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腾尔尼格盯着手中的剑,长吁短叹道:
“两极,你已经形单只影十多年了!”
龙儿也叮着银发人手中的剑。
腾尔尼格抬头,道:
“儿子,把短剑给我吧!”
龙儿顺从地从地上拾起黑剑,递向腾尔尼格。
腾尔尼格接过黑剑,将黑剑套入他手上剑的沟糟之中,道:
“既然名叫两极,这两柄剑本来就是一双一对!”
两柄剑合成了一把长长的剑!
腾尔尼格轻轻地抚着剑身,道:
“与主剑拼合,便能够发挥这把剑的真正精髓,与及更强的威力!”
顿了顿,腾尔尼格神色一黯,道:
“可惜,长短两支剑也有复合的时候……我与你娘,却一别便成永诀!”
龙儿不解地道:
“那,为什么你要与娘亲分开?”
腾尔尼格答道:
“一切都是为了剑!
自从练成两极剑法后,我便想找一个高手来印证这套剑法的威力。
后来闻说中原武林,一直存在着一个神秘的剑术名门,名为——剑宗!
剑宗虽然早已在江湖上隐没,唯据说它还有一个得意弟于皈依了佛门。
这个剑宗弟于正是心明大师的师父——普航大师!
我跃跃欲试,但适逢你娘已经有了身孕,几番恳求,希望我能留在她的身边。可惜那时我的好战之心已如箭在弦,纵是留下来也日夕难安。一天夜晚,我终于留下摩陀兰若的地图,与及两极的短剑,舍下你娘而去……”
龙儿晃了晃手中的地图,插日道:
“就是这张地图?”
“嗯!”腾尔尼格轻轻点头,继续道:
“我长途跋涉,终于到了摩陀兰若,也见到了普航大师。
我傲然道:
‘普航大师!素闻你剑芒已经出神入化,恳请赐教!’普航大师被我逼得无奈,只如点头道:
‘唉!既然施主一意孤行,老衲只好奉陪了!’当下,我俩便展开激战!
这一次,是我自练成两极剑法以来的首度比决,我当然全力以赴!
但战果却大大出乎我的意料之外!不出十招,胜负己分,普航大师竟然败了!他败,并不是因为他徒具虚名。反之,却是两极剑法的利害与精妙,己大大超出我这个创剑者的想像!
就在我惊喜莫名之际,浑身骤然觉得一阵撕心的剧痛,经脉责涨,整个人就像要爆裂一样!原来两极合壁,虽然有着无匹的威力,唯中西各走极端,互相排斥,反有性命之虞!
不单如此,心念更逐渐走火入魔,幸而普航大师不记前嫌,当下以功力为我平气镇心。
并专心为我调理经脉,数日这后,总算无碍。然而,伤虽然痊愈,心却已经难以自控,杀念依旧满心腔!
心魔丛生,我的情况似乎愈来愈是严重。普航大师只好把我留在寺内,早晚以经文为我开渡。一耽搁便是半年,你娘已经大腹便便,终于心不住亲自上摩陀兰若寻夫。
但这时我的杀心仍然没有平息,普航大师恐怕我会伤害你娘,唯有破诫打班:
‘腾尔尼格?阿弥陀佛!他从没有来过!’
你娘亲不肯相信:
‘不可能!山下的村民说,曾亲眼看见一个波斯人上山!’普航大师道:
‘出家人不打班语!施主你身怀六甲,还是不要动气,保重贵体要紧!’‘呸!臭和尚!一定是你杀了我的丈夫!好!
我要为我丈夫报仇!’
你娘怒不可挡,就在寺内大叫大嚷!
但最终还是被普航大师及僧侣们合力驱出寺外。
据普航大师的弟子后来查悉,你娘离去不久,便遇上了她伍家的一些仇人。双方于是发生激战!
你娘行动不便,终究不敌,负伤而逃!到后来,更有人发现你娘尸横路边,腔腹破开,腹中骨肉也不知所踪!”
听到这里,龙儿鼻子一酸,眼角流下两行晶莹的泪珠来!
