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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唐旧梦:山河永寂 作者: 一寒呵-第7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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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梧桐树枯枝冷叶,幽静深宫,巨大的树影之下因过了季再无枝叶,就显得分外伶仃。窸窣的衣裙款款而来,个个闭紧了自己的嘴巴唯恐动一动就能生出些是非来。
  紫宸宫外一切如常,不得教任何人看出,如果此时皇后薨而皇上竟然不在宫中之事散播出去,那么必将又是一场动荡风波。
  王继恩跪着扯住赵普的衣襟不住地抹泪,“丞相大人,皇后中风痉挛甚为可怖,紫宸宫众人守了许久还是……”又惊又怕说的赵普都觉凄凉,叫来了一众紫宸宫中的下人一一询问,都是说皇后突发痉挛,等不得御医前来便已经……
  “凌儿呢?”赵普突然发现凌儿不在。
  王继恩更觉辛酸,“凌儿服侍皇后多年,昨夜见了那等情势承受不得依然是……入了疯魔,丞相还是待她心神稳定后再去探问此事吧……别再惊着了。”
  赵普却执意前去。
  紫宸宫宫人所居的小院里静的不同往常,所有人都被聚在宫前,此时只有凌儿一个人在内。
  赵普入了小院,王继恩看看身后并无旁人跟来,慌忙近了身暗暗低语,“丞相,外面人多,这事可不敢胡说,只是昨日下官赶到紫宸宫时皇后已经不好了,凌儿却是被人……害了。”
  赵普一个噤声的动作,命他跟在身后推门进去。凌儿昏死在床上,平日里好好拢起的长发这时零乱成团还沾着血污,她面向床内,一时也看不见表情。
  恰好是个再平常不过的清晨,看看时辰,这时候凌儿本该是去服侍皇后梳洗,可是现下所见满室腥味。桌案掀翻在地室内一片狼藉。
  被褥上是干了的血。
  若死为清吹。
  怎么突然就变成这样。
  
  赵普微微唤她不见转醒,只等让王继恩去取了些清水来淋在她额上,王继恩掩着口鼻一脸避嫌,若不是赵普就在一旁等着凌儿转醒,他恐怕绝不会去碰触,这宫里的事有几个分明的,他早看得惯了,只是今日这场面太过于突然,也太……
  凌儿手脚忽地抽动,惊得王继恩手下一抖,那湿了的帕子便直直坠下去,她便像是被钉死在那床上般周身抽搐不止。赵普眼见素日里伶牙俐齿,嘴里丝毫不饶人的小丫头突然翻转了身子,直挺挺地僵直在榻上,这边所见恰是取来的那方素白帕子覆在她鼻尖之下,王继恩忍不住惊呼退后两步,频频摇头,许是她惊醒之时蓦然抽动又牵扯了伤处,那帕子上竟然就隐隐地显出了血画的轮廓。
  破碎了的樱桃唇色。
  赵普也不禁愣在当场,“凌儿!”
  榻上狰狞的脸色听了人声立时一变,凌儿散乱着头发拼命地挣起上身来向床内躲,王继恩赶忙护在赵普身前,“丞相,她昨日便是这样,若是离得近了便是要厮打开,好端端的……成了这般样子……丞相,她怕是已然疯了。”
  赵普推开他,离得近些,“凌儿?”
  那布满红丝的眼瞪得可怖,半晌回过些神来,突然就向着赵普扑过来。
  王继恩这时候也顾不得许多,过来拉扯,“丞相小心,这丫头疯了。”却没想到凌儿此时力气大的惊人,一把扯住了赵普的官袍死也不肯松手,王继恩也唯恐丞相大人出了什么岔子,手下也使上了力气,结果凌儿意念之强竟然就径直被带得摔下榻来。连滚带爬形容极其可怖,唇上因为渗出血来还粘连着那白帕,王继恩不由捂上口鼻松了手去,赵普侧目望他,他这见惯了这般景象之人此时竟几欲呕出。
  凌儿抱住赵普的腿只是摇头。
  “凌儿。”赵普俯下身子拍拍她的肩,“皇后已去,你成了这般模样必有缘由,你昨夜看见了什么?”
  他这时怜悯良善都没有用,重要的是如今圣上不在宫中这里的一切都要撑下来才好,所以冷静得带了淡漠,直接探问最要紧之事,“凌儿?”
  她连声呜咽一时都无法发出,愈发急出了眼泪。赵普不住地安慰,她疼得手指仍在抽搐,周身抽搐不止竟然起不得身只能在地上爬动,却执意向着门口去。
  赵普不知她要如何,心里思量她是否真的已经被吓得疯了,命王继恩拦住门口,凌儿被逼得万般无法猛地扯下那带血的帕子,又牵扯下了血肉,赵普也不由惊了一下,却见她一口血吐在地上,沾着自己的血歪歪歇歇写了两个字。
  花蕊。
  王继恩低呼出声来,不由自主向着那桓芳宫的方向看过去,又想来不能声张,赶忙噤了声音立在一旁。
  血的腥气,门缝之间透进狭窄的一线天光来,横亘于那两个血字之上。
  凌儿扬起首来就那么绝望地看着他,眼里都是血。
  赵普起身。沉吟半晌,突地转身取过案上惯常备着的茶水倒上一杯,举手泼在地上,那血渍渐渐淡了。
  凌儿疯了一把过去厮打他的官炮,王继恩阻住她。
  赵普看着她闭上眼睛,长长叹了一声,低俯在王继恩耳畔吩咐,“今日之事全当未曾发生,只称皇后仙逝,凌儿过悲自尽而亡。”
  




