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悲歌-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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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琮大急道:“君侯!卑职等一直对你忠心耿耿,怎会萌此大逆不道之心?
  襄子道:“我知道你们不会,但我知道预让更不会在我的背后下手。他如若能做出这种事,就不会拒绝我的邀请了。他如存心想暗算我,就会假意地答应我,在我的身边,他可以选择一个更好的下手机会。”
  王琮还要开口,襄子道:“下去吧,我说过了,这里用不到你们。”
  襄子平时对下属们发号施令,都是重复再次为止,因此王琮等人不敢再说,应声退了下去。
  襄子继续向前走着,他的神态十分庄严,但不是戒备,因为他已行近墓穴,他是为死者的敬意而端肃。
  预让若是在此刻下手,的确是个大好的机会,每个人都为襄子捏了把汗。
  尤其是河东的父老们,内心更是充满了矛盾,他们尊敬预让,视之若神明。
  对预让为报故主而一再行刺,他们是十分尊敬的。但此刻,他们怕预让会动手。那倒不是他们已将忠心易到襄子身上,虽然他们已消除了对襄子的仇恨,但他们心目中依然是拥护智伯的。只是,他们也为襄子的豪情所折,希望能看见预让成功,但不是此时,不是此地。
  预让是他们的神,神不会做卑鄙的事。预让也没有使大家失望。
  襄子一直来到墓前,赞礼生一一唱礼、上香、献牢、斟酒,行礼完毕。预让的剑一直抱在手中,剑尖垂地,却没有一点行动。
  大家都吁了一口气,既觉得安慰,也有点惆怅。
  轮到预让夫妇与河东的父老致祭了。襄子谦逊地退在一边观礼。
  文姜打开了金盒,捧出了智伯的头骨,上面用黏土以及油漆所塑的脸貌仍长栩栩如生,而且因为在金盒中放了很久,水气蕴积,竟凝在眼珠上,仿佛是两滴眼泪。
  这两滴水珠带给预让的震动,是无以比拟的,他忍不住捧起了头骨,跪在墓前,痛呼一声:“伯公……”
  这一声有如野狼中箭的哀嗥,悲凄中带着激忿,绝望中带着无可奈何。
  顿时,引起了一片哭声,河东的父老子弟们也忍不住他们心中的悲哀。
  只有文姜十分冷静地接过了预让手中的头骨,拭去了眼上的水珠,平静地道:“伯公,你的百姓并没有背弃你,预让与我也没有负你的托付,现在一切都已过去,你们夫妇也可以安息了。”
  把头骨放进了墓穴,吩咐道:“封墓。”
  沉重的石棺盖封上了,一锹锹的土堆上,把智伯夫妇永远与尘世隔绝了。
  文姜这才朝饮声暗泣的预让道:“夫君,把眼泪擦干,抬起头来,男儿有泪不轻洒,你有什么好伤心的。”
  预让震了一震,抬头擦干了眼泪道:“是的,娘子。”
  文姜点了一下头道:“这才像个样子,现在我们来说两句体己话。”
  大家都怔住了,此时此地,众目睽暌,她居然要跟预让说体己话,预让也为之愕然。
  文姜又笑了一下道:“我知道这时候不该说这些的,可是我们已经没有别的时间了。”
  预让一怔,但很快就明白了她的意思,道:“是的!我知道,文姜,我没有别的话说,我只能说一句话:我这一生中,最得意之事,就是娶到一个美丽的妻子。”
  文姜也笑道:“我也一样,我嫁了一个很值得骄傲的丈夫。”
  “不!文姜,我没有你说得那么好,也没有什么可使你骄傲的。浪迹终生,一事无成,甚至于最后也没有完成伯公之所托。”
  文姜道:“别这么说,你已尽了力,我们受伯公知遇虽隆,但是我们也付出了自己的生命为报,在这世界上,我们对得起每一个人了。本来我还有一点遗憾,没有为你生下一儿半女,对你家的祖先……”
  “那倒没什么,我在未娶你之前,已经选择了剑客这一行业,剑客本来就不应有后的,因为剑客结仇怨太多,留给后人的只有仇恨与不幸,倒不如无后的好。”
  “那是你的想法,身为人妇,我却不能忽视了我的责任,幸好我为你找了个小桃,她有了身孕,而且我已经着人把她送到一个安全的地方去了。”
  预让拱了拱手:“谢谢你,文姜,我已经忘了这回事了,多亏你记得。”
  “我知道你一心一意都放在今天大举上,不会留心这些事的,所以我替你安排了。”
  “文姜,自从我们结婚以后,一切都是你安排得十分周全,我没有再为自己操过半点心,因此,我要再谢谢你。”
  “我也要谢谢你,夫君。你使我这一生十分丰富,多姿多采,若不是你,我还伴着范中行那个伧夫,庸庸碌碌地混日子。”
  “文姜,你是个不平凡的女人,一定不会庸碌一生的,若不是我,你也会另创一番局面,现在的一切并不怎样,我只感到十分惭愧。”
  “夫君,自家夫妻,你还客气些什么?我已十分满意了。夫君,在我心目中,你永远是个无敌英雄,因此我很自私,我要离开你了。”
  预让道:“好的,你多保重。”
  文姜嫣然一笑道:“夫君,若还有下辈子,我仍愿意嫁给你,你是个好丈夫!”
