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卧龙生天马霜衣-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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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虬须大汉振起手腕,短剑穿入了韩士公身前、背后所绕的枷锁之中,吐气开声,引剑外
削那精制成的枷锁,果然应手而断。
  韩土公胸膛一挺,仰天长笑道:“好剑,好剑,果然是好剑。”
  伸出双手,道:“这里还有一条。”
  虬须大汉只见锁住他双手的铁链,远比绕身枷锁要细的多,当下后退一步,微笑道:
“老前辈请留心了。”展剑挥去,光如匹练。
  只听“当”的一声清鸣,有如双剑相击的震耳龙吟之声,历久不绝。
  虬须大汉掌中之剑,剑光竟被震得跳起三尺,但韩士公腕间的铁链,却仍是丝毫无损。
  黄面大汉变色道:“这铁链怎的如此坚韧,连这无坚不摧的‘参商剑’都斩它不短?”
  韩土公更已挥舞手臂,破口大骂起来,道:“来,再试它一试。”
  虬须大汉深深吸了口气。力贯右臂,又是一剑自韩土公的双腕之间削下。
  又是一声龙吟,剑尖又一飞跳,那铁链也仍然没有丝毫损伤。
  虬须大汉沉吟道:“只怕这铁链也是用铸这‘参商剑’同样的缅铁,同样的方法铸成
的,只是打磨稍粗,光芒较弱而已。”
  韩土公双目一瞪,道:“如此说来,这铁链竟是斩它不断了?”
  虬须大汉道:“只怕如此……”短剑展动,断去了林寒青身上的枷锁。
  韩士公满面怒容,用力分臂,但饶是他用尽气力,也无法铁链挣断。
  他口中低低骂了半晌,突又仰天狂笑起来,笑道:“也好,也好,无论如何,总算少了
层负担。”
  寒月笑道:“你蛮会自我解嘲的哩!”
  韩士公怒道:“哼!小丫头!”
  林寒青也不禁展颜一笑,转首道:“两位管家该回去了。”
  他说话永远是简简单单,以最少的字句,说出心中之意,极少有什么虚伪客套。
  黄面大汉双手奉上衣物,躬身道:“公子可有什么话,要小人们带回么?”
  林寒青默然半晌,缓缓道:“青山苍苍,绿水幽幽,长日良多,后会有期。”
  虬须大双手中短剑疾挥,削了林寒青绕身铁锁,肃容说道:
  “六星塘中这三柄宝刃,虽非武林中至尊宝之物,但名剑侠土,江湖人物,却无不爱之
人,公子拒受名剑,足见英雄气度,但我们少塘主一向自视甚高,孤寂自处,从未交纳过一
个朋友,既肯以镇塘三宝刀之一相赠,不是佩服公子的英豪气度,定然是存心结交一个朋
友,在下等久年追随塘主,对少塘主的为人性格,知之甚深,公子拒不受剑,不但小的们要
受一顿重重的责骂,只怕少塘主也将误认公子不肯交给他这一个朋友,而郁郁寡欢。”
  寒月娇声笑道:“林公子,人家诚心相送,你为什么执意不收呢?”
  林寒青沉吟一阵,道:“既是如此,在下暂代保管此剑。”伸手接过,藏入怀中。
  两个大汉,愁颜顿开,哈哈一笑,带转马缰,纵骑而去。
  韩士公仰脸长长吁一口气,道:“天下英雄,老夫会过不少,皇甫岚可算得性情中人,
一面之缘,慨赠名剑,此等豪侠气度,江湖上甚是少见。”
  林寒青却长长叹息一声,道:“无功受禄,惭愧得很。”
  寒月嫣然一笑,接道:“你们两位不用再咬文嚼字啦!咱们赶路要紧。”取过一件被
风,加在林寒青的身上,接道:
  “这一件被风,可掩去公子的没襟长衫。”又取过另一件被风,笑对韩土公道:“老前
辈,可要我帮你穿上么?”
  韩士公笑道;“老夫可是从来没享受过这等温柔的福气。”
  寒月一嘟小嘴叱道:“哼!秃子跟着月亮走,你还不是因占了人家林公子的光。”忽然
觉出言中之意,有了语病,匆匆替韩士公加上披风,放辔疾向前驰去。
  韩士公纵声大笑,拍马追去。
  三骑长程健马,放辔奔驰,得得蹄声,荡起一道滚滚的尘烟。
  沿途之上,寒月对林寒青和韩士公曲尽照顾之责,两人带有手铐,举动间甚多不便,都
由寒月代劳,晓行夜宿,兼程赶路。
  这日中午时分,进了茅山,但见峰岭连绵,一望无际,韩士公勒缰停马,回头对寒月
道:“你可知道那连云庐的所在么?”这一段行程之中,寒月对两人照顾殷切,使韩士公对
她大大的改变了印象。
  寒月扬了杨柳眉儿,道:“自然是知道啦!哼!”
