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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魂 系列-第6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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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换了他是你,也一样。”

    “……”

    不知是不是因为震动,后面那个人的呼吸一刹间有些紊乱。

    “跟我回总部去。”颈后的寒意忽然消失,沧蓝的声音低低地传来,“就当这件事没有发生!”

    朱雀怔住了——老大的意思……是如果她回去,就不再追究她任何责任吗?没有完成任务,当面违抗他的命令,甚至为了脱离,还杀伤了组织里的重要人员………

    沧蓝居然说,如果她肯回去,一切就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吗?——以前连组织里的人犯一个小小失误、都会严惩不贷的铁面无情的老大!

    说到底,还是因为8年前的那件事吧?

    是因为她死去的双亲、还有脸上这道恐怖的刀疤吧?

    8年以来,所有人都是破格对待她这个孤女的,连沧蓝都一样!

    暮色萦绕着沧蓝颀长挺拔的身影,缓缓回过头去,只看见他一身深蓝色的大氅和漆黑、一丝不乱的头发。

    那棵木槿树的花朵,在暗色的森林里更加的醒目,一朵一朵,宛如一处一处四溅开的鲜血!

    8年前那扑天盖地而来的鲜血………

    伴随着血腥味的,还有那一首古老的童谣——

    “………鸟儿飞。鸟儿鸟儿怎么飞?………”稚嫩的童声,歌谣如银铃般地在记忆里回响起来。

    “小颜,别光顾着唱歌!快把药端去给里屋的哥哥!”随着慈爱的声音,父亲的大手抚上了她扎着朝天椒小辫的脑袋,同时,母亲从药壶里倒出了浓浓的草药汁。

    “恩………”顺从地捧着一大海碗的药汁,一颠一颠地向里屋跑了过去。

    “别走太快,小心药泼出去!”母亲擦着额头的汗,叮嘱。

    “哥哥、哥哥!喝药!”喘着气,踮起脚把药碗放到木桌上,小女孩雪白的脸泛着红晕。听到她的嚷嚷,本来死气沉沉的屋子里忽然之间仿佛有微风流荡起来。

    或坐或躺的几个人都把目光投向了这个还没桌子腿高的小孩子,然后,其中一个的脸上泛起了笑意,微微俯下身来:“辛苦了呢,小姑娘——叫什么名字?”

    “我叫夕颜!——喏,是和那株漂亮的树一样的名字!”小女孩摇着朝天的小辫子,指着窗外院子里一棵花树,骄傲地仰头对那个哥哥说。

    “小颜将来长大了,一定会比花更漂亮哪!”旁边另一个坐着的哥哥也微笑着,拿起了桌上的海碗,喂那个躺在床上的人喝了下去。小女孩捂着脸,有点不好意思吃吃地笑了。

    “喝完了药就走吧。二弟,你背着四弟。”忽然间,那个一直站在窗口向外望的蓝衣少年回过头来,吩咐其他几个,“这地方不能呆久,恐怕官府马上会查到这里。”

    看着床上仍然没有恢复的伤员,大家迟疑了一下,才默默点了点头,那个重伤在身的人也吃力地挣扎起身。

    “呜哇………!”陡然间,小女孩扁了扁嘴哭了起来,一把拉住了窗前那个刚回身欲走的人,一边对外屋的父母大嚷,“爹爹,娘亲,哥哥要走!爹爹快来,别让哥哥走掉啊!”

    “大家快走,不要带累这里的人。”蓝衣少年一边催促其他人,一边低下头,用力地掰开小孩拉住衣襟的手。

    出乎他的意料,这十岁孩子的手劲居然那么大,死死地抓着他的衣服,无论怎么都不放开。

    如果再用力一点,只怕会伤到她的指骨了吧?

    “嘶——”一声裂帛,衣襟被他反手对半撕开!蓝衣人向后退了一步,看了看拿着半片衣襟发呆的小孩,目光闪了一下,回头率先向后门走去。

    “几位太看不起咱姓萧的了吧?”陡然间,一位大汉手拿猎叉拦在了门口,目光凛凛地看着一行几个人,“在那个小兄弟的伤没好之前,一个都不准走!”

    “萧大叔,不是我们信不过你,只是怕………”蓝衣少年静静地解释,忽然低头看见衣襟又再一次被拉住。

    “怕连累我们吗?”猎户嘿嘿一笑,猎叉用力在地上顿了一顿,“你们去方圆十里打听一下,咱萧豹是怕事的主吗?我有胆子收留你们几个,就不怕杀头抄家!”

