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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比这更丢脸的了！
“谢谢。”闭眼，搭上他久侯多时的掌心。
手掌粗糙温热，不是一组数据虚构出来的温度。
“酒不醉人人自醉。”圣上在那拿筷子敲碗沿：“千黎你个祸害，看把我们小色给吓的，来来来，坐到哥哥这边来……”
话未完，被凤凰在桌下狠狠踩了一脚！
餐桌上，他与他们侃侃而谈。
游戏里的千黎总是很安静……
堇色忽然无法把眼前的千黎与游戏里的千黎联系成一个人，尽管他们的容貌很相似。
一顿饭下来，他跟她说不到三句话，唯一的两句还不是直接对她说的。
第一句是在圣上捉弄他们两个的时候，他袒护：“让她好好吃饭。”
第二句是在众人要跟她斗酒时，他袒护：“想灌她？先灌倒我再说。”
于是又觉得，千黎还是千黎，不管游戏还是现实，永远都会袒护她。
饭后。
千里房内。
洋洋，千里，堇辰and大刀老婆凑成一桌麻将。
深云公司约了他们明早见面，大伙决定见面之后再安排游玩行程。
凤凰，圣上，太极站在落地窗口。
“这丫头总算恢复过来了。”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堇辰接话：“从东半球飞到西半球那叫时差，从游戏转入现实叫性格差异，简称性差。”
“差你个鬼啊差！”
“人家谈恋爱你们仨凑什么热闹？”小刀与大刀正在拆一副折叠麻将桌，酒气熏熏冲他们招手：“二缺二，来二个！”
太极道：“我不打，你们玩。”
“那你去干吗？”
“有没有文学方面的书？”
凤凰服了他：“你大老远跑来就看书啊？”
圣上挪动脚步霸了一个好位置：“你别理他，就这德行，给他拿本《金瓶梅》他能high到明天早上。”
“我说你这人咋这么不入流呢？”
“是，你上流，我下流，行了吧？”
凤凰瞪他，转头朝太极道：“商务楼有图书馆，找服务员带你去吧。”
“知道了。”
露天台，堇色与千黎围着小圆桌坐在外边吹风。
这时的堇色已经彻底恢复正常。
一口一口抿着杯中果汁，看他看他看他……
萧千黎被她频繁注目的有些不自在，咳道：“丫头，不要老盯着我看。”
“你跟游戏里长的不太一样。”凤凰说，游戏里他把自己美化了10％，美化后的差距还挺大，不过仍然可以看出许多相似的地方。
“是吗？”他似乎对这个话题感兴趣，转过身子与她对坐：“那么，游戏中的我跟现实中的我，你比较喜欢哪一个？”
为什么这么问？游戏中与现实中不都是他么？不过既然他问了，她便很自然的去想，也许先入为主的关系，脑海里率先浮现的是君子兰。
“其实……”
一根食指晃到她面前，摇摆：“不许说都喜欢。”
好吧，她直言：“游戏里的。”
“哦？为什么？”
“喜欢就是喜欢，没有为什么。”
闻言，他荡开嘴角，突然豪迈的笑了起来。
堇色被他笑懵了。因为千黎笑从来不会这样，他总是温柔的望着她，就算不说不笑也能从眼里看出浓浓暖意。
况且那句话一点都不好笑，他却昂头笑的整个人都跟着发颤。饭桌上他喝了不少……堇色很自然的想，就当他喝多了吧！
笑声中鬓角发垂，露出佩带在耳朵上无线通讯器。刚刚吃饭的时候她也看到了，于是好奇。
“你干吗一直戴着通讯器？”
懒懒靠上椅背，他还在笑，只是稍有收略的露出一排皓齿：“模仿《完美恋人》呐。”
《完美恋人》是早些年拍摄的一部爱情电影，故事讲述了由网络相恋的一对男女由于一方自卑而请人代为现实相见，最终错失彼此的故事。
剧情很老套，但是剧中有两个经典场面令人久记至今。
一、朋友替男人约见女人的那天，男人通过无线通讯器听他们交流，并在关键时刻教导朋友如何说话。很有趣。
