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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早早苦笑：她真是高估了自己的承受能力。
旁边雷阮沁发现了慕早早的异样，她转过包扎着纱布的脸，望着她。
看到慕早早安安静静的躺在床上，双眼无神的盯着天花板，扯着嘴角似乎在笑，可身体却一动不动。
“早早？”雷阮沁小心翼翼的轻唤一声。
慕早早转过头来，望着她。
“你没事吧？”雷阮沁关切的问了一句。
慕早早摇摇头，从床上爬起身来，脸上带着笑容：“我没事，能有什么事。你呢？感觉好些没？伤口还疼么？”
雷阮沁看慕早早这样，她更加担心。没有回答慕早早的话，只是问：“你怎么，不担心苏言之了么？”
“他受伤了？”提起苏言之，慕早早显然还是担心的。只不过，情绪没有刚开始那么冲动了。
雷阮沁点了点头，想了想，再次开口：“其实我哥不想让我告诉你。不过看你现在这个样子，我觉得你应该知道真相。”
慕早早没说话，安安静静的坐在病床上，等着雷阮沁继续说下去。
“他受伤了，其实不太严重。只是被安楠的手枪打到了胳膊。之前在手术室，是在取子弹。”雷阮沁说。
慕早早有些诧异：“安楠打到了他？”
起初豹子拿着枪的时候，苏言之速度那么快的上前踢飞豹子手里的枪，速度之快，让慕早早感叹。安楠只是个小男生，能够伤的到苏言之？
雷阮沁再次开口：“是因为豹子，才被安楠钻了空子，打伤了。”
雷阮沁想了想，继续开口：“我哥之所以不告诉你，是因为……”
见雷阮沁欲言又止，慕早早皱眉望着她。
“言之好像狂躁症有点复发的迹象。”雷阮沁一狠心，还是将这个消息说了出来。
慕早早沉默下来，没有说话。
“早早？”雷阮沁见状，有些担忧。心中在想，自己是不是不应该这么嘴欠，刚才哥哥都说了，慕早早现在正在怀孕，情绪不能激动。
可雷阮沁就觉得，这种事情瞒不住。现在提前告诉慕早早，让她有个心理准备。总好过到时候慕早早自己察觉到不对劲，发现原来所有人都在骗她，要好得多。
“阮阮，我再问你一遍，你一定要跟我说实话。”慕早早情绪看起来还算稳定，只是目不转睛的望着雷阮沁，说：“五年前，他杀过人么？”
“不是已经跟你说过好几遍了么。苏言之没杀过人。而且，你知道当时的情况的。”雷阮沁不想让慕早早误会苏言之，说话也有些口无遮拦起来。
慕早早秀眉微蹙：“我知道当时的情况？什么意思？”
“其实……怎么说呢。”雷阮沁现在心里真的很煎熬，她很想把五年前所有的事情一股脑儿告诉慕早早。可是一想到慕早早当年那么毅然决然的要进行催眠，忘记这一切。苏言之更是小心翼翼的守护着慕早早，不让她继续被五年前的那段记忆困扰。如果雷阮沁把一切都说出来了，所有的努力，岂不是都前功尽弃了？
可现在，看着苏言之狂躁症再次有复发的迹象，陆深说的是，苏言之心里承受了太多东西。他一个人有些撑不下去了，情绪可能会崩盘。
雷阮沁觉得，这对苏言之来说，不太公平。而且慕早早的性格使然，也不希望所有的事情都让苏言之来承受吧？他们现在已经结婚了，不管以前发生过什么事情，都要一起面对才行。
看到雷阮沁这么纠结的样子，慕早早给她鼓励：“实话实说就是，我又不是三岁孩子了。”
雷阮沁看着慕早早脸上神情淡然，她想了想，开口道：“五年前他们传苏言之杀人的那件事情，你有苏言之的不在场证据。但是因为你忘记了很多事，所以这些年苏言之一直都背负着这个不太好听的骂名，并没有想过过多的解释什么。他之所以不解释，原因你应该知道。”
雷阮沁没有过多的去说明什么，正如她所说，慕早早知道原因。
虽然记忆中并没有太多关于苏言之的记忆，但这些日子的相处，也让慕早早清楚，苏言之对她真的很在乎，很宠爱。所以，苏言之之所以绝口不提五年前的事情，是不想让慕早早再陷入那不太愉快的回忆当中吧？