    “当家的说的好………几位小兄弟,你们就安心在这里养伤吧——咱石梁村这里天高皇帝远,官府一时间也未必就能过来呢。”萧陈氏也匆匆从外屋里赶了过来,手里还提着药壶。

    一家人都有些固执凶狠地看着几位少年,连那个小孩子也是死死地拉住了那个蓝衣人。

    “哥哥,哥哥!快看,夕颜开了呢!”夕阳下,小孩子拉着身边的英俊少年叫了起来,指着庭院里那棵花树。

    暮色里,那绯红色的花大朵大朵地绽放,仿佛猎猎燃烧的火焰。

    映在少年深不见底的眸子里,似乎一朵一朵都化成了大滩的鲜血!

    “……飞啊飞,飞啊飞!

    “什么飞?鸟儿飞。

    “鸟儿鸟儿怎么飞?

    “展开翅膀漫天飞!

    “……”

    然而,在战争的阴影再一次笼罩住少年双眼时,耳边忽然传来了清脆的童谣声,银铃一般地在风中摇响。想起来,在被追兵所迫负伤逃到这个偏僻山村里,在半昏迷中,耳边从来都没有中断过这样的歌声吧?

    那几乎是在梦里的童谣………

    “哥哥,摘花给我!”那个叫夕颜的小孩子咯咯笑着,踮起脚,去够最低枝条上开的花儿。

    一朵木槿花被轻轻插在了女孩朝天小辫上,少年低下头来,微微对着十岁的孩子笑了……

    他的笑容,宛如乌云密布的苍穹中忽然破云而出的阳光,异常的耀眼夺目。

    “沧蓝哥哥笑起来好好看啊………”小孩子似乎有异于常人的敏锐感觉,看着少年亮起来的眼睛,赞叹地说,“哥哥以后要经常笑给小颜看哦!——小颜会唱歌给你听的。”

    木槿树下,蓝衣少年微微微微地笑着,那是好多年都不曾有过的安宁平静的笑容………

    或许,这样也不错吧?

    他们这些在军队和战乱里成长起来的少年兵,也一样可以远离硝烟杀戮吧?

    。Act…4

    “队长,快看!村里起火了!!”

    伤好以后,在后山温习武艺,白虎忽然看着山下叫了起来。四个人大惊回首,果然看见那个小山村里冒出了滚滚的浓烟——居然还是那个他们最熟悉的小院里!

    “快走!”沧蓝想也不想,飞速下山,其他人连忙跟在他身后。

    三三两两的村民猎户从他们身边走过——“太惨了………连一个小孩都不放过,那些官兵还是人吗?”

    “唉,怎么说,窝藏叛军是杀头的罪啊!”

    “其实,听说原来都是方将军的部下呢——以前还是和皇上一起起兵的吧?怎么就成了叛党了呢?”

    “唉……怎么知道啊!反正朝廷是这么下的旨意。”

    “……姓萧的确都是够有种的!当家的和他老婆不说,就连那个十岁的小孩子都不曾说半句求饶的话哪……”

    “还是被一刀砍死了干脆!那么小的孩子,能受多少零碎折磨?”

    “不要说了……再说我都想吐!”

    ………

    几个人都疯了一样地向山下奔去。奔跑中,沧蓝的手扣紧了腰畔的剑,双眸中有火光猎猎燃起!

    那个孩子、那个夕颜树下的孩子!

    血一样的夕颜。

    虽然没有到傍晚开花的时间,庭院里那棵木槿树上却到处都是绽放的血花。

    那是飞溅的人的血和肉。

    木槿树上吊着血肉模糊的两具尸体,上面到处都是乱刀的痕迹,腹腔和胸腔全部被剖开。

    “小家伙,这是第一遍:那四个叛军士兵藏在哪里?”看着被吊在半空的小小的躯体,带领那一小队士兵的尉官冷笑着扬起手中的马刀。

    上面一滴滴淌落的,全是这个孩子双亲的血。

    “……不告诉你!”不会说谎的孩子睁大着秀丽的眼睛,带着哭腔恨恨地回答。

    “唰!”

    一刀毫不留情地砍在孩子的左肩上!

    孩子嘶声大哭起来,小小的身体痛苦地抽搐着。

    “小家伙,你娘挨了十七刀,你爹挨了二十一刀才断气——嘿嘿,我倒想看看你能挨多少?”马脸的尉官涩声笑着,反过手用刀背狠狠抽打着,问一遍、砍一刀。

    “好,第二遍:那些叛军藏在哪里?”