二、在最后的婚礼上，男人作为见证人受邀为新人的亲朋好友概述两人的恋爱发展史。故事并不令人动容，令人动容的是男人述说这段恋情时流露出来的感情。
这部电影堇色没看过，一时不知该怎么接话。好比考试前预习了一整晚，等试卷发到手上却发现自己预习了一堆不相干东西。
“呵。”滑稽的模样令他开怀：“傻瓜，骗你的，其实我在听歌。”
不等堇色问他什么歌，自道：“改编自戈尔泰《世上最遥远的距离》英文清唱版，要不要听听看？”
“不用……”
“听一下吧！”不容拒绝，他径自取下无线通讯器挂在她耳朵上：“很好听的，这人清唱的不错。”
他都主动替她戴上了，她也不好拿下来，戴了会……
“没有声音。”
“等一下，刚刚跟你说话我重放了，这歌是网上下载别人自录的，前滞时间比较久，呆会就听到了。”
堇色哦了一声。
在一种奇怪的氛围下，千黎盯着她，她盯着杯中果汁，时间滴滴答答过去二分钟。
“千黎……”堇色刚想说「这前滞时间也太久了吧」，便听麦中传来一声轻调。
“The furthest ……distance in the world……”
Is not between life and death……
非常清晰，低沉，柔和的嗓音……堇色知道，把这三个词语用在一起是相当矛盾的，不过，她所听到的就是这样一道结合体。
如果硬要把他们糅合成一个词的话，她想说……魅惑。
特别是当他唱到那句I love you 时，堇色感觉自己的心尖在随着这人的声音颤抖。
沉浸在歌声中，她没有注意千黎看她的眼神饶是趣味。
歌声收尾，忽听里面传来两道不适宜的声响，音断，便什么都听不到了。
堇色不解：“为什么……最后会有狗叫？”
“咳……我不是说了吗？这是人家自录的，也许这人家里刚好养了狗。”拿回通讯器，他随手把它挂回耳朵：“好听吗？”
“恩，很棒。”
“那……等回游戏，我每天唱给你听。”
“啊？这是你唱的？”
“没错。”大掌压上头顶轻轻拍了两下，他晒起一抹暖笑：“这是萧千黎特意为你唱的。”
入夜，凤凰换千黎上牌桌，赖在房中与堇色趴床上聊天。
“姐姐，千黎好奇怪。”
不论凤凰还是洋洋，就连一向话少的太极给她的感觉都与游戏中没什么不同。
惟独千黎笑。
“我听说有些人就这样，现实中一个样，游戏里又会表现出完全相反的一个自己，叫什么……在虚拟世界中释放隐藏自我。哎呀，这不挺好的嘛！”
好或不好她也说不上来：“就是有点不习惯。”
“别想那么多了，以后多见几次面就习惯了。”
堇色羞，小声嘀咕：“他不问我要电话怎么办？”
“你问他要呗！放心，过两天去玩的时候我会多给你们制造单独相处的机会，问个电话号码家庭住址什么的还不是一句话的事。”
“说的也是。”毕竟她已经有过一次经验了。
“嘿嘿。”又聊了些其他的话题，凤凰突然神秘兮兮的趴了过来，递给她一张磁卡钥匙。
“诶，我告诉你啊，你这间房跟千黎那间房的房门是相通的，等到晚上大家都睡着了……”
堇色笑翻在床上。
“不要闹了啦……”
第四十四章 狸猫太子
次日九点，在凤凰的安排下，众人用完早餐后一同抵达深云集团T市总公司。
通过前台预约，相关人士很快出面引领他们上楼。
研发部经理是一位中年发福男，姓贾。
用凤凰的话来说，一脸官相。
“事情是这样的。”
会议室里，贾经理就美人鱼王被杀一事作出解释：“北甲国玩家所罗门于半年前意外进入隐藏世界「混沌魔宫」，并使用一些手段改变了种族练到满级。你们也知道，《开元之初》是延续键盘网游《传世》诞生的，加之封测5年，各方面设定可以说是零缺陷才让它面世。正因如此，我们才敢承诺「开元最大的特色之一就是数据不能更改」。”
