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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唐旧梦:山河永寂 作者: 一寒呵-第8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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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煜却忽地想起了什么,黯然无声,微微抬起了手去,感觉的掌心落雪无声。
这便是……雪了。
李煜口吻有些犹疑,“若是真的治不好……便算了,我当真是无所……”
“不行!”
换得那清淡的人影仍旧是无奈,赵匡胤却是有些怅然,“怕只怕……来不及……”
李煜五指慢慢收拢,终究是一握化成点点凉意,“你到底在担心什么?你怕我会死是不是?你觉得这一次我还会负约?”
赵匡胤只是摇首,他看不见,便只当他是默认,“我不会。”
那人便重新覆住他的手去。
“我说我不会,听见没有?”第一次如此坚定的语气,那么淡的影子也有坚持。
“听见了。”

李煜微微笑起,伸出手去推开他的臂,眼目被那白绸覆住,他伸出手去扶着那阑干静静地走,天地飞雪,深冬时节。
赵匡胤在原地见他慢慢地脱了自己,竟是一样的无能为力。
李煜手间俱是白雪轻舞,竟就是真的入了妖魔一样,“赵匡胤……兄长,发妻,祖宗社稷……我忘不了……身为人子亦不敢忘。”
赵匡胤冷冷站在漫天飞雪之中,明黄满身竟是渐渐被冰雪封住,他一直都不曾想起,李从嘉这般软雨春花浸润出的魂,见了冰雪……果然是要伤了心目的。
他从来都不曾想过,这北国雪落伤他有多深。
千里冰封,宣德门上一人独立,战退玉龙三百万,败鳞残甲满天飞。
他忘不了。
所以……你我之间只剩下一场雪的假相。

那狐裘人影终究是难过得不能自抑,却是以背相对,放任凄怆肆意,“我不会先死不赴七夕之约,只是你永不会再见天水碧,永不会再嗅得紫檀……赵匡胤……有个秘密……你永远也不会知道……”
这是他对他……最大的报复。
他一句话低低说完,径自慢慢地下了那宫门去。

赵匡胤只看见他发丝之后白色的绸带漫天飘散,走得虽慢,却是步子笃定,终归是……离他而去。
山河万里,空无一物。





第二百六十五章 折脊做故乡(上)

遥遥地江南陋巷,烽烟残骸褪尽了,百姓尚还算得保得性命,大军所过之处必不可能处处保全,好在翠柳巷子挤在那方狭窄的街里竟也算是万幸。
金陵老幼俱是素衣。
长长短短地布衫在那巷子的阴暗地里走动,生活总还是要继续,樊婶略略清扫了檐角上的蛛网,本来好好地谁也不去提起,这方忽地没了事情静下来仍旧是难过。
那边挂着白幡的是死了老太爷的人家,哭了几夜没熬过去,昨日夜里送出去入了土。
谁不难过呢,只是她们这些人一生都已经是劳碌无用之人,贫冷见得多了无所谓,其实这江南姓李姓赵并不会于他们有切实的改变,李氏未必对他们便有多好,这时候却也是掩不住的叹气。
亡了国了。
这就是亡了国了。
昨日的夜里,那边东叔家里风烛残年的老太爷临去的时候还口口声声骂着北边的人,也不知是谁带回的信,说是个江南叛徒露出的消息算准了这江水起伏深浅,还呈给了宋军,这才换得此仗拖也无从可拖,天堑都保不住李氏一脉。
许是街上听来的吧。
只不过那人如今在宋朝算是立了大功,也要做起官来了。
老人家到底是气不过,一辈子穷一辈子苦便罢了,什么时候都不能做出这般卖国求荣的事情来啊,枯枝样的手死死拍在那桌案上竟是教那灯芯都断尽了。
樊婶也是在场的,几方的街邻这么些年相处下来谁家没些争端,亡国的日子里却突然成了彼此的支撑,没事的,总也会好的。
拉劝不住,老人怒骂着那人闭了眼去。
是啊,总会好的。
樊婶按着惯例洗完了些衣服清扫居室,虽是间小小陋室内里却是整洁无比,若不是少了些日光照耀,也算得是清寒规矩的民居。
这翠柳巷子最缺的并不是金银珠玉,这里的人最缺的便是光。
他们一辈子都这阴暗磨平了棱角,忘了怎么去期待。如今国破了,江山易主,反倒是突然激生出了骨气。
所以是不是红儿大了懂得了,在外面见惯了光便开始害怕起这里。樊婶放了手里的物事便要去梅树下歇歇精神,
说来真是怪,金陵城破的那一日,这死了这么多年的梅树竟然又开了花,赤红如血,惊得一院的人说不出话来。
国破的日子,她的骨血开出了花来。
再没有人知道,她与他一个侧身而过的瞬间赔上了她此生仅剩的一切。那样心心念念着的清淡影子,她的血依旧为他成花而舞。