    因为剧烈的痛苦,孩子的小脸扭曲得厉害,大口大口地抽着气,半天才不成句地挣扎:“不……就不……告诉……就是不……”

    “小家伙,再不说,可是和你爹妈一样的下场哦!”刀锋一点点地顺着孩子幼嫩的皮肤割了下去,在女孩的哭号声中,由额头划至下颌。血登时覆住了小孩的半张脸。

    “啧啧,你说有多可惜——本来是一个美人胚子呢!~快说,那几个人在哪里?不说的话,你的脸就会被划得乱七八糟哦!小妹妹。”马刀再一次缓缓举了起来,刀尖上的血珠泛着冷冷的腥光。

    “……嘻嘻。”看着凶神恶煞般的尉官,血流披面的小孩子忽然有些诡异地笑了起来。

    流着血的脸孔,天真无邪的笑容,然而盯着他的眼睛却是如同恶魔一般!

    “妈的,小鬼你再笑笑看?!”被看的心里有些发毛,滴着血的马刀再一次举起——“沧蓝哥哥……”小孩轻轻地笑着,用右边那只没有被血糊住的眼睛看着他的身后,仿佛是轻轻地对谁叮嘱,“沧蓝哥哥,要杀了这个人哦!”

    呼号声零落地在身后响起,尉官大骇回头——院子里横七竖八地躺下了他十多个属下!居然就在片刻之间全部倒下了!

    四个身影闪电般地掠进院子,在一片血雨中站到了敌人的尸体上!

    然而居中的那个蓝衫少年的剑却还在鞘中——他就站在离自己不到一丈的地方,用黑到发蓝的眼睛冷冷地盯着自己,眼眸中仿佛有烈焰在燃烧——那仿佛是来自地狱的眼神!

    “小颜,看好了。”沧蓝的长剑平平举起,忽然闪电般地从剑鞘的两端反手抽出了双剑!

    那是她生平第一次看到回天剑舞——说实话,那时候的她根本没看清楚沧蓝的出手,她只看见那回旋而出的六剑如来自炼狱的雷霆一般耀目,在剑光和蓝影中,她只看见有血色如烟火一般盛开……

    先是双手,而后是双脚,就从烟火中飞了出来。

    双剑相交成十字,轻轻一划,左右颈动脉中的血如同喷泉一般地冒出。那个转眼间就瘦小了的尉官就如木桩一般地倒在了那棵木槿树下。

    而且,在血流尽之前,这个没有四肢的人还不会死………

    “嘻嘻………”树上吊着的孩子轻轻地、愉快地笑了起来,血迹下的眼睛闪着奇异的光彩,“嘻嘻……真好!”

    剑光再次一闪,满身是血的孩子跌进了少年的怀中——“………小颜………小颜!”他的声音居然带了微微的哽咽,一任鲜血染红了自己的蓝衫。

    在另一边,玄武他们动手开始解下树上挂的那两具血肉模糊的尸体——那一对曾经容留、照顾他们的猎户夫妻!尸体流出体外的内脏粘住了他的衣服,死去人的双眼始终不曾闭上………

    然而不到几个时辰之前,他们还曾那样地关怀照顾着几个少年。

    这三个经历过上百次战役的少年兵忽然间失声痛哭。

    那个孩子却一直一直地微笑着,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但是,她的笑容却是冷冷而空洞的——从此以后,她就一直只会这样地笑了……

    在收拾尸体残骸的时候,沧蓝轻轻抬手,遮住了孩子另一只看得见的眼睛:“不要看,小颜。”

    “………飞啊飞,飞啊飞。

    “什么飞?鸟儿飞。

    “鸟儿鸟儿怎么飞?

    “展开翅膀漫天飞!

    “……”

    陡然间,怀里的孩子忽然哼起了这首童谣,轻轻地、轻轻地,仿佛怕惊醒了什么………

    那也是“夕颜”最后一次唱这首童谣。

    没人知道,那一天,正是她的十一岁生日。

    作为“萧夕颜”的人生,也只是延续到她十一岁的生日为止——那一天,对于她和其他几个人来说,全部都是黑夜开始的一天,是地狱之门徐徐在眼前打开的一天………

    此后,就完全是在黑暗中奔走的人生了。

    从满十八岁开始正式地成为组织的一员,不停地奔走于各处,按照老大的命令,把剑刺入一个个朝廷显贵要员的咽喉,在满地的鲜血中,她依然是笑着的,笑得冷漠而空洞。

    还记得在烈火中燃烧的家园,还记得树上挂着的双亲的尸体,然而,8年来血与汗汇集成的河川是那样的深而广,站在河这一边的“朱雀”已经看不清楚那一边隔岸的过去岁月,看不清楚沧蓝、青龙、白虎和玄武几个人过去曾经微笑过的脸。

    唯一记得的,只有那绽放着血花的夕颜树,一朵一朵,宛如萦绕的怨灵。

    ………

    “我叫夕颜!——喏,是和那株漂亮的树一样的名字!”

