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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容我们商量商量。”李母收了眼泪，精神颓了下来。
事已至此也不好再逼，顾致秋木着脸站起身来。看着李明宇道：“明天是周五，让你跟我去离婚有些欺负人了。礼拜日我们再过来一趟，没什么问题那就礼拜一去办。”
说完又补充道：“我们家什么也不要，一分钱补偿都不要。我怎么来的就怎么走，这个你放心。至于咱们家的存款，”顾致秋自嘲的说道：“既然是我提出了离婚，那存折里的钱我也不要了。这一年多你的工资攒着，咱们花着我的工资。按理你应该给我一半的，不过我人都不要了，更不会要钱。”
李明宇被那句“人都不要了，更不会要钱”刺激到了。硬生生的说道：“那就走吧，好有什么好说的。”
说不伤心那是假的，顾致秋明知道最后的结果就是这样可还忍不住难过。
兄妹三人窝在宾馆里面，顾致秋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吃不喝的发呆。张翠莲有心想劝却也明白，她此时的心情是别人劝不了的。
顾致城给顾德海打电话，将妹妹的决定告诉给他。顾德海沉默了一会儿，叹了一口气道：“你告诉她，别有心理压力。回来就回来，家里人很高兴也很支持她。”
撂了电话顾致城呆坐在床边，一旁的张翠莲有些狐惑的问道：“你说，我怎么跟咱妈说呢？”
张翠莲也是一个头两个大，她是顾致秋的亲妈应该知道这个消息。可是她自始至终都站在另一头，虽然是顾致秋自己选的人但最后着急结婚又把姿态摆的那么低的也是她。
“估计这个时候她已经知道了吧。”顾致城一愣，忽然明白了过来。李家向来喜欢跟安荣打小报告，她肯定已经知道了。只不过不知道他们下榻的地方在哪里，不然肯定就追骂过来。
说到这里两口子忽然对视一愣，不谋而合的想到了一件事。如果安荣知道这件事儿，恐怕此时应该是来h的路上了。
顾致城连忙给家里打了个电话，发现家里没有人接又给岳母家里打电话。接电话的是谢军，顾致城言简意赅的说了经过。谢军立即明白他的意图，看了一眼旁边已经气的火冒三丈正拉着妻子发邪火的安荣。
淡淡的说道：“已经知道了，你猜的没错，明天就去。”
安荣见谢军接了电话半天没说话，已经猜到了是儿子打电话。冲到客厅高声质问道：“是不是他们打来的电话？你让我接！”
顾致城揉了揉太阳穴，张翠莲蹲在他面前也是一脸的懊恼。
安荣接过电话毫不顾忌的破口大骂，什么难听骂什么还说如果顾致秋离婚她就不认女儿的话。
顾致城忍不住吼道：“你要是再逼她，她就自杀了。”
没等他说完安荣的怒火烧的更旺了，她尖声喊道：“死就死，死了干净。你告诉她，要么不离婚要么给我去死。我是没有离婚的闺女的，离了婚我不认她！”
话说的极其无情又蛮不讲理，顾致城再也忍不住声音微微有些哽咽：“你，你就不问问她都经历了什么吗？你就不问问为什么要离婚吗？你就那么在乎你的。。。。。”
安荣听不下去插嘴喊道：“能有什么？能经历什么？是让她饿着了还是让她冻着了？你们就这么自私，不想想我吗？我这一辈子要不是有你们两个的拖累，我能活的这么憋屈么？我都过了三十来年，她怎么就不行？”
说完她颇不以为然的说道：“你别听你妹妹瞎巴巴，她在家娇生惯养的知道什么？结婚不比在家当姑娘，谁还能跟她一样由着性子来？老李家不错了，她还想怎么地？我给了她那么多的钱，她又有工作还跑出去挣钱。你说她是不是作？她自己任性你们也跟着胡来，我告诉你，她要是离婚了我也不认你了。你们都给我死在外头，反正我有孙子，不怕没人养老。”
说完就挂了电话，气鼓鼓的坐在沙发上。捂着脸嚎啕大哭起来，一边哭一边骂顾德海：“真是个畜生，把这么不听话的两个孩子撇给我。找了个小的快活去，他怎么不死？”
