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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杨曰(三)-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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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作尿壶,题字「谢祐」,才知道李明的儿子派刺客复仇。

  生子当如李俊、李傑,为冤死的老爹,作出恰如其份的报复。我们一向反对私下报复,但必须有其他管道可以获得公平。在一个无法无天的社会中,报复是一种应受讚扬的勇气和美德,只要这报复不超过恶徒应该得到的。

  武照演技

  六八三年,李治病势沉重,下诏取消明年(六八四)嵩山大祭(中帲Х忪

  李治因头部一直昏眩沉重,长久以来,深受痛苦,而且眼睛失明,命御医秦鸣鹤诊疗,秦鸣鹤认为如果在头上刺出鲜血,就可以痊癒。皇后武照根本不要李治痊癒,在珠帘后面义愤填膺,咆哮说:「这个人应该斩首,竟然敢在天子头上刺出鲜血!」秦鸣鹤叩头乞求饶命。李治说:「不妨试试看,不见得有害处。」秦鸣鹤遂用针刺「百会」(头顶前部半寸)、「脑户」(枕骨后半寸)两个穴道,李治说:「我似乎看得见了!」(旧唐书说:「秦鸣鹤刺,微出血,头疼立刻停止。)武照举手放到前额上,说:「这是上天的恩赐!」亲自揹彩色绸缎一百匹,赏赐给秦鸣鹤。

  武照本年(六八三)六十一岁,早已迫不及待的要李治送命,李治不仅挡了她的夺权之路,而且,对这个脓包,武照也根本瞧他不起。当时的宫廷以及政府,武照已完全掌握,她如果想谋害李治,跟谋害一条蛆一样的易如反掌,但她宁可使他自然死亡,不肯急吼吼一刀两断,这是她最聪明的谋略。谋杀帝王,事体太大,阴谋非常容易泄漏,她不能冒这个险。但李治的病似乎相当离奇,我们怀疑是一种慢性中毒,检查武照用毒的前例,一定印象深刻。她对亲生之女都下得了手,丈夫又算老几?李治不死,她不会鲁莽的操刀一割,但李治慢性中毒,全世界都无可奈何。

  徐敬业起兵失败

  六八四年,反抗军首领徐敬业在下阿溪(高邮湖支流)南岸佈阵,政府军后军司令(后军总管)苏孝祥,率军五千人,於夜晚分乘小船,渡溪攻击,失败,苏孝祥阵亡。总指挥官李孝逸等待各路兵马到齐后,发动几次攻击,都被击败。李孝逸恐惧,打算撤退,魏元忠和作战机要秘书(行军管记)刘知柔,建议李孝逸说:「现在猛刮顺风,野草乾枯,正是火攻的有利时机。」坚决主张决战。反抗军日夜戒备,为时已久,士卒体力不继,军心不稳,队伍凌乱;李孝逸发动攻击,顺风放火,反抗军大败,被杀七千人,淹死不计其数。徐敬业等骑快马逃回江都(江苏省扬州市),携带妻子儿女,南下投奔润州(江苏省镇江市),打算渡过东中国海,前往朝鲜半岛。李孝逸进驻江都,派军分头追捕。徐敬业逃到海陵(江苏省泰州市)境,遇到顶头风,他的部将王那相改变主意,击斩徐敬业、徐敬猷,及骆宾王,提着他们的人头,向政府军投降。社会秩序,完全恢复。

  徐敬业反抗军的失败,在於他还没有进攻,就想找一个失败后的安乐窝。竟然相信薛仲璋说的:「长江天险」,使人惋惜!任何天险顶多只能保护有长期基础的国家,诸如东吴帝国、晋帝国、南宋帝国等,不能保护一个突然爆出来的叛乱集团,即以唐王朝而论,李渊如果不能势如破竹,攻陷长安,而退回太原,怎么能够支持?

  革命也好,谋反也好,都是闭着眼往黑暗里一跳,无论信心如何充足,都是前途莫测。新兴力量假设不能滚雪球般越滚越大,则一次战场失败,就会全盘皆输。

  刘仁轨害姜嗣宗

  六八五年,国务院左最高执行长(文昌左相)、一级实质宰相(同凤阁鸾台三品)、乐城公爵刘仁轨逝世(年八十四岁)。

  刘仁轨是一员战将,更是一个狡狯的政客,以致美好的声誉传播人间。然而,六八四年时,刘仁轨已八十三岁,贪图富贵的欲火,仍然烧心,把姜嗣宗陷害到一个申诉无门的惨境,我们有理由怀疑他的美好声誉,到底是不是真?

