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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与上一代人的战斗-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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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说,很好啊。
  她就有些不知足了,她说,我最想当小班长。
  我说:为什么?
  她说:因为有得管呀。
  6
  我一夜没睡着,想着明天早晨上班又要去面对那些脸,就很厌烦。
  我听着窗外深夜大街上传来的车声和身边老婆女儿的鼾声,我对自己说,我真的该无所欲求了,管电脑就管电脑吧,今天我这么在乎这件事说明我还是有所求的,我真的不该有任何想头,他爱怎么着就怎么着呗,只有这样才能让自己轻松点啊,我得记住了。
  第二天下班的时候,“愤青”林伟新约我到隔壁的金悦大厦喝个咖啡。如今他和我是谈得来的朋友。
  林伟新对我说,怎么回事啊,钟原先不是挺喜欢你的?
  我对他说,我真的不想谈这事了,可能当领导的都喜欢这样,玩亲亲疏疏的游戏。
  林伟新劝我别太当回事,他说,有的人必须每天让自己处在斗争的紧张中,处在假想敌中,他靠假想敌激活自己,钟处就是这样的人。
  看我无语,林伟新说,他这种脾气也不仅仅是针对你,我见多了,听说原先我们还没进单位的时候,他就联手汤丽娟,把李瑞当作了对手;后来李瑞彻底熄火了,他又联手汤、李两位副科长掘走了科长毛建英,毛建英去了外联部之后;他又把毛亚亚当作管理的目标;再后来就是丁宁蒋志……他就没停过,有的人就是这样的,每天都必须与别人斗才能打起精神,才觉得充实,一句话,他的生活需要对手,所以他善于臆想假想敌。不是他对你真的不好,而是他每天不能没有假想敌。
  林伟新告诉我这幢楼里许多人都是有心理问题的,我们得躲得远点。
  我不置可否,他就有些自嘲地用手指敲着咖啡杯。他说:说不准哪天等咱们混到他这一步也会这样的。
  我对他说,他们有心理问题,我们这些小角色就更健康不到哪里去了,交叉感染罢了,有时候我觉得我们当小兵的就像那些执著的丑女,觉得全世界都亏欠了自己,觉得自己所拥有的一切都需靠自己搏取,于是每天都警觉别人是否正在打自己那点利益的主意,因此每天让自己处于高度紧张。
  我说,所以啊,当官了有假想敌,当群众也有假想敌的呀,比一比,还是当官好,你得上。
  林伟新说,妈的,我们干脆把心理诊所开进大楼,取个名字叫“消灭假想敌”心理门诊。
  我笑起来。于是我差点告诉林伟新,其实我和蒋志又能有多大的联盟呢,凭钟处的那点智商,他又不是不清楚。但他还是不爽,为什么呢?不就因为怀疑我自从哈尔滨出差回来后对他可能心灰意冷,觉得跟着他也没什么用,就心急火燎地去傍蒋志了,像个见异思迁的二奶,所以看着我就不爽了。
  我忍住了没说这些。我没头没脑地问林伟新:你说说这是怎么回事,我不是两面派却被当作了两面派;我没有这样的情商却被看作是四处起舞的人,你说说这是怎么回事?
  7
  和林伟新分手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我骑着车回家,我的影子跟着我在街上划过,街灯照耀的大街上人影稀疏。
  街心广场那边,有几个爱好天文的小朋友架着望远镜在看星星。他们让我想起自己的小学生时代,那么遥远纯静,一个人这一生,无忧无虑的日子是多么短暂。
  想起白天办公室里的事,我苦笑起来,钟处居然把我当作了假想敌,他高估了我的能力。
  他难缠的脸在夜色中浮动,我想,一个头儿热爱虚构假想敌,是不是为了杀一儆百让更多的人对他服帖? 一个头儿不定期地让自己和某个下属,或者让下属与下属之间处于斗争的焦虑氛围中,是不是为了在不断的打压和摆平中,震慑住更多的下属?