又骂顾致秋是上梁不正下梁歪：“随根，随她老顾家不正经的根。”
又骂顾致城没有个主意，缺心眼就知道听张翠莲摆弄：“他也不心思心思，当了好人有什么用。他妹妹回来怎么办？他养活吗？二婚的女人不值钱，小秋已经是残花败柳了，没人要了。”
康康吓得躲在姥姥的怀里哭也不敢笑也不敢，把董丽华心疼得要命。便对安荣道：“孩子离婚是大事儿，你不跟老顾商量商量吗？”
“商量个屁！”安荣抬起头来，鼻涕眼泪糊满了一张脸。她咬牙切齿道：“他巴不得别人过得不好呢，老东西，老东西。。。。。”
可虽然如此还是拿起了电话，一边哭一边给顾德海打电话。顾德海接了电话还没问是谁，就听见一个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女声咆哮道：“你知不知道，你闺女跟你一样要离婚啦。”
顾德海没吭声，安荣以为他不知道心里有些报复似的自在。噼里啪啦的骂了很多脏话，无外乎就是顾德海不知道惯孩子才有了今天。又说顾家祖宗以前没做过好事儿，报应到了子孙上。什么话都说什么话都骂，偏偏自始至终不说自己的不是。
“我知道了，过得不痛快就回家。一个男人而已，离了就离了又不是再也找不到了。你啊一把年纪了还呜嗷的不稳重！”顾德海的话把安荣噎的半天没反应过来，醒过来的时候发现电话已发出嘟嘟嘟的声音了。
“臭不要脸的！”安荣这辈子最丢人的时候莫过于如此了吧，被顾德海轻描淡写的说了两句还挂了电话。
无疑比甩了两巴掌更让她难堪，更让她受不住。这已经不是嫌弃她了，这分明就是无视她。还有他那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做“离了就离了，又不是找不到。”他是什么意思，再说自己吗？说自己找不到第二个男人，还是炫耀他有魅力？
安荣被刺激的大脑空了好长时间，怎么想都想不明白。等到谢军喊了好几声她才反应过来，又给顾德海打了几个电话却都没有人接。
她又不傻，这就说明顾德海是厌恶她厌恶到这么大的事儿都不搭理她了。这是为什么？她想不通。
“我去找这个王八蛋，我要跟他同归于尽，我要去杀了那个小贱人。”安荣站起身来，神情激动的往外冲。女儿的事情让她很震惊又很害怕，可前夫的态度更让她承受不了。
“行了，不要闹了。”董丽华冲过去将她拖到了沙发旁，这一会子功夫他们两口子已经知道了发生了什么事。安荣的挫败与难过，他们两口子也不是不能理解。
“你现在应该想想孩子，别老跟老顾闹腾。哪头重哪头轻你不知道吗？”董丽华气安荣拎不清，出了事情除了破口大骂就没有了别的事。
“哪头重？当然是杀了老不正经的重要，我杀了他再把顾致秋也杀了。大家一块死了干净！”安荣露出哀容，无比的伤心：“男人都不是好东西，没有一个好东西。”
“你有什么可伤心的，人家都不要你了。”董丽华气的骂道，被谢军呵斥了一声。她讪讪然的嘟囔道：“本来闹腾离婚的就是你，跟老婆婆处了三十来年也没有处明白。人家离了婚又没承诺一定要跟你复婚，人家找了个媳妇也很正常。现在人家是正房人家有自己的日子要过，你一个劲的不服气有什么用？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贱呲呲的上赶着呢，你说你一把岁数了不嫌丢人吗？”
说完了顾德海董丽华又说顾致秋：“小秋自从结婚之后，过得啥样别人不知道你还不知道啊。这样的人家不离婚，你还想让她在那过一辈子呀？老顾人家再不好，是不是总跟你一伙儿？你在家里头称王称霸这么多年，也算是不错了吧。你闺女呢？你闺女要是过得舒坦，她哥能让她离婚么？你就那么盼着你闺女过得不好啊？”
这话说得实在是诛心了，哪有母亲不盼着闺女不好的。只不过这个年代离婚的人少，她人老珠黄被人蹬了还可以说是有人不要脸的女人登堂入室。可顾致秋才结婚，这叫什么事儿？
