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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现在还不知道两位高姓大名，是本官失礼了。”高靖生这一次，是直接对着那孩子说的了。
“我父亲叫严啸啼，我叫严小蒙。”小男孩有些怅惘的回答道。
高靖生没有多问，而是轻笑着告诉他，“你和你父亲在这里好好养伤吧，不会有人来打扰的，若是无聊，可以找庞遇桓玩，他就喜欢牢里。”
高靖生一点没有给父子两换个地方的打算。
“老爷，我们并不清楚他们的身份，他们的名字也一看就是假的，就这样将他们留在牢里，怕是不好。”管家高一跟在高靖生后头，对于这件事，并不赞同，这种来历不明的人怎么能随意收留？
高靖生摇摇头，“我已经将周边好多个府衙的通缉公文，都一一查验过了，不是朝廷要犯。既然如此，人家受了重伤，就帮一把好了。”
那些江湖中人，一般是不会招惹朝廷的，自然也不会想到，他竟然藏了两个人在大牢里面。
“小姐，老爷说，那个受伤的男人已经苏醒了，让小姐不用担心，那两个人的身份，没有什么问题。”
高琳华点点头，那两人身份没有什么问题就好，然后，便将这件事情抛到九霄云外后了。
腊八节之后不久，就是大小年，高琳华没有心思去管那两位。
今年过节，只有她和父亲，没有王氏在一旁碍眼，虽然人少了，可是高琳华却觉得更加开心，一股干劲十足，忙上忙下的准备着。
然而，当听说宜萱夫人母子要过来和她们父女一起过年的时候，高琳华就开心不起来了。
她无奈的望着秦嬷嬷，“嬷嬷，你说他们到底是怎么想的，大过年的不待在自己家里，竟然要跑他们这里来过年？”
秦嬷嬷的眸子抬了抬，“奴婢不知道宜萱夫人所想，不过，这件事情，老爷已经答应了。”
同在凤翔府，宜萱夫人带着荣国公过来过年，高靖生也不好拒绝。
高琳华捏着小拳头，很是郁闷，父亲怎么答应的那么快呢？难道他不会觉得尴尬么？如果宜萱夫人过来，他们还要分两桌！
高琳华觉得，自己的美好心情，就那样被打破了，再做起其他事情来，便没那么有干劲了。
除非必要，只是让下面人去办，她再也没有事事亲力亲为了。
高一找到了高琳华，高琳华还以为是因为年节的事情，却没有想到是牢里的严小蒙要见她，
“小姐，牢头传话过来，那严啸啼的伤势已经完全好了，严小蒙这个时候要见小姐，估摸着是想要离开了，毕竟年节快到了。”
不管那两人到底是什么身份，应该总是想着要回家过年的。
高琳华点点头，“去一趟没什么关系，不过，这件事父亲知道吗？”
管家高一说道，“已经禀告过老爷了，老爷说，随小姐，那两人应该没有恶意。”
“那我便过去吧，水仙，你跟着我。”虽然父亲说那两人没有恶意，可是……
高琳华想，到底是自己将那一大一小给关进去的，还是小心点为妙。
再看到严小蒙，高琳华有些认不出来，洗漱过的他，看起来精神多了，一双眸子清亮，一点儿也不像初见时凌乱的模样。
“你好，小弟弟。”高琳华热情的和严小蒙打了个招呼。
严小蒙翻了个白眼，“白痴！”
“你说什么？”高琳华觉得自己好像没有听错，只是严小蒙已经转了话题，
“谢谢你，救了我和我父亲。”严小蒙很认真的对高琳华说道，虽然高琳华帮助他们的方式有点另类，但不得不说，这些日子来，多亏了是在这里，才让他们躲过一轮追捕，
“还有，我不是小弟弟，我比你大。”
“你比我大？”高琳华上上下下的打量着严小蒙，实在是看不出来他哪里比自己大，“我开了年，就九岁了，你才几岁，就比我大？是不想叫我姐姐吧？”
严小蒙看着高琳华，再次说道，“我已经九岁了。”
第二百章 谈条件
“噗，”高琳华捂着肚子笑，这孩子，真幼稚！也不瞧瞧自己的身量，哪里像是已经九岁了？