  预让笑了一笑道:“我希望下一辈子我能变得好一点,使我能配得上你,这一生,我总觉得你太委屈。”
  文姜笑了一笑,然后她美丽的身子慢慢地倒了下来。预让站在对面,看看她倒下去,也没有伸手去扶。
  当他们夫妇在娓娓相谈的时候,四周寂然无声,虽然他们所说的都是一些儿女之私。但听在别人耳中,竟然是无比的庄严,谁都不敢出一口气,唯恐打扰了他们。
  直等文姜倒地时,大家才震动了。襄子上前一步,本想去扶她的,但又自觉不妥,忙对身旁的侍女道:“快把预夫人扶起来,看看她怎么了?”
  预让淡淡地道:“没有怎么,她只是去了。”
  “什么,她去了?这怎么可能呢?不久之前,她还好好的在说话,怎么一下子就去得这么快?”
  “她服下了剧毒。”
  “什么时候服的?”
  “她吩咐为伯公封墓的时候,我看见她含下了一颗药丸,那必然是她早就准备好的鹤顶红。”
  襄子大为震惊地道:“你看见她服毒也不阻止她?”
  “鹤顶红入口穿肠,我发现时她已放进了口中,阻止已来不及了。她已存了必死之心,阻止又有什么用呢?”
  “怎么会没用?只要你立刻发觉,我自有灵药,能使她把毒药吐出来,凝住毒性,保住性命的。公侯之家,为了防备别人下毒,身边随时都带有解毒灵药。”
  望着即将咽气,已失知觉的文姜,预让的嘴角竟然泛起了一丝苦涩的微笑:“君侯,还是救不活她的。在没有吞服那些毒药之前,她已经死了。”
  襄子不禁一怔,惑然地问道:“预让,这是怎么说?”
  “这就是说她的心早已死了。”
  “为什么呢?我实在不了解你们,活得好好的,为什么要求死呢?你们都还年轻,还有着很长的岁月。”
  “但是,我们已经没有了活下去的乐趣,没有了活下去的目的,活得像行尸走肉,还有什么意义呢?”
  “世上有很多人,活得都不快乐,生活比你们困苦十倍,他们更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而活,但他们活得很有劲,拼了老命,努力地活下去。”
  预让抬起了头,骄傲地道:“是的,大多数的人都是那样浑浑噩噩地活着,我们夫妇却不是那样的人。”
  襄子终于懂了,这夫妇俩不是平凡的人,他们有着超人的思想,也有超人的行径。
  叹了口气,襄子感慨地道:“成为一个超越平常的人,不知是幸还是不幸。”
  “有些人死得很早,却是真正的活过,有些人很老还没有死,却也不能说是活着。”
  襄子默然片刻后,才对文姜拱拱手,表示了他的敬意,也表示哀悼之意,然后又向前走着。
  他不再说什么,而且也没有话说了,在预让夫妇面前,他忽然发自己很渺小,王侯之尊,人间富贵,在这儿变得很庸俗,一点意义都没有了。
  他才走出几步,预让忽然又拔出了剑,使得每个人很紧张,以为预让又将出手了。
  王琮等侍卫们立刻又围了上去,但是襄子十分的从容,连头都没回,斥责道:“退下,没有规矩,预夫人的遗体在此,你们怎可无礼!”
  王琮道:“君侯,预让的剑已出鞘。”
  “又如何?难道他会在我的背后下手吗?”