  我想,我们上一代的头儿真是谙熟斗争氛围对于约束人心的作用啊。
  8
  面对办公室里那些忙着张罗的脸庞, 我打定主意避开,因为我想开了。
  于是,接下来的几天,我每天干完电脑资料那点活儿,就飞一般地往家里赶,我越来越爱听女儿那像小鸟一样啁啾的声音了,人到这个年纪一天下来心里就开始惦记着这样的声音,每天听她伊伊呀呀地告诉我她的新发现这是我每天最主要的乐趣。
  与汤丽娟常带着一把鲜花来上班不一样,同事们现在常看见我带着两把蔬菜走进这幢大楼。
  我对他们嘟噜,上班路上买两把菜,晚上带回家,省得下班的时候又接孩子又去菜场来不及……
  我发现自己不仅爱去菜场买菜了,甚至对烹饪也狂热地痴迷起来。我在厨房里忙进忙出,我对老婆说,烧菜和写文章一样需要有想象力,其实买菜也需要想象力……
  我还在阳台上开辟了一个小角落,开始制做起小盆景来,星期天我从花鸟市场买来黄杨、女贞,还和女儿一起去公园找各类苔藓……
  接着,我就发现自己胖起来了,以前的裤子有点穿不下了,我老婆说,别人是婚胖,你怎么现在才胖起来?
  我自己也觉得有些奇怪:人越不顺畅就越长肉吗?
  而丁宁林伟新他们却说我看着一天比一天脸色滋润态度敦厚神色安详了,是不是找到小秘了。我说,没有小蜜,只有老蜜。
  有一天,钟处与部门同事吃饭,他在饭桌上对我说:这阵子你家里是不是很忙啊?我发现,你好像变了很多。
  他顿了顿语气,他说,其实,你这两年真的变了很多。
  9
  据说,一个人不想事儿,脸上就会有乐呵呵的表情。
  当我回归家庭以后,我就开始明白为什么有些男人特别热爱居家生活,而有些男人则特别痴迷旅游钓鱼……那是因为职业生活让他厌倦透顶,所以他们才以这样的方式逃到了另一个空间里去喘口气。
  我回归家庭以后,努力让自己慢下来,但没想到,我的回归之旅并没持续太长时间。
  汤丽娟连着几个晚上11点半给我家打来电话,这些电话让我恍悟:即使回归家庭不想与别人搭界,也会让别人有想法的。
  汤丽娟的深夜来电,每次大都只问一两个问题,即“你整理的材料有一个数字不对”,或“有一个字好像是错了吧”。
  我感受着那一头传递过来的不良情绪,即我们在这里上夜班,你怎么就可以不来,我们在干活,你怎么可以睡觉?
  我女儿连着几夜被汤丽娟的电话吵醒,我就拔掉了电话线的接口。
  10
  接下来,连着几天上午我跨进办公室,都能感受到她汹涌的情绪。
  这使我神情紧张,我一边看墙上的钟,一边看她的脸色,她的脸往往被一张报纸挡着。
  于是,我对大家作出无辜的样子,捂着腮帮,说,唉,不知怎么搞的,我这些天牙痛,整夜整夜睡不着。
  我听见那张报纸后面,叹了一口气。
  她叹了一口气,但是她没响,她继续看报。我可以感受到她的眼神从报纸边缘不时向我袭来。
  她把报纸翻得“哗哗”响。
  我能感觉得到,随着钟处对我的冷眼,她对我也越来越高深莫测起来。
  11
  几天以后的一个上午,我刚跨进单位大门,就看见汤丽娟正站在铁门后面,我想,呵,今天她自己也快迟到了。
  我开心地向她招了招手,她点点头。
  一到办公室,她就把我和办公室的另一位女同事朱瑛倩叫到她的面前。她说,我原来不想管这事的,因为得罪人,但如果不管,别的同事对我也会有想法的,因为我在副科这个位置上;今天我一早就在大门口看着了,你们俩一个迟到5分钟,一个迟到7分钟,如果就是一天也就算了,如果是偶尔也就算了,但你们已连着四天了……
  听得我们连连点头,说不好意思。
  她真的很生气。她说着说着,突然指着朱瑛倩的衣服说,阿朱,上班不是休闲,爱几点晃悠过来就几点,上班也不是逛街,爱穿得怎么透视就怎么透视,这是办公室呀,你让人家的眼睛往哪搁;小贺,你是上班族还是家庭主男?我从没见一个男人像你有这么多迟到的理由的,有这么多家务事等着你迟到?
  朱瑛倩尖叫起来,你怎么这样说话?你的眼睛往哪儿搁关我屁事!