慕早早沉默了片刻，从床上下来：“我去看看他。”
刚下床，病房的门被人推开。
安奕琛从外面走了进来，手里提着两个不锈钢的保温桶。
看到慕早早醒来，一张冰山脸不为所动，冷冰冰的打了声招呼：“你醒了？”
慕早早看了一眼雷阮沁，雷阮沁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她知道慕早早不同意她跟安奕琛好，可自己就是控制不住，只要安奕琛对她好一点，就把之前所有的不愉快全部抹掉了。只想珍惜这来之不易的安宁，哪怕明明知道，这不是她跟安奕琛的幸福结局。
此时，慕早早心中记挂着苏言之，也没有多说什么。同样冷冰冰的对着安奕琛点点头，之后就没再理他。
跟雷阮沁问了苏言之的病房之后，沉默着走了出去。
苏言之的病房门口，陆深跟雷启明站在那里，神色凝重，不知道在讨论些什么。
雷启明眼尖，看到慕早早出来，他急忙拍了拍陆深，眼神示意他不要再说了。
笑着走向慕早早：“早早，你醒了。感觉怎么样？身体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慕早早摇了摇头，看了陆深一眼。他跟苏言之一样，是个挺棒的心理医生，对于狂躁症，应该有更深刻的认识吧？
慕早早走到陆深面前，尽量让自己神色平静：“狂躁症可以治愈么？”
“呃……”陆深有些不明所以的看了雷启明一眼。不是说她不知道么？
雷启明见状，有些丧气的嘟囔一句：“阮阮这个八婆。”
“你们觉得这种事情瞒得住么？”慕早早有些气，这两个男人竟然丝毫没准备让她知道。
“又不是什么大事，再说了，我跟陆深这不是正在商量治疗方案嘛。而且，言之这次也不是真的躁狂症发作，只是偶尔有点迹象而已。”
“躁狂症还是狂躁症？什么表现？打人杀人么？”慕早早对这种精神性疾病压根就不了解，虽然跟苏言之结婚这么长时间，可关于苏言之工作上的事情，她向来不多问。
陆深知道也瞒不下去，干脆实话实说，对慕早早解释道：“是叫躁狂症，临床表现是言语增多，活动增多。严重的时候会出现幻觉，紧张等症状。不过，要发作时间一周以上，才能确诊。所以现在并没有完全确诊。”
“他昨天晚上在豹子那里，有症状发作了么？”
陆深看了雷启明一眼，雷启明没有阻止什么。陆深对慕早早点点头：“嗯。”
“什么症状？”
“幻觉。”
“呃……”慕早早没记错的话，刚才陆深说，症状严重的时候，才会出现幻觉。岂不是说，昨天晚上他症状就很严重了？
“早早，你别老站那里。我带你去吃点东西，我们坐下慢慢说。”雷启明关心的上前，想着她早饭还没吃呢。
慕早早也反应过来，还要吃饭。回头看了一眼雷阮沁的病房：“阮阮的早饭呢？”
“刚才安奕琛送过去了。”雷启明道。
慕早早点点头，对，她刚才也看到了。
“对了，安奕琛最近跟阮阮又在一起了？”慕早早问雷启明。
“你先管好你自己吧。”雷启明白了她一眼，这都什么时候了，还在替别人操心。
慕早早原本还想问，那苏言之现在吃饭了没。看雷启明这态度，估计他早就安排好了。
三人去了医院对面的西餐厅，一边吃饭，一边说着苏言之的情况。
陆深说起昨天晚上苏言之的症状：“昨天晚上，原本我们都准备放豹子一条生路。安楠也已经带着豹子要离开了。可这个时候，言之哥忽然上前，掐着豹子的脖子不放。硬是说他杀了你，要替你报仇。”
“我？”慕早早抬手指了指自己。
陆深点了点头。
雷启明也道：“当时我们都劝言之放手，但他根本不听。安楠眼看着豹子就要被言之掐死了，就举枪对准言之的胳膊，一枪打了下去。”
“然后你放他们走了？”慕早早听说苏言之被打，心头自然是愤怒的。