  韩士公道:“那就有劳带路。”
  寒月道:“山道崎岖,再行上一阵,健马就难以行走了。”
  韩士公道:“连云庐顾名思义,定然是在一座高出云表的绝峰顶上。”
  寒月道:“如若只是山道险阻,只怕也无法阻挡天下武林高人的造访了。”
  韩士公道:“怎么?难道还有什么特殊的险阻不成?”
  寒月微微一笑,道:“自然有啦!到达连云庐前,咱们先得闯过三道险关。”
  韩士公道:“什么险关?”
  寒月笑道:“你先闷一下吧!待会儿你就知道了。”提缰带马,疾向前面冲去。
  又掘越两座峰岭,景物忽然一变,道路更见崎岖,山势也更见险峻,寒月跃下马背,
道:“马行此地为止,不能再走了。”
  三人弃马步行,奔走在崎岖的山道上。
  寒月轻车熟路,带着林寒青、韩土公,绕道奔行,一连翻越四座山峰,到了一座荒凉的
山谷前面。
  触目荒草,掩去了谷中的景物,寒月却带着两人直向那荒草谷中行去。
  韩士公道:“天鹤上人,可是住在这荒谷中么?”
  寒月道:“虽非居此荒谷,但这荒谷却是通往连云庐的唯一道路,两位跟着我走,决错
不了。”
  韩士公看她说的甚有把握,不再多问,林寒青更是素来不愿多言,三人鱼贯而行,步入
荒谷。
  荒草蔓延,长及腰际,举步落足之间,毒蛇乱窜,好一道荒凉的恶谷。
  大约有三四里路,荒谷突然向南折去,转过一个弯子,景物又是一变,只见一所小小的
茅舍,搭在一座苍古的虬松之下,正好挡住了去路。
  两侧峭壁,险恶绝伦,生满了青苔,纵然是武功绝高之人,也不易攀登那峭壁而上。
  一线山径,直逼向那茅舍之中。
  韩士公打量了四周形势一眼,除了穿越那茅舍而过之外,再无法找出登山之路。
  寒月当先开路,直奔那茅舍前面。
  只见两扇白色的木门,紧紧的关闭,三人直逼门前,仍不闻一点声息。
  韩士公目光一转,说道:“咱们跃过这座茅屋,攀松而过,已就是了,不用惊动室中之
人。”
  语声甫落,本门呀然而开,一个全身蓝布裤补的中年人,留着山羊胡子,缓步走了出
来。
  寒月一拱手,道:“崔大叔,你好呀产
  那人呆了一呆,道:“你这个淘气的丫头……”
  寒月不待那人说完,抢先接道:“这两位都是找我老主人来的,崔大叔高抬贵手,放我
们过去吧!”
  那大汉缓缓举起右手,持着山羊胡子,道:“这个,倒叫大叔为难了,咱们山中规矩,
素来不许陌生人登山一步。”
  寒月道:“我带他们有要事必得面见老主人,崔大叔如不肯放过我们,岂不使我前功尽
弃了?”
  韩士公和林寒青四道目光,一齐投注在那大汉的脸上,心中却盘算着如何冲越过这座茅
舍。
  只见那大汉沉吟了一阵,突然闪身避到一侧。
  寒月躬身说:“多谢大叔。”当先举步行去,一面暗中招呼林寒青和韩士公。
  三人匆匆而行,穿过拦路茅舍,韩士公目光一瞥间,看那茅舍中布设甚是简陋,一塌一
桌之外,别无长物,靠在屋角一座土制的炉灶,更显得室中生活的简朴,不禁暗暗的赞道:
  “一个身负有上乘武功之人,在这等穷山僻野之区,过着这般自炊自食的简朴生活,实
非容易之事。”
  忖思之间,已然穿过茅舍,奔行在一条羊肠小径上。
  寒月回顾了那远在身后足下的茅舍,笑对韩土公说道:
  “那姓崔的人极和气,又对我好感甚深,故而放过咱们,等一会再过一处隘口要道,就
不会这等容易了。”
  韩士公道:“怎么样,难道咱们当真要动手硬闯过去不成?”
  寒月道:“这就很难说了,那固守要道之人,生就一副冷若冰霜的面孔,我曾追随老主
人拜访天鹤上人,那人冷冰冰的面孔,连我家老主人也一样盘问,等他通报之后,才能上
去。”
  韩士公道:“这么说将起来,那是无法和气渡关了?”