第二百零四章 同君哭寝门(中)

  凌儿厮打不停终究脱力再度昏死过去,王继恩想也不想赶忙松开手去唯恐沾上了血污,“王继恩……”赵普看着凌儿的惨状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做了一个杀的手势。“此事看似后宫之争,但如果皇后并非因病而亡,朝中一直隐藏着前朝旧部各方势力必要再度激愤怨恨陛下,此时情况特殊,陛下不在宫中,所以花蕊之事绝不能暴露出去。就算陛下回来也不可言明,全按我的吩咐,皇后病逝,凌儿过悲自尽追随而去。”
  他也知道赵匡胤和云阶之事,云阶毕竟是前朝节度使之女,谁能保证现在没有人对王饶当日之事耿耿于怀。何况赵普还有不能说的担忧。
  晋王。晋王绝不简单,他数次求见皇后远不和礼数,只不过从来不敢有人多言罢了。如今皇后被害于冷落宫廷之中,这事若是说了出去,晋王或许便要稳不住。
  便全当是她病入膏肓药石无用。
  赵普亲为暗中打点一切,御医之所也安排妥当。
  
  皇后。
  深夜赵普燃香三柱,下臣无能,如今圣上执意出宫实在不能出任何乱子,他长跪不起。
  这皇宫大内从来就没有什么阳光下可见的事情,今日一朝成凤俯瞰天下,明日或许便是归于飞灰些许不见。
  本就是如此。怪就怪不该嫁与帝王家,一将功成万骨枯,这万骨之中谁又当死谁又是天大的冤屈?本来就无从评判。花蕊死活无所谓,但是皇后的死因却是极不能胡说之事。
  
  仅仅只是一种感觉,小长老只盼这日子过的再快一些。
  长明灯火的香油添了数遍,他眼见得宋军一路围进金陵心里终于得了安慰,无论如何这场心神的消耗总是会有一个完结的。
  李煜多日不见战报忧心忡忡,自己的眼目却总也恢复不得唯恐影响士气,幽居在这佛寺之中纵使他再静下心神来也是耐不住,这日流珠又送来了增添的衣物,他细细拈来竟都是见了厚重的披风,不由也想起了这时日过去太久,踏出门来看看,流珠一旁小心地搀扶。
  入了冬。
  江南的冬湿寒入骨,却不见雪。
  塞北的雪花,轻轻扬扬,拂衣而落,那是他说的景象,仅仅留存于梦中的画。
  时光遍染风华几番,到底还是走到了今天这样的地步。
  确实是觉得冷了。他围上素白屏风,其上白线织锦细密繁冗,若不看便只是方惨白,近前才能看出其中玉骨清绝。
  流珠有些不解,“国主可是要出寺去?”
  “是,去玉霄阁上吧。”
  他走得很慢,却似乎别未曾显出任何颓势,原本是碧树凋零几许萧瑟,他因这望不穿反而一直面色温缓,出了寺去李煜长长呼出一口气来,微微带了笑,“憋闷了这些时日出来走走,果真感觉大有不同。”
  是个阴沉天气,他却还是那样笑落三月春花,温润得让人心神摇曳,流珠也顿时减了凄怆,分明是重军压境的时日,国主一笑便让她也安稳得多,“国主眼目感觉可好?好在今日层云滚滚,日头不大。”
  李煜这才觉出空气之中的阴湿,“原来是个阴天,我倒也是看不得了,这时感觉还好,有些模糊轮廓,不必担心。”
  流珠又是沉闷,想想却又安慰自己,他能见得景状轮廓便还不致彻底无救,日后总有法子。
  一路之上宫人诚惶诚恐,施礼之时却都带了惊慌,李煜原是淡然依旧不愿让人看出些异状来,待得近了玉霄阁,玉阶之下的宫人却近似有了哭音,他这才觉出不对。
  




