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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他为什么会直击要害,猜到是与皇上身世相关的文件?
我心里怀疑更盛:“张大哥,你知道什么,对不对?”
“你别问我,先回答,是天子暗地要灭常王?”
张缇的气势在不知不觉间渗漏出来,并非兴师问罪,而是森然憎恶。他在心里已经给别人定下罪了,我突然觉得,他其实并不像看上去那样缺乏主见。
我该照实说么?
“不是的,张大哥。你误会了。皇上早知道那证据的存在,而且其并不存在于常王府,收藏的地方是家师的自宅。”我解释到。
将我的话思索片刻,兴许是与他心里的疑点吻合,张缇脸色稍霁:“那他为何派你前往取回?”
“因为有人要毁掉这证据!这才是长州之乱地真正导因!”
“喔……你是指秦太”
他最后一个字没有出口,但所指何人彼此都了然于心。
“没有真凭实据,我不便多加猜测。”我回答着,伸手抓住他的衣袖,“张大哥,你怎么知道其中相关人等有谁?莫非那片遗诏是你”
我盯着他。
他大大地叹了一口气。
“叹,还是忍不住泄露了,”张缇说着,对我善良无辜地微笑,“没错,是我给你换衣服的时候,偶然发现遗诏,觉得事关重大放在小孩儿身上不妥,私自藏了起来!”
“你!”
我顿时呈炸毛状态。
你害我找得好苦!太可恶了!怎会有这种正大光明偷人东西还一问三不知的人啊!
一手伸过去:“还来!我就差那一片了!”
“归还是可以啦……”张缇笑嘻嘻地看着我,“我好歹也替你保管这么久,没功劳有苦劳吗对不对?不道声谢么?”
我还谢谢你不成?
“张大哥,我现在真希望够本事揍你一顿。”我咬牙切齿道。
张缇大笑,忙搂着我劝:“说笑呢!莫气莫气,宰相肚里能撑船,气坏了肚子就不好啦!”他笑够了,又冒出一句:“你说,这东西交给天子比较好,还是给藩王,或者前朝老臣?”
第一百一十一节 于是被耍了
当然是给皇上了,不给他我怎么交代?
“张大哥……”我有些无力地问,“你该不会是想把遗诏拿去交给别人吧?”
“咦,这是遗诏?”张缇作势考虑,“遗诏的话,也就是说,是我朝建立前的那位先王所拟的咯?有了遗诏,要制裁天子,也不难吧?”
遗诏一纸文书而已,有没有效力,得看在谁手上,可不是随便哪个路人捡到就能推翻一国统治的!
“张大哥,遗诏自然要交给皇上,莫非你想给太后?”
张缇眼色一泠:“谁给她?她灭了常王一族,与张某不共戴天!”
别激动别激动,让我再来问你。
“那除了皇上还有谁能与太后抗衡?”
“朝中宫中的事情,我这样的小举人不清楚。但既然当今天子眼看着太后作乱,一没制止,二没派兵援助长州,这样的皇帝,谁能信呢?”
真是的,遗诏在你手上,你就这样嚣张,连皇帝都质疑……
虽然我也常常质疑那个皇帝的作风,但对他的人品,我还是信得过的。
“莫非张大哥有更好的选择?”我极度不爽地看着他。
他笑道:“哈,秦小弟多想了。”
就算你想给藩王,这遗诏上是连皇帝的身世一起说的,现在的藩王,不是外姓就是皇子,论谁也没比皇帝更有资格坐龙椅。
话起来,这搞不好就是皇上继位国君之后立刻大清洗的原因?不说兄弟,他连姐妹都没放过,只剩下帛阳长公主一人留在皇城里修道。
所以张缇如果真想教出遗诏,还是只能选择献给皇帝。搜书网
我的选择,则是继续给他台阶:“那么就看在小弟没遗诏会死得很难看的份上。帮帮忙,把那一张遗诏给我吧?”
张缇想了想,从怀里掏出一个不起眼的小包,伸长了手举到头顶上。
“够得着,就给你,怎样?”他逗我。
“你……”我忍,探手去拿,不料他又把手举高了些。
马车前板能坐人的就那么一小块,我不得不撑住他的肩膀,跪立在车上。还是差一点点。
非要逼得我站起来么,这个动作好危险地说!
