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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
就象我的师傅和他那位一生一世的对手……
“以你的所作所为,哪里配得上剑客二字,最多……也不过是别人的一件工具罢了。”
听到我不客气的刻薄批评,聂正仍然毫不动容,平静如水的脸色不起一丝波澜。
“聂正生平言无二诺,既是欠了别人的债,那便无论付出怎样的代价也要还清。我不会杀你,也
不会杀这个人,但是我已答应了别人,无论如何,都要把他带回去。”
“是么?可是我也……答应了别人,一定要护住他的……平安。”
我轻轻咳了几声,压下又一口涌出的鲜血。
“你要……带他走,就得从我的尸体上……迈过去。”
“我不想和你动手。”聂正一脸淡然地看着我。“你现在的状态太差了。不过,我会再找你比试
的,如果你还能活到那一天的话。”
嗯,这点骄傲与自持倒勉强有点剑客的味道了。不过,我却无法领他的情。
“我知道……我现在绝不是你的对手。可是,有一件事,你相信么?”
我深深吸了一口气,缓缓挺直身形,手按剑柄。
“我此刻虽然无法胜你,但如果拚尽全力以命相搏,却可以换得个同归于尽,至少也能令你身受
重伤。这一招玉石俱焚的拚命招式我学了十几年,到现在还一次也没有用过。如果你今天定要出
手,那么,就是这试招的第一个人了。”
……
聂正没有答话,长剑仍然遥遥地指着我,目光漠然而冷静。
过了片刻,他缓缓地向前跨了一步。
这应该便是答案了。
我亦不再开口,拔剑出鞘,全神贯注地凝视着聂正的双眼,准备一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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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风清冷。
林间的树叶在夜风中轻轻摇曳,发出细细碎碎的沙沙轻响。
原本是静谧而柔和的夜色中,却陡然平添了几分凛冽的萧杀之气,就连清凉如水的夜风也变得寒
意侵人。
一只宿鸟突然被剑气惊起,凄厉地尖叫一声,振翅消失在墨色的天边。
宿鸟飞起的那一刻,我以为聂正会出剑的。可是他仍然凝立不动,颀长瘦削的身形挺得笔直,气
势凝如山岳,却又如一支引弦待发的箭。
静立良久。聂正自顶至踵,眼神剑势,自始至终均分毫未动,一股凛凛的剑气却有如排山倒海般
向我直压了下来。
这种一触即发的对峙极耗精神。聂正身上的剑气寒意森然,给人带来的压力非同小可,即使他不
出手,我也不敢有丝毫松懈。
面对这样的对手,一个小小的分神便可能招至落败的结局。
照这样对峙下去,先撑不住的人一定是我。
“你在逼我先出手?”我苦笑。
聂正淡淡回答。“你也可以选择退开。”
真是个两难的选择。先出手意味着主动尽失,必无胜算;而退开则意味着放弃萧冉的性命。这两
条路,没有一条是我想选的。
聂正的表情不动如山,又淡然地补上一句。
“如果再继续耗下去,我不必出手你也会倒下。”
这倒是真的。青阳丹的作用有其时限,药力一过,内力又会散失殆尽,哪里还是聂正的对手?更
别说胁下的伤口仍在血流不止,急待包扎了。
“我知道。可是……”
我按着伤口轻咳几声,身子突然晃了一晃,摇摇欲倒。身体倒下之际,长剑陡然脱手飞出,闪电
般射向聂正的咽喉。
聂正目光一闪,对我的诈败偷袭丝毫不觉意外,似是料到了我会使出这一招,神情中全无半分慌
乱之色,从从容容地闪身格挡。
我此时的状态虽已是强弩之末,但是这一剑凝聚了我的全部功力,却也不容人稍有轻视。这一剑
出手奇快,去势奇急,力道奇猛, 便有如一道惊雷闪电般划破夜空,向着聂正的咽喉疾射而至
,气势竟是凌厉无匹。
聂正心里清楚,我长剑脱手后再无兵器,更加无力自保。既然出到了这一招,自是将全部希望都
押在了这一剑上面。即便以聂正的武功之高,亦不敢对我这招孤注一掷威力惊人的“星落长空”
稍有大意,更怕我剑上仍伏有后招,全神贯注地微一闪身,挥剑击落了飞来的长剑。
而我所需要的,正是他全神招架的这一刻时光!