第二百零五章 同君哭寝门(下)

  “近日宫中可是出了大事?”
  流珠想国主必是心中有数,这么多日子了再提也是徒增担忧坏了今日难得的好精神,立时使了个眼色给两侧宫人,无人说起。
  “国主,宫中尚安。”
  李煜不再多言,慢慢登阁。这些宫室台阶他自幼便是一一走过的,此时虽然不便却也不至让人觉得怪异,流珠只轻轻地扶着他的臂,到了阁上一方宽广平台,正好能够俯瞰整个金陵,玉霄阁是整座金陵城中至高之所,他若是眼目依旧便能视野开阔,俯瞰江南千里。
  这方台子也是当日他登基之时,册封女英之日,万民朝贺的地方。如今,李煜到底还是现了伤感,“只可惜……如今看不清了。”
  流珠只是听闻宫外传言,这时突然随他登上了玉霄阁看清金陵周遭之后,她猛然倒抽一口气。
  撑着他臂的手不由自主开始颤抖。
  李煜空荡荡的眼睛清浅得近乎琥珀颜色,他直直地看着流珠,突然便嗅见四方而来的烽火血腥之气。
  会不会是一种错觉,当人失了视觉,日日自我幽闭于同一方空间之下,他会突然开始怀疑自己的各种感官,李煜总觉得有时候是不是都是幻觉。
  还是其实如今才是自己的梦。
  庄周梦蝶,孰蝶是我,我是孰蝶?一梦至今,蝶我已难分
  
  “流珠,你看见什么?”他突然低了声音,更让流珠起了畏惧,她环顾四周,金陵城外近郊几乎俱是黑烟滚滚,这若非战场已经推移至了金陵城外是决计不会如此的,流珠大惊之下也慌了心神,呆愣在当场发抖不止。
  李煜突然覆手翻转,紧紧握住流珠的手腕,他手指骨骼直直地咯在了她心上,流珠不由开口,“国主……国主还是不要……看清的好。”
  李煜放开她,仰首向着前方笔直而去,人若看不清楚,走得便永远比想得蜿蜒曲折,黑暗之中步子不是笔直一线。人世亦如此,盲了眼的人便总是违背心意,可是流珠看着他竟然迈出分毫不差。
  他确是心下极静极清的人,所以心目不盲,内心之强只是从来无人能懂。
  平地狂风顿起,高阁难耐清寒,他一袭纯白衣裳猎猎翻飞,迎风而去,手扶纯金栏杆静静闭上眼睛。
  都是血的味道。
  皱起眉。
  哀鸿遍野。
  
  人若是体肤受寒尚有衣物遮挡,若是心凉了,该要如何呢,李煜突然觉得自己有了害怕。这种背负了太多人命的感觉很可怕。
  原来他一直都不是神仙的,神仙对于众生顶礼膜拜,生死不由自主早当淡漠,可他却做不到。尤其是风里都是铮鸣之音。
  一声一声,生生砍在了江南秀骨之上,这方水土不该遭此劫难,到底是他的错么。
  
  流珠在身后轻轻唤,“国主……”
  他风中回眸,分明是恍惚的影子什么都看不清。“兵临城下。对不对?”
  流珠颔首,半晌才记得他看不见,“是。”
  “扶我回寺。”
  
  长江一役之中唐军欲求速战,不顾后果点火以图顺风火烧宋军,却不想竟然天意难违,风势突生巨变,瞬时江上逆风将所有火势吹回,几十只小船在大风的吹刮下一起向着唐军的船队滑去,几十堆熊熊巨火。
  唐军千艘船队排列极其紧密,此时万般无法,火势一来立刻人心大乱,被几十团大火烧个正着。
  江上火光冲天是什么景象?
  成千上万的将士集体向着滔滔江水之中搏命而跳又是什么景象?
  李煜看不到,却几乎能够想象得到,既然赵匡胤能够兵临城下,那么这一路上,无数关卡,纵使唐国衰微军力不敌,但此一路绝非纸上谈兵说来容易,他不知晓的牺牲究竟有多大。
  一路行回广凉寺,恰是途经园中小桥。
  他一路在想。
  那步子终于维持不住。
  突然扶着白玉石桥俯下身来,流珠变了脸色,“国主?”
  
