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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堆人见秦天来了,忽然噤了声。他看到坪里也就放了七八根杉树条,一小堆南竹。
秦天板着脸,脚在竹木上踩一踩,回头说:“这是哪个的?”
骆雨生的鱼鳔眼四周溜一圈,讪笑道:“是我几根呢,老水几根。”
“买的啊?”
骆雨生指指儿子:“我飞亮昨天到山里买的。”
秦天转脸向水炳铜:“老水也买了木材?”
水炳铜摸摸下巴颏,不以为然地说:“买了几根。”
“两家都要建屋啊?”
水炳铜老婆抹下跟她脸一样黑旧的头巾,站出来说:“大水冲了屋,不新建住到哪里?”
这时从堤下冒出姚竹村的声音:“哪个要建在这里,老子就麻上头一泡屎———大家搞不成。”
众人朝后看,露着两条毛兮兮黑粗腿的姚竹村大步流星上堤来了。
秦天眯眼盯住姚竹村:“老姚,你刚才叫什么?”
姚竹村见这些人都你瞧我我瞧你,只有秦天一人在中间说话,声音比刚才低了些,却仍然鼓着肥黑的腮帮溅着唾沫星子说话:“老秦,这是公众地段,哪个答应给他们建屋啊!”
“那你呢?”
姚竹村左右看一眼,没见有笑脸支持他,就强称好汉地肚皮一挺,硬着脖子说:“哼,他们要建,我也要建!我早就听得讲呢,他们屋基小了,我屋基不小吗?他们只一个儿子,我两个儿子!”
秦天一挥手打断他,转向骆、水两家:
“你们只是在这里放放材料吧?”
水炳铜老婆又冲出来尖叫:“不是!我们早讲好要把屋建在这里!我的杉树今天大早就送来了,他家中午才来,没个先来后到吗!”
秦天没理会女人,走到水炳铜跟前,声气平和地说:“老水,你要在这里建屋啊?”
水炳铜双手抱胸,昂着的头向上翘了翘:“是的。”
没等秦天说话,骆家父子一齐叫:“他几根树条子,建个什么卵屋!”
水炳铜眼睛圆瞪,朝骆家父子一指:“姓骆的,嘴巴放干净些!小心老子拳头不认人!”
他老婆儿子一齐呐喊助威。
骆飞亮不甘示弱,从坐的南竹上一拍而起:“你有多狠?你有多狠?你敢打人啦?”
水炳铜两脚不移,手抱胸前,下巴一扬:“嘿,狠不狠,你骆家父子一齐上来看看!”
那边骆飞亮蠢蠢欲动,肖仲秋早已站过去,一把将他按下,“亮伢,干什么?”
站在一边的姚竹村又叫起来:
“老子两个儿,屋小了,你们建得老子建得!”
一边叫,一边挽脚捋手,朝人中间一口又一口吐老痰,就像要爆炸了。
肖仲秋见秦天冷笑着一动不动,心中焦急地朝南堤上望,看到肖长根、谢大成来了。怎么不见肖海涛影子?
秦天瞧瞧地上粗粗细细杂沓的脚板,又眯眼看看云缝中的太阳,缓缓挪动脚步,忽然巴掌一拍,大声说:
“看来三户人家都要在这里建屋,各有各的理由,个个神气十足,哪家不建都不行。”突然朝水炳铜一声冷笑:“嘿嘿,老水呀,你是武小生,一直说你拳脚功夫了得,骆家老篾匠手上也有些钢火,好,你先把骆家父子放倒。”
刚刚赶来的谢大成匆匆挤到跟前,气喘吁吁:“秦村长……”
秦天伸手将他挡得一个趔趄,继续说:
“放倒骆家两个,你再跟竹吊眼来。竹吊眼你牛高马大,平时好像打遍天下无敌手,今天让你捡个便宜,他们先打,赢了的你再上,你是杨再兴!哈哈,开始吧!”
姚后喜一声不吭站在后面瞧热闹,这时见肖十春在嘁嘁嘁偷着笑,上前扯扯他衣服,悄悄问:“笑什么笑,你以为这是唱空城计啊。”肖十春抬头,也见后喜忍俊不禁地捂着嘴,两人于是会心一视,笑着别开脸去。
秦天转身走出人群,大喊一声:“你们让开!”