而且当初顾致秋与李明宇在工作还是读研的问题上有争执，后面又因工作之后观念想法不同两人闹分手。她这才发现李明宇是个不错的孩子，比那些她给闺女找的青年才俊都优秀。
她这个当母亲的一手促成的婚姻，在家里亲戚面前拍了胸脯的炫耀的金龟婿。这才多长时间就过不下去了。
最重要的是，她离婚已经够丢人的了。偏偏顾致秋又要步她的后尘，实在是拉不下这个脸，丢不起这个面儿。
第四百二十四章 解开心结
第四百二十四章 解开心结
安荣从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错，她所作所为都是为了别人好。反正顾德海是已经找了小老婆了，背信弃义喜新厌旧的名声他担也得担不担也得担。至于顾致秋，安荣只强调说人好不好都是她自己的命。当初上学的时候她就倒追人家，现在来怨她这个当妈的是顾致秋不对。
也不知道是自己给自己找了个理由，还是她本身就是这么想的。谢军跟董丽华谨记顾致城的委托，拦着她不让她再去h市搅合。两口子已经看出来，顾致秋去意已决而且闹成这样将来破镜重圆也未必能好到哪里去。
终于熬到了礼拜天；h市下着鹅毛大雪。张翠莲自幼长在东北却从来没见过这么夸张的天气。人家都说白雪皑皑银装素裹，可下成了雪灾的一辈子还真是没经历过。
头天晚上还是个好天，顾致城领着二人找了一家火锅店吃了一顿涮羊肉。回来的时候也只是风大的割的脸生疼，进了酒店之后才发现连眉毛上挂着一层厚厚的霜。
到了礼拜天早上，张翠莲起床走到窗边忍不住惊呼一声。外面的大雪已经没过了膝盖，大街上几乎就没有一个人。
雪虽然停了可风却更大了，别说胳膊粗的树枝都吹断了。有那不结实的铁皮板房，房盖掀起来了。顾致秋惊愕的看着外面的场面，忍不住对已经出去溜达了一圈的顾致城道：“这天你还出去跑步？”
以前倒是没见顾致城有这么一个习惯，退伍之后他呆着烦闷又怀念曾经的日子。便每天早上出去跑步，美其名曰拉练。张翠莲是个喜欢赖床的，康康年纪又太小了没有人陪着他折腾。
顾致城满不在乎道：“这有什么的！”张翠莲见到一个裹着跟棕熊一样的人正艰难的在大雪里面走，拔出左腿再拔右腿。
“我是说这样的天，咱们还去那边吗？”张翠莲已有所指的说道，顾致城叹了一口气：“听小秋的，她要去就去不去就等着。”
张翠莲不安的看着外面的天气，开了电视沉默的看着。顾致秋却比她想象的还要执着，吃午饭的时候对二人道：“咱们吃完了就过去吧，天不好走的也慢。”
顾致城不置可否他侧脸看了一眼张翠莲，皱着眉说道：“你那还有没有大衣了？你嫂子衣服太薄了，外面风大再冻着了。”说完又提醒顾致秋道：“你也一样，回去加一件大衣。要是没有的话，一会儿我出去给你们俩买一套。你别光顾着衣服好看，还得暖和才行。”
顾致秋看了看张翠莲，发现她表情惊愕随后露出一个不好意思但又幸福的笑不由得心里发酸。自己这样一个优秀伶俐的人，眼光倒不如张翠莲毒辣。看看大哥那么细心的照顾她，偏自己从来没享受过这般待遇。
张翠莲发现顾致秋情绪一下子就低落下来，连忙用脚碰了一下顾致城。后者还傻傻的没反应，继续跟顾致秋唠叨：“你嫂子生康康的时候太遭罪，身体也没调理好。本来就体寒手脚冰凉的，今天气温太低了我怕她感冒。”
就好似平常聊天一样，张翠莲竟然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爱唠唠叨叨的。张翠莲心中大急，忽然急中生智的说道：“小秋！”
顾致秋不吭声，张翠莲语气变得很轻：“我之前总是让你多留一个心眼，就怕在新婚磨合期的时候你受气。咱们俩的性格不一样，你性子要强我却非常的软弱。一旦夫妻之间婆媳之间发生了矛盾，我总会退一步而你一定不会。因此我想着你兜里不缺钱，一个人在外面还能有些安全感。”
