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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雨江湖-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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恍惚间,昨夜刑堂牢房里的景象,萧初阳割袍断义的景象,卓起扬拂袖而去的景象……全部眼

前闪动跳跃着,如过马灯似的来回游晃着,种种景象全部重叠在一起。 
视线茫然的在四周的惨白色调上逡巡一圈,又落在那具棺木上。 
聂长老走了,教主在她的灵前站了一夜。 
雪儿躺在棺木里的时候,萧初阳定然也是伤心欲绝罢? 
自己呢? 
如果某天,当自己安静的躺在某个黑漆棺木中的时候,会不会有人站在棺木前,为了他伤心落

泪? 

肩膀的又开始痛了。他侧头看了看,大概是刚才撑住身体的时候太过用力了,粗粗包扎的伤口

又渗出血来。 
伸指点住几处穴道护住心脉,秋无意缓慢的扶着棺木坐下。 
眼睛干涩的厉害。他斜斜靠坐在身旁的柱子上,索性闭了眼,将眼前的烦恼驱逐出去,什么也

不看,什么也不想。 
朦朦胧胧间,眼前似乎闪现出模糊的片段来。那是个总是很忙碌的那个高挑的少年身影,被缠

的烦了,就会闪身没了踪影,留下自己在原地哭个不停。然后聂长老对了,很小的时候,

似乎是叫她心姨的…就会出现,笑着抱起他到处找那个人。再然后,他就会像突然消失那样突

然出现在他的眼前,一边冷着脸骂他麻烦,一边笨拙的去抹他的眼泪,再将各种小玩意儿塞给

他。 
永远不会忘记,第一次从他手里接过的冰糖葫芦,那甜甜的滋味。 
秋无意抱着膝盖斜倚在柱子上,面容上不知不觉的浮起了微笑。 
对了,还有那个树林后面的小山洞,有次躲在里面捉迷藏,迷失在里面两天两夜出不来,后来

被满身泥泞的他找到,紧紧抱在怀里的时候,自己是怎么叫他的? 
卓大哥……卓大哥…… 
带着隐约的笑容,嘴角微微的翘起了。 
卓起扬饱含着怒气的阴霾眼神在眼前一闪而过。他拂袖而去的景象浮现在脑海中! 
秋无意身体猛的一颤,倏然睁开了眼睛。 
卓大哥! 
昨夜的声音似乎又响起了,“听心姨一句,凡事依着教主点儿,有什么心思想法跟他多说说,

不要什么都闷在心里”…… 
心姨已经不在了。不能……不能再失去他了!! 
秋无意霍然站起来打开大门,闪身冲了出去。 

见他。一定要见到他! 
临去前的淡淡一瞥似乎就在眼前,巨大的阴影笼在心头,心里如火烧。 
轻功发挥到极致,衣袂飘过视野时,秋无意已经飞掠入修竹院。几个影卫阻拦不及,相顾脸色

大变! 
屈墨咬咬牙,紧跟着那月白色的身影后面冲了进去。 
飞身急掠,重重亭台楼阁在眼前闪过,穿过回廊内堂,秋无意掌心吐劲,内力震开紧闭的房门

, 
“卓大哥,我~~” 
一声低低的呻吟声从房间里传出来,隐约的传入耳际。 
似曾相识的景象出现在眼前。 
放下的青色床帐,并排放着的两双鞋,还有薄薄的纱帐遮不住的……两个纠缠的人影。 
看清了房间里的景象,看清了床帐里的人影,秋无意的脸色突然变得煞白,身体摇晃着撑在门

框上,勉强站住身子。 
床上的人影猛的分开。隔着一层轻纱帐,秋无意仍然可以分明的看到那道目光向他的方向看过

来,熟悉的低沉嗓音带了几丝惊讶语气,“无意! ” 
脸上再无血色,秋无意的神色、语气却都平静的很,“属下告退。” 轻轻的带上门,慢慢几步

走开。 
身后衣袂声响起,急匆匆赶上来的黑衣少年是屈墨。向来没什么表情的面容上,此刻居然满是

焦急神色, 
“秋左使,听我说,教主他和陆右使今天是……” 
“屈墨! ” 
卓起扬披着外衣出现在门口,冷然出声打断了屈墨的话。 
秋无意怔怔的盯着他。他的神色,依然傲如远山。 
怔忡的视线转向身后…半掩的房门里,现出另一个衣衫不整的人。 
“够了。“秋无意轻声道,“屈墨,你是不用再说了。” 
怪不得陆浅羽在教内如此张扬。 
怪不得陆浅羽处处行事针对他。 
怪不得陆浅羽屡次三番在他面前示威挑衅。 
怪不得…… 
秋无意闭了闭眼睛。原以为他不过是少年的意气之争,却原来是在… 
争宠?? 
他轻笑起来,越笑越大声,笑得连身体都站不住了,靠在柱子上直笑到嘶声。 
以男子的身躯,甘心为另一个男子拥抱,时时刻刻心里念着,想着,纵然这段惊世骇俗的感情