我身体突然一斜,惊叫,差点掉到车下去。
张缇急忙出手把我捞回来,我顺手就将他掌中的小包勾走了。
“啊,狡猾的小孩子!”他叫道。
“哈哈,张大哥你中计了!”我得意地笑,打开小包。
里面那是啥?
一对碧玉耳环?
我的遗诏呢?
我瞪着张缇,他无辜地拍拍手里的灰尘,辩解道:“张某只说够得着就给你。没说是遗诏啊?”
“切!”耍我?我把小包塞回他手里,“谁要这个啊?”
“哎呀,不要就伤感情了。这可是你强行从小生手上夺走的哪!”张缇顿时泫然欲泣状。
得了吧你。“所以小弟这不是归还给大哥了么?”
“哪儿能还啊?”张缇一脸受伤地解释,“这是我过世的娘亲留给儿媳妇的呢!你你你、居然强抢去,又不珍惜……人家不要活了……”
我头疼地撑住脑袋:“麻烦你不活之前把遗诏交出来……”没想到他还挺能折腾,可我作为被闹的人,真是非常不爽呀!
“不给你,你拿到就会赶我走了。”
张缇飞快地瞥我一眼,避开我飞过去的拳头。“,好好说话,咱们君子动口不动手!”他厚颜无耻地要求。
“我女子,谁跟你君子!瞒了我这么几年。还得意洋洋?”
在猫抓一般地乱拳之下他只好认输:“好好、别打了!我回京给你就是,不在身上呀!”
“说话算话?”我狐疑。
张缇用力点头:“虽然是被逼的,也说话算话。放心吧!你那点力道不痛,我只怕你把手打肿了不好看哪!”
我张开五指,道:“那换成巴掌怎样?”
“张某的脸肿起来就更不好看了。对不对?”他急忙赔笑道。
哼了两声,我钻进车里去,反正到了京城再跟他催遗诏,现在急也没用,不如好好补眠。
也许是终于放下心。我很快就睡着了。并且是我离京以来睡得最香的一次。因为才去过昙县、姬山,梦里似乎也出现了姬山翁。他依然叫我娃娃。我想,哪怕是我垂垂老矣了,梦见师父,他还是会这样叫我的吧?
不过梦里师父笑得真诡异…像偷了鱼吃的猫一样,我有点不妙的预感。
回到京城以后,张缇果然按照约定,将那片久违的遗诏归还给了我。我急忙拿去上回那家装裱工坊,让师傅给帮忙重新修复、裱成一张完好的诏书。
不消说,又是一个让人肉痛的价格。
令我肉痛得更加厉害地,是皇上教东宫来取遗诏,被东宫拒绝了。
东宫气魄十足地说,真要收治某些人,是用不着前朝遗诏这种东西的。嗯,差不多就以上的意思。
于是皇上对东宫地气势大加赞赏,赞赏之后黑了脸估计想起那岂不是等于自己还不如儿子有胆色,然后他作出了决定,遗诏继续让我保管。
我晕啊!
果然是上面一个命令下面一条命!
人家改变旨意,连结巴都不打一个的属下难为!
这趟冒着生命危险去长州出差,一路担惊受怕,我到底为了什么?我招谁惹谁了呀?
你别说,我还真的招谁惹谁了。
没过几天,有人上匿名折子,揭发我私出京城潜往长州的“谋反行径”。东宫是知情的,在信笺递到他这关的时候,直接扣了下来。
那人并未消停,而是越发努力,绕过东宫,把告发的匿名讨伐书递进了御书房(皇上回来以后,东宫就只在东宫殿办公了),没得说,我去长州是皇上指示的,他自然不会有什么反应,无声息按下。
到这时候,那个知情人总该深味这非人间的浓重的黑幕了吧?
