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恋爱时,一小碗米粉都叫她高兴半天,非但如此,还逼我也必须吃得干净,不许浪费。
男男女女,就喜欢这么作践自己。
这个礼拜,还是按时回家与妻吃晚饭。
她答应我,再也不了。
妻对我的变化毫无察觉,或许是我年岁一大,伪装功夫高明。
然而,在床上,妻的脸还是毫无障碍地变成了她的。
充满讥讽。
那时我竟然阳痿。
房子买得很顺利,眼看三天后她就可以住进去。
虽然小,可是很温馨。
而且着实不便宜。
谁说温馨便宜。
那天晚上做了个梦,梦到我在那间房里和女儿彻夜做爱,孩子也变成我们的。
除了会叫爸爸。
也会叫妈妈。
她的床上功夫变得好极了。
毕竟伺候过无数男人了。
梦里我竟哭着笑出声来。
那天早早地,我去酒店接她,她早已等候着我。
收拾好一切。
穿得象个新学期开学的女生。
我搂住她,她靠在我怀里。
我带她去她的新家,她看着,转头在我脖子里吻。
我心中苦笑,终于走上成功男人无可避免的路。
放置好她东西,我开着车去妻的幼儿园,我们再一起回家吃晚饭,晚上她就会回到这里。
但愿钢丝走到成功。
获得满场掌声。
(待续)
10
那些日子,准确地说,是一个月零三天,我与妻与女儿维持着友好的情谊。
周末她们都会一起出门。我去接她们回来,在我家吃完饭,我再送她去那栋小屋。
妻给我们开车门,笑问我,这么下去,你不会爱上她吧?
我转过脸笑问女儿,这么下去,你会爱上我吗?
送她到小屋,我们坐在沙发上,她枕在我腿上,听着爵士女声。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她不听SHE了。
可能是楼下那个男人喜欢爵士,以前常听到楼下放爵士的。
一个叫SOLVERGSLETTAHJEII的挪威女歌手用一种随时会断气的声音哼唱着。
当然会动情,有时候我会坐着躬下身去,把她的脸完全笼住。
她就开始练习闭气。
我不屑地抬起脸看着她。
她示威似的继续闭气,我捏住她鼻子,她自动抿住嘴。
我得意洋洋地望着她,她双脚乱蹬,白眼翻飞,终于张嘴深吸一口气。
谁说那个时候我不想吻她呢?
可是她爱的男人生的小孩在边上地毯上爬。
音响里放着她爱的人爱的曲子。
我从不在那里过夜,再晚,晚上九点必然回去。
我也从不让她为我做饭。
那具有某种可怕的象征意味。
我与妻会约她一起看电影。
我们一起看过一场《花样年华》
在电影院里,妻坐中间,我与她坐两边。
看到一半,我去洗手间,出来的时候,她也正好走过来。
我到今天也不能确定她是否有意在我上洗手间的时候也上洗手间。
我只记得我们擦肩而过的瞬间,我在她耳边问。
好看吗?
她踹我一脚,飞快地跑向洗手间。
由于大家都上厕所,回来的时候,就妻抱着大爆米花桶,我和她各自探出手去拿。
有时候手就会碰到。
那天晚上,我和她吵了一架。
事情是这样的,在我们在爆米花桶里手碰到之后。
也就是电影散场之后,我们一起走出来。
她说她打车回去。
那时电影刚散场,打车的人很多。
妻说我们送你,她坚持不要。
我当然知道为什么。
那情形尴尬极了。
你再客气我不睬你了!妻说。
女儿飞快地看了我一眼。
我朝她微微点头。
她吸口气,笑,好啊,欢迎来玩。
于是我们去她家了。
那个我为她买的家。
打开门,我夸张地叫。
你家好棒。
我们坐在沙发上,她为我们端出煮好的咖啡。
我兀自在那里左顾右盼,赞不绝口。
赞了半天,所有歌功颂德的词全部用光了。
我就坐在那里傻笑。
女儿突然说了一句我差点摔下去的话。
要不要看我的相册?
妻大为兴奋。
好啊好啊。我要看。
于是她捧出相册。
那时,我几乎心跳停止。
她这边有我们许多合影。
妻打开相册,一张张照片翻过。
合影全部没有了。
全是她单人照,在游乐场里,在学校里,在一些商店前。
当中好多张万分熟悉。
因为是我拍的。
当时她随口讲解,这张是哪里拍的,那张是哪里拍的。
好象和我完全没关系。
我突然又夸张叫起来。
拍得真好!技术真好!
她抬起头,笑骂,神经病。
送走我们,回到家,妻洗澡,我打电话给她。
她没有接。
睡到半夜,我悄悄起来。
开车到她家,用钥匙打开门。
她正坐在地上哭。
我走过去,从背后搂住她。
她疯狂地踢我。
对不起,我说。
你以后不要再来这里了。安静下来后,她说。
什么?
你以后不要再来这里了,房子的钱我会慢慢还给你。
你怎么还?你拿什么还?!三秒钟后,我跳起来朝她吼。
你不用管。
你别闹了你别闹了你别闹了。
你很享受吗?她大叫,你为什么从来不顾别人的感受?