众人稀里哗啦朝后退,一个个脸上又紧张又兴奋,后挪两步,立即转身盯住对阵的比武场。
骆雨生鱼鳔眼贼溜溜的,瞅瞅秦天,瞅瞅水炳铜,又瞅瞅儿子。
二二、二郎神庙(2)
骆飞亮刚才被肖仲秋按坐在南竹上,这时不知打还是不打。心中畏怯这个大名鼎鼎的师公子,立即想起什么硬功软功、神打点打的传说,可是毕竟年轻气盛,脑子里热血昏蒙,一弹身站起来,但未朝前走。
肖长根一时颠到秦天跟前:“呃呃,姑爷,打不得啦!”一时蹿到谢大成跟前:“呃呃,你这个民兵队长管不管啊?”一时对这个做做鬼脸,对那个伸伸舌头,不知是真想息祸呢还是幸灾乐祸。
肖仲秋虽然还没完全明白秦天真正用意,但他心里有句话:“哼,反正老秦在这里。”
谢大成刚来时也焦急,不知该不该出面调解,听了秦天这话,忽然心中一石落地,捏出汗的手也松了,不声不响地向后退。
只有孩子们兴奋得摩拳擦掌,东蹦西跳,满身是劲。
此时,最最心知肚明的,就是水炳铜本人。
铜师公做梦也没料到秦天会来这一招。事先想过很多遍了,骆雨生算个什么角色?当然更没把癞毛小子骆飞亮放在眼里,但没料到当过强盗的竹吊眼会横插一杠。
秦天一番似真似假,又像奉承又似嘲讽的话,把这个从来自我感觉飘飘然的人顿时推向进退两难的尴尬境地。
他老婆刚才又冲又叫,这时忽然成了惊弓的猫头鹰,一双张皇的眼珠在深陷的黄眼圈里骨碌碌转,不知如何是好。
姚竹村怒火冲冲的样子现在渐渐消退,再不捋脚挽手,也不吐痰,眼睛阴阴地朝别人转,脚下也悄悄地退。
当别人都退开,只有老婆儿子站在身边时,水炳铜这才心中一叹:这戏演不完了!
虽然再没有秦天的声音,庙台上却飞扬着小鬼崽们“打呀,打呀”的叫喊。一些刚刚赶来的女人躲在旁边紧张地嘁嘁喳喳地议论。骆雨生的老婆也来了,站在儿子身后,瞪着猩红的病眼撅着暴突的黄牙向敌人捏紧拳头。
秦顺子对父亲悄声说:“哎,这些人会冲哥哥来呢?”
青山爷瞟他一眼,没说话。旁边肖寿芝说:“你帮忙吧!不是跟二哥学了几路拳脚吗?”
青山爷说:“他呀,胆量只粟米那么大。”
顺子咕哝着干脆不跟两个老头站一块了。
水炳铜叉手站在原地,终于开口了:“老骆哇,秦大村长已经发话,你们听到了,怎么办?要来就来呀!”
骆雨生鱼鳔眼乱眨巴,憋着话就是讲不出来。他儿子却说:“你有狠过来!”
水炳铜儿子也叫:“你有狠过来!”
两个小子叫来叫去,外围的小鬼崽也叫来叫去,就是没人登场。
肖十春突然喊道:“竹村兄,莫呆着,没人上场你就上,机会难得啦!”
姚后喜也喊:“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上!”
肖长根咚咚咚跑过来,“呃,你们莫趁机捣乱啊,有我姑爷在,哪个都莫想赢。”
姚后喜推推他:“你去给姑爷子准备一条短棍啰。”
长根嘴巴一咧:“他的短棍放在正房门角弯里,跑不赢啰。”
一直缩头乌龟似的蹲在墙边不声响的肖菊林,腰肢扭了扭蹭到他们旁边,说:“我也听说呢,那年君山打鱼,六个和尚六条短棍没打得秦村长一根竹篙赢呢,嘿嘿。”
后喜涎着脸朝菊机匠下身一比划:“你老人家这条短棍就没用,大概只有寸把长啵?”
菊机匠苍白的瘦脸忽然一炸就红了,头一低腰一扭赶紧走开。
战场上东一锣西一磬,几个当事人就不挪脚。铜师公虽然还翘着下巴,却也没有第二句“你过来”的话了。
直到这时,姚先喜才带着满脚杆泥巴赶过来。正在埋头犁田,忽然看到大堤上闹哄哄,知道是水、骆两家在争地基。想起那天水炳铜对他讲要在金钩寺建房,他说:“你建吧,我不反对。”水炳铜当时指着他鼻子,“不反对不行,你要站在我一边!”“站你一边,要得。”嘴上这么讲,心里却说,分高田那阵,你怎么不站我一边?狗日的。现在,啸天湖的风水宝地你要独霸,真是梦着没醒!