  “这……看他的情形似乎有这个意思。”
  “胡说!他要是这样的人,寡人早已死了。预让若是会在背后行刺、世上也不会有预让了。”
  这话很玄,很少有人听得懂。
  但预让是完全明白的,预让要是一名卑劣的刺客,早就在第一次刺杀成功了,不可能拖到今天。
  不过预让若是行止卑劣,襄子也不会容忍他活着一再冒犯了。
  只有两个互相尊敬的敌人,才能互相容忍。
  襄子在这些地方所表现的气魄以及对预让的信任,的确是令人心折的。
  预让的眼眶润湿了,文姜在他的眼前服药自尽,目睹着爱妻死去,他还能笑出来,此刻他却有着想流泪的冲动,但是那眼泪却没有流下。
  他忍住了,而且他已压下自己激动的心情,高声叫道:“君侯,预让要出手了!”
  预让讶然地止步道:“你又要杀我了!”
  “是的,我说过,这是我此生唯一能做的事,一息尚存,我都会不停地去尝试。”
  襄子道:“今天你已试过一次了!”
  “除非我倒下或是君候倒下,这件事都不会终止。”
  “这个我知道,我也答应过你了,你随时都可以公开地找我挑战、决斗,我绝不拒绝,但不是在今天。”
  “既然随时都可以,为何今天不行呢?”
  “因为我希望能在公平的情况下一较剑技的高低,今天的情况对你太不利了,你已累了好几天,体力不足,刚才又受了伤,流过不少的血,而且夫人适又去世,甫遭丧痛,一切都大受影响……”
  预让道:“君侯!我是以刺客身份来行刺,不是以剑客的身份来挑战,今天是最后一个机会,过了今日,我再也没有机会了,所以我必须在今天来做。”
  襄子道:“我答应过,你随时都可以来的,为什么你不休息一下,养足精神来一战呢?”
  预让道:“君侯,我说过了,我是刺客,不是剑客。”
  “改天不行吗?今天你的条件太不利了。”
  预让不再多作解释,只是道:“君侯,我过来了。”
  他提着剑,一步步的走近去,他的全身又充满了那股杀气,因为他这一次是公开叫阵而后才行动的,丝毫不掩饰他的杀机,因此,他慢慢走近时,那股敏锐的杀气居然能泛溢在四周,刺激得人很不舒服,
  王琮等人本已退了下去,见状忙又上来,执剑拦住喝道:“预让,你太不知进退了,君侯宽厚,一而再地饶你不死,你竟缠上了,三次饶命的恩德,你都不知感激,这还配称为一个剑客吗?”
  预让静地道:“刚才预某已然说过,我是刺客,不是剑客。预某若是自认为剑客,此刻纵不拔剑自刎,也断然不至于立刻又向君侯拔剑,但刺客无此拘束。”
  王琮喝道:“不管你是什么,今天都该死了。你一再冒犯君侯,视我等如无物,实在太欺侮人,你以为我们无可奈何你了是不是?”
  赵襄子看看预让满脸的杀机,不禁有点愕然,他不知道预让何以会突然变得如此狰狞的。
  看看卧地的文姜,他忽地明白了。
  预让的杀机是因为文姜之死而激起的。
  她早巳看出预让虽以刺杀襄子为此生唯一未竟之举,但是却提不起杀机,所以剑势不够凌厉。
  否则在先前桥头,预让不必腾越马身发剑了,像第一次在晋城的宫中,预让一剑破壁而入,将兴儿横摔,剑势何等凌厉!刚才,他如果仍然有此威势,则一剑洞穿马腹,仍然能将襄子砍杀斩首的。
  因为他的杀机不浓,才会贻误先机,功败垂成,自己反而受了伤,也使襄子低估了他的剑术。
  现在,可能是因为文姜之死,使得他心中充满了一种无以名状的激怒之情,因而也助长了他的剑底之威。
  这股威势在他尚未出手之际,已经予人一种胁迫之感。
  因此,预让尚未靠近,襄子却已连退了几步,急声呼道:“剑来!剑来!”