  汤丽娟朱瑛倩开始拍桌子吵起来。吵着吵着,我发现办公室里不少人都在看戏。
  场面因此失控。
  当领导与群众当众相争并使场面失控的时候,输家一般是领导,因为这使他在众人面前失态了。汤丽娟与朱瑛倩相持不下,竟使我有种解脱的感觉。
  我心里在嘀咕,她看我爽不爽原本也不太要紧,问题是,她是他放出来咬人的一条狗吗?我又得留神了。

  要瓦解年轻人,就先让他们合作吧(1)

  1
  我确实得留神了。因为除了汤丽娟,我渐渐感受到办公室里许多人与我的疏远。
  我想,这可能就是传说中的“墙倒众人推”吧。
  我想,推就推呗,他们爱揣摩领导的眼色就尽管揣摩呗,他们觉得跟我近了,会让领导多心,我就识相一点,先离他们远一点好了。
  我想,好在这间屋子里还有林伟新以及刚从机要处调过来的大学生蔡桑,同是年轻人,还能谈得来。其他人随他们去好了。
  但我也知道,即使是林伟新和蔡桑,我也得和他们稍远一点,否则说不准钟处又不爽了,以为我们扎堆成一伙,怀疑我们会在背后嚼他的舌头。
  2
  我得跟林伟新保持一些距离。
  但钟处这时候突然为林伟新、蔡桑和我成立了一个工作室,由林伟新牵头,做一个关于物价的调研。
  钟处说,年轻人一起合作,说不定能擦出我们这些老同志擦不出的火花,而且你们三个也谈得来,一定能擦出火花的。
  我们三个当晚就去泡吧,喝高了,就觉得钟处便宜了我们,一不留神为我们三个扎堆创造了条件。
  但没想到,我只高兴了没两个星期。这倒不是因为钟处不让我们扎堆了,而是我们自己出了问题。
  因为很可悲,我们像许多人一样,因为是同代人,在一起做着做着就相互不服气起来,先是蔡桑对林伟新有了看法,觉得他缺少点子,钟处还老是表扬他,其实好些角度都是蔡桑想出来的;接着,我觉得林伟新派起任务来有点拎不清,什么事容易出彩都要由他自己来;再后来,蔡桑就老是一个人去找钟处汇报,好像所有的活都是他干的。
  我们也变得不太要好了。 有一天,我和林伟新争执完一个方案,谁都没说服谁,我气鼓鼓地回家去,在路上遇到了红灯,我站在岔路口,突然想出了一句话:如果你想离间几个年轻人,就让他们先合作干活吧。
  我想,钟处真是聪明。
  我盯着那只红灯,心想自己是不是该离开综合处了?
  该走了。
  3
  两个月后,资料室因为整理一批繁琐的重要专业资料,需要专业人手。
  虞局长在全局青年业务培训会上随口问我们:谁有兴趣去那儿干一段时间?多积累点东西,对自己是有利的……
  我在会后吃饭的时候,有意坐到虞大头的边上,告诉他,我挺感兴趣。
  他有点诧异,问我,钟处同不同意?
  我装傻,说,我想多积累点东西,你说他会不同意吗?
  我看到他眼中掠过一丝好像特理解我的眼神。我明白他的心思。要不我也不会找他说这事了。
  第二天,我就接到人事处通知,下周一去资料室上班。
  放下电话,我想了一会,就推门进去找钟处,我说,钟处,我要去资料室了。
  钟处一声不吭地看了我半天。
  他说他刚刚知道这事了。
  他说,你在这里呆了快10年了,应该知道这事该先和我打招呼的,你知不知道这是越级?
  他说,即使你不懂这些,但你也该知道我们这里这阵子多忙,多么需要人手。他说,我对你平时要求严点,只是对事,不是对人,你这样突然说要走,人家还以为我多少对不起你了,这不是给我难堪吗?
  他说,你这样突然从综合处摔袖而去了,人家还以为你受了多少委屈,你说说综合处怎么你了?
  他习惯在我们面前如此强势地说话。我也习惯了。只是这一次我不准备买他的账!