樊婶静静掩上了自家的院门,这边抬眼刚扫了红儿家那边一眼,便觉出了奇怪,好似来了人,恰是被堆谁家的废弃椅子歪歪斜斜挡住了一半的视线看不清楚,樊婶便走过来便是奇怪,这一户早便是不剩下一人了,这时候还有谁能回来……
竟然是……有人在挖那梅树之下的黄土!
樊婶立时便是吓了一跳,这岂不是疯了,惊扰死者不说,何况谁会来这翠柳巷子里挖宝?她匆匆加快了步子,转过了树后刚要开口喝斥却是愣住。
绯红缎子的官服,樊婶不懂只觉得那料子上等俱不该是普通人穿得的,那人丝毫不顾巷子里的鄙陋泥泞,跪在地上慢慢地挖那梅树黄土。
樊婶忽地就见了眼泪,“阿水……”





第二百六十六章 折脊做故乡(中)

她的阿水死死地握着一支最不起眼的玉石钗子,慢慢地埋入了土里去。
“阿水……”
樊若水猛然抬起了头来,“娘。我回来了……”很简单的一句话,却是一抬头的瞬间让樊婶看清了那身恭谨衣袍的样式,这分明便是北边的规矩……
“你……”年迈的妇人两鬓斑白,分明是眼底还泛着泪光却是一语厉声而出,直惊得谁家的小子打着瞌睡过来关了窗,“阿水你起来!”她突然而起的怒意却丝毫并没有让阿水觉得惊异,他并不起身,“娘,我将红儿的嫁妆带来了……娘,你且略等等……”说着便执意将那钗子埋好,“红儿……红儿我今天终于能够回来看你了……你看看……你看看。”他起身绕着那梅树走了一周,“我做官了……你以后再不用挨冻了,我们这就离开这里好不好?我取了功名,我来接你回家好不好……”
樊婶一把扯住了他的袖子,“樊若水!”
远比他高出些许的阿水见了娘的怒意渐渐黯然下去,“娘,你什么都别问,收拾收拾东西,和我去汴京吧……”
樊婶死死地盯着自己辛苦拉扯而大的儿子,第一次有了这般绝望的感觉,“阿水……你告诉娘,你是不是……你是不是就是那个献了浮桥之计的人?你走了这些日子……你都去做了什么?”
樊若水低下头去,“娘,如今阿水终于得了功名做了官,这便是来接娘去过好日子的……”
樊婶一字一句问他,“回答娘!浮桥之计是不是你献给宋军的!”
樊若水愣愣望着那梅树良久,到底是点了头。
啪!
扬手一掌落在他脸上,阿水被打的踉跄退后。那素净到了极低布衣老妇竟然迸发成了骇人的气势,她狠狠打了自己的儿子退后两步站得笔直,唇齿颤抖间竟是一时半刻说不得话来。
阿水颓然向后靠在一截枯木之上,他不敢看向娘,只看那三尺黄土,“娘……和我走吧,以后便不用受这里的湿寒了……”
樊婶死死盯着他,很久很久之后终于开了口。
“明天还有殷家的两盆衣服没有洗完,我去忙了。”
阿水忽地落了泪。
小时候饥寒交迫的时候,他听得最多的便是这句话,谁家的衣裳谁家的工没做完,樊婶便总是这般无奈地说话,这样让他自己出去玩玩,等娘回来了,便有饭吃了。