说谎也不打草稿的，难道不怕牛皮吹破了？
小男孩看到高琳华笑的那么欢，脸有点红，他真的那么矮嘛？
“瞧你，还脸红了，我不笑就是了！今天是要辞别的吧？这快要过年了，我也不留你们，这些东西，拿着吧。”
高琳华让水仙将自己带来的东西递给他们，“不是什么紧要的东西，只是我一点心意，莫要推辞。”
“谢谢，”严小蒙并没有客气，直接接了过去，然后抬起头看着高琳华，“我可以看看你长什么样子嘛？”
刚说完，严小蒙就看到水仙脸上凝起的寒霜，不禁退了半步。
这个丫头是个练家子！
严小蒙身后的严啸啼身体紧绷起来，若是水仙敢有动作的话，他必然暴起而攻之。
不过，高琳华是感受不到其中的暗流涌动的，她努了努嘴，有些郁闷，又想着应该没有人告诉过严小蒙自己的情况，所以他才会这般冒昧的开口。
正在高琳华犹豫着要不要让他看看的时候，水仙开口说道，“小姐，东西也给了，我们走吧。”
不过她的一双眼睛，还是恶狠狠的看着严小蒙。
高琳华点了点头，与严小蒙父子说了声再见，便和水仙一道离开了。
严小蒙很是失落的看着严啸啼，“我的要求很过分么？她的丫头为什么那么生气？她也什么都不说就走了。”
严啸啼摊开手，表示不知道，这种小女孩的心思，他一个大男人哪里猜得到？
“嘿嘿，”庞遇桓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贱笑着，“你告诉我，你们是什么人，我就告诉你，她为什么那么生气。”
对于时不时钻出来的庞遇桓，两人已经见怪不怪，严小蒙冷眼瞧着他，“你当真知道？”
“那是当然，你问别人，别人不一定清楚，我可是知道的清清楚楚呢！”
庞遇桓一脸的得意，终于，也有他们想知道的事情了。
志得意满的庞遇桓没有看到，严小蒙给严啸啼使了一个眼色，然后下一刻，庞遇桓悲剧了。
“喂！你们干嘛！放开我！快点放开我！”庞遇桓大叫着，他被严啸啼反手扣住，抵在墙壁上，动弹不得。
严小蒙走到他面前，“说吧！若是不说，我不介意卸下你的两条手臂，反正，我们马上就要离开这里了。”
严小蒙的面色如常，仿佛说的只是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
庞遇桓却觉得那张稚嫩的脸庞，有点可怕，他咽了咽口水，“说也可以，不过……啊……”
他还没有说完，严啸啼便再次发力，疼的他汗水都快要下来了。
他感觉自己的舌头在打颤，却依旧颤颤巍巍的说完，“让我跟你们一起走，我就告诉你们！”
严小蒙来了兴趣，示意严啸啼放开他，“喔？你连我们是什么人都不知道，就要跟我们走？”
刚缓过来的庞遇桓连连点头，“嗯，我想跟你们走。”
“为什么！”
“从你们的身上，可以看的出来，你们来历不简单，如今你们落难，我方有机会跟随你们！我留在这里也没什么机会，倒不如搏一把。”
庞遇桓目光灼灼的看着严小蒙，他自认眼力不错，这是个机会，他必须要抓住。
“好啊，带上你也不是不行，就怕你没那命撑到最后，要知道，一旦跟着我们，你就没有退路了！”严小蒙笑着说到。
“那都是命！我相信我有命活到最后！”庞遇桓的信念十分坚定。
如果不搏，那就一定没有机会！庸碌一生有何意思？如何选，并不难。
“那就好！”
“少主！”严啸啼唤道，如何可以随随便便让此人跟着。
“无事，有他在，后头的路我们也方便点。”严小蒙安抚着严啸啼，“牢头说，他已经在狱里待了三四月了，总不会是他们的人。”
严啸啼虽不再说什么，可是看着庞遇桓时，依旧十分警惕。
在严啸啼唤严小蒙“少主”时，庞遇桓便知道自己没有选错，不是谁都能当的起一声“少主”的，只是不知道他具体身份是什么，为何会如此狼狈。
