表情,只看见他的长发披在肩上,绝世的腕子上一道斜长的伤口此刻显得格外惊人。
  小长老开口想说些什么,到底是没有说出来,手上略略使力,本要将他扶起来,却发现他身子没有一丝力气轻易地就让自己直接拖起,如此他正对上李煜那双眼目,空荡荡地没有任何焦点,重瞳似乎颜色清淡下来,没了往日深重入魔的幽邃感。
  李煜看不清四下,被外力拖起上半身来只觉得头脑晕眩更加辩不清楚到底是真实还是梦境,迷茫地撑在地上,却觉得手臂间有人禁锢着自己,“你……”乱了,他望不穿的幽暗晦涩之间一切变得不清楚,到底是在哪里……
  小长老瞬间屏住了气息,突然觉得此时此刻连呼吸声都能伤了他的影子,从来没有人见过这般的李煜,全然没有任何主意般地迷离无助,眼底清得能一直仿佛能望进渊底的昙花。
  他的手本是抓着他的臂令他起身,此时忽地慢慢地上移,不觉来到他的颈间,那是北方人不能领略的苍白消瘦,就算是小长老一直看不起的风情,他此刻也必须承认,这人有时候……美得让人害怕,非要亲手毁了才能心甘。
  他手指缩紧,一双手就紧紧地扣在李煜颈间。
  




第一百八十章 世梦知虚(下)

  李煜本来是不知所措地愣在那里,混沌间忽地觉得有人握住了自己的颈,黑暗中这感觉……这感觉似曾相识。
  有人也曾在一片混沌的夜里死死地扣着自己的颈,像是疯了一样,那时候自己分明地觉出了那人心底的挣扎。
  现在是谁,到底是谁,他看不见。
  耳畔忽地响起了人声,“原来你也会有这么不清醒的时候。”这话透着一世嚣张的气焰,分明就是……分明就是那个人的语气。
  李煜突然双手覆上小长老的臂,竟是笑了出来,“你……后悔了是不是,觉得当日早该下了决心杀了我?”
  那手的主人分明一愣,看着掌中的人笑得恍若魔魅,直直得能将一颗心逼入绝路,金线的袈裟分外刺眼,脑海中的信念紧绷得就要断裂开来。
  李煜的手带着腕上的伤疤慢慢地抬起来,“你……给我这道伤,折磨我这么久,就算几次相负,你也该满意了……杀了我吧……”说完轻轻放下手,就那么仍那紧紧地掐着自己的颈闭上眼目,“都放手吧……我死以后你的野心也可达成,南国暂时必将内乱……”这话倒真的提醒了小长老,如若不是皇兄一直不肯杀了他,何须自己如此费尽心机。
  可是为什么,在这金陵皇宫中这么久,他却一直都没有真的下去手呢。
  小长老见得他面色平缓,唇角带笑的模样衬得一脉如玉清浅的魂魄,当真是举世无双的人,分明是已经乱了心神却依旧清雅得让人惊叹。
  开始明白大哥的心。
  手上使力,直看见那苍白的颈上现出红痕,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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