今日樊婶几近悲愤无法,扔下了这句话就转身而去,阿水快步跟上,“娘!”
樊婶大声喊道,“别再叫我娘!你既已经认贼作父便好好地收拾了东西北上吧!做你的官升你的职从此我与你……”
“娘……”
“别再唤了,我不会同你一起走的……”樊婶再不肯回过身去望他一眼,“樊若水,你自幼也算得读过书的,娘再苦再难都没亏过你这些,万万没想到……万万没想到啊!你竟然为了功名丧尽天良!你知不知道唐国才是你的家!金陵才是你的根!”
掩上门去,几许天光遮在外边,砰然便是隔开了两个世界。
“娘你听我说……娘!”阿水不断敲门便是不肯离开,樊婶无法,“阿水,你知不知道小时候看着你长大的太爷熬不过这亡国的日子已然先去了……都是你……都是你的罪孽啊!你让娘日后九泉之下如何见你爹去……我说些什么?我说我拉扯大的儿子一手毁了自己的家乡?你让娘如何自处!”
阿水颓丧地坐在门前的小院里,他那一生渴求的功名一生奢望的好日子就在眼前,可是为什么好像全是他的错。
他早该想到的……根本不值得。
樊若水踉跄着奔回那株梅树之下,“红儿……”
娘的喊声凄厉坚决,“你给我走!再不许进这巷子一步!”
几番吵闹,纵是再充耳不闻也知道了这些事情,谁家的低矮阁楼之上忽地开了窗,凭空而下一盆烂菜叶的脏水劈头而下,直向着樊若水而来,远远地传来低吼,“卖国求荣!卖国求荣啊!作孽!这便是作孽!”





第二百六十七章 折脊做故乡(下)

他颤抖着抚着那株梅树,“红儿……我回来了,水哥得了功名回来了……你记不记得,我说过的,等我得了功名便回来娶你,如今我回来了……”
他疯了一样跪在那树前双手掘起土来,干冷碎裂的土地丝毫掩不住他的红儿一双眼顾盼生情,“你再不用受这些苦……再不用出去卖弄风情陪笑了,跟我走……”
拿着那钗子不住地掘,直到手伤淅沥而下的血渍执拗不肯停歇。
骂声不绝,樊婶再不肯开门来看看自己的儿子。
一方简陋的案上终究是忍不住眼泪,这是她一生的期望啊……她的阿水,再苦再累却也不能失了做人的骨气,他怎么能帮着宋军……
国殇。
毁了的岂止是李氏的信仰。

那株梅树带血轰然倒下,树下白骨森森,阿水仰天恸哭,他做了这么多,忍了这些时日,他如今掘开了一切也只是剩下这些白骨。
他的红儿死了。
很久前就死了。

可是红儿死了也记得要回来,她是记得自己的家的。
樊婶终究有些忍不得,略探出看他,却见那梅树倾倒,阿水跪地悲戚。
罢了。
走吧。都走吧。
重又关上了门去,到底不再去认他。
“樊若水,从今而后,再不要回来了……”谁的叹息绵长,那棵梅树孤零零倒在泥土之上,那只钗子放在那白骨之间,已然是物是人非。
从头至尾,都是你樊若水痴念不绝。

他抱着那红梅晕眩之间被赶出巷去,深冬寒夜,江畔当日他的茅屋依旧。
樊若水回过身去,那一树红梅颓然飘散,再不见一点凄红。
什么都没有,早就是枯死了的枝干。

“他已经得到了最大的代偿,他亲手毁了自己的故乡,樊若水,什么时候你能站直了在我面前不卑不亢…你才是赢了…走吧。”
无论是天水成碧还是银裘满身,李从嘉都是强者。
伤人无需刀剑,不过是字句见血。

遥遥的汴京熏风门内。
流珠轻轻掩上门去,女英恰是坐在上首,“今日也无旁人,事已至此,惊蝉……”
那小侍女忽地便跪在了地上。
“你跪下做什么……你怕是不是?”女英望着她,自己心里却也有害怕,“你当知道我想问什么,你既然是宋人,那你入了金陵又近了我的身边总不可能什么也不做……”
她说完了却又害怕听见答案,流珠迅速补上,“便直说也好,国后今日只想知道国主的眼目突然不好,是否便是你的缘故?”
惊蝉有些忧虑,抬眼望望,女英只道,“这几日日国主进宫接受御医诊治,你若还有一丝善念,惊蝉,你若还肯顾及我往日待你不薄,便如实说了,我唐国如今已经至此地步,圣上的一切目的都已经达到,不过便是他的眼睛,他的眼睛……”心里难过,实在是说不下去。
她带了恳切,“他那样的人……惊蝉你也知道,什么都不肯去说,其实心里很苦,如今眼睛又已经到了这般地步……”
惊蝉便垂下眼去,“却是我害的。”
流珠便是气愤得几欲上前,却终究是被女英拦下,“罢了……事已至此,她肯说便仍是心里有愧的,何必……”
惊蝉忽地扑倒在地,“国后……国后是惊蝉错了……那药方子有问题,可是惊蝉当日也确实没有想过会有如此严重的后果……我……”
“你这种时候再来说这些话又有何用!”流珠便是红了眼眶,“国主瞳色已散……”女英也是有些隐忍不得,侧过脸去不去望惊蝉,“你今时早便是被宋人弃了……今日若是悄无声息地杀了你也不是什么难事……”
惊蝉忽地便是一惊,“国后!国后惊蝉知错了……”
“谁让你如此?谁让你拿来的药方子?晋王?”