不容于他人,却只希望能和他常伴常栖。 
现在想来,这又算什么?在他眼里,我到底算什么!! 
当真是笑话! 
眼前人影重重,一道道或惊奇或不安或探究的视线从四面八方射过来,注视着这里,窥探着原

因。 
秋无意蓦然收了笑容,视线如冰扫过周围。 
被他的眼神扫到的人仿佛被冰刀割到一般,立时噤若寒蝉。 
众多的视线注视中,他站直了身体,神色漠然的往外走去,越走越快,走到最后,已经全力狂

奔。 

寒风如割,发梢被呼啸的风势刮到后面,周围层层树木飞快的后退。起纵间,大片大片的荒野

足尖一点而过。 
不知道到了哪里,也不在乎到了哪里。身上淤积了太多的莫名情绪,若不像这样拔足狂奔,不

知道自己的身体会不会从里面爆开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视野所及已经再无人烟,荒野的茅草长得直有人高,一眼望去遍野枯黄。 
前方是一条壕沟,新近扒开的深黄色泥土一堆一堆的裸露在外面。堆成的凸起上插着无数歪斜

的木牌,上面写着众多或认识或陌生的姓名。原来竟到了乱葬岗了。 
留意望去,不远处有几堆高叠的土堆颜色尚新,显然是最近新近挖开的。 
秋无意神色一动,慢下了脚步,几步走上前去,仔细辨识着木牌上的名字。 
一个个陌生的名字滑过眼底,猛然,他顿住了脚步。与其它土堆隔开一禹的地方,孤零零的竖

着一个木牌,上面写了寥寥五个字 
“燕孤鸿之墓。” 
字迹潦草,可能是匆忙写就的,依稀是戚莫聪的笔迹。 
原来他果真是葬在这里。 
秋无意望着木牌上的字迹苦笑了。地下的这个人,穷其一生想要抹去前半生的痕迹,偏偏死去

之后,还是被冠上了他视为毕生遗憾的标记。 
一入江湖,便是江湖。纠葛一生,终老于江湖。 
想要放下以前的经历,过完全不同的生活,终究是不可能么? 
他苦笑着慢慢坐下来,手指轻抚着木牌,低声道,“楚狂兄,荒唐,当真是荒唐啊~~” 
回首望去,这些天来的重重场景错乱的在眼前飞速闪过,似梦,似幻,似假,似真。 
“酒……酒呢~~~” 秋无意茫然若失的坐了一阵,突然站起来,嘴里喃喃念着,摇摇晃晃的向

远处走去。 

※※※※※※※※※※ 


苍山上的小酒店,从掌柜,伙计,客人,都是苍流教的弟子。护法左使要把所有人赶出去,谁

又敢说半个不字? 
本来热热闹闹的酒店,瞬时间只剩下秋无意一个人。 
伏案桌前,执杯在手。一杯接一杯,近乎麻木的喝着。 
明明是上好的美酒,不知为了什么,喝进嘴里,却是苦的。这酒,终究少了点什么。 
到底少了什么? 
心念电转,略略思忖间,他忽然明白了…只身饮酒,无友朋相伴,难怪这酒喝得无味! 
秋无意对自己笑了笑,喃喃道,“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太白有言于此,我今日不妨也来

个舞剑邀月出,大家共醉一场罢! ” 
他举起酒杯一饮而尽,折树枝为剑,长身而起! 

夜空中浓云重重,月晕如血,月色时现时隐。 
身影朦胧如雾,周身三丈之内,剑气纵横。 
兴之所至,剑招随手拈来,自然而然的挥出练得最熟的招式,他舞的竟是弃置已久的萧家七绝

之一,九洄剑法! 
心不静,气不平,九洄剑法使得毫无章法,他却不管不顾,一切只遂心意,如银蛇狂舞。 
连日来的种种气闷郁积在心头,不知不觉中,心随意动,内力自树枝末梢激荡而出,竟在墙上

书下四行狂草来,字字笔划入木三分! 
“ 暗夜茫茫, 
血月如殇。 
挥手兹去, 
我心何伤! ” 
退了几步,歪着头对着墙上的几行龙飞凤舞的大字看了一阵,秋无意扔了剑,歪歪斜斜的跌回

桌前,将酒壶里的残酒尽数倒进嘴里,笑了几声,声音渐渐低了下去,“我心何伤……我心何

伤……” 笑声不知不觉变成了苦笑。 
他摇摇晃晃的坐回去,举起酒壶晃了晃,空了。随手从地上又拎起一坛酒来,拍开封泥就对着

口灌下去… 
视野里出现了一袂衣角。 
手臂被牢牢扣住了。只听“啪” 的一声,酒坛落在地上,碎成片片,酒水横流。 
玄色的衣衫罩住眼前。秋无意慢慢的抬起头来 
卓起扬居高临下的站在桌前,冷冷道,“你闹够了没有?” 