“你呢？你希望放他们走么？”雷启明不答反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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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一五章：疏离的眼神
慕早早白了雷启明一眼，一副‘这还用问’的表情：“打伤了我老公，我还放他们走？是你傻还是你以为我傻？”
“可你不是一直挺喜欢安楠的嘛，怎么忍心把他抓起来。”雷启明又道。
慕早早还没说话的，陆深插嘴：“可是嫂子更喜欢言之哥啊。”
慕早早给了陆深一个赞叹的眼神，对雷启明则一脸鄙夷：“这么明显的事情还要问。”
雷启明嘴角一抽，抬手捂住胸口：“我觉得这里好痛，陆深，我是不是身体出问题了。”
慕早早撇了撇嘴：“我看你是脑子出问题了。”
“慕早早，你不带这样的啊！”雷启明从座位上站起身来，一脸不爽的瞪着她：“昨天晚上是谁不顾危险冲出突围把你安全带走的？又是谁守在你床边一夜未眠等着你醒过来的？怎么这么没良心呢。有了老公就忘了哥哥了是吧，你以前可不是这样的，都是阮阮那家伙把你给带坏了。哎呦，我曾经的小公举，怎么变成这样了。我真的心口很痛啊。”
雷启明这爱演的劲一上来，惹的慕早早忍不住‘噗’的一声笑了出来。
陆深也在一旁像看怪物一样看着雷启明。
“干嘛。”雷启明瞪了陆深一眼。
“早早说的没错。”陆深有些同情的对着慕早早摇了摇头，叹道：“他真是有病。”
“姓陆的，你找死是不是。”雷启明那股子霸道劲儿上来，瞪着眼对着陆深呲牙。
“好了，启明哥，你别闹了。我知道你想逗我开心。”慕早早望着雷启明，“你的心意我领了，但我现在真的开心不起来。”
雷启明被人猜中了心思，有些尴尬的抓了抓脑袋，灿灿的在陆深旁边坐了下来。
慕早早继续跟陆深探讨着苏言之的情况。
陆深说：“躁狂症患者一般都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问题，不过言之本身就是心理医生，他应该会理智对待。我现在能做的，就是帮他做心理辅导，暂时不建议服用药物。”
“我能帮得上什么忙么？”慕早早问。
陆深探究的看着慕早早，并未答话。
“怎么了？”慕早早看陆深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
思虑片刻，陆深开口道：“你只需要照顾好自己就是最大的帮助了。”
“就是。”雷启明也在一边附和：“你只要别添乱就行了。”
惹来慕早早一阵白眼。
早饭过后，一行人又回了医院。
苏言之还没醒，病房外面，苏靖廷推着苏皓轩走了进来。
“爸。”慕早早从苏言之的病床前起身，看着苏靖廷和苏皓轩，打了声招呼。
“我不过是出个差，怎么家里出了那么大的事也没人告诉我。”苏靖廷也是从报纸上看到昨天晚上苏言之出事，他才赶紧定了最近的一个航班飞了回来。
苏皓轩也是一大早才知道哥哥出事了，跟爸爸一起过来了。
原来，这一次出事，苏言之并没有跟家里说。
慕早早只是乖巧的笑了笑，并未答话。
苏靖廷推着苏皓轩走到病床前，担忧的看着还在昏迷的苏言之。见他胳膊上缠着绷带，脸色苍白。看起来，昨天晚上应该流了不少血。刚才过来之前，就已经打电话跟医生询问了苏言之的情况，医生说是皮外伤，可苏靖廷却觉得，不只是那么简单。
医生当然不知道苏言之心理上的问题，但苏靖廷很了解自己的儿子。如果没出什么差错的话，就算苏言之受了这点伤，也不至于昏迷不醒。
只是当着慕早早的面，苏靖廷也不好多说什么。毕竟现在早早有孕在身。
“早早，你也累了吧。”苏皓轩坐在轮椅上，关切的望着慕早早，道：“回家让张妈做点好东西给你吃，然后好好休息一下。”