就在聂正闪让格挡的那一刻,我足尖一挑,将身边不远处营火余烬中的一块木头踢得远远飞出。
那截粗大的树枝在空中划出一道弯弯的弧线,‘啪’的一声,落到了我身后的河中。
与此同时,我借着刚才的一倒之势俯身抓住萧冉的背心,咬牙提气向后掷出,时间方位力道拿捏
得分毫不差,堪堪令萧冉单弱的身躯与那截树枝同时下落,落入河水中时,萧冉正好趴伏在树枝
上面。
萧冉只是给聂正的剑气震得昏迷,被河水一激便会醒来。只要他抱住那截树枝,自然不会有性命
之忧。随波逐流,最后的结果虽无法预知,却总比落于人手任凭宰割要强得多。
萧冉,我既已无力保护你的安全,也只好尽我所能为你做到这一步。以后的事情我已经无能为力
,唯有期盼你吉人天相,得保平安了……
第三章
聂正的反应也真是极快。一见我抓起萧冉,马上便猜出了我的心思,立刻纵身过来拦截。却不料
我剑上果然还伏有一股后劲,给他格开之后,那股回旋的暗劲借着他一击之力,令长剑在空中转
了一个圈子,紧追在他身后又急射而至。待到聂正再度将长剑击落,萧冉早已被我远远的掷到了
河中,他纵想拦截,却也只能徒呼荷荷,鞭长莫及了。
聂正微一顿足,眼中有怒火一闪而逝,显然对我突如其来的这一招大为恼火。但他却看都没再多
看我一眼,立刻纵身飞掠,意欲沿河去追截萧冉。可是他刚刚才纵起到半空,我身形一闪,已经
拦在了他的面前。
“不想死就让开!”
聂正的脸上第一次露出急躁之色,对我沉声低喝。
“怎么?现在轮到你着急了么?”
我微笑。身在半空,攻势已经连绵展开。手中虽然没了兵器,但是气势丝毫不减。手拿肘击,足
踢膝撞,使出一套绵密小巧灵活无比的近身格斗功夫,紧紧地贴身缠住了聂正,竟逼得他手中的
长剑连施展开来的机会都没有。
这一套天罗手并非我师傅所传,也不是什么不得了的厉害功夫,但是胜在招式绵密,滴水不漏,
只要沾上了便难以摆脱,最适于两人贴身缠斗,用在此时却是正好。聂正若是早有防备,不给我
机会抢近身边,我一时倒也难以施展。可是他稍一疏神,被我欺身抢进了剑圈之内,攻势展开,
后招便即连绵不绝,他再想闪身退开便很难了。
聂正急于摆脱我的纠缠,手下自然不会留情。剑势虽一时施展不开,但左手点拍擒拿,右手剑柄
磕砸挫打,反击的招势固然凌厉非常,蕴含的内力更是沉重无比。我体内的真气已经不足,只要
与他招式相接,内力上必然落于下风。天罗手的招式虽然灵活机变,并非硬碰硬的对攻,但这样
毫无空隙地贴身缠斗,又怎可能避免肢体的接触?几次拳肘相交,无不是被他的内力震得胸口闷
痛,却又不敢稍有退让,只得硬撑着缠住他不放。只求多拖延一刻功夫,萧冉便可以漂得远一点
,也就离危险更远了一分。
聂正见我不肯退让,也就不再多废口舌,索性抛下长剑,徒手与我全力相搏。手上的招式虽远不
如我轻灵绵密,劲力却是浑雄深厚,竟是使出了重手法来与我硬碰硬地对攻。
在聂正沉重的压力之下,我手上的招式虽然还抵敌得住,内力却渐渐趋于耗竭。胁下的伤处屡屡
受到真气震荡,血流得更急,大量失血之下,只觉得气息难继,眼前发黑,身形动作也不自觉地
慢了下来。
“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聂正突然退后一步,停手道,“我不想杀你。可是如果你再不让开,我
便当真要痛下杀手了。”
“是么?”
我勉强支持着站直了身子,仍是牢牢地截着他的去路,还想说话,可是一开口鲜血便抢先冲口而
出,一口接着一口,仿佛再也停不下来。
青阳丹的药力渐渐失效,本就几近耗竭的内力飞速流失,终于再也压制不住伤势的发作。
视线渐渐开始模糊,透过眼前晃动的白雾,我看见聂正身形闪动,似乎要从我身边绕过去继续追
击。
我努力提一口气,再要上前拦截时,一双结实有力的手突然牢牢抓住了我的肩头,力道大得让我
怎么也挣不开。
下一刻,我已经靠在一个坚实的胸膛上。来人一手揽住我的腰,一手在我胸前连点几指,止住我
口中不断涌出的鲜血,接着便把我轻轻巧巧地横抱了起来。
我无力回头。但可以感觉到熟悉的气息。身体在接触的同时感受到熟悉的触感,是……
我张口欲言,才发现喉咙已暗哑得发不出声音。
来人低下头,带着骄傲冷峻的表情看着我,眼中似有胜利的光芒在闪耀。
“人都落到了我手里,你总该低头认输了吧?”