秋无意真的醉了。醉到连他自己都知道自己醉了。 
有些事情,如果换了清醒的时候,他绝对不会去做。然而就是因为他醉了,所以他居然做出来

了。 
他啪的摔开卓起扬的手,自顾自的又拎起一坛酒来。 
卓起扬的脸色顿时一沉。“跟我回去,别在这里丢人现眼。” 
秋无意瞪着他冷笑,“回去?我回去做什么?你去找你的陆右使好了,你还要我干什么?” 
卓起扬负手立在他面前,闻言眉头一挑,声音中竟隐隐露出一丝笑意来,“怎么,你这是吃醋

么?” 
“笑话! ” 秋无意猛的站起来,摇摇晃晃的就往门外走,胳膊突然一紧,被向后拉进了熟悉的

怀抱。 
“无意,别闹了~~” 卓起扬低声轻喃着,低下头,欲攫获那水色唇瓣。 
秋无意的睫毛一颤,别过头去,清清冷冷的嗓音带着几分酒后的沙哑,却无比清晰的吐出四个

字来, 
“不要碰我。” 
侧过去的脸颊突然被用力扭转过来。卓起扬的眼眸里带着山雨欲来的神色,满是阴霾怒气, 
“再说一遍。” 
秋无意扬起头盯着他,“不要碰我。不要用你碰过别人的手碰我。” 
卓起扬定定的看着他许久,怒气在眼中翻滚聚集,沈淀成为黝暗的乌云。他忽然伸手捏住秋无

意的下颌,用力抬起他的头来,直视着他的眼睛, 
“不要我碰你,你却愿意让萧初阳碰你?” 
秋无意咬牙,“我不是自愿的……” 
“你根本没有反抗! ” 
声音不大,传入耳际,却不啻一声炸雷! 
秋无意猛然呆住了。 
当萧初阳吻上来的时候,明明看得清清楚楚,明明伸手就可以推开他,然而看着萧初阳的神色

,心头隐约翻滚的情绪是惊诧,茫然,迷惑……竟始终抬不起推他的手! 
良久时辰,他的身体就是这样僵直的站着,视线里带着震惊茫然,呆呆的望着卓起扬。 
震惊的神情落入卓起扬的眼里,愤怒,苦涩,夹杂着种种其它莫名的情绪,转化成无尽的怒意

,蓦然自心底升腾而起! 
他反倒笑了, “为了送他下山,不惜把自己的身子伤成这样?无意,这条苦肉计是打算连我也

骗过么?” 
手指轻轻抚上那茫然微张的双唇,滑到了锁骨,敞开的衣襟露出了光滑的肌肤,在耳边喃喃低

语着,“他碰了你哪里?这里?这里?还是这里?” 
秋无意的身子一颤,“我没有……我和他没有什么! ” 
“没什么?”卓起扬沉沉的笑了,“是了,每次我问你的时候,你都说没什么。在聂长老的灵

堂前,我问你,你还是说没什么。无意,这次你还要坚持一样的说辞么!” 
手指轻轻拢起秋无意的一缕发丝,“你的所作所为,以为都能瞒的过我么?这么多年了,我一

直忍着,装做不知道,呵呵,如今你夜闯刑堂,杀教内兄弟,私放萧初阳,这就是我纵容你的

结果?” 
卓起扬的声音沉沉,“是我的疏忽。我原以为无论怎样闹腾,至少会有个限度。没想到你竟然

还是和小时候一样做事不顾后果的脾气! 你知不知道今日放走了萧初阳,日后苍流教将多费多

少心力去应付他?” 
秋无意扬声道,“就算以后要多费十倍、百倍的力气去对付他,如果再重来一次,我还是要放

他!拼了性命的去救楚狂兄的人,值得我救他的性命!!” 
“楚狂兄?” 卓起扬神色冷然,“事到如今,原来你还把燕孤鸿当作你的兄弟?难怪……难怪

……” 
摩挲着长发的手猛然一拉,将秋无意毫无血色的脸仰起,“当断不断,反受其乱。你太看重私

情,难怪当年我下了格杀令,你还敢背着我放了影子! ” 
秋无意脸色登时大变! 
他颤抖着双唇勉强开口,声音却如秋风中飘零的落叶, “原来……你一直都监视我!” 
“那是因为你的作为让人太不放心了! 身为护法左使,你应当记得,本教律令第一条,叛教者