  于是,我尽量用慢悠的语气说,钟处,给你这么一说,我越加自卑了,不知为什么这两年我越来越自卑了,在这里我越做越自卑了,所以我想趁现在多读点书,守守那些资料好好学习学习,这可能会好点,钟处,这是我个人的业务选择,也是单位的需要,你就别想太多了。
  接着我就离开了他的办公室。
  4
  我发现许多人都知道我要去资料室了。
  接着,与往常一样,一些传言就飘过来:
  有人说我是负气出走的,因为与钟处气场不合,所以,摔袖去了资料室;
  有人说我是被钟处“掘出”综合处的,去了资料室等于被打入冷宫;
  有人说我是被别人挤出综合处的,因为有一个名叫杨青的研究生马上要分来了,杨的舅舅是省委常委,他到综合处有利于我们局与省委的联络,所以,我其实是被挤到资料室去的。
  与上述三种传言相映,我听到了一些评议的声音从我背后飘过来:
  一、 去资料室其实是犯傻,人是不能头脑热乎的,更不能只为图一口气,你想想,“气”又值多少钱?一分不值!自己的感觉真的那么要紧吗?都忍了好几年了,忍一下不就过去了。资料室是什么地方,钱少不说,那是养老的地方啊。
  二、 别人要把你“掘出去”,你为什么那么随意地就让他们得逞?你为什么要让他们?即使别人要挤进来,为什么非要让你走,而不能让别人走?高干子弟有关系又怎么了,但你也没犯错啊,总不能说,因为他有关系所以你就得让他。一个小兵去闹一场,也会让头儿慌的。
  ……
  这些七嘴八舌的声音,都符合逻辑,而且都有些在理,它们甚至能让我作为当事人和它们一起陷入迷糊:我在行事前是不是没掌握所有的信息和机巧,我这是不是在犯傻了?
  当然,我知道,“摔袖说”符合我的最初动机,因为它多少能给我一点虚弱的自尊;而“赌气说”却击中了我内心的犹豫,它使我怀疑“图一口气”是否只是在骗自己?因为一个小人物在这幢楼里又能多大程度地决定自己的命运,更何况一个小人物的气,又能多大程度地拯救自己的实质处境?
  当这些传言飘来飘去,我发现它们其实具有强烈的暗示——“原来,小人物的气,是以一种自虐的方式体现出来的呀。”
  这在旁观者和我自己眼里都显得可笑和可怜。
  5
  汤丽娟突然对我依依不舍起来,她说,我们都已经坐在一起快10年了……
  我说,是啊,就这辈子来说,我们最好的10年时间都是在这间房子里一起过来的,说实在的,汤姐,谁离开一个地方都不会太好过。
  她眼圈就有点红,她犹豫了一会,说,小贺,我觉得你犯不着去哪儿。
  我没响,我在心里回答她:人有时候要去一个地方并不是因为那里有多好,而是因为他太想离开这里。
  她看着我,叹了一口气,我相信她的诚意。
  现在我就等着下周一赶紧去资料室了,我想着快点把这事给了了,那些传言就可以揠旗息鼓了。
  与我被传言扰乱心绪一样,这两天钟处也一定遇到了他的问题。周五中午的时候,他让汤丽娟对我说,晚上一块吃个饭,钟处和我们要欢送你啊。
  我知道我脸上有犯难的神色,因为这将是一个尴尬的饭局。
  这一次我不想勉强自己了,我对她说,算了吧,汤姐,算了吧,走人又不是多少开心的事,吃饭就算了吧,我晚上还要接女儿去学跳舞呢。
  我拼命推。我心里在想,算了吧,钟处,我们心里不爽,就别装出我们无所谓,我们其实不大气,就别装出有多大气,然后用它去抵挡那些传言带给我们的暗示。多累啊,算了吧。

  愈蔫才能愈顶住(1)

  1
  星期天早上,我来到办公室把自己的办公用品、资料、图书整理好,然后把它们搬到了二楼资料室的走廊上。
  我选择星期天搬东西,是因为星期天单位里人少,我不想动静太大,免得别人问多了烦心。
  当我来回地在楼梯上搬那些杂物的时候,我听到后面有人叫我:小贺,来,我帮你拿一些吧。
  我回头一看,居然是李瑞。
  我想,这事就这么奇怪,我刚才在办公室里撕那些没用的材料时,不知怎么就想起了去年李瑞调离综合处时整理东西的情景。没想到,这么一想,他还真的就站在我的面前了。
  他说自己早晨过来是来拿张身份证,要去趟邮局。 他从我手上接过去一袋书,呵呵笑了笑,对我说,小贺,我们转来转去,如今又撞在一起了,地方太小。
  他帮我把桌子、椅子抬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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