他俯在我耳边轻轻地说,浅浅的呼吸吹在我颈侧,温暖得几乎不象真的。
“……”
我拚尽力气睁大眼,却清晰地感觉到自己正在向黑暗中缓缓坠落。
口边再度涌出一股热流,沿着颈间蜿蜒而下,迅速在胸前蔓延开来。
不知是否我眼睛出错,他的眼中仿佛闪过一丝惊恐和慌乱。
怎么可能呢?我的唇边绽出最后一丝黯淡的笑意。
怎么可能是你?小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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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从昏睡中醒来,只觉全身上下的每一处关节都在疼痛地叫嚣。胸口更是闷痛得如同压着一块大
石,几乎被压得喘不过气。
意识还没有完全清醒,头脑昏沉沉的,有一丝轻微的茫然,一时间记不起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事
。
只知道有什么地方不对。
我没有马上睁开眼,而是继续闭着眼睛静静地躺着,慢慢地回忆昏睡前的情形。
一个念头突然闪电般震醒了我。
萧冉!!!
我心里一凛,立刻倏的睁开眼,猛地挺身欲起。刚一用力,一阵尖锐的疼痛骤然席卷全身,我闷
哼一声,冷汗立刻自额头渗了出来。
这时我才发现自己的身体竟完全无法动弹。
刚刚那一下用力,我不光没能坐起身,竟连床板都没离开过。
我吸一口气,忍耐着让身体的锐痛慢慢平复,一边游目四顾,细细打量周围的环境。
很大的一张床,几乎占据了屋子的一半空间。简单的家俱,四壁是毫无装饰的粗糙石墙。没有窗
,只有一道结实而狭窄的沉重铁门。
毫无疑问这是一间囚室。
即使我还能迟钝地忽视这一点,腕间冰冷的触感也足以提醒我。
我试着移动了一下手臂,发现双手被两个结实的钢圈紧紧扣着,牢牢地固定在床板上。除了手腕
,脚踝、双腿、双肩和腰部也同样被沉重的钢圈牢牢扣紧,禁锢得丝毫不能动弹。
不觉有点好笑。他们有必要这么小心么?就凭我现在这个样子,就算让我随便自由走动,我都未
必能走得出这间屋子,还用得着使出这么费事的手段?活象我是个凶恶的死囚。真是多余。
好笑之余,心里又有一点点轻微的凉意。看来我还是太天真,竟以为祁烈当时的出现是要对我加
以援手。可是看看眼下的情形,他应是彻彻底底的把我当成敌人了。
我叫他不必留情,他就真的不再留情。他倒也真是实在得很。
总算祁烈还没太过分,至少很善良地帮我取出暗器治了伤。胁间的伤口上了药,被包扎得好好的
,染满鲜血的衣服也被换了下来。虽然囚室狭小简陋,手脚都扣着沉重的镣铐,但总算有还有一
张床,被褥也还算干净柔软。
以囚犯之身还能有如此待遇,我也应该知足啦。
我闭上眼,自嘲地轻轻笑了一下,努力让自己想开一点,可心里还是觉得隐隐闷痛。
没想到真会有这一天,我竟然成了祁烈的囚犯。
为什么呢?小烈是我最心爱最宠纵也最信任的弟弟,我是他最崇拜最亲近也最依赖的哥哥,我们
曾经是如此的亲密无间,相亲相爱,为什么最后却变成这样?就为了那个区区的王位?值得吗?
先是兵戎相见,然后是镣铐相见,下一次不知道会不会是白刃相见?
我轻轻叹一口气,有点黯然。
祁烈的性格坚强而有决断,心肠要比我硬得多。如果真有必要的话,我想他一定不会手软的。
其实并不是看不开生死,但我却真的、真的不想死在祁烈的手里……
换成是其他任何一个人都可以,但是,怎么可以是祁烈?怎么可以?