“所以，造成所罗门进入混沌魔宫的意外不是BUG？”
贾经理点头。
“我们曾找他交涉过，但他不买我们的帐，只是口头向我们保证不会刻意暴露身份。违反合同赔偿损失过于巨大，我们也不能对他来硬的，同样口头警告若是发现他有恶意破坏游戏平衡的动向便会查封他的ID。”
“等等。”圣上有一个问题想不明白：“既然可以查封ID为什么要等到他破坏平衡之后再查封？”
“呃，这个……”
“你不用理他，继续说。”真是笨死了，都说违反合同损失巨大，人家说的查封当然不会是合法「查封」。
“不幸中的万幸，他虽然在凡间天下无敌，魔宫里的BOSS可是半只都惹不起。可我们始终担心他会在飞升之前做出什么出阁的事来，所以决定提前开放飞升……”
所罗门偷杀BOSS的事情也不是一次两次了，最近专挑高级BOSS下手，似在为飞升储蓄实力。好在他都是选在没人的情况下下手，又没把高级装备流向市面，他们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心想等到大家都飞升了，他无非也就装备多点，再也掀不起什么风浪……却是没有料到，杀美人鱼王的时候会正巧被这些人碰到。
客服部将那组报BUG的信息传上来时，他们便着手调查此事，得知这群人中有两个上过天境域，又正巧是拥有永恒戒指引发「寻仙梦魔」任务的人选。
通过彻查聊天数据得知道他们掌握的情况不单止美人鱼王被杀这么简单，他们已经知道了所罗门这个「异类」的存在。惟恐他们在不知利害的情况下将此事扩张，才不得不至电跟客服报BUG的凤凰，约众人面谈。
“今天约你们来，主要是想请你们为这件事情保密。当然，我司会给你们一定的好处。”
事情果然如他们所料，几人蒙头一阵嘀咕。
凤凰的地盘由凤凰当代表：“不如先说说你们的条件。”
经理递上一纸合同以及一张支票：“很简单，只要你们在这份保证书上签名，这笔钱就是你们的。”
众人仔细看了一遍合同。
主要条款意指：拿了这笔钱不能将此事透露给第三方知道，否则东窗事发将由他们承担赔偿1/2的损失，今后也不许以此事要挟深云集团加付资金，如若违反等同违约，违约的话自然又是一大笔违约金。
总而言之，处处偏向深云，简直就是一份不平等条约。
“这份合同写的不清不楚，对我们太苛刻了点吧？”凤凰拿起支票折飞机：“这点钱我们还不放在眼里。”
支票飞回贾经理面前。
他笑笑：“高夫人，我当然知道这点钱入不了你的眼，所以，这笔钱是给你朋友的。至于给你的好处，我们可以单独谈。”
这件事情凤凰昨晚有跟他们提过，高森的酒店正在争取深云集团的指定商务酒店合作权。
“这不是好处的问题，而是合同上面的条款不合理。”她指了指其中一条，念道：“「乙方不得将此事以任何形式告知第三方，如若违约引起事发，将由乙方赔偿甲方因该事件引发的全部损失的1/2」。这样写也行？万一所罗门自己说出去或者又干了什么事被别人发现，搞不好赖我们头上。”
“不会的，我们可以调查数据。”
“你们只是对外说数据不可更改，谁知道到底可不可以改？而且，万一他们也是口头对别人说的呢？你又要怎么查？”
经理沉默。
“别的事先不谈，就这份保证书而言，除非你们把「事发赔偿全部损失1/2」改为「归还全部赠金」，我们才考虑接受。”
“只是把我们的钱还给我们……”贾经理愣了愣，呵呵失笑：“高夫人，如此一来这份保证书可就一点约束力都没有了，岂非多此一举？”
“诶，你要搞清楚，这件事情对我们可是无害的！我们吃饱了撑着找个提心吊胆的事来干？是你们请我们保密，不是我们求着要替你们保密，现在好游戏这么多，我们不怕没有选择。”
圣上呛人的语气令贾经理长脸，凤凰瞪他，转头朝贾经理微笑：“抱歉，我这位朋友不怎么会说话……不过他说的也有道理，我们玩游戏就图个消遣，这条款令谁都无法接受。”