  罗织经

  索元礼,是一个外国人(国籍不详),知道武照的心意,遂向铜柜告密,武照在召见时,印象深刻,擢升他当游击将军(武散官十五级 从五品下),命他专门调查皇太后交办的叛乱案。索元礼性情残暴恶毒,审问一个人,一定要他牵连数十人甚至数百人;武照好几次特别召见索元礼,用以增强他的权力。於是,国务院总务官(尚书都事 从七品上)周兴、万年(首都长安东半城)人来俊臣之流,纷纷效法。周兴被擢升到国务院司法部副部长(秋官侍郎 正四品下),来俊臣被擢升到副监督官(御史中丞),彼此私人都畜养地痞流氓数百人,唯一的任务就是告密。如果决定陷害某一个人,就命这些地痞流氓在各处同时发动,内容完全一样。来俊臣和最高法院助理审判官(司刑评事 从八品下)万国俊,共同撰写罗织经数千字,教导他们属下的特务,如何陷害清白无罪的人,以及如何编造一件谋反故事,结构严谨,佈局精密,情节眩忧邸N湔战拥秸庑└婷茏矗ǔG樾问窍冉桓髟竦鹊鞑椤U庑┨匚裣癫渭涌嵝瘫热谎欧⒚鞅乒┬路ǎ褐圃斐ぜ希勒粘ぜ系闹亓浚直鸲付ò俾觥埂竿坏睾稹埂杆乐沓睢埂盖笃萍摇埂阜词鞘怠沟取S械陌讯棠景蟮奖桓媸肿闵希衽そ拭硪谎そ仕鬯龋阜锘苏钩帷梗挥械陌驯桓胬寡蟮街由希蚯懊屠椎角舴妇鄙系某ぜ希啤嘎烤园尉铩梗挥械拿桓婀蛳拢峙跫希戆炎┩范训郊仙希啤赶扇讼坠梗挥械拿桓媾郎细咛荩蒙铀┳〖衔玻蚝罄啤赣衽翘荨梗挥械陌驯桓嫱废隆 ∩系棺判遥诰鄙系跻桓龃笫罚挥械挠么坠啾桓娴谋强祝挥械挠锰诽椎奖桓嫱飞希诳障洞Υ蛉肽拘ǎ鼓越懒选C看紊笪剩劝颜庑┬叹叱铝谐隼矗瘫桓婀劭矗挥胁豢只挪叮沽麂け常鐾ü傺丈约航吡ξ芟葑约海腥嫌凶铩C看危鋪汛笊饬睿纯〕季兔嘤傧劝阎匾舴钢锷保缓蟛耪叫麃焉饬睿晃湔杖衔媸侵倚模运椒⒊璋湃巍N蘼壑醒牖虻胤剑哉饧父鋈硕际治肪澹肪寤⒗恰

  美国训练间谍手册中,有一段话说:「当敌人对你用刑的时候,你要高兴,那说明他们对你一无所知。」这正是一个幸福家庭长大的公子哥儿口吻,不知道人生艰难。专制政治下的苦刑拷打,岂仅是要你供出你隐瞒的事?而是,他还要你供出你从没有做过的事!你必须不断揣摸审问官的心理,察言观色,一步一步编出置自己於死地的罪行。揣摸试探之际,也就是苦刑拷打之时,审问官发现你的口供不能称他的心,如他的意,一定怒不可遏,只有苦刑拷打才能帮助你充份发挥罗织自己罪状的想像力。

  告密是一种绝对的恶,即令在充满罪恶的社会,有这种恶的人,也被唾弃。武照对中国最大的伤害,在於把这一种恶,用强大的政治压力,竟使它变成深受讚扬和应获奖赏的善,人类特有的价值观,完全倒错。

  历史上有好几个大魔头是採取法律手段消灭异己的,第一是武照、第二是朱元璋,他们扩大冤狱功能,任用特务,在合法的外貌掩护下,作大规模屠杀。

  酷刑以及告密,是衡量一个国家文明程度的指标,希望二十一世纪后的中国,这两项恶,都能彻底绝迹。

  郝象贤反击武照

  六八八年,武照诛杀太子宫事务管理官(太子通事舍人 正七品下)郝象贤。郝象贤,是郝处俊的孙儿。

  最初,武照对郝处俊至为痛恨(李治打算命武照摄政,郝处俊劝阻,使武照夺权时间延后九年之久,参考六七五年三月),一直在找机会报仇,正巧,郝象贤的家奴诬告郝象贤叛变,武照命国务院司法部副部长(秋官侍郎)周兴调查,判决郝象贤全族屠灭。郝象贤的家人前往政府办公处所(朝堂 皇宫南城),向行政监察官(监察御史)乐安(山东省惠民县)人任玄殖诉冤。任玄殖上疏指出郝象贤被控叛变,没有证据,武照把任玄殖免职。郝象贤在绑赴刑场途中,用尽所有髒话,诟骂武照,揭发武照的淫行隐私,又闯到路边夺取伫足观看者挑卖的木柴,用来攻击刽子手,负责维持街市秩序的金吾卫(卫军十一、十二军)士卒一拥而上,把郝象贤乱刀砍死。武照下令将郝象贤的屍体割裂分解,再挖掘他的老爹及祖父(郝处俊)的坟墓,捣毁棺木,焚烧骨骸。从此,一直到武照逝世,司法单位每次处决囚犯,都先用一块圆木球塞住囚犯的口。