石室里空空荡荡,人声全无,寂静得可以听到自己的呼吸和心跳。
我躺在床上,目光漫无目的地直视床顶,无数思绪从脑中流过。
正在出神,铁门突然‘吱呀’一声被人推开。
我转头看向门口。
进来的人是乐言,祁烈贴身的心腹侍卫。地位与以前的闻雷相若。
乐言跟着祁烈的时间比闻雷跟我的时间还要久。因为职责是保护祁烈,所以两个人总是形影不离
,连带着跟我也混得烂熟。名义上虽然算是君臣,其实意气相投,朝夕共处,跟兄弟手足也差不
多了。
我根本一向拿他当弟弟看待。
在这种情形下再次相见,不知他是否有点尴尬。乐言的眼睛没有看我,年轻漂亮的娃娃脸绷得紧
紧的,硬是板得没有一丝表情,也不说话,就好象把我当成了一个木头人。
其实乐言的天性十分开朗,甚至可以说是有点孩子气。爱说、爱闹、喜欢开玩笑,还常常故意去
招惹闻雷,弄得沉默寡言的闻雷哭笑不得,却又拿他没有办法。看得我在一边时时莞尔,却从不
插手他们的闲事。
以乐言那副直来直去的爽朗性格,他现在一定憋得难受得紧。
乐言手上托着一个方方的木盘,目不斜视地走到床边。放下手里的东西,仍是看也不看我一眼,
伸手就来掀我的被子。
“喂喂喂,你不是真的把我当死人吧?”我叹息着开口。“招呼也不打一声就动手,也不怕我大
叫非礼么?”
乐言的手一顿,脸色迅速涨得通红。他狠狠瞪了我一眼,还是紧闭着嘴不说话,手上的动作倒是
放慢了几分。
“小乐,就算我现在已不是西川国主,而是祁烈的阶下囚了,你的态度也不必变得这么厉害吧?
前后的表现判若云泥,就不怕我难受么?”
乐言被我故意的撩拨激得脸色更红了,又狠狠瞪了我一眼,一副很想分辩的样子,最后还是硬忍
了下来。理也不理我地自顾自动手揭开我身上虚掩的衣服,为我胁间的伤口换药包扎。包好了,
又取出一瓶散发着淡淡清香的乳白色药膏,在我全身各处的关节上轻轻涂擦。
总算乐言的良心好,尽管被我气得脸色通红,也没故意报复地放重手劲,否则我一定又是满头冷
汗。
看到乐言别扭的表情,我笑了笑,不再开口,老老实实地安静躺着任他摆布。
乐言擦完了药,又倒出两粒药丸塞进我嘴里,接着转身去端饭菜,大概是打算负责到底,要喂我
吃下这顿饭了。
乐言刚刚拿起筷子,我的身子突然一震,脸色骤然间变得煞白,张大了嘴,眼睛直直地瞪着乐言
,语不成声地挣扎着呻吟:“药……刚才的药……啊……”
乐言大惊失色地丢下碗扑上来:“怎么了怎么了?刚才的药有什么不对?”
“没什么不对啊。不对的其实是你吧?”
看到我转眼间恢复正常的脸色和眼中戏谑的眼神,乐言顿时恍然大悟,脸色大变地跳起来。
“啊啊啊!完了完了!这下我可死定了!唉,可真是被你害惨了……”
他苍白着脸色,恨恨地瞪了我一眼。说到一半反应过来,赶快用手捂住嘴。
“有什么关系啊?”我笑吟吟地看着他,“不就是祁烈下令不许你跟我说话吗?反正说也说了,
说一句和一百句又有什么分别?”
“哼!你说的倒轻松。说一句还容易瞒得过,否则要是给国主知道了……”
“他已经知道了。”
我好心地用眼神指指他身后的铁门。“祁烈刚刚就在外面。”
“啊!!”乐言的脸色更白了,惊慌地回头看了一眼,发现门外没有人,立刻又转过头来瞪我。
“想吓死人啊你!”
“他走了。这次我可没骗你。”
我真的不是骗乐言。刚才我假装药中有毒的时候,门外分明传来一声细微的轻响,好象是脚步移
动的声音。乐言的武功相当不错,为人也够机警灵活,能瞒过他的耳目悄然来去的人并不多,在
这里除了祁烈还能有谁?
“唉,我倒情愿是你骗我。这下可惨了。”
乐言沮丧地低下头,一脸放弃的道:“算了,反正已经死定了。你想问什么问题就问吧。”
“你怎么知道我有话问你?”
乐言翻个白眼。“那还用说?你连正事都懒得干,哪里有闲情逸致开这种坑人的玩笑?你千方百
计地骗我开口,不就是为了问我话么?”
我笑了。乐言的脑子倒不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