“你不是说，你知道她为什么那么生气嘛？”严小蒙的话打断了庞遇桓的所思所想。
“因为高小姐毁容了啊？听说是之前就毁容了，所以高大人才特意带着女儿来任上的。
高大人来上任，连夫人侍妾都没有带一个，只带了高小姐一人，如今那顾姨娘，还是来了任上才纳的。”
庞遇桓笑眯眯的说道，却发现严小蒙的脸色变得有点黑，连忙收敛了脸上的笑容。
严小蒙凝视着庞遇桓，“你是说真的？”
庞遇桓的脑袋点的和小鸡啄米一般，“比珍珠还真，这件事，凤翔府城内，就没几个人不知道！”
严小蒙听了，垂着头不知道想着什么，严啸啼却是对他怒目而视，“你不是说没几个人知道嘛！”
庞遇桓“嘿嘿”地笑着，也不回答，十分的无赖。
管多少人知道呢，只要你们不知道，不就可以了？
“一会儿天黑之前，我们出城门。”
府衙内。
牢头正在向高靖生禀报，“大人，那对父子刚刚已经离开了大牢了，而且，还带走了庞遇桓，我们的人跟过去看了，他们三个在关城门之前，出了城。”
“好了，你先下去吧。”高靖生摆摆手，让牢头退下，自己则是狠狠的松了一口气。
还好，终于走了！
最近的凤翔府，很不安宁，一开始他还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后来总算是闹清楚了，他们是在找人，那两个被华姐儿关进大牢的人。
发动那么多人找一大一小两个人，可见对方来头不小，他们不敢将声势闹大，说明这件事见不得光，而牢里的两人，身份也不会简单。
这几日来，他一直都是提心吊胆的，生怕牢里两人被人找到了，他两头不讨好，如今人离开了凤翔府城，他也终于能安心了，至少能过个安生年。
至于跟着一起走的庞遇桓，高靖生也只能暗暗祝他好运了。
第二百零一章 不安生
高琳华听说庞遇桓跟着严小蒙两人一起走了，也只不过是皱了皱眉头，就将事情抛到一边去了。
因为后日就是大年三十，虽然不想管事，可是年还是要过的，不是么？
“小姐，那顾姨娘怎么办？”管家高一有些为难，其他事情他都能做主，可是顾姨娘，实在是不好安排。
若是只有高靖生父女两人，不管是让顾姨娘一起入座，还是让顾姨娘站在一旁侍候，都是没事儿的。
可是宜萱夫人母子过来之后，顾姨娘就不好安排的，让她侍候老爷，肯定是不行的，因为有荣国公在。
若是让她侍候高琳华或者同其一桌，宜萱夫人在一旁，也不是太好，她虽是侍妾，可侍候宜萱夫人，怎么也不是那个礼。
高琳华揉着额心，“让她独自在屋里吧，是有些委屈了，可是能怎么办？让她侍候人，才更伤人。”
若是没有宜萱夫人，高琳华是打算安排顾芸娘入座的，到底只有三个人，不用讲究那么多俗礼，这种日子，一年也没有几次。
只是人算不如天算，宜萱夫人要来一起过年，就由不得她打算了。
“我亲自走一趟吧，毕竟都是府里的人了，也不好太伤人心。”
这一次，秦嬷嬷没有阻止高琳华，她只是不喜欢高琳华对顾姨娘太好，可这件事，确实要有个说法，否则府里其他人也会觉得寒心。
后衙不大，所以顾芸娘住的地方也算不是什么大院子，只是挨着主院的一个小偏院，统共也就三间屋子。
顾芸娘和百合各住了一间，还有一间，顾芸娘摆了个书架子，从外头买了些书回来，按她说的，以后还是多读些书的好。
高琳华过来的时候，顾芸娘正捧了一本书出神，模样看着倒是认真，只是，书拿倒了。
“想什么呢？”高琳华伸手，将她手里的书抽走，瞧了一眼，是本话本子，便扔到一边，这种故事，已然骗不了她。
“小姐。”顾芸娘看到高琳华来，连忙站了起来，垂着头，“小姐怎么今天有空过来？”
看到明显兴致不高的顾芸娘，高琳华轻笑，“怎么，总算体会到自己选择的错误了？这些书还是不要看了，害人而已。”
顾芸娘有些看不懂高琳华了，明明还是一个孩子，怎么能说出这样沧桑的话来？
