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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刚才说了什么？
是真的吗？
真的……
我在我看到的现实和我想的现实之中，摇摆不定。
我们驱车前往超市。
我还在震惊于文本的那番话，一时也说不出什么。只是默默坐在副驾驶席上，麻木地看着窗外迅速移动的景物。文本也没有说话，举手投足之间，还是那份英气，依然保持着那种微笑，柔和而沉稳。不自觉地让人沉迷。
找好了车位，我正准备打开门。文本一把拉过我，把我紧紧箍在他怀里，低声说：“小帆，我是真的。”
我沉默着，只是不知该如何回答。一直爱慕的人对我，也是同样的心思，我怎么会怯步不前呢？我为什么不回应，我什么会发抖，为什么……我一直以为，无论我站在什么样的位置，我都能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却，抵不过他一句爱语。
我回抱住文本，轻声说：“给我点时间。”
文本没有回答，只是默默松开了我。
进了超市，文本推车，我跟在后面。
经过茶叶柜的时候，看到柜台上的茉莉花茶，顺手拿了一袋，放进推车里。文本有些怔怔地看着我，我笑着解释：“我经常看你喝这个茶，不喜欢吗？”
文本听后，眼神中笑意更浓，俯下身来，嘴唇点了我脸颊一下，就离开了。我大窘，扯扯着他的袖子，低声说：“喂，这里人这么多，你是想干什么啊？”
文本继续微笑：“我只是想爱你，小帆。”
我不做声，只是将烫红的脸迈进衣领中：“以后才不给你机会。”话一说出来，才惊觉语气娇嗔的，竟然有些魅惑了。
文本黯声道：“再这样，我不介意在这里要了你。”
丢给文本一记冷刀，自顾自地跑到生活用品柜去了。
嗯，新牙膏，新牙刷，新毛巾，新杯子。对比来对比去，选了几个实惠又精致的东西，放到车里的时候，文本盯着看了好久，脸上逐渐蔓延开一种诡异的微笑。我不解地望进推车里。呃，怎么都是一对对的。刚刚我还说要时间考虑来着，一眨眼就马上开始配置情侣用品了。我那个立场啊，真是不坚定啊。
我抬起头，看着文本贼贼地笑，心里一阵不爽，撇撇嘴，继续走。
对于文本的感情，我早有觉悟。我不知道什么阻了我的脚步，可是，我没有那样的动力，去迈开那一步。我现在需要的，也许是契机吧。
回头望望文本，看着他站在原地，微笑地望着我，心里一阵酸疼。对着他摆手：“快点过来！”
文本笑了笑，缓缓向我走来，步伐那样的坚定有力，好像早知道这个结果了一样。也许，他也早知道我的心。我一直，是向着他的。
柜台结帐的时候，因为买得太肆无忌惮，东西都堆成小山了，不好意思的对收银员说：“麻烦你结帐。”文本只是在一旁笑，也不做声。
我转过头对他说：“你不会是想要我付钱吧。”
“我可没有想到什么理由我来付。”文本依旧笑眯眯的。
我咬牙切齿道：“可是你带我来的。”
“是啊是啊，可是……”文本故意顿了顿。
“可是什么！”
“我可没说要我来付。”
看着文本笑得狐狸的模样，一阵磨牙。我蹭到他身边，说：“说吧，条件。”
文本摇摇头，搂着我的肩，走到收银台附近，就那么站着。
我愣了愣，马上反应过来。他刚才不过是逗我玩儿！一时有点不知所措，真不能适应这样的文本。那样沉稳的文本，竟然也会跟我开起玩笑来了，能说这是爱的力量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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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东西买的太多，文本联系卖场的人托运回去，我们则和来时一样，一身轻松地走到停车场。
中途，文本把手挪过来，轻轻捉住我的，然后抓紧。心里一窒，满心的甜蜜。按捺不住躁动，踮起脚，在文本脸上香了一个。俩人停住脚步，我向他贼贼一笑。文本微微笑着看我，并不做声。