第二百六十八章 唯念君颜(上)

惊蝉僵在那地上,想起那一日晋王府里那人阴狠决绝,不给自己任何后路,这一场实非纷争她已经是不愿再管,惟愿好好地保自己一命回去原有的地方生活。
万般无法,比起这礼贤馆里失了一切的人来说,晋王可怕得多。
你不要怪我……国主。
她死死地闭上眼目,终究是横了心去,“圣上授意,此事却是圣上授意带来的方子。”

沉默半晌,流珠也是黯然。
“方子拿给人看过,并不曾有什么异常,究竟是何物?”
“惊蝉当日也确是只知方子里有莨菪,此在北方极是平常,并不知国主服下竟是……”
女英便也知道不能再耽误了,“流珠,你即刻进宫去求见,将今日一切都传话给国主,另外圣上既是还有心顾念国主眼目……想来……说了缘由总是还有好的希望。”
“是。”
她们都是知道的,总也觉得赵匡胤不似这般想象,他并不像想要伤他。
那一夜城破之时,分明是赵匡胤最终放了自己一行,女英永远记得他听闻自己说国主就要纵火焚宫之时的眼神。
俱是惊骇。
他是怕的。

檀阁中,四下的暖炉终究是保住了室内的温度不致过低,几日过去,赵匡胤不放李煜回礼贤馆去,只是诏命违命侯眼疾凶险特许留宫医治。
谁敢说些什么,便也就上下缄默。
“你这一次便是非要惹得人人心下猜忌才好。”那银裘满身的人在榻上歇着,见得每日按时的药送来,赵匡胤必是躬亲屏退下人端进来。
“谁敢多说什么!”
“不敢便是最大的致命之处,明言不敢,便只得背地里行事,赵匡胤……”话未说完,那温温热热的汤药已经送到了唇边。
“不烫,喝吧。”
李煜仅仅是下意识地嗅得苦涩便皱了眉,略有些抗拒,“不见好,徒劳无功又是何必。”便想着躲开去,赵匡胤想也不想一把拉过他来,“不行。”
那人仍带了苍白的面色被那药气浸染缓和得多了,却又分明是不甘愿,赵匡胤也是笑起,“我倒不知李重光一世盛名,却是怕这区区一碗药?”
李煜不去理他,半晌仍旧是有些无奈,“苦涩……这几日都是按时服下,不曾见好,便罢了。”
“你分明便是怕苦!不行!”赵匡胤望他一眼便看得分明,不然他日日非要来此盯着这碗药喝下去又是为了什么,便是知道他左右不愿,嗅了药气便是不喜。“喝吧……我亲自来伺候……”
李煜更是想要挣脱开去,“谢圣上好意了。”那口气便是带了七分的冷清,赵匡胤无法,放下药去拦腰带了过来,锢住他的手,李煜便也就松了气力去,他总也是挣不过他去的,便根本不想费力。
“你若不喝,那我只能……”笑得颇有深意,那唇齿便要纠缠上来。
“我喝。”
终究是看这着他按时用了药,那眼目上一直用那绸布覆着,雪停了,宫室积雪渐消,李煜不愿摘下来,赵匡胤也便是随他去。
这时候安然倚在那榻上便添了些冷清病弱。赵匡胤扣在他腰间覆上身去,缓缓拥着他,“我一定要治好你的眼睛……”这几日便是不断地重复这一句话,李煜也是无奈,“何必执着这双眼目……雪……虽是见不得,但也感觉出了。”身后的人便更紧地收了手臂不放,赵匡胤知道他能这般说便已经算是对自己的安慰,“不是雪……我……”
赵匡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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