我若不顾你感受,我就不会过来了!我也冲着她喊。
你脑子真是猪一样!我不是说我!我是说她!
我呆呆望着她。
你说什么?
她!她!她!
如果我是她,我会死的!我会自杀的!她对我喊。
我理屈词穷。
虽然设想过千万次,但我没想到先造反的竟是她。
好。挣扎良久,我吐出这个字。
累得半死。
但你答应我,无论如何,你不许干那种事。
什么事呀?她突然又调皮起来,笑问我。
我抽了她一耳光。
打我后,我自己也呆住了,她也呆住了。
我从来没打过她。
我开玩笑的。她低下头轻道。
我抱住她,反复说,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在印象中,那个晚上,我说了无数声对不起。
好象真的没有机会再说了。
她似乎也明白了,我已决定真的不再来,于是任我抱着。
一个小时后,我走了。
回到家,妻迷迷糊糊地问我去哪里了。
我说明天提案的资料忘在公司里。
妻恩了一声,把脑袋蹭在我怀里又睡了。
这个理由差到极点。
我决定不再找女儿了,也就没力气编更好的理由了。
第二天下班回到家,桌子上有一张纸上写。
不要来找我。
我怔怔地站在当地。
真觉得在做梦。
噩梦总是连着一个噩梦,永远做不醒一样。
天渐渐黑了。
终于有人敲门,我冲过去开。
是女儿。
那时我失去理智,拽住她喊。
你跟她说了什么!
她只是怔怔望着我说。
孩子失踪了。
她从口袋里掏出张照片。
那是相册中的一张,是三年前拍的。
当时我们都没有注意到。
她的背后,有一面镜子。
镜子里那个人是我。
(待续)
11
那个晚上我们通宵都没有睡,我们坐在彼此熟悉的环境里。
因为少了一个人,我们变得如此陌生。
近半年以来,我与她的关系是得以妻的存在而赖以维持的,而妻一旦走开,所有的维系在刹那间便呈现出其狰狞的本质。
有时候你认为是阻碍的东西,等到撤消,你才发现是唯一的维系。
这才是最悲哀的事情。
我们根本不敢对视。
于是我们把所有的力量用来寻找妻的下落。
我们寻访各种我们认识的人。
我们拨打无数个我这辈子都不会拨的电话。
在这种类似同舟共济的努力上,我们暂时忘却我们的罪恶。
无论如何,当你用尽全力去赎罪,去弥补的时候,感觉是会好一些的。
尽管你深知,这种努力完全徒劳。
所以每到晚上,共对的时候。
我们就特别地沉默。
四月初的时候,我们收到了妻的信。
严格说来,那不是一封信,是一张信封,和里面的两张船票。
我记得那天下午,我打开信箱,看到熟悉的笔迹。
心跳几乎停止。
在拆信的当时,手都在发抖,害怕跌落出一张遗体鉴定书。
竟然是两张船票。
我把船票交给女儿的时候,她也呆住了。
这是三天后的船。
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没有到了那之后如何,没有具体的提示,没有多余一个字,就是光洁的两张船票。
妻料到我们势在必行。
我们的确势在必行。
我们剩下三天。
前途完全未卜。
妻为什么剩三天给我们呢?是让我们准备行李吗?
还是准备后事?
我去公司,召集部门主管开会。
说离开一段时间。
我把工作调配得井然有序,把接下去的工作计划全部排好。
警告小辈在我不在时不许偷懒。
私交好的同事暗地问我,究竟要出行几天,我摇头。
女儿显得很奇怪,她在这三天里选择买衣服。
相对于我,她似乎过节一样。
让我无论如何抽出一天来,陪她买衣服。
我们一家家店逛,她拉着我的手兴高采烈地流连在不同的商铺里。
享受和每一个老板侃价的乐趣。
买了一堆五颜六色的大包小包,又嚷着肚子饿,拽我去餐厅吃饭。
吸着绿色的果汁,两眼朝我骨溜溜地转。
随即笑起来,吸起半吸管,朝着我慢慢吐出来。
有时我真怀疑我和她不是将要去一个完全不可预知的地方,而是压根就在夏威夷度假。
在起程前的最后一晚,我们做爱了。
这是我们重遇后到那天第一次做爱。
我记得那是从外面购物完回来,我们都在各自默默整理自己的行李。
出差过无数次,第一次不知道往自己的箱子里放什么。
她更加绝,买的衣服,没有一件放进箱子。
我们就这么互相不说话地,各自理自己的衣服。
我不知道她究竟在箱子里放了什么,整个行李箱都合不上,她就跳上去,坐得非常开心。
后来才知道,她放了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进去,沙发靠垫,地毯,尽量在拖延整理的时间。
因为我们都知道,理完后相对的场面是致命的。
但终究这场面还是到来了。
她终于把箱子合上了。
我和她互相望着。