靠近车的时候，看见了一个人。文本想必也注意到了，他的手突然用力，抓着我有些生疼。
那男子大概和文本一般年纪，一身黑色西装，他斜靠在车上，挑眼看着我和文本，眼神落在了我和文本相牵的手上。那眼神凌厉异常，压得人喘不过气来，我突然觉得紧张。
两人对视了一下，那黑色西装男人先开口：“文本，怎么不给我介绍一下。”说完，眼睛向我瞟了一下。
文本握着我的那手更紧了，他转过身来对我说：“小帆，这是我大哥，岑景明。”然后又转向那男人，说：“大哥，这位是岑帆，想必你应该早就知道他了。”
“怎么会不知道，新世纪总裁最疼爱的养子。”岑景明看向我，温和一笑，说：“你好，小帆。”
“叔叔好。”我向岑景明鞠了一躬，煞有其事地说道：“见到您很高兴。”
岑景明爽朗大笑，眼神赞赏非常，随即说道：“真是个乖巧的孩子，”又转向文本道：“难怪你这么宠他。”
文本脸色一紧，说：“小帆是我儿子，宠他是应该的。”
岑景明听了这话，只是笑，并不说话。
气氛变得紧张起来。我连忙开口：“叔叔不上车吗？我们正要回家，叔叔一起去吧。”我努力让声音听起来天真一点。
“呵呵，不了不了，我就是来看看你们的，有空多回来坐坐吧。小帆，你阿姨很想你啊。”岑景明不待我回答，摆摆手便走了。
文本也没有什么表示，拉着我飞快上了车。
路上，文本一直没有说话，脸上绷得紧紧的。我心里有些忐忑，这个岑景明摆明是来向文本示威的，可是具体示威些什么，我不得而知。倒是这个岑景明对我的态度很可疑，文本收养儿子这样的事，他应该是有过调查的，对我的那就更不用说。但他今天一副对我很有好感的样子，到底是为什么？是真的觉得我很乖巧，还是故意做成这样子的？
不过，说起来，文本对我保护还真是挺严密的。到现在，我对岑家都没有什么过多的了解，直到今天，我才知道文本有个大哥。可是，文本为什么要对岑家的事如此隐瞒呢？
他还记得我吗？还记得他有一个儿子吗？
我原来只不过想要好好地和他相守，只是，我们都不够信任对方。
直到回家，文本也没有再开口说过一句话。似乎，岑景明的出现对他，是个不小的打击。岑景明有能力到让文本觉得束手无策吗？还是，他掌握着文本的要害？
他有些颓然地倒在沙发上，对着站在一旁的我说：“来，小帆，到我这里来。”
我乖乖坐在他身边。
异常温柔地，文本亲了亲我的额头。他说：“小帆，你要相信，我爱你。”
我默默点了点头。
文本不断吻着我的额头，脸颊和嘴唇，那样小心翼翼。他在害怕，害怕失去我。我回吻着他，手情不自禁地收拢他的肩。
我们都死死地抱住对方，好像两头凄惨的野兽。
今晚，我们相拥而眠，一夜无梦。
第二天早上醒来，摸摸床的另一边，早已冰凉。走到浴室，看着镜子里的我，嘴唇红肿。昨晚吻得太过动情，早已不知轻重。
我开始慢慢收拾这屋里的一切。
拿出乳白色的花瓶，倒一点点水，将昨天买的蔷薇插进去，放在窗台。将所有的厨具摆放好。走到落地窗前，把百叶窗一拉开，阳光透进来，心里有种说不出的畅快，就连停在房子前，那辆突兀的黑色林肯也可视而不见。
拾掇好屋内的一切之后，我给自己换了一套衣服。拜访，当然要穿的体面一些。
司机显然是有些不耐烦了，我出来的时候，他连着打了几次火都没有打得起来。摇摇头，我走上前去，顺手拿过他的打火机，轻轻一擦，然后把火苗对着他还衔在嘴边的烟。那司机放下烟，对着我恭敬说道：“请上车。”
唉唉唉，连个谢谢也不给，小气。我撇撇嘴，钻进了林肯里。
岑家的大宅并没有想象的那么豪华，只是一幢陈旧的老房子。残留着三四十年代的洋房风格，但是，墙壁窗户都经过了装修，看起来干净又坚固。主屋的地板全被厚厚的地毯包了起来，一踏进去，软绵绵的，实在舒服。
岑景明就坐在壁炉旁的长沙发上，闲适地看着我，眼里已经没了昨天的赞赏，只是带着浅浅的鄙夷，好像我这号人还不能入他眼似的。
四目相对时，岑景明的嘴角牵出一丝嘲讽，他开口，却是对着楼上的方向说：“怎么不下来了？难道不想见见你的故交了？”语气轻佻，完全辨不出是昨天那个压迫感十足的黑西装男人，这个人，到底有几面？
我顺着他的话，向楼上看去。
站在楼上，眉眼间露出难堪神色的人，他有着些微塌的鼻梁，面色比在孤儿院时红润了许多，但是比起在英国时要消瘦不少。