  郝处俊不过阻挠过一次武照摄政而已,事隔十三年,武照终於用屠灭全族的酷刑作为报复,胸襟之狭窄,心灵之恶毒,使人生厌。然而也因此之故,郝象贤没有后顾之忧,得以把武照的丑事,全盘抖出来,留传人世,武照泄愤的结果徒使自己更为羞辱,人事难料,往往如此。

  郭霸嚐粪

  宁陵(河南省宁陵县)县政府主任秘书(丞)庐江(安徽省庐江县)人郭霸,用精密的马屁术,谄媚武照,被任命当行政监察官(监察御史)。

  副总监察官(御史中丞)魏元忠患病,郭霸前往问候,把魏元忠的粪便放到自己嘴里品嚐,欢天喜地说:「大人的粪,味道如果是甜的,就应该忧虑;可是,今天它的味道既臭又苦,不要担心!」魏元忠大为厌恶,到处宣扬。

  和士开的「黄龙汤」,早闻名於世(参考五七○年七月),但当事人姓名不传;郭霸的行径相同,却名留史册。为了当官,连主子的粪便都可啧啧下咽,喜形於色,功力之高,用心之苦,使人叹为观止。列宁曾说:「资本主义越到东方,越是无耻。」岂止资本主义,专制封建越到东方,同样的也越是无耻。每当高官大员在那里眉飞色舞、趾高气扬时,思及他们说不定昨天晚上刚喝过更大阔佬的黄龙汤,或嚐过更大阔佬的粪便,便忍俊不住。

  一个什么诱因,难道是单纯的「当官狂」,就使人格堕落到这种程度,值得沉思。

  娄师德唾面自乾

  六九三年,南周政府任命国务院国防部副部长(夏官侍郎)娄师德,当二级实质宰相(同平章事)。

  娄师德的老弟被任命当代州(山西省代县)州长,将要前往就职,娄师德告诉他说:「我身居宰相(同平章事)高位,你又当一州州长,所受的宠爱荣耀,都达到巅峰,正是人们嫉妒的对象,你有什么办法使自己免於灾祸?」老弟直起上身,恭敬的说:「从今以后,即令有人唾我的脸,我只把脸擦乾净而已,希望不让你担忧!」娄师德悲哀的说:「这正是让我担忧的地方!人家唾你的脸,是生你的气,你把唾沫擦乾净,表示反抗,就会使他更加生气。切记,唾到脸上的口水,不可以擦掉,它自己会乾!你应该满面笑容,随人家唾!」

  娄师德的唾面自乾学,是官场文化中的主要功课。数千年来,中华人一直卑屈的残喘求活,中国小民在小官前,小官在大官前,活得像条虫蛆,任凭诛杀拷打,戏弄凌辱,而仍「满面笑容,随人家唾!」只要能给他官做。娄师德为这种无耻行径,提供哲学基础。

  大多数人都用不尊严的手段取得尊严的地位,又用不尊严的手段保护尊严的地位,是中国这艘船无法走上航道,一直撞山触礁的原因。

  冯小宝下场

  南周帝(一任)武照的情夫冯小宝,越来越傲慢任性,武照对他逐渐厌恶。冯小宝既纵火焚烧皇家大会堂(明堂),内心不安,言谈之间,越发狂悖;武照秘密挑选健壮有力的宫女一百余人,暗中戒备。命建昌王武攸宁率勇士埋伏瑶光殿,就在殿前树下,制服冯小宝,乱棍打死。把屍体送到白马寺(洛阳城东),烧成  烬,和在泥里建造佛塔。

  冯小宝横死,我们为他兴悲,他不过洛阳街头一个摆地摊的粗汉,生意如果稳定,他会娶妻生子,建立一个幸福的家庭。却不幸被几个有权有势的女人,弄到闺房之内,安置在一个他根本不能了解的高位之上。突然间嚐到权力的滋味,昨天他连做梦都高攀不上的大人物,现在都反转过来向他胁肩谄笑。在这种世界颠倒的巨大变化之下,要冯小宝不几近神经错乱,殆不可能。

  冯小宝无法适应这种优渥的巨变,从他在内心已感不安之后,不但不知道改弦易辙,反而更为骄傲不逊,看得出来。但是,任凭谁处於冯小宝那个位置,恐怕都无法使自己平衡!