“不用，我没事。”慕早早摇摇头，看了一眼病床上的苏言之：“而且，我不希望言之醒来之后找不到我。”
“等哥哥醒来之后，再给你打电话就是。”苏皓轩再次开口。
“真的不用，皓轩，谢谢你。”慕早早面带微笑。
可她的感谢，却让苏皓轩觉得不太舒服。好像自己的关心是那么多余。
苏靖廷瞥了一眼小儿子，笑着对慕早早说：“言之估计还要在这里住段时间，要不要回家帮他拿些换洗的衣服，还有日用品什么的？”
“这个可以，我这脑子，都没想到。”慕早早笑着敲了敲自己的脑门儿。
苏靖廷点点头，一个人出了病房。站在楼道里，给张妈打了个电话：“中午去言之的公寓吃饭，多做点早早喜欢吃的。另外把言之的日用品和一些换洗的衣服找出来。”
再次回到病房，苏靖廷并没有急着离开。
雷启明一晚上都守在慕早早床边，是真的一夜没睡，他去雷阮沁的病房补觉去了。陆深见苏靖廷来，也回诊所上班去了，毕竟诊所那边不能一个人都不在。再说了，他还要好好研究一下苏言之这次躁狂症的治疗方案。
病房里，苏言之悠悠转醒。
慕早早急忙上前，欣喜道：“言之，你醒了。”
苏言之皱眉望着慕早早，抬手想要揉一揉眼睛。胳膊传来一阵痛楚，惹的他倒吸一口凉气。
“不要乱动，你受伤了。”慕早早急忙按住苏言之的手。
苏言之有些诧异的望着慕早早，将手从慕早早的手中抽了出来。他的目光之中，没有半点宠爱，更多的是疏离，甚至有些厌恶。
这让慕早早一下子有点不知所措。
旁边苏靖廷察觉到异样，并未说话，安静的想着什么。
苏皓轩滑动轮椅上前，亲切的叫了一声：“哥。”
苏言之转过头来，看到苏皓轩的那一刻，冰冷的脸上，终于扬起一个温暖的微笑，声音虚弱道：“皓轩，你来了。”
“嗯。”苏皓轩点了点头，看了慕早早一眼，不明白哥哥怎么忽然之间对慕早早那么冷淡。知道慕早早心里在担心苏言之，苏皓轩便问：“感觉好些没？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你哥哪有那么脆弱。”苏言之打趣一句。
旁边慕早早见苏言之如此，也放下心来，说：“还说没那么脆弱，从昨天晚上昏迷到现在，知不知道我很担心。”
苏言之转过头来，一双眸子尽是冷意，横了慕早早一眼。
慕早早只觉得心脏一揪，被苏言之这么生冷的眼神盯的，心里委屈的很。他跟苏皓轩说话的时候，是那么亲切和温柔，可怎么面对自己，这么冷冰冰的？
向来对她温柔和善的男人，如今忽然变的这么冷淡，让慕早早很难接受。
“言之啊。”坐在一旁的苏靖廷察言观色，开口说道：“早早怀着宝宝都一直在医院里陪着你，中午她可得回家休息一会儿。中午让皓轩在这里陪你好不好？”
听到苏靖廷的话，苏言之再次转头看向了慕早早。这一次，他目光之中带着探究，仔仔细细的将慕早早从头到尾打量个遍。
“早早？”苏言之声音之中，尽是不确定。
慕早早点点头，眼眶却蓦地红了。苏言之不记得她了么？不要这么狗血，又不是演电影。好端端的，怎么会忽然不记得了呢？
“真的是早早？”苏言之再次开口。
慕早早狠狠点了点头。
旁边苏靖廷笑了笑：“言之，你是不是刚睡醒还没缓过劲来。还是做什么噩梦了。那不是早早还能是谁。刚才我就让她回家休息，她说不想你醒来之后找不到她，所以一直留在这里陪你。”
苏言之抬起没受伤的手，上前去摸慕早早的脸。
慕早早俯下身，任由苏言之纤长的手指在她脸上摩挲，帮她理了理额前的刘海。帮她擦了擦不小心从眼眶滑落的泪珠。
大手一揽，将慕早早拥入怀里。
慕早早害怕压住他受伤的手，挣扎想要起身。
却听耳边男人声音虚弱却无比欣喜道：“别动，让我抱一抱。我还以为，你不在了。真好，你还在。”
听的慕早早鼻子一酸，眼泪再也止不住。
声音也呜咽起来：“我怎么会不在，我会一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