他不,他一定要据理力争,把我给拉下马。
能得罪到这种小人,我琢磨着也是自己流年不利,试图排查出究竟是谁知情并且害我,未果。于是得知他告到太后那里去了以后,心知麻烦大了。
第一百一十二节 把我给秉公办理了
太后得了消息,以事情不大为由,绕开御书房和阁臣,层层安排下来,分配一名御史去查证。如果我离京的举报属实,那就要治罪了。
各大机构的办事效率是不可期待的,因此我还有一些缓冲时间。
东宫跟我约在学馆碰头,他带了即墨君溜出来,担心地问我:“你会不会被查到?”
我照实话答道:“京都的城门守将也许还记得秦晏。”
“会否就是他告发秦编修?”即墨君道。
“不会,要告早告了,何必拖一个多月等我回京才开始折腾。”
那人看到我手上的通行文书,盖的是内务府出京用的章,因此根本就没刁难我和张缇。现在我被揭发出来,如果要治罪的话,倒是连累了人家。
告发我的人,应该是看我平安回来了,他的算盘要落空,于是发难。
究竟是谁呢?
从动机上分析,我基本上没仇人,只有太后看我不顺眼吧?不过她可以排除,因为她不知道我出京的事情,是有人千方百计揭发,她才知晓的。
从知情上分析……那可能干这事的人就太多了,通行文书转过多少人的手才到我这里来,谁都知道是皇城里派我出京办事,除了告密者,谁都没想过要在这一点上作怪。
我瞥东宫,会不会是东宫的仇人?比如那些小皇子……
东宫也正好转头过来,他不知道我的心思,但他那点想法,早就写在了脸上。
“这样吧,你就说是我派你去长州的!”他很够义气地拍拍自己的胸口。搜书网
责任推是推不掉的,何必?
我问他:“那三公子是派秦晏去长州做什么呢?”
东宫又被问住了,遗诏不能放明地里讲啊。于是他埋头苦思。
即墨君一直坐在东宫身边,安静地替东宫拣选形状完好的瓜子(西瓜子),此时他停下手里的动作,道:“……非常时期,殿下还是莫要冒险地好。子音以为,秦大人擅自出城,自然有急事要办,为何不能对御史坦白解释呢?”
他说完,对我致歉地笑了笑。
我明白他的出发点是为了东宫,点头。“即墨大人说得对。三公子,秦晏自然会想办法解释,请你千万不要多言。”
东宫不情愿地继续考虑着,又冒出问题来:“我父亲有与你通过消息么?明明是他……”
听他这样一问,即墨君略讶异地抬头看着我。
“还没,”我懒得管他的惊诧了,对东宫道,“总之这件事请三公子不要插手,单看老爷怎样处理,秦晏大不了与乱贼同罪。一条命而已。家国根基安泰,才是要紧的事情!”
这套无私凛然冠冕堂皇的话说得太溜,不止即墨君失手拨飞一粒瓜子仁。连我自己都忍不住抖了抖。
东宫大概是这样的句式听多了,没觉得有什么不妥,认真摇头道:“就是最坏的打算,也不能让你吃苦的,放心吧!”
我纳闷地想,他理解的不能让我吃苦是什么意思?
皇上比较忙,没跟我通气,只是直接找到负责此事的御史,告诉他“秦晏就是朕派出去地你想怎样吧?”。按理说到这里就该没事了,偏偏这个御史是硬脾气。受不得威胁,回答“臣一定秉公处理”。
于是他俩卯上了,我觉得我更倒霉了。
这名御史姓杨,叫杨选,是我师伯徐松在七年前举荐做官的。我没法子。去拜托师伯帮忙说好话。
结果不消说,杨选连皇帝的面子都不给,这回也没给徐松面子。
再来是听闻风声的陈和,他知恩图报(我对他有恩么?),主动找杨选聊聊。想凭同事一场情谊。请杨选让一步。可据他所言,杨选就跟镀了铜一样。死活也敲不开窍。
反正都这样了,我也就没做别的尝试,若是搬出江近海,那可能就要出人命了。
我骨子里挺佩服杨选的勇气,不希望他意外身亡呢。
到了杨选直接向太后禀报核查结果的日子,太后坐镇,都御史与副都御使全部到场,半途皇上携监国乱入……香容殿爆发一场大战。
当然这是我后来听说的,我没权力去受审,只能在皇城门外等结果。
根据即墨君的叙述,当是时,皇上拿出威吓杨选的口吻,说他是天子,难道他差使一个人做事,还要看此人地祖籍与是否有禁令在身?