  契丹崩溃

  六九七年,契丹部落可汗孙万荣,被家奴格杀。

  孙万荣击破王孝傑时(参考六九七年三月),在柳城(营州州政府所在县 辽宁省朝阳市)西北四百华里处,依靠山川险要,兴筑一座新城,把老弱妇女,以及从战场俘获的武器财产,和金银珍宝,都留在城里,命妹夫乙冤羽镇守,而自己率精锐部队进攻幽州(北京市)。唯恐怕东突厥汗国(瀚海沙漠群)可汗(十九任大可汗)阿史那默啜,袭击他的后方,特派五人使节前往黑沙(阴山北麓 东突  王庭所在),告诉阿史那默啜说:「我已击破王孝傑的百万大军,中国人心胆俱裂,请会同可汗,乘胜共同出军,攻击幽州(北京市)。」三人先到,阿史那默啜大喜,赏赐他们红色官服(四、五品)。二人稍后才到,阿史那默啜对他们姗姗来迟,火冒三丈,要把二人斩首。二人说:「请让我们说一句话再死!」阿史那默啜问他们说什么,二人把契丹部落基地空虚情形告诉他。阿史那默啜遂把早到的三人诛杀,而赏赐给后到二人红色官服(四、五品),命他们充当向导,而自己亲率大军,直扑契丹新城。出发时,诛杀所俘掳的凉州军区(总部设甘肃省武威市)总司令(都督)许钦明(参考六九六年九月),用鲜血祭祀天神。突厥军围攻新城三天,攻克,把城里所有的人全部俘掳,班师;只释放乙冤羽,命他飞马报告正在前方的孙万荣。

  当时,孙万荣正跟中国军队对峙,得到消息,军心震恐;奚部落军(滦河上游)首先叛变,中国北征军、神兵方面军指挥官(神兵道总管)杨玄基攻击契丹军正面,奚部落攻击契丹军背后,生擒契丹勇将何阿小;孙万荣大军霎时崩溃,率轻装骑兵数千人,向东奔驰。中国前军司令(前军总管)张九节派军在前面埋伏,迎头痛击,孙万荣走投无路,和家奴逃到潞水(海河支流)东,在树林中休息,悲戚说:「时到今天,我打算归降中国,但闯下的祸,已经够大;而归降突  ,也是死路;归降新罗(首都金城【朝鲜半岛庆州市】),照样是死路,教我往哪里去!」家奴砍下他的人头,提到中国远征军大营投降,武照下令把它悬挂在礼宾馆(四方馆)门前(四方馆在皇宫南城【朝堂】西)。

  六九六年十月,东突厥首次袭击契丹部落基地,俘掳所有辎重人口。不满一年,六九七年六月,东突厥再次袭击契丹部落基地,也俘掳所有辎重人口。两次战役,攻守两方,所用的是同一战略计划。

  契丹可汗孙万荣,是一员战将,而且也有智谋,但他在第一次失败后,竟无法避免模式完全相同的第二次失败,实在可哀。无法从失败中学得教训的人,一定会受到严厉的惩罚。

  张说拒绝伪证

  祭祀部主任秘书(司礼丞)高戬(音jian【剪】),是太平公主所喜爱的人。正巧,南周帝(一任)武照身体有点小病,张昌宗恐怕武照一旦逝世,会被魏元忠诛杀,於是在武照面前陷害魏元忠和高戬,说他们暗中讨论:「皇上已老,不如保驾太子(武显【李显】),才能长久。」武照大怒,逮捕魏元忠、高戬下狱,准备在金銮宝殿上,跟张昌宗当面对质。张昌宗秘密找到立法官(凤阁舍人)张说,允许给他一个高官肥缺,只要他肯出面证明他确实听到魏元忠讲过那样的话;张说应许。明天,武照召集太子武显(李显)、相王武旦(李旦),和各宰相,命魏元忠和张昌宗对质,双方指控、辩护,一来一往,无法发现真相。张昌宗拿出最后法宝,说:「张说曾经亲自听见魏元忠那样说,请召见张说查证。」张说登殿,武照问他当时情形,张说还没有回答,魏元忠对这位突然出现的原告证人,大为恐惧,向张说呼喊:「张说,你打算跟张昌宗联手陷害魏元忠,是不是?」张说喝止他,说:「魏元忠身为宰相,为什么竟跟巷口小人物,说的话一样!」张昌宗在旁催促张说,命他赶快发言。张说说:「陛下请看,在陛下面前,张昌宗还逼我到这种程度,可以想像他在外边时的气焰。我站在金銮宝殿之上,不敢说谎。我实在没有听见魏元忠说那句话,只是张昌宗逼我非作伪证不可。」张易之、张昌宗大为惊骇,喊叫说:「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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