“小姐，我没有后悔，我只是不知道，要怎么办？”顾芸娘有些沮丧。
最近，她学着话本子上的法子，用了很多办法，都没有近得高靖生的身，所以很颓败。
但是她并不后悔，她相信，总有一天她能得到自己想要的。
高琳华无奈的摇头，敢情做了那么多，顾芸娘还没有对父亲死心？
“若是有一天你想通了，我可以说服父亲放你离开。”
“谢过小姐。”顾芸娘想，只是不会有那么一天了。
看顾芸娘的表情，高琳华就知道，她那话说了也是白说，便直奔今天过来的主题，“今年过年，宜萱夫人和荣国公会来咱们家，这事你知道吧？”
顾芸娘点点头，这事情，府上已经人尽皆知了，她觉得，不止是他们府上，估计外头的人也知道的差不多了。
“我的意思是，你就和府里其他人一起吃年夜饭吧，不然也不好安排你。”
高琳华一边说，一边看着顾芸娘的脸，见她的神色一点点变得苍白，无奈的摇了摇头，这确实挺伤人的。
“你到底是父亲的侍妾，不能看做寻常奴婢，也不好让你出去侍候别人，可让你上桌，有外人在，礼仪不可费。”
顾芸娘轻轻咬着唇，没有说话，可那一双无辜的眼睛，却似乎在控诉，她到底做错了什么，要这么对她。
“我亲自过来，就是希望你不要介意，只是父亲已经答应了宜萱夫人来一起过年，我总不能再拒绝。”
高琳华就何尝高兴了？
她还记得荣国公那一日在净业寺的举动，眸子眯了起来，荣国公到底想要干什么？
真看上了她这个毁容的小丫头片子？要是她大上几岁，身材出挑了，那还有点可能性。
可是现在，她要脸没脸，要身材没身材的，有什么能让荣国公看上呢？
穆泽安可不是没见过女人的乡野村夫，是个女人都愿意娶回家。
顾芸娘再是脑袋秀逗，也感觉到了高琳华的不高兴，只以为她是因为自己没有应声，才不高兴的，立马说道，“小姐，奴婢到时候就代您和老爷，敬大伙儿一杯酒吧。”
这意思，便是应下了这件事。
高琳华点点头，其实，她也就是来说一声而已，至于顾芸娘应不应，有什么关系么？反正又不需要她同意。
等送走高琳华，顾芸娘无力的坐在椅子上，双手捂住脸颊，肩膀微微耸动。
百合看了不忍，递了一块帕子给她，“其实你今天做的挺好的，别让小姐为难，老爷会看到的。”
“嗯嗯嗯……”顾芸娘呜咽着点头，其实，她很想回鬼岭山过年，可是她知道，要是她敢再和那边联系，高家父女第一时间就会将她给赶出去。
高琳华走到一半，又折身去了高靖生的书房，正好遇见薛大人和刘大人从里面出来，见两位大人都是愁容满面，高琳华的眉头微微蹙了起来。
这都年二十八了，官府都闭门了，这两位大人怎么过来了？而且还这模样，苦大仇深的，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她走进书房，看到父亲也是同样的脸色，轻声问，“父亲，发生什么事情了？都快过年了，还有什么事情没有处理好么？”
高靖生盯着高琳华看了很久，这才回答道，“鬼岭山附近，发现了十八具尸体。”
“顾芸娘？”高琳华的第一反应就是顾芸娘，可随后她又摇了摇头，不可能是顾芸娘。
她在管家，虽不至于监视顾芸娘的一举一动，可是顾芸娘是肯定没有离开高家的，这一点她还能保证。
“不是她，死了的是黑衣人，搜遍全身，没有一点可以证明身份的东西，都是死士。”
高靖生揉着额头，本以为能够过一个安生年的，现在想来，还是他太想当然了。
第二百零二章 出乎意料的年礼
“爹爹可有什么线索？怎么会突然出现死士的？这是陕西府境内，可不是京师。”
高琳华就有些不懂了，就是寻常追杀，也不可能出现死士啊？
京师的人家，倒是家家都养了几个死士，却也不是很多，能一下子拿得出来十八个的，也不会是普通富贵人家，必定是高门大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