  寒月道:“谁知道呢?我追随老主人曾在那连云庐中留居甚久,已和他混熟了,但那人
冷漠无情,难以常情揣度,只好走到那里再说了。”
  韩士公不再多问,心中却暗暗忖道:他在要道之上,搭了一座茅舍,以阻慕名登山之人
的拜访,倒是别出心裁,只不知那第二道要道隘口,又是怎么样的形态?
  忖思之间,已进入了一道绝险的峡谷道上。
  抬头看去,绝壁如削,一座扇面石壁中间,有一道宽窄仅可容一人通过的峡谷,陷入石
壁,深约三尺,似是天然的险道,又经过了一番人工的修整。
  除了这道峡谷之外,别无可资登山之路。
  韩士公打量了四周的形势一眼,暗暗想道:如若山峰之上放下来滚木擂石,纵然是身负
上乘武功之人,也是难以抗拒,势非被迫摔下削壁不可。
  登高百丈,峡谷突然向右侧转去。
  一个冷漠的声音,由那转弯处传了过来:“什么人?站住!”
  这时,三人已然逼近那转弯的所在,寒月当先带路,韩士公居中而行,林寒青走在最
后。
  听到那冷漠的喝问之声,三人一齐停下了脚步。
  抬头看去,只见那转弯的地方,站着一个全身黑衣,手横长剑,身躯瘦高,双颇深陷,
面容肃冷的中年男子。
  寒月欠身一礼道:“大叔还记得寒月么?”
  那面容肃冷的男子不答寒月之言,两道目光却投注在韩士公和林寒青的身上,打量了一
阵,冷冷说道:“凡是和我见过一面之人,在下终生也不会忘记。”
  寒月道:“大叔能记得寒月,想必也信得过我,这两位都是我家老主人的故友,有要事
特来相访,还望高抬贵手,让我们过去吧!”
  那身躯瘦高的大汉,面上毫无表情,对寒月相求之言,浑似未闻,冷冷的说道:“不
行。”
  韩土公暗道:“这人倒是冷漠的可以,连话也不愿多说一句。”
  寒月秀眉一扬,似拟发作,但她终于又忍了下来,柔声求道:“这两位必得见到我家老
主人,大叔行个方便。”
  那冷肃中年大汉皮笑肉不笑的一裂嘴巴,道:“有两条路,你可任选其一,一条是你要
那随来之人,在山下等候,请你家老主人下山相见……”
  韩士公听得心中动气,接道:“那第二条路呢?”
  那大汉道:“第二条最是简单二位一齐动手,闯过此关,既可畅行无阻。”
  韩士公道:“天下英雄,个个敬重天鹤上人,却不料他的属下,竟是这等不明清理之
人,实叫老夫齿冷的很。”
  那中年大汉冷冷接道:“连云庐素不和武林人物来往,齿冷又有何妨?崔老大玩忽职
守,擅放生人入山,但我李老二却不买这个人情帐,你心中不服,何妨硬闯呢?”
  韩士公被他激的无名火起,怒声喝道:“硬闯就硬闯,我不信连云庐是刀山油锅……”
  那中年大汉接道:“不信你就试试。”
  韩士公更是恼怒,厉声喝道:“女娃儿给我闪开。”身子一侧,掠着寒月身侧而过。
  他乃阅历异常丰富之人,虽在盛怒之下,仍然衡量敌我形势,只见那大汉停身之处,是
这条峡谷最宽之处,位居转弯要隘,居高临下,形势与自己大是不利,何况那人手中还握有
兵刃。
  林寒青回顾了寒月一眼,欲言又止。
  韩士公身子一转,靠在石壁之上,先看好了避敌退路,举步向前行去。
  那肃冷的中年大汉,除了双目凝注着韩士公外,却静立不动,正是上乘剑术,以静制动
的要诀。
  林寒青眼看已成剑拔晋张之局,这一仗非打不可,立时高声叫道:“老前辈等一下。”
探手入怀,摸出短剑,反握剑梢,递了过去,道:“老前辈手上带有铁铐,先已吃了大亏,
地形上又予老前辈大大的不利,手中再无兵刃,未免大吃亏了。”
  韩士公似亦看出那肃冷的中年大汉是一位施剑好手,这一仗大是冒险,也不推辞,握住
剑把,一按机簧,“咯嘟嘟”短剑出鞘。
  斜阳下剑身泛起一片森寒的冷芒。
  那面色渐冷的中年大汉,望着那出鞘短剑,又望望韩士公双手铁铐,脸上泛现出一片茫
然之色。
  韩士公一挥短剑,举步一跨,突然欺进了二尺。