腾尔尼格看了龙儿一眼,复续道:
“惊闻你娘的死讯,我悲沧过度,顿时又狂性大发!幸好这回普航大师早有准备,邀了他的三位师弟,合力以梵音为我抑压身心。
不过,虽然知道你娘死了,我仍深信,自己的骨肉仍然还活着!十多年子!等着自己的亲生儿子前来见我,便是我苟存不死的信念!”
龙儿抹了一把眼泪,道:
“你等我,那为什么你不到外面去找我?”
腾尔尼格深深地叹口气,道:
“因为,不幸的事,一件一件在我身上发生…
首先,普航大师终于圆寂了。
而在十二年前,神州各地满布狂风暴雨,火灾处处为患,死伤枕藉!我很担忧,自己的骨肉会否身陷水灾之中?我终于抑制不了对你的挂虑,发狂冲出摩陀兰若,整个人的神智已经迷迷糊糊!
我不知道要走向何方!一路上也似乎看不见任何东西!只感到血雨连天,腥风扑面!当我再次醒觉的时候,我才发觉自己的手正紧握着两极!周围血流成河,我,竟然杀了一个村子的人:
所有无辜的人,都是死在我的剑下!
而心明大师,正在制着我:
‘施……主,快住手……’
为了制我,心明大师也己受伤不轻!
我很后悔……
心明大师遂把我带回摩陀兰若,并把我安置在思过牢内,希望藉着思过牢,能平抑我心的狂性!
就是这样,我便在思过牢内自囚十二年!两极,令我断送了一个大好家庭!”
说到这里,腾尔尼格举起锁着铁链的双手,道:
“这双血手,也杀过无数无辜的人,我憎恨它们!”
龙儿眨了眨眼睛,道:
“你,后悔求剑?”
“是的!”腾尔尼格点点头道:
“十二年来,我一直在这里仟悔,但今日我看见你,便知道自己为两极付出的一切并没有白费!”
话音未落,腾尔尼格突然右手如电地点了龙儿胸前两处穴道。
龙儿动弹不得,惊叫道:
“啊?”
腾尔尼格抓住龙儿的一条手臂,向空中一擦,然后举起右掌,接住龙儿,以右掌顶住他的背门,道:
“自从走火入魔以后,我己自知寿元不长!我一直留在这里,一来是为了有充裕的时间,化解两极水火不容的缺点!二来,便是等你!”
龙儿不解地瞪着腾尔尼格,道:
“爹!你……想干什么?”
腾尔尼格道:
“我儿!为父己在这十二年内,把两极的相逆之处完全改进!如今,我要把自己毕生的绝学传给你!
你天赋极佳,可惜功力不高,要驾驭两极剑法,必须具备深厚的内功底于,才不容易走火入魔!我现在就先把全身功力给你!希望你日后能发扬我两极绝学,成为当世无双的——
最强剑手!”
怀空与一优大师虽在牢外,但牢内腾尔尼格与龙儿的对话都听得一清二楚!
怀空向牢内扬声道:
“相信龙兄弟一定会如你所愿,成为一个好剑手!”
一优大师朝怀空摇头晃脑地道:
“稀!那我的徒弟将来岂非会是你的好对手?”
怀空微笑不答……
约摸过了一柱香时间,腾尔尼格便把自己的功力全部传给了龙儿。
他的整个人,仿佛在刹那间又老了好几岁,直如风中败柳,抖索着从身后摸出一本发黄的“两极剑谱”,递给龙儿,道:
“我儿,带上剑谱与剑,去闯吧……”
话未说完,便嘎然而止,与世长辞了。
但他的眼睛没有瞌上,仍盯着龙儿,仿佛要看着龙儿如何闯天下!
龙儿将剑谱小心冀冀地塞进包袱里,冲着腾尔尼格“扑陋”跪下,恭恭敬敬地磕了三个响头,道:
“爹,多谢你豁命传给我的功力,与及你毕生的心血——两极剑谱!孩儿一定不辜负你的期望!”
龙儿伸手将腾尔尼格的双眼拂合,道:
“爹!你安息吧!”
然后起身,背起两极神剑,怀着一身老父所传的功力,大步走出恩过牢,离开了摩陀兰若……
一个月后,湖上便传闻他打败了新倔起的长山剑客柳长眉!