我们终于慢慢走近,同时伸出手臂抱住对方。
用嘴唇寻找彼此。
从到到尾我们都没有说过一句话。
用极其缓慢的动作脱着彼此的衣服,好象在进行某种宗教仪式。
记忆中,那晚她的叫声是最为凄楚的。
第二天,我们一前一后,提着箱子上了船。
(待续)
12
妻的卡里有不少钱,她似乎也极大方地给我们买了两张头等舱的船票。
船是豪华邮轮。
具体开往什么地方,由于和这个故事本身关系不大,我就不多说了。
总之,我与女儿登上船的刹那,我感觉象登上泰坦尼克一般。
撞上冰块,然后一起沉没,然后手拉手一起葬身。
我那时还不知道,虽然这看起来很悲惨,但相比与今后实在发生的事,那样要幸福和美丽得多了。
船启程的时候,是傍晚。
我和她站在栏杆处,望着下面翻滚的江水。
冷吧?我看看她。
还好,她朝我羞涩地看了一眼,转身进了房间。
自从昨夜那一场看似突如其来却势在必行的做爱后,我们就很难正常地说话。
这对我们来说,象一个各自必须珍藏,却永远不能放在我们中间,供我们正视的事情。
我盯着船离岸越来越远。
岸边送行的人渐渐散去,有一个人还在那里怔怔地望着我们。
那个人是妻。
我和她逐渐地对视着,视线逐渐拉远,我想叫出声喊,但嗓子居然是哑的。
我不知道这船的离开,这妻的站立,是什么意思。
女儿当时在船舱里。
我怔怔地望着妻,妻远远地,面无表情地看着我,举手朝我挥别。
这个场面,其实是非常非常恐怖的,非常非常的恐怖。
我们渐渐地开远了。
妻变成一个再也望不见的点。
海上只有一些浮标,随着海浪逐渐漂浮,我脸色惨白,象被冰雹砸了五个小时一样,回到船舱,看着女儿。
怎么啦?她抬头问我。
没有什么。我勉强笑笑。
她噢了一声,站起来不看我,我吃饭去了,就蹦蹦跳跳地开了门,去了餐厅。
我不知道为什么没有告诉她刚才的景象,可能是怕她承受不住,可能事情本身已经超出了我能预计的范围,我感觉到船以某种稳定的振幅前进着。
船舱里的喇叭居然会放音乐。
我坐在船舱的床上安静地听着音乐,回忆着妻刚才的眼神,准确说来,那是一种没有任何感情色彩的眼神,或许,只有在彼此逐渐消失在视线的最后刹那,我从中读到了些许不舍的东西,但那也很有可能是我的一相情愿。
到了晚上10点多,女儿回来了,她已然喝醉。
我们去跳舞吧。她一把牵住我手,把我往外拖。
我使劲摔开她手,看着她。
你看我干吗?她冲着我喊,你看着我干吗?
我其实心里非常明白,女儿对目的地,对将来可能会发生的一百万个可能充满恐惧,在这种恐惧之下她选择了一种疯狂的发泄,无论是买衣服,还是跳舞,都是她对此的反抗。
我不能告诉女儿此行已然毫无意义,生活当中随时会有某种旋涡状的东西,我已感受到它的存在,可我只能咬住牙关,不便透露,因为这无比险恶。
我安静地看着她。
她突然笑了,你早点睡,我去玩了。
她在我面前脱下衣服,换了一件无比性感的衣服,打开门头也不回地出去。
我在房间里坐了一会。
到开门去了轮船的酒吧,推进门就看见一个长发的女子以无比专业的舞蹈震慑着所有人,赢来所有的掌声。
每一个男人的眼神都是垂涎欲滴的。
真是帮猪。
这是一种我从来没有见过的舞蹈,或许我对此本身就不熟悉,它非常的性感,但这种性感因为某种专业性在里面,故而增添了一种凛然自威的东西在里面。
N年前,她已是DANCINGQUEEN。
我找了吧台处坐下。
她一曲跳完,走到吧台处,不看我,自然有男人上来请她喝酒了。
于是他们就在我边上。
接下去是对话。
小姐,可以认识一下吗
小姐,喝杯酒如何?
小姐,你是一个人吗?
小姐,你是学舞蹈的?
就搭讪的言语的贫乏与庸俗性而言,这个男人实在无药可救。
女儿低头笑笑,不说话,那男人更加着迷。
围着女儿忙得团团转,小姐,可以请你跳支舞吗?
女儿笑得非常文雅,好象小家碧玉。
多年前,她就会笑得象只小狐狸了。我不忍再看下去,一个人拿了杯子欲走。
刚要走时,突然听到她说。
不行,我要和这位先生跳。
突然好几个人眼光转向我。
我回敬他们。
女儿走上来,仰头望着我的眼睛,先生,我可以请你跳支舞吗?
我微笑,不答。
她继续问,先生,我可以请你跳支舞吗?
我微笑,不答。
她执拗地,先生,我可以请你跳支舞吗?
音乐已经响到一半,只有她一个人在对着我问。
她的眼眶里已经有东西在闪。
还在苦苦追问,先生,我可以请你跳支舞吗?
我没有和她跳舞,直到最后我也没有和她跳舞,可能当时,本身我心情就无端烦躁的缘故,我看着她这种以甜蜜的方式无比执拗地挟持,她根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