现在他故意来迟,装模作样给水炳铜送去歉意的目光,谁知正在亢奋中的那人根本没朝他看一眼。
秦天背抵石墙,眼光在人丛中扫来扫去。水炳铜虽然还一副不败公鸡神气,却不与秦天目光相接。
热闹了一阵的庙坪上,忽然安静下来。
秦天走出来了。
“看来,我们这个小校场的武比不起来了。我其实也不喜欢看比武。唉,到底是新社会,有共产党,有政府吧。”他目光在水炳铜脸上停留片刻,“今天蛮好,啸天湖大部分人都到了,都晓得这件事了。其实我们几个人,”他指指村委会干部,“也不是今天才晓得,早就晓得了,哪个哪个要建屋。逃荒还赚钱是好事,只要来路正当。生产自救嘛。建屋更是好事,莫说冲毁了屋的,没毁屋的,也可以建。但是,”他忽然一字一顿地说:“这个庙台子,哪个也建不得!”
有人交头接耳说悄悄话。
秦天大声道:“我代表村委会,再宣布一次,这个地方,任何人,任何人啊,不能建屋!大家听见了吗?”
除了耷拉脑袋的当事人,众人吼道:“听见了!”
“好!人人听清了就好。这个庙台子确实有用,是个好地方。不是好地方,神仙不得住这里;不是好地方,啸天湖今年死得差不多了;不是好地方,不会有人为它打架。那,就不能浪费了。一个基本想法,是村委会商量的,就在这里,建造一个防洪抗灾专用的堤防仓库!”
二二、二郎神庙(3)
“嗬!好啊!嗬,嗬……”女人孩子一齐尖叫。
秦天忽然声音温和下来,“是啊,三户冲毁房子的,确实困难很大,现在住地棚子,蚊子叮死人,秋蚊子多啊。冬天风雪来了,怎么睡得安身呢?不行,一定要想办法。两个事。一、村委会负责,组织劳力,帮你们把屋台子挑高些,当然不能一下挑得大堤这么高。渡船亭子那狮子口,难道不挑起?又没有神仙帮你挑!第二,政府拨下的部分竹木,先让给你们冲毁房屋的。”
突然有人鼓掌。
秦天笑笑,“巴掌莫拍快了,慢慢听。竹木先给你们,而且,不收一分钱。”
“嗬嗬……”又有人吆喝。
“建堤防仓库,分发竹木,都要开会研究。那些虽然没冲毁屋,但是损坏严重的,也要照顾一点。一个希望,大家团结一致。远亲不如近邻,同住一个地方,就是缘分,亲愿亲好邻愿邻安,怎么能扯皮打架呢?”
秦天嘿嘿一笑,说:“还一个希望啦,就是希望政府大方点,多搞几根树条子南竹来,这个工作,我们积极努力吧。”
他突然闭上眼睛,朝额头拍了拍,“呃,这下倒没人鼓掌了。”
他回头问肖仲秋、谢大成还有什么要说,两人都笑着直摇头。
秦天在仍不愿散去的人们目光下,低头自言自语:“娘的鳖,现在有壶酒就好。”一边走到两堆竹木跟前,又踩了踩,说:“这点东西怎么能建屋?”抬头向两家人说:“好,你们先放在这里,晚上要派人看守,自己人不偷,河里有过往的船呢。”
他顺手抓住骆飞亮胳膊捏了捏,笑着从水炳铜身边走了过去。
人们这才轰轰轰往家走,兴奋的神情还留在脸上。
秦天走下堤坡,肖长根追上来,大拇指在秦天眼前晃了晃,一脸滑稽的谄笑:“厉害!姑爷厉害!”
肖十春说:“姑爷,你老人家擒贼先擒王呢!”
秦天一眼嗔陈过去:“莫乱讲!”
二三、卡在树杈里的太阳
从啸天湖内湖蜿蜒的湖堤走上大河堤,郑爱英每次回去都走这条路。
路边的水柳、桑树又滋润起来,淹不死、烧不死、刀砍斧戮不死的冬茅草也已长出新枝。来啸天湖工作两三个月,郑爱英觉得对她脚下这块土地渐渐熟悉起来,灾难不能永远吞噬土地啊。看看这些植物,生命力多么顽强,一到春天,不又遍地葱绿吗!
当她回头望去时,不禁大吃一惊!
一颗硕大、鲜红、完整、圆润的太阳,这时正正当当地落在啸天湖人称之为桑树屋场的那棵大桑树上,正好在桑树三根向上张开的大枝的中央,俨然被它卡住了!而大枝中央正好就是那个大鸟窝,那个在啸天湖有着神奇传说的苍鹭的住所。
现在,归巢大鸟隐约扇动的翅膀和这被卡住的太阳巧妙地重叠在一起,好像太阳长上了翅膀,太阳在颠扑着要找个更好落脚的地方。鸟儿呢,正从金红的太阳里孵化出来,仿佛一只透明的、浑身披沥着金色液体的神奇生物正从它诞生出来!
郑爱英惊诧得张大了嘴!“太奇妙了!太壮观了!太美了!”