说到这里顾致秋抬起头来，不明白事到如今张翠莲为什么还要说起这个。只见张翠莲叹气道：“你要离婚，在这之前不是没有征兆的。上一次我在这住了那么久，该看见的不该看见的我都看见了。说实在的你离婚我也支持，可这心里面还是很担心的。毕竟对于女人来说，婚姻的意义远远大于男人。”
张翠莲顿了顿：“一个巴掌拍不响，我倒不是说这里面你有多少错儿。就算是三七开，你也有三分不是在里面。我只是担心你将来后悔，反正五味具杂说不出来什么心情。”
顾致秋神色黯然，顾致城示意她不要再说了。却见张翠莲忽然笑起来：“可就在刚才我一下子释怀了，甚至觉得你这个决定是正确的，我真的替你高兴。”
顾致秋眼带迷茫有些狐惑的问道：“刚才？刚才发生了什么？”
张翠莲咬了咬嘴唇想着刚才顾致秋那失落的表情，正色道：“小秋，不是我幸运找到了你大哥。而是天下间的夫妻相处模式不同，但能够维系在一起几十年恩爱的不是孩子而是感情。”
“不管是最初的爱情还是之后变成的亲情，这都是发自内心的关心。就像你大哥，他关心我就跟关心你是一样的。他要你多添一件衣服，也要我多穿一件衣服。这就是出于本能的关心，一家人在一起不就是相互照应吗？”顾致秋听懂了张翠莲的话，脸上露出自嘲还没开口就听张翠莲又道：“你只不过是找了一个爱自己更多的一个男人。他不是不爱你，而是因为他过去活的太难了，不知道该怎么爱你。”
顾致城忽然说道：“屁话，谁过的容易？”
话音刚落就被张翠莲一巴掌啪了一下，他扭头只见娇妻气恼：“你不要打断我说话，你别老把所有人都跟你的兵比行不行。不是所有人都习惯了野外拉练，跑个五公里跟玩似的行不行。”
顾致城这才意识到妻子其实是在开导妹妹，露出懊恼的神情却不再说话。张翠莲又道：“李明宇小时候最幸福的就是过年有口腊肉吃，十几岁了才有第一件新衣服穿。他不明白你为什么要天天换内裤更不明白你为什么要穿那么多双高跟鞋。所以他不能理解怀个孕就那么金贵，小个产就要养一个月。他们那样的地方，上午在地里插秧下午在家生孩子，生了孩子三天就继续下田干活。所以他永远也意识不到你要的那些有什么用。自然你的头疼脑热他不觉得应该关注，你对事业的野心他也觉得危险。可这些并不代表他就是个坏人，只不过他不适合你罢了。”
顾致秋低下头，过了半天唏嘘道：“我就是喜欢他拼搏上进的样子，更感动于他每天吃着馒头咸菜也省出钱给我买一个好看的发卡。他的钱跟别人的钱不一样，我喜欢他那种倾尽所有也要给我买生日礼物的，的，那种。。。。。”
张翠莲怎么会不明白，女孩子就是喜欢这种男人啊。“我也感动，我也感动的不得了。可是过日子就不一样了，个中不同你是知道的。”
顾致秋脸带悲伤，顾致城看着心疼说道：“好了，别说了。”
张翠莲怕再重伤她，想起她那可怜巴巴的表情狠狠心：“小秋，你看你大哥对我好，我也对你大哥好。不管你哥做什么去哪里，我都义无反顾的跟着。你大哥做什么我都支持他，你大哥也念着我对他的支持。你看我们俩都理解对方，有什么矛盾也想着对方的好所以迁就对方。但是李明宇不同，他是全家人费尽心思供出来的人把他当成皇帝一样供着的。你过的日子对他来说简直不可想象，你自以为的委屈对他来说已经是想象不到的好日子了。”
可不就是这个道理嘛，顾致秋觉得不好的地方偏偏李明宇觉得非常不错。两个人吵架的点永远不在一个维度上，吵了也白吵。
“与其在你生病的时候说两句关心的话，不如把要送到你的面前；下雨带着伞接你下班的，不如那个不舍得让你风吹日晒赚钱的；发誓会给你这个那个的男人，不如从来不说但默默耕耘付出的。小秋，你记住你已经足够好足够让别人仰视你了。你这辈子所有的坏运气就是找了李明宇，你明白吗？”
顾致秋愕然，这显然跟自己受过的教育不同。她从小到大的认知都不是这样的。都说找一个家里面有钱的容易受气，不如找一个门当户对甚至矮了自己一头的。
再细细的一想，似乎还真是很有道理。她忽的站起来，兴奋又带着笃定：“走吧，我现在就去找他。明儿上班我第一个办理手续。”
说着顾致