  那中年黑衣大汉,长剑向下一探,剑锋闪起一片寒芒,指向韩士公的前胸。
  韩土公横举短剑,向上一撩,疾向长剑削去。
  那大汉挫腕收创,陡然飞起一脚踢了过来。
  他居高临下,这一脚踢向韩士公的前胸玄机要穴。
  韩士公身子一侧,短剑横斩过来。
  那大汉疾快的收回右脚,长剑挥舞之间,幻起了三朵剑花分袭韩士公上盘三大要穴。
  交手数招,韩士公已知遇上劲敌,不出所料,那大汉果然是个用剑的高手,如非他手中
短剑光芒耀目,使那大汉有所顾虑,只怕早已被迫落败了。
  狭谷恶战,近身相搏,攻拒之间,各极险辣,招招间不容发。
  韩士公虽在地势上吃了大亏,双手又有铁铐结连,但他手中的短剑的锋芒,使那大汉甚
多顾虑,不敢硬接他的剑势,而且短剑运努灵活,在这深陷入壁间的峡道中相搏,反占了不
少便宜。
  彼此间互有优劣,扯成了半斤八两之势。
  林寒青圆睁一双大眼,看两人搏斗之势,愈来愈是险恶,已成了生死之争,心中大是焦
急,暗暗忖道:“看形势两人再打下去,势必要有一方伤亡,不论伤的是那一个,都将是无
法了结之局。”
  心念转动,立时大声喝道:“住手!”
  韩士公听得喝声,心神做分,手中短剑一慢,那黑衣大汉手中长剑乘隙而入,寒光闪
过,削去了韩士公头上一络蓬发。
  那大汉一剑得手,疾退一步,冷冷喝道:“什么事?”
  韩士公被他剑削蓬发,心中极是不服,怒喝一声,短剑“穿云射月”,疾点过去。
  那黑衣大汉骤不及防,眼看短剑来势奇快,急急向一侧闪去。
  饶是他应变迅快,也被那一剑划破了裤管。
  黑衣大汉冷冷说道:“乘人不备,岂是大丈夫的行径?”长剑一挥,疾劈下来。
  韩士公短剑“迎云捧月”封开长剑,答道:“彼此彼此。”侧身挥剑,硬向上面闯去。
  两人再度交手,更是激烈,斜阳反照下,剑芒闪转,寒光夺目。
  寒月心头大急,回头望着林寒青,道:“怎么办哪?”
  林寒青道:“峡道窄小,双方又在舍死硬拼之际,谁也没有法子分开他们。”
  寒月道:“难道当真要他们拼了死活出来么?”
  林寒青望着两人搏斗之势,沉默不语。
  寒月道:“你总得想个法子呀!”
  林寒青看两人攻拒之间的剑招,越来越是恶毒,不禁一皱眉头,叹道:“再要打下去,
不出五十招,定要有一个伤在剑下。”
  突然间,响起了一声金铁交鸣,双剑交击在一起,那黑衣大汉手中的长剑,登时被削去
了六七寸长短。
  韩士公哈哈大笑,道:“你让不让路?”
  那黑衣大汉冷哼一声,霍然退后了两步,右手挥转长剑,幻起漫天剑影,直罩下来。
  他手中长剑足足三尺,被韩土公削去了六七寸,尚有两尺三四寸长短,退后了两步,峡
道宽大甚多,长剑运转之间,方便了不少,攻势更见凌厉,韩土公登时被逼的险象环生,但
他性格强硬,连经恶斗,挥剑苦战。
  寒月眼看两人的顶门之上,都已见了汗水,显然这一场比剑,都打的十分吃力,芳心之
中,焦急如焚。尖声喝道:“不要打啦!”赤手空拳的冲了上去。
  林寒青剑眉一场,沉声喝道:“站住!”探手一把,抓住了寒月肩头,接道:“你要找
死么?”
  寒月抬头望去,只见两人剑来剑往,险恶如旧,生似都未听到她的喝叫之声,她是少女
习性,急虑之间,泪水夺眶而出,道:“快放开我,再要打下去,非要有人伤亡不可了。”
  林寒青道:“未动手前,你为什么不加拦阻呢?”
  寒月道:“他们都不肯听我的话呀!”
  林寒青道:“现在他们都已动了真火。为了保存声誉硬拼,舍死忘生,那是更不会听你
的了。”
  寒月呆了一呆道:“那就让他们先把我杀了就是。”
  林寒青道:“那也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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