    “小颜将来长大了,一定会比花更漂亮哪!”

    ……

    暮色中,一样的木槿树下,她下意识地抬手,捂住了脸上那长长的刀疤——那自额角起一直划到下颔的丑陋的伤痕。……什么都改变了——过去的血色淡漠了,眼前的黑暗浓重了,所有人的血冰冷下去了………

    然而,唯一从来不曾改变的,就是脸上的伤痕。

    让她永远记住人生如水晶片片破碎的那一天!

    。Act…5…

    绯红色的花瓣,零落地掉在深蓝色的大氅上。

    每掉一片,他的心居然就微微地抽搐了一下——曾经看着地狱都面不改色,但这一树的野木槿居然象针一样地一直刺到了内心最深处。

    回忆居然一直追溯到了那样的日子——他还会微笑的日子……

    “哥哥,摘花给我!”

    “沧蓝哥哥笑起来好好看………”

    “哥哥以后要经常笑给小颜看哦!——小颜会唱歌给你听的。”

    ………

    “回总部去,一切就当做没有发生。”夕颜树下,蓝衣的男子再一次低声重复,漆黑的眸子里有微微的星光,“我也不会再派你去执行你不愿意执行的任务。”

    “绝不!”朱雀的声音如同碎冰一般在夜风中响起,她回头,站起身看着花树下的男子,一字一顿地重复,“死。也。不。”

    她当然知道,叛离组织的人,唯一可走的道路,就是通向地狱的路!

    然而,她却头也不回。

    离开8年来朝夕相处的人,离开一直抚养她、保护她、教给她一切的人。在所有成员面前,对老大说出“我要离开惊蛰”六个字,看着所有人敬畏的老大,她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

    在她掉头走开的时候,不知是不是错觉,所有人仿佛都听到了“啪”地一声轻响,似乎空气中有什么看不见的屏障片片破碎了………

    沧蓝蓦然回头,目光闪电般地落在这个铁了心叛离的下属身上。

    他当然知道,从说出“要离开”这三个字起,一切就是没有回头路可走了——她的意志,从来都是不可改变和动摇的——从8年前开始,就是这样!

    但是,为什么他竟可笑到要几次说出那么软弱的挽留的话。

    “好,那么按规矩来——”他的声音也冷漠淡然地从嘴里吐出,长剑缓缓地从大氅中举起,剑柄上的金属闪着冷冷的光。“你已经打倒了其他三大杀手,如今,只要再打倒我,就可以离开这里了。”

    “………嘻嘻。”忽然间,朱雀轻轻地笑了起来,伸手接住了一瓣半空中飘落的残花,她的眼睛里,闪耀着水一般清澈冰冷的光。

    看着熟悉的回天剑舞的起手式,绯衣少女仿佛看见什么可笑的事情一样掩嘴吃吃地笑了——“我的武功全部都是你教的,论身手、论经验,我怎么可能打倒你呢?这不是白费劲吗?”

    “不打倒我、从我尸体上踩过去,你就没办法离开这个地方。”沧蓝也是不惊轻尘地一字一字说着,双臂一震,大氅从肩头滑落——掉在落满血色残花的地面上。双手交互握着剑柄,深蓝色劲装的惊蛰缔造者如同渊停岳峙般地拦在她前方的路上。

    “唉………真是伤脑筋。”朱雀叹息着摇头,也缓缓从袖中抽出了双剑——但是,她抽出剑后的第一个动作,却是反手用剑脊照了照自己的脸。

    雪亮的剑身反射着林中淡淡的星光,在她的侧脸上浮动不定………也映着她脸上那深可见骨的伤疤。

    沧蓝的瞳孔忽然略微收缩了一下。

    在这一瞬间,两道剑光陡然在暗夜中亮起!如闪电划过长空,十字形相交的光芒如雷霆般剪向咽喉!

    “叮!”轻轻一声脆响。

    花树下的蓝衣男子身形丝毫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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