他基本是在耍横了,且不说在场的都是监察院的老油子,哪怕是我,也能质疑他:为何偏偏派一个常王嫡系出身地官员去长州?
荒唐,朕还会毁自己的江山不成?皇上道。
嗯,他的江山除了很小一部分是从祖上继承来的,别处基本上都是他南征北战挣来的,他有资格说这句话。
太后使出了极为狡猾让人不可抵抗的招数,假怒、假哭,说哀家不也是为皇上避嫌择人考虑么?有一回便有第二回,看那秦晏做例外之徒也不是第一次了,恃宠则骄,连定国公家人也不放在眼里……
说到这里,我和即墨君同时沉默。
老人家这是讲漏嘴了吧,她还惦记着我扯出秦之纥杀人案的事情呢!
太后好歹是皇上名义上的母亲,她都这样说了,他只好服软,于是认错,同意在明年祭祀的罪己诏上添一小笔。
不过单是他认输不行,我犯禁的事实摆在这儿呢!
“结果究竟是怎样?”我忧心忡忡。
即墨君顿了顿,低头不语。
你倒是说啊!
在我地催促下,他沉声道:“……皇上不便多言,在监国大人力保之下,都察院与相关司部,判秦编修留取功名,暂时去职候召……”
我眨眨眼。
“就是说除官了?”
“……是。”即墨君叹了口气。
我噗地一声笑起来,拍拍他的背:“拜托,丢官而已!你不要作出一副秋后问斩的表情好不好?吓死我了!”
“哎、?”即墨君对我的表现大感意外,忍不住问,“编修,你还好吧?”
“再好不过!放心吧!”我转身,摆摆手,“麻烦即墨大人跟监国殿下说一声多谢!我在学馆等他!”
第一百一十三节 四姑娘
所谓无官一身轻这种话,对一个闲不下来的人是完全没用的。
我继续住在曹寰家里,在他指导下系统地学习。虽然在翰林院我的名声可能不太好,但太学里面还是不错的,跟上舍生们偶尔见了面还会讨论一下自家老师布置的作业。
东宫从偷偷溜出来玩,发展到正大光明造访太学,跟我们一起上大课。
太学的大课跟现代大学的感觉差不多,博士授在上面讲,几百人坐那里听。不过大家都满认真的,老师也不点名,晚到的人坐得靠后一些,听不下去的人自己会起身离去。
传闻监国太子会不时跑来听课,太学生人数陡增,有京外官吏之子,有富商人家拜托名儒推荐入学,还有民间勤工俭学的旁听生(不是在籍学生)。学生年纪从十几岁到五十岁都有。
一时间太学气象大好,东宫结识了更多有识有志之士,越发不愿意被限制在皇城里面。
“秦小弟,来这边来这边!”
张缇现在都上太学找我,不用在曹府外面等人传报了。他领着我去长州会所,交给我一个包裹。
打开一看,是套粉蓝的女装。
“你上回让我准备的衣裳,纹样是我专程请绣娘制的呢,还成吧?”
“不错不错。”我大致比划了一下,袖子的长度正好,“没超过五两吧?”
“没,用的料子不贵,就是裁剪得精致而已,”张缇笑道,“我知道秦小弟小气……呃不,是擅持家,所以就让熟人在细节多下功夫。也不用额外花钱了。”
我瞥他一眼,叠好,包裹得严严实实地。搜书网
“穿起来,让张某看看怎样?”
“有备无患而已,谁知道什么时候要用呢?人长得一般,张大哥你就别太期待了。”
我笑着,把他推出去,立刻闩上门,笨手笨脚地换上女装。
话说那个假太子妃跟我眉眼满像,坐那儿还蛮不错的样子。就是珠光宝气的看着太俗气,哼,我也想知道自己女性的扮相究竟怎样呢!
……不过这衣服怎么穿的来着?
一条长裤,一层裙子,外面还要再罩一条薄裙……这都啥样式啊!哦,薄裙是衬在腰带里面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