你过得不快乐吗？你找到自己的幸福了吗？正昊？
裴正昊不发一语的呆站在楼梯口，眼神迟迟没有落在我身上，眼神四处飘荡。他的睡衣松松垮垮地搭在身上，整个人散发着一种慵懒性感的气息。这样子的正昊，不用猜也知道他经历过什么。
我转头向岑景明，眼神也是一厉，说：“叔叔，你就是让我来看这么一出戏的？”我在“叔叔”二字上加重了些语气。
岑景明听了，只微微一愣，马上便反应过来，重又挂上那副轻蔑的笑容，说：“怎么会，我可是要好好跟小帆谈谈心的。”
老狐狸，我在心中暗骂。
我现在担心的是正昊，他看起来很虚弱。如果，正昊所谓的幸福是岑景明，我是绝对不想放任他这样伤害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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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小帆，”岑景明走过来，“你叔叔我可是真心想帮你的哦！”
“你能帮我什么？”
“啧啧，小帆，”岑景明挑起我的下巴，“你对自己的姿色有几分自信？”
“您不要开我玩笑了。”我故作轻松地笑笑，身子往后退了退。
“也对，被文本包上的人，想来也不会有其他想法。”
岑景明向楼上招了招手，正昊慢慢走下楼来，无声无息地站在岑景明身后。岑景明看了看我，轻声笑了出来，问：“怎么？心里不好受？对的，你本来情感就丰富嘛。可以随便把爱撒播给他人。”
我挑了挑眉，并不做声。
岑景明向正昊递了个眼色，正昊便走上前来，拉着我的手说：“小帆，跟我来。”
岑景明押对了宝，我对正昊是全然的信任。在这种境况下，除了他，我能信谁呢？
我们面对面坐着，正昊此时的脸色平静，轻啜一口茶，说：“小帆，以前的事你记得多少？”
我愣了一下，说道：“能记起来的，都记起来了。”
“那岑文本是你……”
“我的父亲。”带着自己都没有料想到的，平缓的语气。
“小帆，”裴正昊苦笑了一下，“岑文本不是你的父亲，他是你的小舅。”
“……正昊，”我轻轻唤了一声。
“嗯。”
“我最信任你的，对吧。我最相信你的，所以，你不要，你不要骗我。”水杯有些颤抖，我用力握着，它还是在不停地颤着。
“小帆，你的父亲并非岑文本。岑文本不甘在岑家屈居人下，他夺了你父亲的权，然后成为你爷爷的养子，你母亲失心疯之后，他便收你为养子。你们，其实只是名义上的父子。”
“别拿这种话来蒙我，正昊，我最信任你！最信任你！你不能骗我！不可以……”
怎么会，不可能。文本他对我最好，是最好的。他收留我，他爱我，我们在床上疯狂纠缠。他还说让我信他，我真的信他，所以你们别拿这种话骗我，我会受不了的，真的会受不了……
我觉得好闷，心里空空的，好像有什么东西砸着我，好沉。
我会死吗，会吗？文本，你快点来，快点来，我真的受不住。你来告诉我这不是真的。我是你失而复得的儿子，你最爱我，我也最爱你。
你是我的，我也是你的，你答应过我，你答应过的……
当我鼓足勇气面对现实的时候，才发现，勇气是件多么脆弱而又可笑的东西。
我也许是晕过去了，或者是生了一场大病。不知为什么，看着裴正昊担忧的脸，面对岑景明沉思的面容，我想发出点声音，我很想伸出手摸摸正昊的脸，可是，我抬不起来。我动不了，我想皱皱眉头，想抬抬嘴唇，一样都做不成，不是，是一样我都做不了。
维持着这样的状态，似乎很久。看着正昊越来越瘦弱的身体，心里一阵泛疼。可是，我无法安慰他，我就连动弹也做不到。
“小帆，对不起，对不起……”正昊伏在我床边，脸上还带着泪痕，“你快点醒来啊，你看看我，小帆，你不能这样，不可以……”
我很想拂去他脸颊的泪珠，可是，手好像拷上了千斤重的铁链，根本抬不起来。
我到底是怎么了？我为什么躺在这里呢？
不知是第几天，正昊没有再出现过，只有几个佣人之类的，上来给我擦过身子。之后，便是我一个人，呆呆看着窗外的梧桐树。这里很安静，安静得，连一丝风也没有。