  




第二百零六章 一念菩提(上)

  李煜以手遮住日光,“有些晕眩罢了。”他的眼目仍旧是不能长时间见光,这时候急火攻心更觉不适,晕眩间只觉得手脚无力,一手撑着光滑的白玉扶栏缓缓俯下,流珠过来搀扶,急得一时竟然说不话来,她本是想开口大声唤人,突然想起此时已经是这般光景,城外一片厮杀城内人心惶惶,皇宫之中若是再教人看见国主此般境况,还有什么可拖延的,必是要自己先乱了阵脚。
  僵在地上,李煜梨花白的衣裳铺成如洗凄怆,待得略缓一缓,他放开流珠的臂,“想来这一路不曾遇见旁人,便是都慌得不耐躲了起来。”说完笑起,让流珠更觉辛酸,“她们……一群该死的,这时候都不见了人影。”李煜摇头,“人之常情,竟是我太过昏聩,死到临头还不出一言,当然该避。”
  流珠见他如此,“国主,且先回凤阕宫吧。”
  李煜却是突然加重了语气,“你可记得当日我嘱托你之事?”
  流珠沉默不语。
  “记得,还是不记得?”字字压在心上。
  流珠只能应着,“是,流珠记得。”
  “记得便好,若是宫破,顺后宫水渠绕至山石之后,有幽径可通宫外,幼时……”他轻轻咳起,试着起身,仍是不得力,也便放弃,倚在那白玉的栏上,下方一池活水潺潺,他的声音极低,“幼时我在这宫中玩耍时候探得的,那时候有宫里侍卫偷偷溜出去买些小玩意便总是暗中从此处离开,弘冀哥哥后来发现了,大怒之下命人严密看守,想来如今这般形势再无人顾得它了,你们做宫人装扮从南门而出,纵使撞见宋军,一时也还不致为了几许出逃的妇孺大开杀戒。”
  流珠眼望着那方水流,金陵皇城之水处处俱为活水,水脉走向奇诡本就留了余地,她颔首应着,看他气息不稳这时候再刺激不得,李煜又唤她,“流珠,召飘蓬来此,不得惊动他人。你快些去。”
  流珠知道他若非实在是起不得身来,绝不会一人这般颓然靠在石桥上,可是此时再无他法,李煜必是有了要事才叫最值得相信的飘蓬过来,流珠只能替他将披风重新系好,“静静歇一会儿,不得再动气了,流珠即刻回来。”
  说完匆忙离去。
  
  四下死一样的静。
  广凉寺中小长老眼望得流珠随侍他出去,立即转身去了寺后。
  李煜慢慢将手探过那白玉的扶栏,探手向下,冰冷冷的河水,到底是入了冬的时节,江南比不得北方的冰寒,也是比其他日子温度低了不少。
  白袖轻轻挽起,他探手入水,清明了不少。李煜动了动身子总要教自己看起来不那么可悲,想来此生如今第一次这般失了仪态。
  除了自嘲地笑,他也不得它法了。
  人与人之间最怕心生罅隙,这种东西是不可能完全的消退干净或者是被一朝全然抹去的,女英静了这些时日也不似往常总是想着过来探探了,她也会伤心。
  怀疑她有什么用呢。
  
  此刻的凤阕宫里女英抱着那方琵琶,姐姐留给她的绝世古琴,若说是价值连城绝对不为过。可惜也不过是断烧了的木头罢了。
  拨弄两声,此刻人心惶惶之际,她倒是越发的平稳,“姐姐,你去的早,看不见今日。想来我到底是在此处胜过了你,他最不好的时刻你不能陪着他了……”手指动一动,清越之音曼妙而出,“姐姐…。。今日我却想得明白,你给了我最大的惩罚。”
  明知道他是这样的人,你愿意将一切都留给我,原来这才是最大的惩罚,陪着他,不在他心上,这才是最大的惩罚吧。
  想起李煜的怀疑。
  我怎么会……害你呢。女英同样自嘲,有心无心拨弄着那些琴弦,断断续续,就像自己的心念,一心欢喜,满腔热烈的时候过去了,其实人和人之间再简单不过,爱是不爱,多么分明。
  姐姐你到底是骄傲的凤凰,宁愿枯死枝头也不能萎落泥泞。
  我比不得,所以无论如何我也要随着他,是好是坏,皓皓白首,无愧便是福。
  
  




第二百零七章 一念菩提(中)

  飘蓬一路随着赶来,远远看见李煜白袖挽在肘部以上,露出的手来探入流水之中,恰是腕间入水,露半分清绝俯在白玉桥上起不得身,却不损优雅,这样的国主他一见便知是出了事情,过来跪在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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