又过了两个月,更有人亲眼目睹他击败了武艺精湛的蜀山剑庄老庄主!
尔后,他便彻底的在江湖上销声匿迹了!
黄昏,日薄西山,斜阳照射在平静的湖面上,反映出点点鱼鳞似的光芒。
湖边一艘木船上,一位中年汉于正在修补一张破旧的鱼网,船尾处,一名中年妇女在收晾在船尾的衣服。
“姥姥!”一个五六岁的小女孩从岸边奔上木船,朝中年妇女甜甜的喊道。
中年妇女抚着小女孩的头,舒心地笑道:
“嗯!晴儿真乖!”
小女孩突然惊喜地大嚷起来:
“啊!爹与娘回来了!”
岸边,一对俊男俏女正向这边徐步而来。
男的是风,女的是第二梦!
晴儿扑进第二梦的怀里,甜甜地叫道:
“娘!”
然后又朝聂风叫道:
“爹!”
聂风微笑点了点头。
中年汉子走近聂风,道:
“怎样了?风儿,摩陀兰若内的是不是步惊云?”
原来这中年汉子是聂儿的父亲——
北饮狂刀聂人王!
中年妇女不用说,就是聂风的娘——
颜盈!
聂风低头,低声道:
“不是———?”
颜盈了走了过来,看着聂风道:
“风儿,步惊云可能真的死了,否则……如果他仍然在生的话,至少也该回去见一见楚楚姑娘吧!”
聂儿抬头望天道:
“虽然始终找不到他的遗骸和绝世好剑……但云师兄长的生命力向来顽强,我深信……
他,必定仍然在生!”
天,阴暗,看样子有暴风雨来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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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六章 再世惊云
这是一个晴朗的黄昏,风云像前……
北水乡渔村的村民卓山,一手扶着妻子紫凝,一手牵着女儿小婷和儿子卓天,站立在风云像面刚。
紫凝纳纳地道:
“阿山,你带我来这里干啥?”
卓山答非所问地道:
“凝,你摸摸看!”
紫凝身前走了八步,双手摸到了惊云石像的脚,喃喃地道:
“这是……”
原来她看不见,是个瞎子。
卓山异常凝重地道:
“凝,这就是你经常挂在唇边。十分敬重的那个江湖人步惊云的石像了!…
卓山的女儿小婷看了看石像,又看了看卓山,好奇地道:
“爹!这个步惊云的样子,好像……好像……
卓山的儿子卓天插口道:
“对!他很像——爹!”
不错,卓山的相貌与步惊云的石像长得一模一样,看上去只是年龄比石像大了十几岁。
但,他不是步惊云,他是紫凝的丈夫……
他是卓天与小婷的父亲……
他是北水乡渔村的村民……
只是,他不是步惊云……
卓山笑了笑,抚着卓大的头,道:
“怎么会呢,步惊云是武林中的一个传说,但我这样平凡,又怎么会和步惊云相像呢?”
卓天不语。小婷不语。
他们兄妹俩仍紧盯着步惊云的石像,似乎努力地想从中找出石像与他们爹的不像之处!
卓山叹了口气,悠悠地道:
“不过,我总算有一点比步惊云优胜,就是我比他幸福,因为至少我有一个好妻子,和一双乖孩子!”
紫凝转身拉着卓山的手,道:
“是了!快将日落西山,我们还是赶在天黑之前下山吧!”
小婷摇着紫凝的手,娇嚷道:
“好呀!爹!娘!我今晚要吃酱烧牛肉!”
紫凝轻轻地拧了一下小婷的鼻子,笑道:
“真馋嘴!”
一个白色的身影如电般从卓山面前擦过,他的背上还背着一个长长的铁匣!
一一一怀空!
在经过卓山身边的一刹那,他扭头看了卓山一眼,心里惊叫道:
“啊?步惊云?”
***
时值正午,风平浪静的海面上,一只形影单只的小渔船正停在海边。
渔船的船头坐着两个中年渔夫——
—个矮胖身材,斗戴草笠。
一个瘦高个子,尖嘴猴腮!