天全黑之后，房里的门开了。进来两个黑西装男人，他们推着轮椅来到我床边。其中一个，轻易地抱起我，看着我的手，在空中不停地晃荡着，觉得有点好笑，这身体好像不是我的了。
我很想笑，可是，嘴巴却动不起来，心里一阵烦躁。那人小心翼翼地把我放在轮椅上，一个没小心，我的手从扶手一侧滑了下来，在空中荡了一个美丽的弧线。我没有看到那两个人的表情，但是他们肯定有被吓一跳。这两个人过了好久，才把我扶正，推我出去。
两个黑西装好不容易把我抬到楼下，一看，满客厅的都是黑西装。
站在壁橱旁边的，似乎是个头头，他向我走来。很想抬头看看这人，可是脑袋不应使唤。只是这么吊着。
那个人走进了，轻轻唤了声：“小帆。”
好好听的声音，感觉好象是钢琴的共鸣，响亮而又绵长。
他用双手箍住我的脑袋，让我与他平视。
这个人有一双十分深沉的眼睛，现在好像荡漾着温柔，水光粼粼的，有些醉人。这个人，好喜欢啊。
“小帆，”他认得我？“我叫岑文本，是你这一生最重要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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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这个叫岑文本的男人好温柔，他把我接到一个非常明亮的屋子里。这里的窗帘是白色的，窗台那个乳白色花瓶也很好看。那是什么花呢？大红大红的，像火一样，感觉特别的温暖。
“喜欢吗？”岑文本指了指窗台方向，说：“那是你亲手布置的。”
我亲手？怪不得看见这花瓶心里就欢喜。
岑文本抱着我，把握轻轻放到床上。接着，他也躺下来，靠着我，用手摸着我的头。感觉，真不错，很温馨。心里好像被注入了什么，暖暖的，安心的味道。
“小帆，我很抱歉。”
为什么啊？你对我这么好，你这么呵护我，你还说，你是我最重要的人呢。该抱歉的是我，忘记了以前的一切，甚至连自己最爱的人也不记得了。
“我来得太晚了，我不应该让你呆在岑景明家，我应该亲自来的。”
可是，裴正昊和岑景明都对我很好啊。他们从我失忆以后就一直来看我。我身子不听使唤，也有裴正昊亲手照顾的。我没受委屈，真的。我努力睁着眼睛看他，想让他明白。
也许，岑文本了解到了。他只是用手滑了一下我的脸庞，带着宠溺地说道：“知道了，我的小帆心肠最好了。”
很想凑过去亲他一下，可是，动不了。
第一次有些恨自己这幅身体，竟然无法对自己的爱人作出回应。好想牵起他的手和他十指相交，感受那种指节相扣的温馨。
“小帆，这一次，让我好好爱你。”
岑文本对我真的很好。他亲自为我上药，特意向护理员学习用酒擦身。每次看他把袖子卷到手臂上，额头分布着密集的汗珠，弯下身来为我按摩的样子，就一阵感动。心里想着，我一定要快点好起来啊，这样我就可以牵着他的手，可以对他的拥抱抚摸给以回应。
夜晚很静，我侧头看着岑文本的脸，内心又鼓动起来。月光打在他的脸上，让他的轮廓变得柔和起来，脸上那一点苍老的样子，也被覆盖了过去。心中突然升起一股强烈的渴望，想要抚摸他。想要透过这月光，碰触他的脸庞。
我想了，然后我做了。
当我意识过来的时候，我的手已经和他的脸连在一起。和想象中不一样的，有点粗糙，还有些温暖的脸。摸起来，心里觉得很舒服。
文本也许是被我惊醒了，他的眼皮动了动，然后缓缓睁开眼，看见我睁着眼望着他，就微微一笑，说：“怎么，睡不着？”然后，顺手过来捋了捋我的头发。我靠着他的手蹭了蹭，文本眼中的笑意更加浓烈，越发温柔得抚弄。
他好像突然想起什么似的，立时坐起来，两手抓住我，说：“你可以……”神情激动，竟是一句话也说不完整理了。
我柔柔地笑了一下，也坐起身来。把嘴唇贴了岑文本的嘴唇一下，说：“我能动了。”
有人看过，也许会赞叹，这是爱的力量啊。
心中窃喜，看着岑文本一直成熟的模样突然变得呆呆的，真觉趣味无穷。
他像是突然明白过来什么，抱着我道：“小帆，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