  他的剑已交给从人,而且就在他的旁边,伸手可及,他一招呼,侍人立即半跪双手献剑,他手握剑柄,呛然一声,长剑出鞘。王琮等人见他已执剑在手,知道他的脾气,不待吩咐便退至一旁。
  可是襄子此时不知怎的,忽有一种恐惧之感,下意识地又退了两步,大声道:“预让,你若是以剑士的身份向我挑战,我自然接受,而且待你以剑士之礼,若你自居为行刺的刺客,我也要把你当刺客了。”
  预让沉声道:“君侯,预让早已失去剑士的资格了。”
  襄子竟然不敢接触他的目光,连忙道:“王琮,这是你们的责任了!”
  退下去的王琮又率了两名侍卫迎上来,拦住预让,预让大喝一声:“走开!逆我者亡!”
  声若霹雳,威势无匹,王琮等三名剑手竟为他这—喝丧魄,剑器都握不紧了,铿锵声中,三枝长剑被他击得脱手飞出,人也震得向后跌开了去。
  预让凛若天神,仗剑而前,王琮等人就在他的脚下,若要杀死他们,只有举手之劳,但预让似乎没有看见他们,注意力全放在襄子身上。
  又有两名侍卫挺身相阻,他们仍然被预让一剑格得人仰器飞,那一枝剑在预让手中,竟像是一股狂飚,飞沙走石,当者披靡。
  襄子不住地后退,预让不住地逼进,那些侍卫们也不住地分批插进来拦截,有时是两个人,有时是三个人,但他们都没有能挡住预出手一剑之威。
  追随襄子前来的侍卫剑客将近二十名左右,这些人也都是襄子的剑道高手,可是他们二三联手,都只能在预让剑下作一招之敌。
  一击之下,莫不剑折人颓,这种威势不但使剑客们丧胆,也使襄子失色。过去与预让对手,他都占了上风,使他对自己的剑技信心大增,以为已是天下无敌的高手了,可是今天看到预让大发神威,他才知道自己跟预让有一大截的差距,而且是永远无法企及的差距。
  因为预让此刻所表现的不仅是技,还包括了天赋的神勇以及运剑的熟练,每一次有人相阻时,他推出一剑,直逼中宫,使对手必须横剑自救,即使预让的剑势并没有对准人,对手饱受威胁之余,不自而然地横剑自保,而剑器相触之际,预让的剑也一定敲在对方剑上最弱之处。
  剑握在手,劲力从手掌传到剑上,使器与人结为一体,是以两者之间,必须有一个相连的关节,那也是劲力最弱之处,高明的剑手,已经将这一个关连的部位,缩减到几乎没有,因此才能达到身与剑合的境界。
  若能再进一步,达到意与剑合,心到剑至,那就是全无间隙了,但是这种境界很高,极少有人能达到。
  襄子自己估量一下,约莫已到第二层身与剑合的境界,他看预让可能跟他差不多。
  可是今天他才了解到,预让的剑技实在比自己高明得多,而以往几次交手,自己只是幸运而已。
  第一次在宫中是倒霉的兴儿首触其锋,而自己是趁他杀气已泄,杀机未聚的当儿出手,才侥幸制止了预让。至于不久之前,预让藏身桥下,突起发难,一来是马匹阻路,挡住了预让的威势,最重要的则是预让心中全无杀机,使他提不起劲来攻击。
  现在,襄子才知道一个人在拼死时的勇气有多可怕,更知道一个高明的江湖剑客的剑法,也不是他这种出身于贵族宫廷之中的剑法所能比拟的。
  预让此刻所表现的,完全是一种完美的杀人的技巧,他的出手十分美妙,看来惊险万分。
  他从不保护自己,他的招式中完全是攻击性的,而且他的动作百分之九十是属于被动。
  攻击应该是掌握百分之百的主动才对,预让的剑招既是以攻击为主,何以又大部份为被动呢?
  这话听来很矛盾,只有目击的人,才能明白其中的玄奇之处。预让的出手之所以看来被动,是由于他很少先去攻击人,都是由对方发出了攻势后,他再施以反击。这是非防御性的反击,因为他的反击太快,对方根本无法撤回剑招自保。大家只有硬干了。
  乍看之下,这似乎是两败俱伤,与敌偕亡的打法,但实际却又不然,到了最后关头,预让的剑招比对方快上一刹那,伤了对方而使得对方的杀手自动地化解了。
  襄子的侍卫们一个个地拥上来,又一个个地倒下去,或退下去,而预让自己却屹立而无损。
  那些对手们的技艺虽有高低,但是在预让面前没有什么两样,每个人都是一经接触就负伤败退了。
  预让采用的是最经济、省力有效的战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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