瘦高汉于面带不悦地咕咕峻味着道:
“见鬼!耽搁了老半天,这带连半条鱼尸也没有!”
矮胖汉子在船舷上敲手中的旱烟筒,一指海中的一片岛屿,道:
“不如到那边去着看吧!”
瘦高汉子神色微微一变,道:
“啼!老黎,你不知道吗?那边水域终年大雾,很容易迷失方向的!还有,据老一辈的渔人说,那边时常会传出一些怪声!那些叮当叮当的,并不像是海上应有的声音,反而像一些……金铁交击声!”
两位渔夭所谈论的那个岛,叫——
铁心岛!
其实,这个岛原来是个荒岛,后来怀空的师父铁神住进了这个岛,就给它起名铁心岛。
瘦高渔夫所说的叮当声,正是从岛上的一座山窟内传出。
山窟外站立着几名彪形大汉。
这时,岛的上空传来一阵鹰鸣一一
“叭”!
一名大汉忙打开了山窟的石门,一只庞大的雄鹰从天而降,振翅飞进石窟内,落在一个秃顶白须的老者肩上。
“鹰奴回来了!”
白须老者朝一个正在火炉旁打铁的汉子道:
“主人!一定是怀空有消息了!”
打铁的汉子身着一件嵌着血红龙行图宝蓝长衫,电目开阂间,恍如火炬一般,配看那墨黑似漆的长须,十分威武。
他正是铁心岛的岛主——
铁神!
他这时正有节奏地抡锤打铁,一对赤红如火的巨目,目不斜视地盯着手中正在锤炼的一柄长剑,听到白须老者的声音,头也不回地道:
“好!老夫等了多年,他终于有消息回来了!你就把信读出来,看看空凡是否已经找到步惊云?”
白须老者“嗯”了一声,从鹰奴脚上取下一个纸卷,摊开来朗声读道:
“师父,弟子一去多年,一直无法找到步惊云的下落,不过最近却发现一个与步惊云相像的人。
他叫卓山!如今居住在一个叫作北水乡的渔村内,并以打鱼维生。
他更早已娶妻生子,育有一子一女。
但他的妻子柴凝,是一个双目失明的村女!
这个卓山,无论容貌与年龄,均与步惊云相当吻合。
然而,却始终不见绝世好剑的踪影。
弟子己在密切留意这一家人,如果有进一步的发现,当会尽快通知师父!
还有,一别多年,不知师父身体如何?请师父好好保重,念甚……”
站在白须老者身侧的两大护法之一神武使,冷笑道:
“嘿!这小子既然知道自己出外己久,迄今只找得这些微消息,真没用!”
铁神微微摇头,道:
“这也难怪!江湖上敬重与憎恨步惊云的人何其多,可是这些年来,他们也找他不着!
空儿能找得这点线索,己属难得!看来,老夭命不该绝!”
神武使道:
“主人你病情日益加重,恐怕不能再等了!既然已经有消息,我看要不要多派些人去帮助怀空?”
铁神没有回答,神武使的话,却斜瞥了白须老者一眼,道:
“心使,你的意见如何?”
白须老者原来是铁神座下两大护法的——
心使!
心使持着自须,道:
“主人依属下愚见,暂时还是不要张扬为宜。不过却可以派怀灭、自怜与怀空会合,以他们三人的才智,什么事都可以迎刃而解!”
心使一向足智多谋,善解人心,所以名日——
心使!
铁神点头,用赞赏的语气道:
“晤!不愧是以心为名的心使!铁心岛之内,也只有你最明白老夫的心!”
神武使有些不悦地道:
“好!那属下立即去办!”
说罢,便匆匆向外走去……
心使关切地道:
“主人,你己打铁多年,身体要紧,何不停下稍歇片刻?”
铁神的巨锤边有节奏地落在长剑上,边道:
“不行,打铁就是我的生命!那种不断敲铁的响声,每一下都在振奋着我的心,让我知道自己仍在生存着。我恐怕如果我一旦停手,就连生存的意志也会松懈,给那病夺去我的命!我一下要支持下去,直到空儿找出绝世好剑,替我治病为止!”
心使双手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