“说实话，玩《开元》这么久，我们花了不少心血和资金，对它也是有感情的，既然拿了好处又怎么会再做出有损《开元》自己也讨不到好处的事情？何况装到口袋里的钱，谁还舍得拿出来？”
贾经理还在想，凤凰使眼色领着众人起身。
“贾经理可以慢慢想，如果需要同上面商量我们改日再约时间。”
“没必要改日再谈。”
坐在会议桌另端一直闷不哼声的千黎突然开口：“贾经理，仔细想一下，他说的很对。”
意指圣上。
“按照我们的要求，你可以跟律师讨论一下。”
贾经理冲这边看了一眼，点头：“好吧，趁这个空挡，我想先由专员带你们验证一下身份。”
“当然，没问题。”
如果他们不答应还用验证什么身份？显然是同意修改条款了。
大家心情甚好，由操作专员一路领着前往机房。
经介绍，得知屋内摆放的这台机器是指纹and视网虹膜验证机。
净手。
凤凰先上，在专员指导下，双目在视窗口聚焦，将左手五指轻压上辨认器……
「指纹验证成功！虹膜验证成功！角色资料确认无误。」
几人轮流验证，最后轮到萧千黎。
“请关闭并解下身上佩带的电子产品。”专员提示。
配合，他回头唤了声堇色，将通讯器抛向她。
“啊！”堇色没想到他会这样做，慌张将它接住，怪道：“小心点，摔坏了怎么办？”
回首，他轻笑着晃了晃脑袋，五指压上……
众人没想过会出什么问题，只顾着低声讨论合同的事，忽听那边传来嘀嘀嘀几声鸣响，紧接着一道机械冰冷的声音。
「对不起，您的指纹与数据不符，验证失败！」
“机器是不是坏掉了？”凤凰想到。
圣上跟着建议：“把手洗干净，再试一次。”
“不用试了。”堇色站起身，盯着他朝自己走来，心口似压上一块石头，沉甸甸的痛：“你是谁？你根本就不是千黎笑对不对？”
啥？
闻言，众人的反应相当一致，那就是……空……
“我的确不是萧千黎。”
没想他会坦然承认，一经证实，无人不惊讶。
圣上率先沉不住气：“那你是谁？这个千黎是什么意思啊？不想来就直说，还搞个冒牌的来！”
“你们看我像不像他爸爸？”
静……
“网恋，呵呵……那傻子一定是喜欢惨了你，才会想出这种馊主意。”立在面前，接过她手中通讯器，他掏出皮夹，从中抽出一张名片交到她手上：“除非他自己愿意坦诚面对，很抱歉我无法替你们解惑。丫头，如果真的喜欢他就不要轻易放弃。”
“各位，再会。”
身影消失在门口，雷打不动的众人这才缓过神来。
“该不会……真是他老子吧？”
“猪头，他看起来比你老吗？你能生出这么大的儿子？”
“看名片看名片。”
任由圣上从手中抽出名片，下一秒，她追出房门。夺门而出的一刹那，听见圣上在里头怪叫：“我靠！深云集团CEO——莫言深。”
堇色内心纷乱。
快步追上那抹挺拔的背影：“莫先生，请等一下。”
就在刚刚，她还幻想着与他漫步夕阳笼罩下的黄昏沙滩，为什么现在如此陌生？
电梯前停下脚步，他回身：“想知道什么？”
“你是故意的吧？故意露出破绽。”
“……被你看出来了。”
“为什么？既然答应他这么做，为什么又要背信弃义？”其实从一开始她就觉得不对劲，但是他长的跟千黎很像，而且对游戏里发生的事情了如指掌……可笑的，于是她就错认了。
“背信弃义啊？”他望着她笑：“你是个有趣的女人，我只是不希望他以后生活的太孤单，就这样。”
电梯再次开启，他转身欲入。
“等等！”她拉住她，各种各样的念头均在脑中闪过一遍，直至电梯错过，才道：“身份被识破的事情，请你不要告诉千黎。”
“哦？”
“你不说，我们也不会说，我不希望他在大家面前难堪。”
“……你倒挺会为他着想，不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