诛! ” 
望着秋无意紧紧抿住的双唇,眼角隐约的泪光,卓起扬冷冽的眼神渐渐的变了,幽深的眼瞳闪

着复杂的光芒,良久,满腔的怒气转化成眉宇间隐约的苦涩, 
“无意,你太任性了……” 
低下头,狠狠攫获那水色唇瓣,辗转碾压着,带着令人透不过气来的压迫,似乎要洗清一切痕

迹似的狂暴的咬啮着。 
鲜血的铁锈味道弥漫在口腔里。 
秋无意擦擦嘴角的一丝血迹,挥开他的怀抱,“放开我,我不要这样!” 
对面的眼睛突然变得黝暗不明。宽大的手掌在腰上滑过,探入,猛然撕开了身上所有的束缚,

把他压倒在桌上! 
“啊~~” 火热的欲望没有任何准备的侵入进来,不同于以往的撕裂的剧痛瞬间弥漫全身,无法

忍耐的呻吟声忍不住逸出口腔,随即死死咬住嘴唇。 
秋无意侧过头去,脸颊感受着桌面冰冷的温度,紧紧闭上了眼睛。 
昏暗的烛火下,四处一片狼藉,空无他人的酒铺里,只余下沉重的喘息和肉体交缠时的撞击声

。 
身体仿佛不是自己的了。被摆弄成屈辱的姿势,痉挛的弓起腰,深呼吸,肌肤在寒冷空气中凸

起敏感的颤栗,咬紧嘴唇,不让破碎的呻吟声泄漏出去,默默的忍耐着肉体的冲击,颤抖着敞

开身体,减少身体的伤害。 
眼前水雾朦胧,看不清昏暗的烛火,听不清耳边喃喃的低语声,似乎有人对他说着什么,所有

的肢体感官却集中在控制那似乎永无止境的抽动痛楚上。 
就这样也好,让一切模模糊糊的结束罢,保持着清醒……太累了…… 

※※※※※※※※※※ 
恍惚间,他看见卓起扬了。卓起扬正紧锁着眉头望着他。 
这是他么?他会用这么温柔的神色望着他么?会为了他忧愁烦心,皱起眉头么? 
他的身影似乎很近,近到伸手就能摸到了。可是,每次当他真的伸出手去,想要抚平那皱起的

眉峰时,那身影就会倏然飘远了。 
仿佛有只手在温柔的抚摸着他的脸颊,耳边传来轻声的叹息,“无意,我该拿你怎么办……”

那是和在山洞中抱起躲了整整两天的他的时候一样的,带着深深的无奈的声音。 
“卓大哥! ” 
秋无意身子一震,猛的睁开了眼睛。 
没有人。他不在这里。 
身上全是冷汗。触手所及,身上不知何时披了件雪白的狐裘。 

室内光线异常明亮。他抬眼眺望过去,入眼竟是白茫茫一片。 
昨夜月晕是变天的征兆,果然后半夜就开始下雪了么? 
茫然走出门去,仰头合上双眼,任由漫天飞雪纷纷扬扬的飘落下来,落到自己的脸上,身上,

手上。不过片刻时辰,全身便积了一层薄薄的冰雪。 
秋无意独立于飘雪之间,望着眼前银色皑皑,种种混乱的思绪、过往,忽然都涌上心头,人不

由站的痴了。 
俯仰天地之间,前路无常。 
蓦然回首来路,入眼茫茫。 
恍惚间,心境忽的空荡荡一片,天地再也没有其它东西能扰乱了。 
良久,他闭了闭眼,将狐裘抛于地下,拢紧了身上单薄衣衫,慢慢向山下走去。 
身后足迹漫长。 

片片雪花如轻烟,如薄雾,漫天飞舞着,悄无声息的飘落在屋檐上。 
雪色茫茫。 
黑衣少年沉默着拾起地上的狐裘,双手捧给暗处静立的人影。 
“教主,你不拦他?” 
“他既然想去,就让他去罢。” 望着那身影留下的足迹,声音淡淡,“这风云顶的日子终究不

适合他。分开一段时日……对他也好。” 
见那少年犹豫着还想说话,低沉声音的语气蓦然转冷,“阿墨,有些事不是你这个年纪该知道

的。下去休息罢,我想静一静。” 
“是。” 

那少年垂首退下之后不久,玄色人影自暗处缓缓走进酒肆,在那狂肆的草书前默立良久,伸出

手指,抚摸着最后龙飞凤舞的几个字,苦笑着叹息, 
“我心何伤……我心何伤……无意,你分明是又怨我了……” 
心头如重锤敲过,胸口真气突然逆流,他眼前一黑,扶住墙壁,一口鲜血哇的喷出来。 


=

= 
翌日,一个惊人消息传遍武林。苍流教长老聂玉心因练功走火入魔,猝然而逝。 
风云顶上数千教众,自教主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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