她站在路上,激动地欣赏着眼前的大自然,久久流连,直到那片风景渐渐淡去,才举步走上河堤。
斜晖落日的大江上细浪层层,万片金鳞游弋闪烁,如一条柔柔蠕动的大鱼,雄气勃勃而又温情脉脉。江上白帆飘逸,桨橹微闻。西面的大堤蜿蜒盘亘,雄视滔滔一泄的百里江河,年年岁岁看它潮起潮落,听它忽而暴怒的啸吼忽而呢喃的软语。东面山影高伟,远远近近,在一片金灿一片荫绿的云霓下,如万马群牛,蹄腾鼻吼的声音被辽阔无垠的黛蓝天空吸去,只在晨昏时升起山岚,团团袅袅,柔卷氤氲。
近处堤下的内湖如一张明镜,碧蓝清澈,微波不兴。湖堤上两三柳树,在镜边陶醉它的劫后新枝。四处田畴被犁铧翻过,播下的种子正躺在温湿的梦乡,一朝醒来它们便会摇曳滴翠,把希望的芳香轻拂到劳作者窗前。远看如织如纹的沟沟垄垄,一派庄重质朴的黄黑颜色,犹如湖区劳动女性的健康腹部,孕育着那即将落地的婴儿,将给深灾大难压抑得双眉紧锁的母亲送来激动而亲昵的啼唤。
那称作“屋场”的相对集中的农舍,从新新旧旧的茅草顶上升起了炊烟。这时的炊烟既不直立,也不弥散,它们像些缠绵的蚕丝,轻轻曼曼,或几丝,或几缕,在屋前屋后,树顶竹梢,悠悠游游,久久不去。
农家已无鸡犬,但平野有鹧鸪,水边有翠鸟,水中有鸊鷈,空中有鶺鴒,云中有大雁。刺蓬草丛里还有野鸡、秧鸡、鹌鹑、董鸡、鹬鴴。它们是啸天湖人亲昵的邻居,更是顽皮少年可爱的朋友。
就像那棵大桑树上的苍鹭,飞禽水鸟们正在忙碌的叽啾声中扑扑归巢,翅膀扇动着柔软的金色阳光,嘴里叼着美味的银鳞烁烁的鱼虾,向劫后的大自然,安顿它们形形色色却温馨安谧的新家。
郑爱英仿佛没有归去的欲望,脚步迟疑,期期艾艾,一步几回眸。为什么每天工作之后要回到山区那个并不能让她心宁意静的房间呢?为什么不在这片壮阔神奇美丽的土地上居住下来呢?
她心情正由舒畅滑入无端的忧思怅惘时,一眼瞥见堤下一个农家沤肥的水凼里,两个孩子弯腰曲背,正不知疲倦地用双手掀出一把把淤泥,把那些藏身泥里的泥鳅一条条一捧捧往他们身后的木桶里放。
她看到其中一个脑后摆动的小辫,宛如嬉戏泥泞中的小牛犊,尾巴忽闪忽闪地。那不是秦天的儿子铁牛么?
郑爱英脸上漾起母亲般甜滋滋的笑意,小家伙那股倔强劲多像他父亲啊!好孩子,快快成长吧,一定会比你父辈有更大出息。
她忍不住高高扬起手臂,向沃野,向晚霞,更向曲身泥泞中辛勤生活的孩子,大声喊道:“哎———”
二四、横凌湖(1)
渔船迎着冷峭忧郁的江风,朝洞庭湖方向行驶。
枯水的冬江已不是运输繁忙季节。三两点乌篷船的白帆,不闻声息,宛若梦游。水落石出的赭色滩涂沿两岸绵延跌宕,成波浪状层层推进的沙滩里杂沓无数形状各异的碎镜似的水洼。水洼边直硬硬地挺立着一簇簇久淹不死的裸叶水冬茅。白腰杓鹬在几只苍鹭中间跳来跳去,弯如小镰的尖喙在清冷的水沙里辛勤掏啄。苍鹭们眼睛微闭,披开一面羽尖漆黑的褐色翅膀,宛如随意抖落的大氅,任鹬鸟高翘的尾羽“唿唿”弹拨,旁若无物地单腿兀立,形同木雕。
立冬前后的北风已经很有穿透力,它贴着青铜色细碎江浪绵绵而来,却能如针如弹砭人肌肤。水炳铜歪挽着舵把,搂紧了那件啸天湖堪称第一的土黄色旧皮衣,斜睨划桨的姚先喜,心想,争地基时你对我阳奉阴违,这次下湖我也报复你一把。
他嘲笑道:“喜钩子,你怕什么?横凌湖鬼再多,我让你睡中间嘛。”
姚竹村帮腔说:“有师公子捉鬼呢,菊老官不怕你还怕?”
姚先喜向来对水炳铜那一套将信将疑。在山里说他有水火之灾,虽说不太相信,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